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聖都

　　魔導銃「蓋塔」的三種形態分別是普通形態、速度形態和防禦形態。

　　普通形態依舊是火銃模樣，不過槍口擴大不少，直徑十釐米，並取消了實彈功能，相比第三代的兇鳥，增加了聚能彈的效果，可以隨意拆卸改換槍膛。

　　每一個槍膛都有各自的魔法紋路，借此來射出一些火球術風刃術一類的低級魔法，而在槍口處刻上了聚靈陣，可以隨著槍膛的不同材質，發射各種屬性的聚能彈，這些聚能彈不需要內部提供能量，威力可大可小，完全視聚集起來的元素總量而決定，以聚靈陣匯集周遭的元素，最高可達到九級單體魔法的強度。

　　因為槍口的擴大，可以發射的魔彈也少了許多限制，不必在辛勤篆刻魔法彈的同時，還要考慮發射的時候不要將槍口毀壞，甚至還可以進行連發，此外內部還增加了放置魔晶的位置，一來可以給聚能彈提供魔力，加速聚集的過程，二來也可以給魔法彈增加額外效果，三來使用者本身也可以間接通過給魔晶輸送魔力來增強魔導銃的威能。

　　速度形態的蓋塔是匕首模樣，類似於高震動粒子刀的結構，原本魔導銃裡面用來加強魔法彈的魔法陣，會統統變成匕首的附加效果，如疾風魔紋、巨力魔紋、閃光魔紋等等，附加在武器上一樣能發揮威力。

　　此外，獨有的可拆卸槍膛以及聚靈彈效果，在速度形態時會轉變成光刃，以不斷匯聚魔法元素，在刀刃的外圍形成一圈不停震蕩的元素能量光刃，這種光刃在對上魔法盾的時候尤其有效果，能夠迅速截斷魔法序列，破壞魔法結構，這是一種由微觀到宏觀的破壞，跟普通情況下擊破魔法盾的狀況截然相反。

　　防禦形態的蓋塔是臂盾，一個半徑十五釐米的圓盾，防禦面積並不大，因為考慮到了強度問題，這個圓盾主要用來防禦物理攻擊，因此面積大不大並不重要，使用者的反應足夠靈敏，一根牙簽大小也足以擋下所有的冷兵器攻擊。

　　當面對大範圍的魔法攻擊時，則是從圓盾上下的夾層中間噴射出光盾，最大可覆蓋住全身，這同樣是利用了槍膛以及聚靈陣效果，不過隨著覆蓋面積的增大，必須提高功率，使用內藏魔晶的魔力才能滿足。

　　防禦狀態的蓋塔也可以進行攻擊，只能縮小光盾的範圍，像速度形態的匕首一樣，在外圍噴射出不停震蕩的光刃，而且因為本身的圓形結構，還可以增加高速迴旋切割的效果，就破壞力而言甚至還在速度形態的光刃匕首之上，當然靈活性是遠遠不如，畢竟是固定在手臂上的圓盾，不過必要的時候可以投擲出去，進行中距離的攻擊。

　　唐寧本來有考慮過魔狙銃，設想很不錯，但在實際鑄造的時候發現困難重重，很多棘手的難題都無法在短時間裡克服。

　　比如對普通的火銃而言，狙擊銃的子彈想要射得更遠，只要增強爆發時產生的推進力就可以了，但是對魔導銃而言，它要發射的不是實彈，而是魔法彈，要知道魔法的射程基本是固定的，有的時候會因為使用者強大的精神力和魔法控制力而獲得增幅，可魔導銃是沒有精神力的，如果射得更遠就是一項需要攻克的難題。

　　其次是槍管，槍管可以被稱為狙擊槍的靈魂，畢竟狙擊槍以精準為訴求，所以狙擊專用的槍管在製造與加工上需要的精細度要高過一般的槍管，以及在質量與重量上也比傳統槍管的要求來得多，以減少從第一發彈藥發射後的彈著點發生太大的改變，尤其槍管因為持續的發射而產生高溫與膨脹，會導致彈披面的彈著點分散的角分數值逐漸加大。

