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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一顰一笑皆囧然》第43章
斷筋腐骨丸

  漢陽府仍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江也熱鬧,人也熱鬧。可這城既熱鬧,也無情,誰也不會注意到,有兩個年輕人在這裡度過了人生中最珍貴的一段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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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同學們請放心,是最珍貴的年華之一。

  等到小林同學恭送姨媽大人離去,兩個人收拾好行李帶了乾糧,再次開始了行程。本來從神農架出來就該直接奔赴蝴蝶谷找童奶煉藥,誰知陰差陽錯,又在漢陽耽擱了十幾天。這一次林韋二人只怕還有什麼意外發生,直接驅車趕往安徽滁州。

  這初夏時節的女山湖畔,又是另一番景色,鬱鬱蔥蔥的植物幾乎將道路也掩蓋起來。兩人分花拂柳的向那隱蔽的道路走去,還沒進谷,就看見旁邊遠遠一簇灌木中,影影綽綽有個黑影。

  兩個人上前走近幾步,發現地上躺的是個一動不動的人,生死不知。

  本來亂世離人,元兵暴虐,饑荒水患,道旁倒斃著人可真不算稀罕。但這女山湖畔向來人煙稀少,何況這就在蝴蝶谷外,關係密切,不由得兩人要心生疑慮。

  「我過去看看,你別跟著。」

  韋一笑獨自上前查看,發現地上是個衣衫敝舊,面如死灰的普通男人。身上臉上都是落葉塵土,看來已經躺了好幾天。只見這男人四肢癱軟,身子陷成一片,似乎骨頭都已經酥軟,無力支撐外面的軀體。但湊近一瞧,此人胸膛似乎還有點起伏,明顯還活著。

  如此形狀詭異的傷勢,韋一笑只道他被仇人用重手法捏碎了全身骨骼。誰知挑開了衣服仔細一看,居然沒有發現任何外傷。韋一笑心中大奇,用袖子裹了手去試探,發現此人也無內傷,皮膚肌肉、五臟六腑都完好,只是全身骨骼和軟筋全部綿軟,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怎麼樣?還有沒有救?我們把他抬到童奶那裡看看好不好?」林一顰墊著腳朝這邊張望,只見韋一笑上下翻查,始終一言不發,不禁有些奇怪。

  「你別過來,再走遠點。」

  這時,這個男人半張著的眼皮突然一顫,眼珠一滾,朝向韋一笑望去。這人皮一般的東西實在不能夠稱之為人了,但卻還能夠呼吸,眼睛還看得到人影,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背體生寒。他眼神裡滿滿全是哀求渴望的神色,只是連舌頭都不能動彈。

  韋一笑俯下身去,低聲對他道:「你全身骨骼軟筋都已寸斷,就算是聖手也不可能治得了。如果你要活,便繼續躺在這,我去問問童奶可有法減輕痛苦,再讓你家人來照顧你一生。」

  那男人眼皮又是一顫,透漏出驚恐的神色來,只是苦於無法搖頭動彈,只睜著眼死死盯著韋一笑不放。

  韋一笑接著道:「如果你要死,我便送你一程,黃泉路上沒這麼辛苦。同意的話就眨三下眼吧。」

  男人眼中淚水滾滾落下,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緩慢,但堅定的眨了三下。

  韋一笑背對著林一顰,從懷中掏出匕首,在男人脖頸上一劃,又插在了他心臟之上。擦乾淨匕首收回懷中,才站起身來慢慢走回她身旁,低聲道:

  「沒救的,生不如死。」

  兩個人默默穿過山壁上被灌木隱蔽的小徑,走進蝴蝶谷中,心情都有些沉重。此時繁花已謝,蝴蝶也大多失去了蹤影。遠遠見到那一片茅屋,屋前種植藥材的花圃中,仍然蟲蟻難覓。

  兩人走到屋前敲了敲門,想起上次來時,韋一笑曾暗中捏碎了門上木楔,惡作劇把那高傲無禮的胡青牛摔了一跤的事,相視一笑,心情才為之一鬆。

  童奶顯然對兩人採集藥材的速度驚訝非常,一雙大小不一的眼睛對著韋一笑放出熠熠光芒,更是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連聲稱讚道:

  「呵呵,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只道你們最快也得一年才能弄齊了這麼多熊膽蛇膽,韋少俠實在好武功、好手段!」

