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聖喬治商團的守護獸

　　掌握高級魔法師的控制技巧，並不代表露娜就已經成為高級魔法師，事實上她現在的職業水準只是二級魔法師，雖然說在一個月裡從一名法盲進步到現在的程度，足以令百分之九十九的魔法師們驚歎。

　 當然，露娜本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進步速度有多麼可怕，畢竟她在魔法領域上的認知是一片空白，而且拿來作比較的是莉莉斯、艾羅拉等怪物，這麼對比之下，更是覺得自己的水準不值一哂，還差得很遠。

　 這種奇特的交際圈令她形成了錯誤的觀念，而在錯誤的觀念影響下，她反而認為自己非常笨拙，沒有天賦，唯恐被唐寧責備學習得太慢。

　 露娜的學習進度都在唐寧的預料當中，自從啟動她體內的神核碎片後，她的身體與之融合，從而可以遠遠不斷的吸收火元素，就好像那些火系的神靈一樣，而且也擁有了最高級別的火系親和力，就算她站著不動，體內的魔力也會在快速增長當中。

　 這種吸收火元素的速度是固定的，因此對於前期什麼都不是的露娜來說，進步速度會非常明顯，按照唐寧的估計，等到成為了魔導士級別，這種進步速度才會變得可有可無，而在之前，哪怕吃飯喝水還有睡覺，都會在進步當中。

　 這種高速的進步其實並非全是好事，本身基礎不夠扎實，平白得到了大量的魔力，不懂得使用方法。就像是一個大水庫卻沒有合理的出水口一樣。

　 更糟糕的是，若是身體素質不夠強大，導致水庫本身容量不大，卻拼命的往裡面灌水。強行撐大容積，最後的結果往往是扭曲了身體的內部結構，留下了難以修復的傷勢，斷送了未來成長的可能性。

　 歷史上就有很多這樣的例子，在小時候展現出非凡的天賦，進步神速，人人以為是天才，等到長大後。進步速度突然慢下來，碰上了瓶頸就再也無法突破，一輩停留在原地，最後泯然眾人間。

　 這就是過分依賴外力。導致本身修煉經驗不足，在最初沒能大好基礎，導致在地基上造起來的房屋非常不穩，容易倒塌。因為初時房屋不高，看不出危險。等到高度上去了，終於發現了問題，一陣大風吹來就會傾倒，岌岌可危。這個時候再想著補地基就來不及了。

　 這種問題最常出現在神恩天賜者，以及那些嗑藥流的修行者身上。當然其中也有逆天成功的。比如老天爺幫忙開金手指，一路嗑藥突破瓶頸。直到成為極道強者，這樣的強運者世上還是存在的，雖然鳳毛麟角。

　 只是在唐寧看來，擁有這樣逆天的運氣，還要依賴嗑藥這等低級的手段，就像是坐擁金山卻去乞討一樣，實在是蠢不可及。

　 唐寧將露娜一同帶來海上，就是利用這裡火元素極度缺乏的環境來壓制她的進步速度，避免因為進步太快，導致基礎不扎實。

　 當務之急，不是執著於提升職業等級，而是想辦法擴充容量，夯實地基，讓露娜儘快的熟悉自己身體中的變化，等到水庫擁有足夠大的容量，修建好了出水口，一切準備就緒後，那麼就可以盡情的往裡面裝水，這跟厚積薄發有著類似的道理。

　 唐寧在檢驗完露娜的功課後，給了幾個建議，就讓她出來輕鬆一下，不能一味的苦修，而要勞逸結合。其實這些日以來，他察覺到露娜可能擁有某種天賦異能，就如同異端審判小隊的那些人一樣，只是一直都無處下手，不知道該如何開發，這面的知識太過貧乏，沒有經驗可以借鑒。

　 他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來到甲板上，卻是遇見了在吹海風的寧芙，這個女人在之前跟露菲相互訴說心聲後，終於放下了壓在心頭的重擔，不再是那副神經兮兮，一驚一乍如同松鼠的模樣，也漸漸變得會露出笑容。

　 抱持這種心態的她，整個人精神煥發，一下變漂亮了許多，而且在她身上再也看不見曾經受過的苦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如果說以前的她是在幽暗處悄然盛開的夜百合，現在則是欣然綻放在枝頭的牡丹，這樣的姿色著實吸引了不少九蛇海賊團的海盜們，這些大老粗可不在意對方的那點不堪過往，在短短的兩日內，陸續有十多人當面進行了告白示愛，並拍著胸脯說會將孩視如己出的照料好。

　 可惜，寧芙雖然不再對異性有恐懼感，但一時間也無法接受愛情，一一回絕了。

　 後來有人找上了露菲，想要讓關係不錯的老大幫忙從中協調，可這位海賊女王只是冷冷一笑，放下一句「我得不到的女人，你們誰也別想得到」的反派大狠話，頓時嚇住了一大批人，終於讓告白事件消停下來。

