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暗與光明
唐寧沒有佈置陷阱,因為注定要使用脫離空間之術,任何陷阱都會因此而失去效果,加上也要小心防備被察覺到,
也就是說,於他而言,區區一介座天使並不值得全力以赴,權衡利弊之下,節省精力比花費精力佈置陷阱要更加有效率。
殺生起,佛造鬼業斷生。犀角震,無妄成災奪命。出招瞬間,空間仿佛置於森羅鬼蜮之中,到處是惡鬼呢喃之聲。
「地獄中匍匐的陰謀者,不管你們有什麼樣的詭計,黑暗終將被光明消滅,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主的威嚴,無人可以侵犯。」
座天使安德切爾高喝一聲,一輪烈日從他頭頂上冉冉升騰而起,照耀萬古,以他身軀為中心,無數的異象紛呈,落英繽紛,花開花落,神聖光輝寧靜淡泊,以他為中心,千百道粗大的白色聖光,衝天而起,天空中一座神秘的殿堂緩緩降落。
但是滌罪犀角的一擊赫然將其擊破,宛如地獄的魔鬼衝上天國,齊齊攻破天國的大門,那座光明殿堂尚未凝聚成形,就被徹底擊破成粼粼波光。
安德切爾沒想到這一擊會有如此強的力量,愕然間連忙舉起左手的天使之盾進行抵擋,被這一擊轟得滿是裂痕,強大的衝擊力難以抵消,魁梧的身體被不斷衝了出去,直到撞上空間壁障。
這房間和原來的世界隔開,已經屬於另外一個獨立的次元,因此不可能無限後退,很容易就撞上限制的壁障。
唐寧身經百戰,一招得勢,就揮舞著滌罪犀角揉身而上,刀鋒斬落,劈開籠罩住天使身軀的光芒,露出掩藏在其中的真實的本體,
安德切爾連忙以天使大劍抵擋,但他力量雖強,卻是不通微妙處的劍術技巧,被滌罪犀角擊中劍鋒上的最強點,頓感一股大力湧來,難以抵擋,天使大劍竟然被彈開,不得已再度用天使之盾保護自身,
這一回是真正的鋒刃交擊,而不是能量碰撞,滌罪犀角何其強大,唐寧為了完成千罪祭血不知吃了多少苦頭,這件邪器的威能難以估量,並非量產化的天使之盾可以抵擋,隻一刀,原本就有裂痕的盾牌立時崩碎。
安德切爾猝不及防,堪堪往後退了一步,卻被刀鋒劃破手臂,滌罪犀角本就是魔兵邪器,雖然被驅除了魔化詛咒,但那只是對持有者效果,對敵人的傷害並沒有減弱半分,接觸到的瞬間,魔氣就攀附上去,在潔白的手臂上染出一片黑暈,就像是在水中滴下一點墨水一樣,迅速擴大開。
看到這一幕,安德切爾怒不可遏:「褻瀆光明的罪人,你必受聖罰,十字聖擊!」
他的三對羽翼張開,不再遮臉和遮腳,天使大劍上聖耀非凡,化作十字光芒直劈而下。
「奉邪神之御用,衛吾已燼之殘軀,暗黑炎壁!」
一旁的莉莉斯可不是只會觀戰,在唐寧後撤的同時,立即使用防禦系的黑暗魔法,只見黑色的火焰躥騰而出,結成地獄大門的形狀,暗金色的炎壁上無數冤魂繚繞,淒厲哀嚎。
十字聖擊撞上暗黑炎壁,簡直就像是一塊高溫燒灼的烙鐵碰上了生肉,發出嗤嗤的聲響,一個個冤魂鬼魄纏繞上去,企圖阻擋聖光,卻被一一融化掉,最終暗黑炎壁被開出一個大洞,正面擊破。
但是這樣一來,威能卻是大為削弱,唐寧僅僅是輕輕一揮刀,就將殘留的聖光斬破,
「……遭難之後必獲歡欣,曠野和乾旱之地,必然歡喜。沙漠也必快樂,又像玫瑰開花,必開花繁盛,樂上加樂,而且歡呼。聖徒的榮耀,並迦密與沙侖的華美,必賜給她。人必看見始祖的榮耀,我們神的華美!」
安德切爾察覺到自己的不利處境,不敢有任何大意,利用自身精神力的強大,用出了多重吟唱之法,一下子多出了七個分身,加上他一起共八個,每個人都在高唱著聖歌。
這種多重吟唱的方法,可以大大節省術法儀式的進行,將全部咒語分為多個相等的段落,每個分身吟唱屬於自己的段落,就像是歌唱隊的主唱和輔唱一樣,各唱各的歌詞,八個分身就是將時間縮短為八分之一。
只見一道聖光衝天而起,把整個空間照亮,安德切爾身上湧出無窮無盡的神聖光輝,凝結成了一個凈土世界,之前沒能召喚成功的神聖殿堂再度降臨,所有的地面都開始轉化,變成了琉璃一般的潔凈聖地,乾淨得一塵不染,凈無瑕穢。