  韋一笑並無十分高興神色,淡淡的道了聲「過譽」,將行李中的各種藥材取了出來,童奶並未再給兩人搭脈,蝴蝶谷慣例不留客住宿,韋一笑便帶著小林出谷去了,順便將谷外那個男人的屍首掩埋起來。三天過後,兩人如期前來取藥。

  童奶拿出一個小小瓷瓶交給韋一笑,交待道:

  「治寒毒的傷藥還需別的材料,韋少俠的傷要再拖上些時日了。這是十顆九轉熊蛇丸,她需服三日。每日一丸,正午服下。忌同食魚蝦等發物,每日來讓我瞧瞧氣色。」

  林韋二人謝過了童奶,拿藥出谷。

  此時治癒頑症已有曙光,韋一笑卻並沒見到開心神色,讓林一顰始終有些奇怪。這一晚兩人吃過晚飯,林小仙開著車門乘涼,看見韋韋低著頭在路旁密密的灌木中走來走去,突然縱身一躍,彎腰抓住了一團不斷掙扎的灰色肉球,長耳豁嘴,原來是隻兔子。

  「呃……我已經吃飽了,你不會是在準備明天的糧食?」

  「嘻嘻,豬吃飽了,兔子還沒吃飽不是?」

  韋一笑從袖中掏出了那個小小瓷瓶打開,一股極其強烈的辛辣之氣頓時冒將出來。他倒出了一粒暗黃色的九轉熊蛇丸,捏成兩半,把其中一半迅速塞進了兔子三瓣嘴中。

  「你!你難道懷疑……」

  林一顰心中一驚,這藥得來如此不易,若不是運氣好碰上了殷天正和周顛相助,還不知要奔波多久才能湊齊那麼多熊膽蛇膽。一共只得十顆,韋一笑豈能不知其珍貴?如此做法,定然是懷疑藥的內容。

  「嗯,我是有些有些奇怪的感覺。雖然沒尋到什麼破綻,但人心險惡,還是小心些為妙。」

  「可是……萬一不夠了……」萬一不夠你用該怎麼辦?

  「笨啊,藥還能再煉,命可只有一條。最好是我疑心過重,什麼也沒猜到,大不了我們再費些時間去弄就是了。」

  韋一笑生性謹慎,既然已經心生疑慮,自然不會放心讓她去做試驗品,因此出谷後抓了許多兔子、山雞等小動物,養在野豬上攜帶的籠子中試藥。他怕藥中有真有假,於是把每一顆九轉熊蛇丸都分成兩半,一半留下,另一半試藥。

  三四天後,這些動物均活蹦亂跳,並無任何異狀,韋一笑才把剩下的半顆半顆的藥湊成一丸,按照童奶的指示,讓小林服下。

  兩個人拖延了幾天才第一次吃藥複診,童奶也並未出言詢問。此時谷中只有童奶一人,她的兩個徒弟和胡青羊都不在,韋一笑問時,童奶只道派他們去苗疆採藥。雖然只是複診,但她望聞問切,仔細周到,四平八穩,並無絲毫異狀。

  第三天的複診,童奶仍是帶著那雙銀絲手套,搭在林一顰的腕上,靜靜的診脈,只是這一次的時間明顯比原來要長得多。

  當林一顰也等的有些不耐煩時,卻突然發現,童奶的神色並不像在診病思索,而是雙目無神,直愣愣的盯著小林撩起袖子的手腕發愣。

  「……童奶?可有什麼不對?」小林見她神色奇怪,輕聲問了一句,童奶的目光卻沒有移開,似乎並未回神,小聲喃喃道:

  「……不對?你的手腕這樣細,皮膚這樣白皙,怎麼會有不對?……」一邊用手指來回輕輕撫摸,似乎在感受皮膚的觸覺。

  林一顰當即被她摸的汗毛豎起,想抽回手腕,卻被童奶牢牢攥住,動彈不得。

  「……你這樣年輕,身子這麼美,想必身上一條皺紋也沒有,多麼滑膩……多麼好……」

  童奶似乎在陷入了深深的回憶,聲音已近乎溫柔飄渺,話語也越來越狎暱,待兩人向童奶臉上看去時,卻見她眼神和口氣完全不同,變得像毒蛇一般冰冷惡毒。林一顰只覺手上突然一痛,原來童奶手上一緊,手套中的指甲都深深掐進了她的手腕。

