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至後的第五日,“乾坤樓”營業樓房大門深深緊閉,上頭貼著一張“出遊中,暫停營業七日”的告示,只留下幾位護院把守樓內,令一幹打城外來的商旅們好生失望。
在平鳩城東北方的商道上,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地奔駛在道路上,絡繹不絕的,好不壯觀。
“乾坤樓”自三年前開始,每年都會舉辦大型出遊活動,除了幾名護院需要留守外,其余人員皆可參加,甚至還能攜家帶眷,因此盛況空前。
“不歇息一下?否則等會兒你怎麼應付那些姑娘?”翟商殷笑問,隨手掀開小幾上的竹籃蓋,裏頭是一顆顆暗紅荔枝。他動手從小枝上取下一顆,剝了起來。
姑娘們在出遊前便直嚷嚷說,等一到“竹林山莊”,就要立刻奔往山莊後方的水泉玩水,消除一身暑氣,還說要分成兩派玩水仗——當然,此活動只限姑娘家,男子勿近。
“我現在不累,不歇息也沒關系。”南宮鏡收回貪看景致的視線,放下竹簾,翟商殷恰好剝了顆荔枝,送到她嘴邊。“你自個兒吃呀!”
“我只想動動手指。”翟商殷笑說,將去了殼的白胖荔枝送入她微張的嘴兒,接著拿出條帕子等著她吐兒。
南宮鏡瞧著他的動作,心口一暖,也動手剝了顆,將汁液飽滿的荔枝送入他嘴裏。
兩人一來一往,沒一會兒,荔殼便像小山似地堆在小幾上。
之後,翟商殷打開一旁的小木桶,拿了條幹淨的帕子,沾濕後替南宮鏡擦拭滿是荔枝甜液的小手。
“這類活兒應該由我來做才是,每回都晚你一步。”南宮鏡噘嘴。總覺得當自己想對翟商殷做些什麼,每回卻被他搶先,到最後都變成她在享受,她這名婢女實在太失職了!
“你呀,別在那邊胡思亂想。”翟商殷將小兒上的荔枝殼撥入空竹籃,才擦拭起自己的手。“你也做了不少活兒,不差這一兩件。”
“我哪有做什麼活兒?許多事兒都是你在動手,”
“早晨替我穿衣梳頭、端水盆擰手巾,午後替我準備小點、泡茶,到了晚問幫我刷背淨身、替我梳松頭發的人兒不是你嗎?”為他做了這麼多、還說事情都是他自己來?
“你說的沒錯,可……”
“好啦,別想這麼多。”翟商殷朝她笑笑,替她撫順方才因為趴在車窗上而有些淩亂的鬢發。
南宮鏡輕咬下唇,望著眼前的男子。
可能是少年得志,溫和個性又讓人挑不出啥太大毛病,縱使迷得許多樓內樓外的姑娘芳心暗許,她卻聽聞不少關于翟商殷樣貌的惡意批評。
有人說,他那雙又細又長的鳳眼,配上略嫌扁塌的鼻梁,怎麼瞧都覺得難看,亦有人覺得,他那雙鳳眼加上不算特別黝黑的膚色,瞧起來真像娘兒們,又有人說,他的唇太薄、肩過于瘦削……
但是南宮鏡卻認為,翟商殷這樣很好看呀!潑墨似的濃眉直入發鬢,配上細長好看的眼兒,更是相得益彰。他的鼻梁也不如旁人說的那般扁塌,反而比她還來得俏挺,加上總是微勾的薄唇,讓她總是瞧得入神。
這般樣貌的他,配上一身旁人模仿不來,老神在在的悠然氣息,讓她越瞧便越覺得他生得真好……
翟商殷的拇指不知何時沿著她的臉頰滑落在她的小嘴上,粗糙的指腹來回摩擦她柔嫩的唇兒。
南宮鏡不自覺地伸出粉舌,與他的指腹相擦而過。
這瞬間,南宮鏡的體內突然萌生出一股近日相當熟悉的感受,無意識地發出輕輕呻吟。
時機就要成熟了!翟商殷望著她迷蒙的眼兒,心裏暗道。
南宮鏡近日的眼神有別于先前,純真中閃著微弱火光,像只猶豫到底該不該偷腥的小貓兒,又像等著主人撫摸疼愛的小狗兒。
這種情況尤其在替他淨身時更為嚴重,她總是用著既單純又無辜的眼兒緊緊盯著他的那兒,紅唇半張,害得他真想不顧一切地壓下她的小腦袋,讓自己的下身徹底解放——
又例如現在,她軟嫩雙頰泛出淡淡紅暈,像誘人的蜜桃,他得用盡全身力氣克制不顧地點就揪住她徹底疼愛一番的沖動!