　　普通的聚集銃尚有這樣的考慮，魔導銃就更麻煩了，魔法彈在射程增加的情況下，對槍管帶來的損傷遠比普通實彈要大，那麼用什麼材料製作槍膛就要詳細考慮斟酌才行。

　　另外是射擊精度問題，普通狙擊銃依賴上面的瞄準鏡，比如狙擊鏡上面的旋鈕調整準星是因為子彈的下墜量，子彈出膛之後就會因為重力下墜，一般近距離可以忽略這個下墜量，但是狙擊的目標有時候可能是千米之外，所以這個下墜量在狙擊是絕對要考慮。

　　魔導銃的瞄準一般是跟魔法一樣，依賴使用者的精神鎖定，可既然是遠程狙擊，目標的位置必然在使用者的精神力範圍之外，如何進行精神鎖定也是一大難題，想要魔法彈跟普通實彈一樣依賴瞄準鏡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以上種種困難，令唐寧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魔狙銃的想法，等以後有空閒的時間再慢慢研究。

　　原計劃是要一路旅行過去，但既然遇上了準備趕回聖都的愛麗娜小姐，唐寧就變更了行動，並將這種變動的事情告訴了愛麗娜，這種透露出去的情報，有的時候也能起到迷惑有心人的用處。

　　於是在彼得和愛麗娜兩人的感情日益升華的情況下，眾人來到了聖都。

　　賽科瑞德的大街非常乾淨，看上去很少有垃圾，並不是這裡的人多麼素質，而是聖都的法律很嚴，隨意亂丟垃圾是要被處罰至少一個金幣的罰款，對於富人而言也許不算什麼，可對於普通人而言就是一筆心疼的支出。

　　此外，在街道兩旁每相距二十米會種植一棵古樹，古樹的樹幹是掏空的，所有垃圾都可以往裡面扔進去，然後能化解的有機物質會被吸收掉，轉化成新鮮空氣散發出去，而無法吸收的物質，會隨著根莖被排泄到地下水道。

　　這是魔法帝國最新研製出來的環保生物樹，在各個大城市都很受歡迎，主要參考了精靈族的技術，將自然和城市結合起來。

　　現在的時代，魔導文明雖然不是井噴的期，可總歸是在進步的，不會退步，在唐寧離開的這幾年，世界不可能總在那碌碌無為。只有你一個人在進步，而其他人都在原地踏步，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的，畢竟這還算是一個和平的年代，文明總體是呈現上升期的。

　　相比商業聯盟的城市中，那種濃重的自由貿易氣息，賽科瑞德給人一種秩序和莊嚴的沉重感，甚至還有些壓抑，仿佛身處滿是鐵刺的牢籠之中，時刻提醒著你不能逾規。

　　在街道前行中，前方出現了一大隊身穿整齊白色袍子、面色嚴肅而莊重的人們，宛如數百個聚集在一起沉穩前進的白色幽靈，口中念叨著沉悶的祈禱，眼中竟有一陣陣氣勢洶洶的架勢。

　　「創造你的神，現在如是說：你不要害怕，因為我會救贖你。我曾提你的名召你，你屬於我。你從水中經過，我必與你同在。你渡過江河，水必不漫過你。你從火中行過，必不被燒，火焰也不在你身上。因為我是你的神，是無上的聖者你的救主。我已經使埃爾法做你的贖價，使雅威赫代替你。引我看你為寶為尊，又因我愛你，所以我使人替你的生命。凡稱為我名下的人，是我為自己的榮耀創造，是我的子民……惟有我是神，除我以外沒有救主，在我以前沒有真神，在我以後也沒有，信我者，得永生……」

　　這整齊劃一的祈禱聲在街道上來回震蕩共鳴，居然頗有些威勢，再加上他們大都舉著各種造型高大威武的旗幟和幡旗，還真如一大隊戰陣士兵在巡視領地一般。

　　遊客們紛紛當做重要的景觀來欣賞，而光明信徒們則要放下手中的事情，虔誠的進行祈禱，哪怕不是光明教信徒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不敬的行為。

