18 英雄難過美人關 有些是放不下美人,有些卻是鬥不過美人。
這個具有跨時代意義的極有建設性的名字出乎意料地被商璃否決了。
我差點又和他大吵一架,明明說了不幫我還要跟我挑名字的不是,這不是犯賤是什麼?
龔朱陶倒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表情,我懷疑我讓他去跳樓他都會「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到底有沒有變聰明啊?
在眾多鬱悶造成的午夜空氣裏,我延續一貫的作風坐在屋頂上看月亮,天氣涼了,連月亮都特別亮。
蕭聲響起。
我煩躁地捂住耳朵。
月白的袖子,他現在不穿淡紫了。
坐下來。
我往旁邊移了兩寸,他跟過來。
再移,再跟。
我移!
「喂,商璃,你不會打算把我擠下去吧。」我險險地望著身側的黑黝黝的弄堂,「這就是你的陰謀?殺了我好跟陳美人遠走高飛?」
「要跟她私奔何須殺了你?」商璃笑著,將絲絛撩到背後,聲音有些空寂。
我雙手撐著臉,嘟起嘴,「是啊是啊,你趕緊去收拾行李吧,我不拉你後腿,也不會跟穆筱筱告密。」
他沉默地坐在一旁,半透明的蕭身在月光裏晃出影子,投在他的臉上,蹙起的長眉緩緩地傾吐傷害的意味。
「你不會真的娶她吧……」我驟然發問。
「嗯?從何說起?」商璃一怔,「我待她不過朋友之誼……」
「朋友之誼兩個人就天天膩在一起?」我指責他,「她又不和龔朱陶似的沒神經沒頭腦。」
「許是逾了些,但我絕非……你所想的一般……我對她沒有非分之想,只是彌補小時候的薄待。」商璃把臉埋在手臂之間。
「真的只是這樣?你對她這麼好,別說我會懷疑,穆奶奶不會上心嗎?陳宓自己呢?你想傷害她嗎?」我捫心而問。
「慕紫不是吃味了吧?」商璃瞄我一眼。
「我對你的感情還沒有從朋友之誼得到昇華,不過我坦白,就是自私地覺得你對我的關心生生被別人搶去2/3有些不甘心而已。」我攤開手,歎了口氣,「而且你們都要攔著我,我知道你們放心不下,卻也覺得處處受制,明明答應了我卻食言不幫忙,換你,你好受嗎?」
「好像……確實聽起來很不好受……」商璃笑了,映著月光,微感透明。
「商璃啊,」我看著他,「我一直想說,你笑起來好假。」
他的笑容收去,「這樣,就不笑了。」
「別,一個譚軼忻就夠受了!」我連忙喊停,「你是不是沒有喜歡過女孩子——呃,沒有談過戀愛?」
他的發絲拂到我臉上,探長了手臂摟住我,「——有你就夠了。」又掉出一串笑聲,「有友如此,夫複何求?天下的女子都重心計輕情誼,小宓並非單純,比起奶奶卻又差得遠,就連小夢都是這般深藏不露,我應該對誰托以真心?」
所以你走上了萬劫不復的玻璃生涯?我目瞪口呆,原來你和譚軼忻是玩真的啊?
支支吾吾開口,「你、你應該對異性抱持希望……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墮落……譚、譚軼忻他好像還是正常人……你會受傷的……單相思……」胡言亂語,口不擇言。
「你在說什麼?」他擰緊眉頭。
「沒什麼,我就是想表達你最好去真心喜歡誰。」我誠懇地說。
他點頭,「是,譚軼忻以前也與我說過,但小夢之後他再未提起。可筱筱在我身邊,不是我不願,而是我不能……爺爺放縱筱筱所為,保不准還會出現第二第三個小夢抑或是陳宓……何況,」他頓上一頓,看我,「也實在沒有什麼能讓我動心的女子,可能是日子還不夠久,情愫未生……總之,是我的原因。」
我陡然感到一股失落,強打精神,「嗯,你有心就好。」原來我魅力還不夠大啊,「我們倒是志同道合,都是單身主義者呢!」
這失落感來的奇特,我把它歸結為:身邊的帥哥親口承認不喜歡你但這之前你對他還是抱有幻想的所以分外失落綜合症。
簡稱:自戀過頭。
「呵,單身……」他有些自嘲的意味。
「猩猩踩到了猿猴的糞便,猿猴體貼地幫她擦掉,之後兩隻墜入愛河,外人問起,只道:‘猿糞,都是猿糞啊!’」我說個笑話,「所以,這種事情急不得,要等月老抽出空來拉紅線才行。」
「猩猩?」他若有所思地抬頭,「慕紫說的在理。」
「呀,不談這個啦,你只要記住,以後有喜歡的人一定要一心一意!弱水三千,你應只取一瓢飲!」我指著他,肅顏,「你為什麼否決我的國民黨?!」
「慕紫,你哪來這麼多大道理?」他俏皮地眨眨眼睛,「至於‘國民黨’這個稱呼,首先它並非名門,按理不允參與盟主大會;其次,也過於宏大而不切實際,于國執政者易有所懷疑,難免惹禍上身;最後,它是不是和好萊塢、中情局有什麼聯繫?」
「啊!」被你發現了!國民黨它還真是親美的!我抹汗,狡猾鑽漏洞,「這麼說,你是不反對我參加盟主大會了?」
他又揚起笑容,「我從爺爺處聽聞了,且依你的脾氣,如何攔得住,漸漸也就想通,你是不受點傷不知道疼呢。」
「既然你願意幫我了,找個推薦人送給我吧。」我得寸進尺。
他還是搖頭,「爺爺告訴我的時候也跟我說了條件:不許幫你找人推薦。」水樣的眼波一轉,「但是他沒說不能幫你別的,所以我先和你說門派的事情可好?」
小樣,你也學會鑽空子了!我賊笑,果然近朱者赤!
一本正經道:「好。」
「你就以曉毒穀出師即可,它早已聲名遠揚,況你是江撈月的唯一傳人,應用無妨。」他娓娓道來。
我一拍腦門,怎麼早沒想到呢?果然是事後諸葛,就是比臭皮匠強這麼一點點。
「好主意!可是曉毒穀其他人會同意嗎?」我擔心。
「曉毒穀還有人嗎?」他作出狐狸的表情,「據我所知可是只余了一個江撈月,如今就只剩你了,譚軼忻和龔公子,」咬了舌頭,「不是也答應入夥了麼?這樣就成湊出出場的三人。」
「哦……現在規定要三個人出場啊?」我有些驚訝,「還有一個條件呢。」
「這個麼,我還沒有什麼結論,以後想到再告訴你好了。」他也學我賣關子,眼睛裏儘是狡黠。
我樂得配合他,「好呀好呀!」
「慕紫……」他把手臂收回。
一陣冷風掃去他留存的溫暖,我打了個哆嗦,往他身邊靠了靠,他笑意更濃。
「什麼?」我摩挲著胳膊問。
「別慪氣了。」他認真說。
「……傻瓜。」我早就不生氣了。
月光下,我們都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