  韋一笑見她舉止如此詭異,早就覺得心頭煩惡,當即搶過林小仙的手腕,把她拉回自己身邊。

  童奶卻也不慌,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身來,退後了幾步,終於從那奇怪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神態卻和以往慈祥的模樣大不一樣,雙目如電,炯炯有神,自有一副凌厲威嚴:

  「呵呵,呵呵,你看護得她這樣周密,可惜,還是晚了,晚了。」

  「什麼晚了?」韋一笑緊緊抓著林一顰的手腕,心中驀地升起一股莫名的害怕。

  「你這麼年輕,武功卻這樣高強,更難得的是既聰明,又謹慎。連我給的藥都一粒粒試過了吧?我師祖傳下的靈藥神效無比,治個痛經又怎的需要連服三日?」

  「你給她吃的什麼?」韋一笑的眼神已經冰冷至極,殺氣如刀鋒般激射而出。

  童奶卻不慌不忙,沒有絲毫恐懼的神色:

  「這一路上很辛苦,也很期待吧?正好給老身留了好些時日,終於煉成了這『斷筋腐骨丸』。你且看看她天池穴上如何?」

  韋一笑一聽到 「斷筋腐骨丸」 這五個字,登時想起了一個人來,腦中嗡的一下炸將開來。也顧不得什麼裡外,回身一抓,「嚓」的一聲撕開了林一顰胸前衣裳,只見她胸口左乳旁「天池穴」上,果然現出一點殷紅如血的朱斑。

  童奶獰笑道:「我神藥初成,當然要找個人試試,只是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你已經見到谷外躺著的那個東西了吧!」

  韋一笑登時從頭到腳如浸冰水,眼前漆黑一片。

「你如此謹慎,當看見那男人胸前的朱斑了吧。這毒藥只存在經脈之中,只要不催動藥性,就算你喂食多少給那些畜生,也不會在血中驗出毒來。」

  「腐骨斷筋丸一但發作,無藥可治,翻滾哀嚎三天後,全身骨骼軟筋寸斷,就是大羅金仙也抬不起一根手指,連話也說不出來。」

  「你將她視若珍寶,不惜損耗數年功力也要救她性命。不知道她死不成,活不得時候,你是要照顧她一輩子,還是能狠下心去親手送她一程?」

  童奶停了一停,看到韋一笑仍是一動不動,獰笑著道:

  「不過,只要我不立時催動藥性,她也和正常人無異……」

  「你要我幹什麼?」

  一個極其陰森、極其嘶啞的聲音突然冒將出來,截斷了童奶的話頭,韋一笑慢慢抬起頭來,始終沒有朝童奶看上一眼。

  他們打聽了滁州附近許多醫館,大夫們無法治療這寒毒內傷,卻都告知他們蝴蝶谷聖手童奶可治。古來同行相忌,這些大夫為何異口同聲的推薦一個來歷詭秘、並非市井中人的老太太?

  童奶十年前突然出現,最喜治療各種疑難雜症,卻向來只看顧武林中人,普通人無論是何症狀都得不到聖手診治,為什麼她這次卻心甘情願的治療林一顰的病痛?

  在神農架時,那個同樣來歷不明的女人百里緋,得知這九轉熊蛇丸的主要配料後,三番兩次試圖探聽開了這方子之人的來歷,是否和童奶有關係?

  谷外中毒的樵夫,為什麼聽到一位醫道高深的大夫大名,卻流露出驚恐駭怖至極的神色?

  此時童奶撕破偽裝的嘴臉,種種奇怪之處突然湧上韋一笑心頭,便似漆黑的夜空突然炸裂了一道閃電,照亮了這沼澤一般陰謀。

  韋一笑前後思慮清楚,知道童奶必是為了讓他做什麼難事,才會對林一顰下毒相脅,但一腔怒火幾乎炸裂胸膛,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一眼也不願看這身心都畸形的怪物。

  童奶見目的已經達到,微笑道:

  「呵呵,韋少俠果然識相。若不是看你武功高強,又有放不下的牽制,老朽怎麼會花那麼大力氣煉這毒藥?」

  「我要你幫我搶來一樣東西,這東西叫做七寶指環。」

  「只要你搶來了指環,我立即給她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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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與你說明原委,這指環也不能輕易到手。你可知道逍遙派?」

