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0 最後的告別

　他苦澀地冷笑：「你這個白痴，你真是個白痴！」他忽然用力推開我，留天方扶住我，瞪他：「你做什麼？」

　　凌雲憤怒地瞪視我，像是在為誰不平：「你這個白痴，你真以為皇上最珍貴的東西是龍血？笨蛋！你是拿走了他最珍貴的東西，是他的心！他的心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混蛋！」

　　他伸出拳頭就要來打我，留天方幫我緊緊抱住他：「凌雲你瘋了！」

　　我呆呆看凌雲，他指著我大罵：「你這混蛋！你根本不知道碩為你付出了多少？他最珍貴的是你！而你卻不好好保護自己，滿身破洞地回來，你知道碩有多痛心你知道嗎！每天陪著你，國事都不理，只陪著你，你死了幾天，他就陪了你幾天！你知道他有多少天沒睡嗎！你這個白痴！現在你又要去送死——碩明知道你肯定回不來，還是放你走！他不想見你，是用騙自己的方法，來接受你的離開，讓自己好受點！他害怕聽到你死！你這個蠢貨！不知道你任何消息，他就可以當你還活著，還活著你明不明白！」

　　我……完全……傻了……

　　腦子一片空白……

　　碩……對我……

　　「雖然我很希望你死，最好親自殺了你，如果不是你，日明不會被捉！碩不會變成那個樣子！大家都是因為你陷入痛苦！但是現在，只有你能救日明，莫小白你記住了，不管你生還是死，都別回來！否則我凌雲第一個殺了你！我決不允許你再讓碩痛苦，為了你這種魔王的男寵痛苦，太不值了———」

　　腦袋……像被人狠狠一拳，胸口悶悶的，我不由得跌坐在地上，大家……都是因為我而痛苦嗎？

　　都是……因為我嗎……

　　「砰！」忽然，有人給了凌雲一拳，他跌坐在我身前，我看過去，竟然是……歐陽晴方。

　　晴方大人氣憤地揪住凌雲的衣領：「凌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小白！小白生性善良，你這樣說會讓他自責而死，你真希望他為大家去死嗎！」

　　凌雲憤怒朝我瞪來：「他最好抱著他師傅一起去死！這樣大家就都解脫了！」

　　「混賬！」晴方大人又給了凌雲一拳，「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我默默地垂下臉，忽然有人蹲到我的身邊，將我緊緊抱住：「小白，別聽凌雲胡說，別聽他的，你沒有任何錯，沒有，大家都是自願為了你……」竟然是……闌兒。

　　我在他懷中搖頭：「不。凌雲說得不錯，如果不是我，大家不會被捉，是因為我，我應該去了結這一切。」

　　「不，小白，樓主、君主子和日明都是為了救你而……」闌兒哽咽地說不下去，「如果你再去送死，他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現在只有我能換回他們，不是嗎？！」我抬起臉大聲地說。他，晴方大人，留天方，還有凌雲都看著我，我看向晴方大人：「歐陽晴方，難道你就不想日明大哥安全地回來嗎？」

　　「我！」晴方大人痛苦地低下臉，閉上眼睛。

　　我拿出龍血，揚起笑：「你們看，我有龍血了，我會成功的！你們放心吧，我會救出所有人，然後帶師傅走得遠遠的，沒有人會再痛苦了。」

　　「小白……」闌兒抱緊我，開始哭泣。

　　我不知道他為何而哭，但是，我看到晴方大人和留天方都哭了。

　　我笑了：「你們哭什麼？日明大哥，林默然，君璃鏡，他們就快被我救回來了，大家應該高興啊！」

　　「小白……」闌兒哽咽地抱住我，我拍拍他：「我出去一會，準備一下，回來你們可別還在哭啊。」

　他們都沉默了，低著頭，凌雲撇開臉，他恨我。他愛碩，可是碩……

　　碩，你為我做這些，真的不值……

　　我一個人出去，不知道該去哪兒？

　　想去見碩，但我沒臉見他。

　　從沒想到，他對我會抱著感情。

　　不知不覺，又到了我跟碩經常一起的觀星台頂上，然後，我看見碩躺在那兒。孤零零的，一個人。

　　月光灑在他身上，讓他月牙的龍袍更蒼白。

　　我走過去，他像是睡著了，閉著眼。

　　但我知道，他肯定知道我來了，他只是不想見我。

　　我躺在他邊上，心裡哽哽的。

　　「碩，如果有下輩子，我跟你在一起。」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這樣的話，因為感覺這種話只有女孩才會說出來，可是面對碩，我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永遠在一起？」他反問。

　　「嗯，永遠的。」

　　他轉過來，抱住我，埋在我頸項，有濕濕的液體流進我的脖子裡，冷冷的。他把我抱得越來越緊：「答應我，一定要活下來……」他抱住我的頭哽哽地說。

　　「嗯，如果我不見了，我其實是回原來的世界了，呵……我跟你說過的，我來自別的世界，肯定是要回去的。」我希望，如果我死了，碩會當我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不想他再因為我而痛苦。

　　「那我會來找你，一定會的，你等我……」

　　「好……」

　　我們一起躺在月光下，他一直抱緊我，即使睡著了，他還是像本能一樣抱緊我。

　　當日出來臨的時候，我將外套脫下蓋在他身上，吻了吻他的唇，在這輩子，我只能留給他這個吻了。

　　然後，我看到淚水從他眼角滴落，在晨光裡透明得像水晶。他醒著，只是……不想看我離開……

　　我還是走了，因為，我必須走。

　　回宮的時候，晴方大人和闌兒都沒走，睡在我的床上。留天方看到我要去叫他們，我阻止了。

　　我們在清冷的清晨，帶著龍血，默默離開了皇宮。

　　和留天方回到幽篁宮的山谷時，完全傻眼了。

　　整個幽篁宮根本看不到半個人影，安靜得像一座鬼谷。

　　「人呢？！」留天方吃驚得到處轉。

　　突然有人落下來，像鬼影一樣出現，是幽篁宮的人：「巫醫大人，您總算回來了！」

　　「人呢？」留天方問他，他惶恐地四處看：「都躲起來了，怕被宮主殺，七位殿主都重傷，很多人逃了，我們還要照顧殿主，不然他們會死的。」

　　聽到這樣的話，我知道情況比想像的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