給她一個半月的時間也該夠了吧?
他雖然不知曉她如何看待男散女愛,但她的身子確實已經對他的身子產生反應,否則不會在睡夢中發出又低又媚的輕呢,更不會在他享受她小手套撫的當下,讓蹲曲的雙腿不住摩擦……
等到這回遊玩結束,他就要摘采這顆護在心頭已久的甜美果實。
遊玩期間,就讓她好好放松享受吧!
穿過連綿不絕的竹葉林,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兩只巨大石獅子,一左一右鎮守在頂天立地的暗紅銅門前。
一名身著青綠衣袍、袍底下繡著暗綠色竹葉的男子,站在門前的石階上迎接眾人。
“石總管。”翟商殷上前拱手。
“翟少爺。”石總管嘴角輕抿,神情不喜不憂。“我家少爺因外務而無法親自前來迎接,是以向翟少爺表示歉意。”
“我才該要道歉,又要打擾「竹林山莊”一段時間。」翟商殷拉起寬袖,再行一禮。
石總管客氣幾句,待眾人都下了馬車,便按照翟商殷事先排好的鋪房,將眾人十人一組區分開,招來手腳伶俐的僕人,將眾人帶到鋪院,告知餐院、浴院、茅廁的方向位置。
“快,咱們到山泉瀑布那兒去!”連續來了三同的姑娘根本熟門熟路,將包袱朝鋪房裏一扔,吆喝眾人往後邊水泉沖。
由于“乾坤坊”的出遊活動並不只限于那些前頭姑娘,就算是一般的小婢也能參加,利時間,姑娘小婢們便不分身分地位全數嘻嘻哈哈地打鬧在一塊,當然,南宮鏡也不例外。
事先聽聞姑娘們有此活動的石總管,特別安排幾名婢女在通往,溫泉的小徑上等著,直到姑娘們蜂擁而過,便架起了屏風,站在屏風前把守,以免不知情的男子闖入。
至于翟商殷,等到眾人皆安頓下,便跟著石總管走到右邊最後方的廂房,與石總管確認接下來要在莊內舉辦的活動行程。
雖然,這些活動早在一個月前便已敲定,再次確認只是為了心安。
“「絕陸團”今早派了信鴿過來,信頭說,明日午時會至,因此午時過後,後頭的付林廣場必須讓給他們搭台子,屆時我會派三名僕役守在小徑上……倘若有不妥之處,請翟少爺見諒。」
“這沒問題,按照石總管的意思做即可,我會在明日早膳時同「乾坤樓”的眾人說,讓他們留心。」
“接著是次日晚間的「萬獸園”……」
翟商殷與石總管你一言我一語地確認行程,半個時辰過去後,才全數確認完畢。
翟商殷離開廂房,順著長廊準備到自個兒的廂房去,途中環顧四周,心底再度贊嘆唐揮堯布置庭院的功力。
鮮花小草、假山巨石,每轉一處,便有不同的風味及面貌,順著長廊沿路而去,收入眼底的景致處處不同,別有風情。
也難怪“竹林山莊”是淮都、平鳩,萬陸三城富家商人首選的旅遊勝地,且百來不厭。
唐揮堯曾說,這是“乾坤樓”的功勞,若不是三年前“乾坤樓”帶著全樓眾人來“竹林山莊”避暑,替“竹林山莊”打響名氣,至今便不會有“竹林山莊”的存在。
翟商殷卻認為這是唐揮堯自己努力的結果,他只是稍加伸出援手,就像當年他受人恩惠一般。倘若唐揮堯一手打造的“竹林山莊”沒有能耐,即使是有“乾坤樓”從旁協助,終有一日會消沒而去,就像幾處同樣提供遊玩性質的山莊,縱然有極富名氣的商人商院協助打名聲,卻也逐一沒落下來。
旁人只能施加援手,成不成名,端看主事者本身。這是翟商殷一直以來的認為。
“主子、主子”
兩個毛頭小子從長廊盡頭迎面跑來,他們都是“乾坤樓”裏奴僕的家眷小兒,平日住在“乾坤樓”後邊關給家眷專住的院落內,這回出遊也一道前來。
“主子,教咱們射箭好不?”孩子們興奮地嚷嚷。他們從未持弓射箭,頂多只能玩玩石子、打打彈弓,這回有弓有箭可玩,直想嘗試一回。
“箭園”是山莊令年新增的設施,讓他們躍躍欲試——
“不找大武叔叔?”大武叔叔是“乾坤樓”的護院之一。
孩子噘嘴道“大武叔叔跑去和其他伯伯喝酒啦!他要我們自個兒玩,別擾他們。”比起大武叔叔,他們還是比較想與主子一道。“主子……您要忙其他事兒嗎?”