「天堂之光已然降臨,企圖褻瀆光明的黑暗之徒,為自己的罪行懺悔吧!」
安德切爾行走在凈土之中,一株株光明神樹綻放永恆之光,驅散黑暗,使得地獄最深處的魔神,都能夠感受到神聖的光芒,他的身上氣勢不斷高漲,聖光的威能也遠遠超過之前,力量、速度、反應等等各方面的素質都得到提升,簡直就像是被加持了各種有益魔法一樣。
「世界的本質是黑暗,而非光明。大地原初,本就是一片黑暗,黑暗才是存在的本質,是光明入侵,才讓世間有了光暗之別,是光明褻瀆了黑暗,而不是黑暗褻瀆了光明。」
唐寧再度揚刀,魔氣衝破光明的籠罩,哪怕有天堂高懸在上空,依舊維持著黑暗,整片天地頓時形成一白一黑兩個世界。
「胡說八道!光明是神聖的,黑暗是邪惡的,這是創世之初就已經定下的規矩
作為光明中誕生的神靈,安德切爾如何能容忍這種跟他知道的常識不同的道理,在長吟過後,一輪烈日,火紅如血,升騰在凈土之中,他的脊樑如標槍,生生挺立,似乎要破背而出,化為鳳凰翱翔天際。
他連續出劍,烈日在天使大劍上顫抖,光海洶湧,腳踏琉璃凈土,數不盡的聖光劍氣帶著灼熱的白色火焰,宛如天網一樣蓋下。
「天堂之光,熾命天火!」
「是誰定下的規矩,你們自己嗎?黑暗也好,光明也罷,只是天生就存在的東西,無關善惡。」
唐寧再度運招,他的身上批了一層仿佛由黑夜製造起來的衣服,並非狂暴,而是深沉寧靜的黑暗,雙眼之中露出看透位面壁障的光芒。
「鬼禪六斷,屠印殺界!」
這一招正是專門用來破壞封印和結界的招式,黑暗刀刃撞上聖炎天網,霎時如同萬馬奔騰,天公震怒,流星降世,大地陸沉,黑暗刀刃撕裂天王,向著天空中的聖堂劈去,而殘餘的聖炎天王則是繼續蓋下去,籠罩住唐寧的周圍,令他無從逃避。
足以洞穿天地的刀芒,攻擊在了諸神凈土的天堂上,這位神聖雄威的殿堂頓時出現了許多龜裂的痕跡,一道道裂痕觸目驚心,而原本漫天唱響的福音也截然而止,一股黑暗的氣息從中間噴湧出來,帶著毀滅星辰的氣息,不安,躁動,就像是裡面藏了火藥的泥球突然被火點燃一樣,轟然爆炸。
天堂隕落,神聖不存,在碎石殘瓦的散落中,安德切爾身形一晃,顯然是被攻擊波及到,導致精神力嚴重受損,不過他身上卻散發出欣喜的精神波動——天使沒有表情——在雙方攻擊都互傷的情況,對方攻擊的主要目標是聖堂,而他攻擊的對象卻是唐寧本身,自然是他占得優勢。
然而,等待下方的灰塵和光線散開後,出現的卻是完好無損的唐寧,以及一對由聖光組成的羽翼正牢牢包住他,好像是護雛的母鷹
八級光明魔法——天使之翼!
這一招魔法除了提供飛行能力和對速度的增幅外,最大的用處就是防禦,而根據同屬性抵擋的原理,能大幅度削弱光系招式的傷害,加上神之軀體變態的魔抗,竟是在熾命天火的攻擊下,只受了一點不傷筋骨的輕傷。
「怎麼可能,你明明用的是黑暗魔法,為什麼也能使用光明魔法?」
安德切爾難掩極度詫異的精神波動起伏,看向莉莉斯,在剛才的戰鬥中唐寧根本沒有施法的餘地,只有此人才有機會,但是對方明明剛用過了一招高階的黑暗防禦魔法。
莉莉斯不屑的發出了一聲鼻音:「誰規定黑暗魔法和光明魔法就不能同時修行,真以為這東西是你們私有的嗎?區區光系魔法而已,我想用就用,難道還要你們蓋章同意不成?」
「……墮落者!你一定是信奉了墮落神的墮落者!是哪一位,猶大嗎?不,這個靠欺騙和背叛成名的惡毒小人,他的信徒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魔法!」
「這些問題,你下地獄後再去詢問吧!」
唐寧背後天使之翼抖動,無數的元素精靈化為元氣充實在上面,速度猛然提起,神化歡迎,不再是那是魔氣洶湧的鬼禪六斷,而是以靈便技巧勝出的飛燕流。
鬼禪六斷和光系魔法雖然不屬於同一體系,但終究在能量屬性上相逆,一者光明,一者黑暗,因此在擁有天使之翼的情況下,繼續使用鬼禪六斷的話只會讓招式威力受到壓制,所以他才變化了招式。
飛燕流——紅磷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