 「那七寶指環就是我逍遙派代代相傳的掌門信物。童奶我本是逍遙門下四大宗之一——天蕾宗的宗主,是上一任掌門的首席大弟子。不論按照武功能力,還是入門

時間,本來這掌門指環都該傳給了我,可那賤人……師傅氣窄偏心,始終不信任於我,只給了我一本武功秘笈,讓我修煉成功後才能接任掌門。」

  「這門『八荒六合惟我獨尊』神功乃是我逍遙派師祖傳下,舉世無匹,甚至可以返老還童,永駐青春,我練了十年,神功初成便已威力無比。我本滿心歡喜,只道賤……師傅垂憐才將這秘笈傳了於我,誰知……」

  童奶那畸形的臉上突然雙眼暴突,層層疊疊的褶皺不停抽搐,看起來心神極其激動,她聲音顫抖,接著道:

  「誰知是那賤人心懷歹意,早就想要害我。我逍遙派傳承近兩百餘年,這『八荒六合惟我獨尊功』早已不完全,我越往後練,卻不得其要,終於在二十四歲那年走火入魔,全身經脈逆轉,不僅武功盡失,連樣子也變成了這樣的怪物……」

  林一顰心中不禁吃了一驚,這樣身材佝僂,連臂膀腿腳都殘疾的人,竟然是因為練功不甚走火入魔才變成這般模樣。不知道這『八荒六合惟我獨尊功』到底是什麼原理,竟然能比好萊塢的怪物特效化妝還要厲害。

  童奶看小林吃驚,冷冷一笑道:

  「你可知道我有多大年紀?」

  林一顰搖了搖頭,心道這惡毒的老女人看來沒有八十歲也至少有七十五。

  童奶道:「我今年只有三十五歲。童奶童奶,不過是自嘲年輕而貌衰罷了。你只道自己膚光發烏,年華美好,看看這屋裡掛的畫吧,這就是我走火入魔前的模樣,豈不比你要美貌百倍千倍?」

  林韋二人登時瞠目結舌,幾乎不敢置信。

  這屋中牆壁上掛的兩三副人物肖像,他們從第一次來此就看到過了。畫上都是一個十三四歲的美貌少女。容顏秀麗,姿態裊娜,生的極美。只是眉眼含情帶俏,有股說不出的成熟妖媚,看起來像個二十多歲的女子。

  此時聽得童奶解釋那奇異的『八荒六合惟我獨尊功』,才知道原來世上居然有此神奇的武功,既能讓人返老還童,練錯了又能讓人化成畸形的怪物。

  童奶似乎深深陷入了回憶,聲音又變得如斯溫柔:

  「我與師傅年紀相距不遠,她既是我師傅,又是我姐姐,我倆感情向來極好極好,同吃同行,不分彼此,親暱狎近,從來不顧別人眼光……」

 她臉上肌肉突然扭曲,悲憤又惡毒的道:「可不知道為何,她突然如此恨我,我並沒有爭奪她的掌門之位,她居然狠下了心,拋下十多年的深厚情誼,使出這般狡

猾狠毒的法子加害於我,我只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骨,讓她生不得,死不得。只可惜我武功全失,她死的又早,這滔天的仇恨是再也不能得報。

  「從此我最恨看到的,就是你們這般情深義重的鴛鴦眷侶,我既然得不到,也不願見到別人得到!!」

  「我師傅臨死之前,掌門指環被她藏了起來,逍遙派四宗誰也找不到,誰也不服氣,一直鬥了整整十年。我武功盡失,門人誰也不聽從號令,也在這蝴蝶谷等了十年。連那兩個徒弟都不知道我是逍遙派門人,也不知我目的。

  「我廣散聖手的消息,只等找到一個武功極其高強的人,幫我搶到指環。但此中牽扯複雜,仇怨積累極深,辛苦找了許多人都不能成功。我的身體一日比一日衰老,只道此生再也與之無緣,但三個月前見到你們,就知道你們是我一直在找的人。」

  韋一笑黑眸閃著寒光,冷冷的道:「是又如何,你以為搶來了那戒指,解了毒,我就能饒得過你性命麼?」

  童奶唰的一下摘下了一直帶著的銀絲手套,露出一隻左手,林一顰「啊」的一聲,被這只恐怖至極的手嚇的失聲叫了出來。

  這隻手臂便如被火烤過一般,手指便似利爪,漆黑而扭曲,乾枯如死樹,偏偏肌肉和筋骨都突出在外面,童奶手指一動,那些筋肉血管便突突亂跳,就像無數活的蛆蟲攀附在她手臂肌膚之內,不停的蛹動。