　　這是教會的遊行隊伍，在聖都當中擁有絕對的通行權，跟他們相衝就是違逆神靈的旨意，是瀆神之罪。當初街道還沒有現在這麼發達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交通事故，重傷者要急於被送往醫院救治，偏偏遇上了教會的遊行隊伍，結果就是他們在等待遊行隊伍離開的那段時間中，重傷者因傷勢過重，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過世了。

　　可即便如此，傷者的家屬也不管責怪什麼，只是悲傷的說死者蒙主召喚而離開了。

　　總之，在聖都發生哪些對神靈不敬的事情，基本同造反無異。詹姆斯深明這一點，於是連忙駕駛著馬車退向一旁，占了人行道，旁人也不會責備什麼。

　　等到這群遊行隊伍離開後，詹姆斯才搖搖頭，要說抱怨是肯定有的，不過終究不敢說出來，不想為這點小事而惹麻煩，雖然明知這群傢夥不過是狐假虎威。

　　在聖都，愛麗娜才是東道主，不過唐寧考慮到要先去自家的新房子看一下，拒絕了她的邀請，並說明很快就會登門拜訪，於是乎，兩位雖然沒有確立關係，但早已如膠似漆的情人不得不狠心分開了。

　　唐寧很早以前就委託人到聖都買房子了，他要扮演的是錢多得沒地方花的貴族，這點倒是很符合所有人對商業聯盟的貴族的看法。

　　房子自然是定在有錢人的住宅區，那裡各區各樣的巨廈府邸都以其設計高雅和建築華麗而相互爭輝，靠近這條路的中段，在一座最富麗堂皇的大廈的後面，有一座很大的花園，園子裡到處是栗子樹，樹冠昂然俯視著那象城堡似的又高又結實的圍墻。每年春天，粉紅的和雪白的栗花紛紛飄落，於是，在那路易十四時代築成的鐵門兩旁方頂上的大石花盆裡，就堆滿了這些嬌柔的花瓣。

　　購買的臨時居所是一座白石砌成的房子，在房子前面的一個小庭院裡，有兩個小花壇，裡面開滿了美麗的花。馬車駛到門口去的時候，必須經過一個轉彎，繞過一座石塊砌成的噴水池，池子裡悠閒地遊著許多金色和銀色的魚。

　　這房子是一座三層樓的建築物，下面有廚房和地窖，上面有閣樓，全部房產包括一個極大的工廠，一個花園和花園中的兩幢樓房。

　　上一任屋主並不是個很有錢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將房子出售掉，不過他很有經濟頭腦，留用了正房和花園的一半，在花園和工廠之間築起了一道墻，連花園底上的兩座樓房一起租了出去，所以他只花了很少的一筆錢，卻住得舒舒服服，像那些最講究的貴族一樣得到了一座獨門獨戶的大住宅。

　　可惜的是，這麼一個有經濟頭腦的人，最後因為在商業上失敗，導致入不敷出，最後宣告破產，不得不賤賣了這座房子。

　　這證明一個小家子氣的商人，是不可能過上體面生活的，唐寧花了兩萬金幣就買到了這套房子，算起來真不貴。

　　馬車被這裡的治安官攔了下來，唐寧對著這片富人區的管理員出示了房契證明，以及自己的伯爵身份，於是被恭恭敬敬的引進去，並詢問是否需要派人來服務，但是被拒絕了，艾羅拉表示有她一人，就足以擔任所有的清潔工作，管家和僕人都不需要，唐寧也樂得沒有外人。

　　進入餐廳後，裡面全是統一顏色的橡木傢俱，客廳裡是桃花心木傢俱和藍天鵝絨窗帷，臥室裡是香椽木和綠緞子，上任主人有一間書房，但他從不讀書，另外還有一間音樂室，但從不擺弄樂器。