　 寧芙知道自己將來的出路要依賴這位不苟言笑的冷峻男，雖說有露菲的保證，不會出太大問題，但終究交好一些不是壞事，於是她用對方聽得見的聲音感慨道：「最初我還以為海盜都是一群粗鄙可恥的骯髒之輩，只會欺淩弱小的暴虐之徒，看到這裡的人，突然覺得海盜中其實也有好人。」

　 「人的善惡不是由職業決定的，這數日你看到的，也並不足以佐證他們就是好人。很多時候，別人要殺你，只是因為你的利益和他們的利益不一致，你要是和他們的利益一至了，他們自然就不會折騰你了，說不定還會保護你，這點上無關善惡。」

　 寧芙還是第一次跟唐寧交流，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言論，明明雙方是很親密的關係，怎麼一點也沒有幫忙說好話的意思，連客氣敷衍的態度都沒有。她本事隨口發出的感慨，卻引來鄭重認真的回答，就好像兩人在討論很嚴肅的話題一樣。

　 「職業是沒有高低貴賤的，有高低的是收入。有貴賤的是人品，就算是人人厭惡的盜賊職業，也可以出來受人崇拜的義賊、俠盜等。」

　 「呃……可其他正規職業是自己創造收入，而海盜是搶奪別人的財富！」寧芙願意為九蛇海賊團說好話，不代表她就待見海盜的職業。

　 「本質上講，海盜的工作和其他職業並無區別。當你同別人競爭工作，你有了人家就沒有，人家有了你就沒有。這不就是在搶錢嗎？你同其它商業組織競爭，你占了市場人家就沒有，人家占了市場你就沒有，這不就是在搶地盤嗎？你……普通男人和其它人爭相取悅美女。還是你有人家就沒有，人家有了你就沒有，不照樣是在搶女人嗎？只不過海盜用暴力來搶，其它職業者就用其他委婉的手段來搶，比如炫耀財富一類的手段其實更令人厭惡。雖然兩者方式不一，但核心卻是一至的。」

　 寧芙被這番話嚇得張口結舌，好半天才回過神道：「可暴力就是不對！而且絕大多數的海盜，除了滿身的臭味和混亂的作風。什麼優良品質都沒有，是無惡不作的匪徒。」

　 「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是從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你覺得他們的生活方式野蠻殘暴，可又如何比得上當年圈地運動中的大地主。他們不直接殺人，卻逼得無數人妻離散，家破人亡，無路可歸，可現在這群人的後代不都衣冠楚楚的過上了上等人的社會，其中還有很多人獲得了貴族的爵位和領主的稱號。

　 由此可見，任何職業都是可以慢慢的改變，通過運用各種手段，比如加強績效考核、發展組織文化、提高公共福利、促進集體榮譽感、實行年終分紅、建立退休基金、確定奔小康目標……」

　 「等——等等！他們是海盜啊！跟海盜講這個？公共福利、退休基金什麼的，這也太荒唐了吧！」

　 寧芙終於忍不住打斷，她是鄉下貴族出身，好歹也接觸過商業方面的內容，雖然非常膚淺，終究是有所涉獵，能聽得出唐寧言語中高深的商業知識和經營策略。

　 但唐寧卻越發振振有辭起來：「海盜怎麼了？海盜只是一個單純的職業，幹這行職業的也是人，海盜同樣有人性，所有職業都要講究成本和收益，倘若做這一行沒有利益，那誰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兒幹，跑來還當海盜呢？既然它同樣符合經濟規律，那麼用商會的經營手段來操作又有何不可？」

　 「……我們還是別談海盜了，」寧芙覺得再聽下去，自己的世界觀會發生扭曲，她連忙換個話題，用一種恭敬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問，「唐寧先生是一名大魔法師吧，露娜小姐也是在您的教導下才掌握了那神奇的力量，我親眼看見她用雙手召喚出了火焰，那您看，我有沒有可能也……」

　 唐寧聽出她的語意，不等說完就打斷道：「放棄吧，與其遭受打擊後再放棄，倒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浪費力氣。也許在你看來，露娜僅僅花了數天的時間，就做到從有到無的進步，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事實上裡面的內容絕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答。」

　 寧芙倔強道：「我也是能吃苦的。」

　 「魔法修行絕不是吃苦就能有進步的，要不然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徘徊在魔法學徒的境界，平白浪費大量的錢財也找不到前進的道路，他們當中並不乏肯吃苦的人，甚至有因苦修而暴斃的人都有很多，你認為自己比他們更出眾嗎？」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得到大師指導，自己一個人摸索當然容易出錯，既然……」

　 「居然露娜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你是這麼想的吧。」唐寧看了對方一眼，淡淡說道。

　 寧芙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這幾天裡她受到露娜不少照顧，而這樣的想法未免有些瞧不起對方的意思。