  童奶右手掏出一把切藥的銀刀,神色激動極致,近乎歇斯底里的嚎叫道:

  「我變成這般噁心醜陋的怪物,本來早就不想活在世上,只是那掌門指環是我一生念想,就算當不成掌門,也一定要帶著那指環下去氣她才能瞑目!」

  說完「唰」的一聲,毫不猶豫的切下了自己左手三根手指,鮮血泉湧一般噴了出來,灑滿了地面。

  林一顰被她自殘的血腥場面嚇的簌簌發抖,緊緊抓住韋一笑的袖子,眼睛卻無法移開那冒血的斷指。

  只見童奶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也不止血,伸手把刀子拋在了韋一笑腳下,狂笑著道:

  「這醜陋的身體我早就不想要,只要你給我搶來了指環,剜眼削鼻,點燈鑽釘,剝皮抽筋,要殺要刮都隨你的便!」

  兩個人從那片茅屋出來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天空中的烏雲漸漸聚集,天邊已經隱隱有雷聲悶悶作響,大雨轉眼就要落下。

  韋一笑一聲不發,攥著林一顰的手腕幾欲折斷,拉著她向谷外走去。腦子全都是童奶猙獰的嘴臉。等到走出蝴蝶谷,天上已經低低的聚滿了黑雲,遮擋的四下里一片昏暗難辨。天空中驀地電光一閃,咔嚓一聲巨響,一個霹靂從黑雲中射出,照的四下里一片大亮。

  就在這瞬間的亮光中,韋一笑遠遠看見谷外的灌木中有一個小小的土包,是那個被試藥的男人埋身之處。

  韋一笑眼前登時閃過那癱軟的四肢,扭曲的臉頰,痛苦的神色,勉力走到此處,終於撐不下去,四肢百骸再無半點力氣,放開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跌坐在路旁的青石之上。

  韋一笑把頭深深埋在了膝蓋上,地上漸有一點一點的洇濕,那大概是漸漸淅瀝起來的雨。她慢慢跪下,展開雙臂,把他終於低下的頭抱在懷裡。

  韋韋,你終於也有撐不住的時候呵。

  別再逞強,別再什麼事都獨自去做,別再事事逼迫的自己這樣狠。

  我自然答應了陪你走完,就會和你一起承擔……

  從手臂傳來他自心底迸發出的壓抑著悲愴憤怒的顫抖,她微微一嘆,將他抱得更緊一些。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聽得到嗎,我的心,還在跳。現下我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沒有人能未卜先知,你不要自責。」

  「她武功盡失,威脅不到你,為了找到指環輕易不會對我下手。」

  「不過是找一個被藏起來的指環而已。你知道麼,我以前對藏寶解謎這種遊戲最是拿手,沒什麼地圖暗語能難得倒我。」

  「就算有什麼機關,以你的輕功,那也是不在話下。」

  「所以安啦,一切都會沒事的。」

  「你不相信我嗎?還是你不相信自己呢?」

  「我一定會像現在一樣好好地活著,一定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雷聲轟隆不絕,雨下的也越發緊了,但這一切都不如耳邊心臟的跳動,那樣堅強,那樣用力的跳著,散發著無盡的溫暖和能量……

  片刻之後,韋一笑輕聲笑了笑,悶聲道:

  「你說挖寶藏拿手,怎麼去掘墓的時候卻抖成那樣,不會是見到寶貝激動的吧?」

  林小仙嘴角抽搐一下,此人毒舌的本性簡直是深入骨髓,心情剛剛平復一些這就開始氣人。不過此時有證據握在手中,再發火就傻帽了。小林同學嘿嘿冷笑一聲,當即反攻道:

  「掘墓和挖寶可不是一回事,一個屬於破壞,一個屬於創收。而且……你有武功不怕雨澆……」

  「可老子胸前還是真空狀態!你打算讓我晾到什麼時候?!」

  於是某蝙蝠後知後覺地感到觸覺果然大不一般,並頓悟到除了心跳的安慰,自己也被32C無障礙的安慰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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