　　客廳裡放著一個來自中土的大瓷花瓶，瓶裡插滿了花，使空氣裡充滿了花香。附近的一間鳥捨裡傳來了鳥的歌聲，鳥捨是由假烏木和刺槐樹的丫枝搭成的，外面圍著藍天鵝絨的帷幕。在這所可愛的幽居裡，萬事萬物，從鳥兒們宛轉的歌聲到風鈴的響動，都使人有一種寧靜安謐的感覺。

　　不過在莉莉斯開始整理自己的房間，伊伊隨處逛著花園，艾羅拉積極的打掃衛生，彼得看上隔壁鄰居家的貴婦並試圖搭訕的同時，唐寧沒有去享受著優雅奢侈的環境，他在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滿腦子都是陰謀和算計，看上去似乎過於陰暗，不過復仇這種事本就不需要光明正大，你越是堂堂正正，越是無聊無趣無意義。

　　魔王人格的唐寧雖然定下了大致上的佈局，可說到底他的情報來源於唐寧，唐寧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自然也不知道，不清楚聖都實際情況的他很難做出詳細的計劃，對敵人對戰場都兩眼一抹黑，結果還能佈置出天衣無縫的佈局的傢夥，除了老天給他開金手指外別無解釋，對於這種人就算不用計劃，待頭待腦殺上門去也有著一樣的效果。

　　在原定計劃中，到了聖都後就應該想辦法一舉成名，做一番大動作，將各方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讓自己成為焦點。這樣做雖然有身份暴露的危險，可風險與收益共存，能夠幫助唐寧在短時間裡融入到上流社會的交流圈當中，有機會接近自己的仇人。

　　可如何做一番吸引各方注意的大動作，具體該怎麼實施，必須動腦子去想。

　　去拍賣會上一擲千金倒是個行得通的計劃，可世上的有錢人並非唐寧一個，而且他也沒到富可敵國的程度，只是相對一般的大貴族而言，他沒有家族的累贅，孤家寡人，所有的資金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不必考慮其他事情，可以隨意揮霍。

　　不過那樣行動，容易給人留下暴發戶的印象，商業聯邦出來的貴族確實給人很有錢的看法，但有錢並不等於暴發戶。本質是貴族，有錢只是貴族身上帶著的寶石，這才是正確的印象，而不是有錢是本質，貴族只是帶在商人頭上的寶冠，留下這種印象就糟糕透了。

　　而且在拍賣會上一擲千金的行為，容易留下肥羊、炫富、愚蠢等負面印象，這種事情如果在拜金主義盛行的商業聯邦，還真有不少市場，說不定會博得滿堂喝彩。可在神聖聯盟中，還有一些崇信貴族品質應該是節儉、古樸的傳統派，尤其不少貴族都有著神聖聯盟的聖職者身份，對道德品質方面看得很重，炫富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借助與愛麗娜小姐的友誼，由她牽頭舉辦一場晚會，然後他們作為特別嘉賓出場，被介紹給其他人，加上發生過的事情作為趣味的佐料。

　　這樣的做法很正統，也沒什麼風險，可帶給人的衝擊力太弱了一些，並不是最佳選擇，只能當做最後的手段。

　　唐寧翻來覆去，仍是沒想出一個行得通的計劃，說到底他也不是什麼貴族，沒經歷過上流社會，不知道所謂上流人士的習慣，他只是從養父那裡學了貴族禮儀，以及一些常識，在佈局的時候一切只能靠理性的推斷來進行，很容易引發邏輯上的矛盾。

　　就算智者也不是全知全能，有著獨屬自己的專業領域，所謂隔行如隔山。在如何殺敵戰鬥的方面，唐寧是宗師級別，分分秒都能想出好幾個方法，可這種軟性的陰謀，當真非他所長，他現在只能用一般性的智慧去推理。

　　「既然如此，乾脆就用我自己擅長的方式去策劃好了，沒必要特意去改變自己，標新立異也是一種吸引人的手段。」

　　唐寧一邊思忖著，一邊拿出了作為戰利品的青萍劍，如果奉上這件寶具話，想來能引得神聖聯盟集體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