　 「如果是這樣的想法，那你就大錯特錯了，露娜的進步速度，足以讓那些成名的大魔法師都自慚形穢。你覺得普通是因為你的無知，因為無知而無畏。當你真正踏足魔法的領域，就會明白這是多麼令人嫉妒的才能，甚至可以讓很多停留在原地，遲遲無法突破的初級魔法師嫉妒得絕望。喪失繼續修煉的信心。你覺得露娜是個很普通的少女，可惜魔法天賦從來不是看外表的，要不然那些交際花都是大魔導師了。」

　 寧芙咬著下唇道：「就算才能上有差距，我也可以用刻苦修煉來的彌補，請你相信，在經歷那樣的痛苦之後，不管什麼樣的苦我都能忍受。」

　 「我知道，你是因為遭遇那些痛苦的事情。所以才變得想要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不想任人擺佈，可是你弄錯了兩點。首先，一個覺得冥想修煉很痛苦的人。是絕對無法靠修煉來獲得進步的，真正的魔法大師都是越修煉越快樂，他們將修煉當做了享受，沉浸在其中難以自拔；其次，魔法是靠天賦吃飯的。勤能補拙只是一句對弱者勉勵的語言，當做信條就太可笑了。」

　 寧芙想要維護弱者的尊嚴：「成功是由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分組成……」

　 「但是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最是重要的——說話要說完整，不能斷頭去尾。如果說你用三倍的時間來學習就可以追上別人，那麼一旦別人每天花上九個小時來學習。你一輩也別想追上，事實上。你跟露娜的才能差距並不是三這麼渺小的數位，最起碼也是用千作為單倍。也就是說。你修煉三年的時間，只等於她修煉一天，明知道是這樣的差距，你仍有追趕的信心嗎？」

　 寧芙啞口無言，只能是悻悻道：「沒有才能的人就不能成功，命運實在太不公平了。」

　 「命運的確是不公平的，但你僅僅用魔法天賦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那是錯誤的。你在魔法上面沒有天賦，也許在其他方面會有，不能因為某項能力上的不足，就全盤否定自己。魔法師是一個很殘酷的職業，有天賦的不一定能成功，沒天賦的絕對沒可能成功。」

　 「普通人就真的沒希望嗎？」

　 「除非你有逆天的運氣，比如某位上古大神突然靈魂附體，腦裡多出一個老爺爺，又或者遇見改變體質的寶物，此類種種，當然，運氣本來就是天賦才能的一種。」

　 寧芙苦笑一聲，她若有那樣的運氣，就不會有之前的遭遇。

　 「如果你非要學法術的話，可以考慮成為一名牧師。」

　 唐寧正要向對方傳授關於正信徒和淺信徒的知識，說實話他挺樂意跟人討論這方面的知識，但是一名船員打斷了他，傳達消息說露菲團長正在找他，不得不中斷了這次交流。

　 在會議室中，居然有很正規的戰場沙模，以藍色地圖的形式構建起來，並做了各種各樣的標記，其中一排紅線以及幾艘小船，代表了聖喬治商會的船隊的前進路線，旁邊還似模似樣的弄了幾片島嶼出來。

　 看見唐寧過來，露菲也不客套，直奔主題：「交戰的時間確定為明天清晨五點，按照對方航行的速度，大致估計就在地圖上的這個位置，而我們則彎半個圈，從東南方向發起突襲。」

　 「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呢？」

　 「艦隊力量上我方佔優勢，雖然他們也有最新式的魔導艦，但數量不多，只有兩艘，威懾的意義大過實際，普通戰列艦上也是我方數量更多一些。雖然差距並不大，但是這方面我很有信心，因為我們是進攻的一方，掌握主動權，而他們是防守的一方，還必須擔任守護商船以及運輸船的責任，被拖累著不能自由行動，充分利用好這一點，我們就能從一開始佔據優勢，穩穩拿下敵人，直到擊潰他們的戰鬥意念。」

　 「哦，這麼看來普通戰是沒有問題了，那麼強者戰呢？」唐寧敢肯定，聖喬治商會那邊有令露菲忌憚的存在，要不然也不會找他過來商談，直接開戰就是了。

　 戰場上，有的時候一個人就足以改變戰鬥勝利的方向，這點哪怕是在一些低武位面同樣起效，何況是唐寧的世界。

　 王對王，小兵對小兵，王的勝利能決定小兵的戰鬥，反過來小兵的勝利也能影響到王的戰鬥，只是在這場突襲戰中，九蛇海賊團對上聖喬治商會的護衛艦，雖然有優勢但是初期並不明顯，需要一步步來擴大戰果，屬於穩中求勝的類型，因此決定勝負的反而是強者戰。

　 「聖喬治商會中，能夠影響戰局走勢的最大倚仗是一人一獸。其中，人是曾經的北海霸主，維京蠻鬥士阿萊特，他的寶具零度斧槍擁有能奪走物體熱量的效果，這個倒是可以交給我來對付，不過另外一個獸就比較棘手了，那是他們從異位面召喚過來的超階魔獸——鋼鐵海龍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