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NO.25 林默然回來了

　　他放開我，我翻牆進去，到廚房拿點吃的，回頭從後門出來，把吃的給他。他是真餓了，一下子就搶過去，十個手指在大白饅頭上印出十個清清楚楚的黑印。

　　「慢慢吃，別咽著。」我還給他順便拿了水，「如果不夠，我再進去拿。」

　　他吭哧吭哧啃饅頭，已經顧不上跟我說話。

　　聽到有人過來，我想走。

　　「誰准你給他吃東西的！」這霸道的聲音……是林默然！

　　我有點吃驚，他回來了？

　　我頭上還戴著那種遮臉的紗帽，他應該看不清我模樣。

　　看過去，真是林默然。他眼睛都噴火了，可是他又忽然吃驚起來，盯著我的身體看，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忽然，他沖過來，一把抓住我手臂：「小白！」

　　他居然那麼大聲地叫我，怕別人不知道我在這兒嗎？

　　「你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我趕緊看四周，「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想抓我！」

　　「你也知道？」他好像更生氣了，「知道還亂跑？你知不知道你師傅下令要找你回去，否則所有人都要死！」

　　「啊？！」原來師傅下了令要找我回去，他沒有忘記我。心裡很高興。可是一想到他跟隱姬，還是很不爽。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知道那時是魔頭，不是師傅，原諒他身體出軌。

　　奇怪地從紗帽下看林默然：「奇怪了，你怎麼知道是我？」我臉都不露。

　　他顯得有點尷尬，撇開臉：「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你的身體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你。」

　　「哈？」僵硬了，我忽然有種渾身赤裸裸站在林默然面前的感覺，好……下流。。。。。。林默然什麼眼睛，X光嗎？

　　「還有，你知不知道他是誰？還給他吃的？」林默然指向旁邊還在猛吃的家伙。

　　我回過神：「誰啊？」

　　林默然一下子氣郁了：「難道你認不出他了？」

　　我看過去，他臉很髒，看不清臉，不過仔細看看，好像有那麼點眼熟。

　　「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被君璃鏡帶走？！」

　　「爛蝴蝶！」提到這茬，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了，我說他怎麼跟爛蝴蝶一樣，有一頭金發呢。

　　對了，闌兒昨晚剛跟我說過，爛蝴蝶因為我的事被林默然趕出秋灩樓自生自滅了。心裡對爛蝴蝶沒好印象，所以這茬也沒放心上。

　　不過……就算他是爛蝴蝶，現在他變成這個樣子，我也不忍心看他餓死。

　　「哈哈哈哈……」爛蝴蝶忽然揚臉大笑，嘴裡還塞滿了白饅頭，「哈哈哈哈……」

　　「銀蝶，我說過，你再出現在我視線范圍內，我就把你沉海！」林默然沉沉的話讓我發懵，好濃的殺氣啊。

　　爛蝴蝶還在笑。我看著實在有點不忍心了。彎腰去扶他，他怔住了，烏黑烏黑的臉傻愣愣看我，嘴裡全是白饅頭。

　　「小白！你做什麼？！」林默然倒緊張得像我又要被爛蝴蝶算計一樣。

　　我沒搭理林默然，爛蝴蝶是因為他才想把我趕走的，所以當初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林默然。我不管有多少人喜歡林默然，但別惹到我頭上。

　　我扶爛蝴蝶起來：「還不走，想沉海啊！」

　　爛蝴蝶還傻愣愣地看我，說實話，他身上很臭，跟掉進什麼坑沒什麼區別。可是，他這個樣子讓我想起我當初來的時候的狼狽樣，他都這麼狼狽了，還躺在秋灩樓門口。說明他愛這裡，他把這裡當作真的家。

　　當然。。。他。。。恩……其實……應該是很愛林默然吧。。。。。。

　　因為愛秋灩樓的主人，所以愛秋灩樓。。。。。。

　　好。。。別扭。。。。。。

　　反正他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當初的自己，像只喪家犬，無處可去。

　　還有，就是林默然想滅的人，我就想救。

　　「小白，你難道忘了當初他怎麼對你的？」林默然氣憤地跑到我前頭，像是他做這一切全是因為我。

　　我索性拿下帽子鄙視他：「是對不起你吧。在我這裡，他只是說了實話，告訴我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而且，他如果不愛你，怎麼會害我？所以全是因為你！哼！」

　　林默然僵硬了。

　　撞開他：「走開！別妨礙我救人。」爛蝴蝶都這樣了，就算想害我，也有心無力了。而且，現在誰還能害得了我？百年內力不是擺著看的！

　　擦，爛蝴蝶多久沒吃飯了，腿根本是擺設，幾乎要我扛著他。

　　「莫小白！」身後是林默然憤怒的大吼，「你怎麼白痴到救自己的敵人！」

　　「我是白痴……」我停下腳步，低下頭，「白痴到當初相信你真的把我當親弟弟看。」再次抬起腳步，腳步有點沉。我當初是喜歡林默然的，他不嫌棄我髒救了我，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我，無論我什麼要求都滿足我，還教我認這裡的字，把秋灩樓也交給我。

　　可是最後……他騙了我……

　　林默然不再說話，等我走遠後，他追了上來，靜靜跟在我後面，也不來扶爛蝴蝶。

　　天色快暗，我戴上帽子，把爛蝴蝶扛到就近的廚房。

　　廚師看到林默然在，而且他滿身殺氣，也不敢靠前，不敢過問。

　　廚房的院子裡有井，我把爛蝴蝶放在井邊，他也不說話，靜靜的，呆呆的。然後我提水上來，「嘩啦」把他從頭淋到腳。婆娑國四季常溫，這水淋身上也不會太冷。

　　「嘩啦，嘩啦，嘩啦。」

　　連澆三桶水，他頭發的金黃才清楚起來，臉也變得干淨。

　　我蹲下看他，他瘦得臉已經變了形，完全失去了我第一次看到時的驚豔四射。他從粘在臉上的亂七八糟的頭發裡笑看我：「哼，別以為我會感激你，是你搶走了我的然。」

　　我淡淡看他：「我聽人說了，是你不專情。」

　　他又開始發怔。

　　我繼續提水，「不專情的人還想別人對你一心一意，別說笑了。」「嘩啦！」一桶水淋他頭上，他低下頭，像哭一樣哽咽地笑，感覺像是哭了，又像沒有。

　　林默然像是聽不下去地拉住我的手臂：「小白，別再管他！」

　　「那你讓他回來。反正沒有比做小倌更糟了。」我想爛蝴蝶應該更想回這裡，然後繼續留在林默然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