翟商殷看著孩子們垮下的嘴角,揉揉他們的小腦袋瓜,打消回到房翻看帳冊的念頭——沒錯,他把“乾坤樓”的帳冊也帶來了。
“沒。”
“那……”孩子瞅瞅他。
“咱們現下便去。”
“太棒啦!”孩子開心地跳起來,分別抓住翟商殷的左右于,拉著他往“箭園”去。
“你們不找阿耀和小禹?”
“他們已經在箭場等啦!主子,咱們快些……”
于是乎,翟商殷便陪著這些小毛頭一整個午後,直到山莊的人敲著鑼,要眾人到餐院用晚膳,都還被小毛頭兒拉著與他們坐一道兒。
沒辦法,他們崇拜的主子平日太忙,趁著這幾口,他們定要好好纏著主子才行!
“不要!這樣……這樣好奇怪……”
“這模樣才好,哪兒怪了?你不是也想給主子驚喜?”
“可……可……”
“別可來可去的,再猶豫下去,月兒就要墜下啦!”
“可……”
“你是認為咱們姊妹的眼光不好嗎?”插腰瞪眼。
某人搖頭搖頭再搖頭。
“那不就成了。”
某人咬唇皺眉。
“努力這麼久,不就為了這一刻?莫非要因為這樣就放棄?”
“當然不是……我、我只是……”
“凡事總有頭一回嘛!反正這模樣也不是第一次,你就放寬心,勇敢地克服心頭障礙,否則縮頭縮尾像只龜兒似的︰永遠成不了氣候!”
“我……”
“行了行了,別再羅哩羅唆,否則咱們姊妹就使出最終法子——直接捆了你扔過去!”
“水月姊……”
某人哀求無效,被架到某條小徑上,幾位一道謀策計晝的姑娘們站在小徑頭朝她揮手,咯咯笑著離去。
翟商殷擦幹雙手,將手巾擱在竹架上,才正想轉身看看南宮鏡的狀況,又突然停下腳步。
以往在“乾坤樓”時,南宮鏡休憩之處在他院落裏的左耳房,每晚他總是習慣就寢前到她那兒看一下狀況,只是現在……不,是連續幾日,都不會有她的陪伴,因為他讓南宮鏡與姑娘們同睡通了。
翟商殷笑了笑。唉……“習慣”這東西還真要不得呀!
他繞過雕花屏風,來到床塌旁邊,想去黑色靴鞋,掀開薄被衾,和衣躺下,一日的勞累,讓綿密的夢迅速朝他襲擊而來……
不知過了多久,翟商殷猛然清醒,因他感覺有個物體正躡手躡腳靠近!
他一驚,揚手就要朝已來至上方的物體一掌劈下——
“是我!”
聽到這熟稔到不行的嗓音,翟商殷硬生生止住攻勢。
“你……怎麼在這兒?”想到自己險些劈上她的頸子,翟商殷捏了把冷汗,將她壓至懷中,同時撐起上半身。
“我……呃!”南宮鏡緊張地猛咽喉頭。
黑暗中,翟商殷的手落在南宮鏡滑嫩的肩頭上。
他因為手裏的觸感而眯起眼,南宮鏡卻猛然低下腦袋。
“哦!”好痛,她撞到他的鼻梁了!
“噗——”翟商殷噗笑出聲,左手尋到她的俏鼻,來回揉撫,好讓她快些止疼。
“你還笑!”南宮鏡握拳捶他。原先想用鏡花姊教的辦法吻住他的嘴,現下卻出師未捷身先死,撞疼了自己的小鼻子……這接下來該怎麼辦?
翟商殷不痛不癢地任由她捶了兩下後,握住她的小拳頭,坐起身子.黑眸在暗夜裏格外明亮。
兩人沈寂一陣,最後翟商殷起身,將她抱放在床榻上,移動步伐走到落地燭台邊,換了支燭芯後點上燭火。
他轉身,背對著燭火的身子顯得格外巨大。
他看著跪坐在床上的南宮鏡,只見她一身火紅,潔白的肌膚在燭火的照拂下分外誘人。
“你穿成這樣,是什麼意思?”他屏著氣,僵硬地問。
他生氣了?南宮鏡因為他又低又沈的嗓音而縮縮肩膀。是不是她打擾他睡覺的關系?聽說有些人在睡夢中突然被吵醒,性子會格外粗暴……她從未打擾他休憩,所以不知他是否有這樣的性子?
“我……要誘惑你。”
“誘惑我?”翟商殷的眼神閃了閃。
呵,這回居然讓她搶先一步。沒想到她這麼迫不及待,虧他還想讓她這幾日好好遊玩,瞧來他的好意是多余的……
既然她今晚有這樣的決定,他當然也用不著客氣!
“站起來。”他說。
南宮鏡十指不斷相互攪動,最後用力深吸口氣,心一橫,腳板伸向地面,離開床榻,站立起來。
“站在那兒別動。”翟商殷命令,南宮鏡只得乖乖杵在原處不知所措,拿著無辜眼兒看著他。
翟商殷細細打量起南宮鏡。她的穿著與首次進入“乾坤樓”後所更換的衣裳相似,一改她平日的寬松,穿的是緊而貼身、足以將她一身姣好身材凸顯出來的衣物,只是這回更是大膽,露出了大半肌膚。
她的下身穿了件紅紗高腰窄裙,裙身貼在她的腰上腿邊,隱隱約約能瞧見她的修長腿兒、小紅褻褲以及可愛的小肚臍,裙頂則用束帶綁起個結。
她的上身了件紅綢抹胸在胸乳上,因為窄裙束帶的關系,豐乳被高高挺起,再加上抹胸的效果,讓兩只乳房中央被邪惡地擠出一條深邃溝兒。
那兩只乳房的上緣飽滿地裸露在半空,彷佛隨時會因為擠壓得太過火而蹦跳出來。
“你知曉等會兒會發生何事嗎?”他的語氣又輕又柔。
“我看過春宮書,所以……”天,他這般瞧著她,讓她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
“姑娘們給你看的?莫非是……我送你發墜的那陣子?”看見南宮鏡點點頭,翟商殷恍然大陪。難怪那陣子這丫頭看書時總躲著他。
呵!原來如此。
“殷哥,你生氣了嗎?”他的臉好緊繃。
翟商殷揚起眉頭。“為何我要生氣?”
“就……”南宮鏡摸摸鼻頭。“我打擾到你睡覺?”
“我不是被打擾到便生氣的人。”翟商殷說著,步伐淩亂地走到南宮鏡身前,瞧她半揚的小腦袋兒看著自己,舉起右手,用拇指摩挲她的唇兒。
“可你瞧起來好似……”
“我只是興奮。”他的手順著她的下顎滑下她的頸子。“你不是不愛穿這種輕飄飄的衣裳?”
這類開放衣裳讓她避如蛇蠍,除了她初次進入“乾坤樓”那一晚外,她再也沒有穿過這模樣的衣裳。
“我拒絕過,可水月姊她們說,這樣你會開心高興,不許我換。”
水月她們真是懂他的心理。翟商殷在心頭嘆息。
“哎呀,你別一直瞧,我身子不好看。”她邊說邊便想遮住半裸的胸,卻被翟商殷阻止。
“哪裏不好看?”這麼棒的身子,他愛極了。
“我的胸比別的姑娘還大還腫,好醜!”這是她很氣自己的地方,為什麼胸乳要生得這麼大?好醜好難看。她比較喜歡小紫的胸脯,小巧玲瓏,不像她這麼臃腫。
“所以你以前才把胸乳捆起來?”雖說蘭姊已經“沒收”她的捆布,但在先前,這對胸乳已經下知被折騰多少年了。“唉,它們真是可憐,竟然被淩遲這麼長的時間……不過沒關系,今兒個我會好好補償它們。”
翟商殷的食指滑至她的乳房上緣,在上頭打著圈子,引來她陣陣顫抖。
“春宮書裏寫了不少男女情事,你瞧了幾本?”翟商殷再問。
南宮鏡認真地屈指數了數。“七本。”
“可有讀到解說姑娘家構造的地方?”
“有。”書上說的、畫的可詳盡了。
“那好。等會兒便來考你,瞧你記性是否牢靠。”
“考我?”南宮鏡不解。“怎麼考?”
翟商殷眨眨眼,邪惡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