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滌罪犀角
「…………從本質論講,美是主觀的,即美是人的社會意識!從根源論講,美是客觀的,即美源自於一種客觀存在的審美價值,這種審美價值即客體與主體的統一:從仲介論講,美是客觀與主觀的統一,即客觀對象的審美價值符合人作為審美主體的審美觀念,人作為審美主體就給予客觀對象以美這樣由衷的審美判斷、審美評價。那麼,審美價值的本質到底是什麼呢?我個人認為,審美價值的本質就是客體與主體的統一。」
夏亞還在那仿佛演講般,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的說著,一見唐寧用餐完畢,正要離開,連忙發出邀請:「不知是否有幸,能與尊下一同共進下午茶,當然現在預訂一下晚餐也可以。」
唐寧毫不猶豫的拒絕道:「沒興趣。」
「哈哈,別那麼冷漠嘛!俗話說得好,在家靠親戚,出門靠朋友,同樣是在外行走的流浪者,相互搭個伴,也好有個照應。」接著夏亞神神秘秘的靠近,壓低了聲音,「我發現了一家很有趣的地下夜店,那裡可是有很多異族美人哦,而且夜店規矩很嚴,不是熟人介紹的集人不會接待,不是有錢就行,一切還靠本領,你我組隊,雙劍合璧,必能所向無敵。」
「抱歉,我沒有興趣。」
夏亞正要再勸,忽然旁邊伸出一隻手,直接揪住他的耳朵,狠狠拉過去,痛得他嗷嗷大叫,一點也沒有先前風度翩翩的儀態。
動手的是一名長相非常平凡的女性,不過屬於那種越看越耐看的那種,而且有著一對傲人的胸脯,身上穿著唐寧幾天前曾經見過的輔佐官的軍服。
「沒看到別人很為難嗎?而且我也很為難,一覺醒來發現本該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裡的人沒了,知道我有多焦急嗎?我不是再三叮囑過嗎,在這裡要將你的淫欲收斂點」不要總是像發春的野狗一樣亂逛,真當自己來這裡是播種之旅嗎?還有,昨天晚上的酒裡你放了安眠藥對不對?」
這名女性明明是輔佐官,卻對自己輔佐的對象不留顏面的痛罵,甚至還用上了許多下流的詞匯。
她按著夏亞的頭,對唐寧道歉:「真是對不起,沒有管好家裡的寵物,請您見諒,畢竟發春期到了,我們很難強求一群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擁有理性,打擾小姐你的用餐,帶來不便請勿放在心上,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夏亞嘟嚷道:「人類可是長年處在發春期的生物,管不好褲腰帶是理所當然的哎呀呀呀」
女性輔佐官加重了手上力量,瞥著寒光道:「你想說什麼?」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知道麼,我曾經養過一條公狗,長年用鐵鏈拴著,後來到了發春期整天咆哮不止,於是覺得偶爾給它一下自由也挺不錯的,然後鬆掉了鐵鏈,接著它跑了出去,一整天沒有回來。之後我花了半天的時間將它找回了,從今以後再也沒有給它拴上鐵鏈,你知道為什麼嗎?」
夏亞眉飛色舞道:「你決定給予它永遠的自由。」
「我打斷了它的五條腿!有時候,不是給你自由,你就能變得自由,自由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不想被我打斷第五肢的話,老老實實聽話。」
夏亞青著臉,頑抗道:「你這是在對一名偉大的魔法騎士發起人身威脅,我要向法庭起訴你!」
「魔法騎士?」女輔佐官嗤之以鼻,「只會一招模糊術的魔法騎士?省省吧,別以為腰間揣了隻死耗子就能冒充打獵的,馬賽克騎士永遠是馬賽克騎士,想學魔法,記得下輩子投個好胎。」
雖然好像跟自己沒什麼事了,但唐寧覺得還是要聲明一下:「我是男的。」
女輔佐官愣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微微有些顫抖,迅速收斂好,掉頭用極端陰鷙的語氣道:「夏亞你這傢伙已經饑渴到連男人都不放過了嗎?是不是只要有洞的你就會捅進去,下輩子乾脆投胎成打氣簡好了,每天活塞運動爽到死!」
兩人不斷拉扯著,打鬧著離開了酒店。
唐寧有所顧忌的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思付著,方才那名女輔佐官的驚訝得太過了,就像是百分百確認他一定是女性一樣,而且眼中還帶有一絲忌憚,似乎從他身上發覺了什麼。
難道是察覺到女神之體?按理說不大可能,唐寧在隱藏氣息方面可是大拿中的大拿,何況一般人也聯想不到那麼遠。
這時感覺到有小手在拉自己的袖子,低頭看去,只見莉莉斯雙手按在胸部,略帶羨慕道:「莉莉斯以後也會變大的,不會輸給剛才的姐姐。」
這小蘿莉吃醋了,以為他是在留戀方才的女輔佐官。
唐寧對此沒有解釋什麼,只是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沒有說什麼指望他說一些哄人的話實在是太難了。
指示莉莉斯回房間佈置奇跡召喚儀式,他自己乘坐魔導列車向著銀月城中最大的聖堂走去。
接待他的是一名神父,唐寧要找的不是這等小人物,他知道要找真正的主事者並沒有那麼容易,手是露了一把,壓縮光元素,在手掌中凝聚出九根羽毛。
這是光系魔法水準的驗證手段,一種並不算正規的測驗魔法,不過在很大程度足以證明使用者的身份,一根羽毛象徵一級魔法,九根就是九級魔法。
九級光系魔法師,不管怎麼說都足以引起重視了,於是唐寧被恭敬的引進了內殿,見到了銀月城這片區域的主管者,一名主教和一名作為助手的下位神官。
主教是神聖聯盟的官位,並非職介,這位白髮蒼蒼的主教老頭約莫是四級的牧師等級,不過政治地位和實力並不掛鉤,就像國家的執政者官階不是靠實力來衡量一樣。
教皇雖然有相當的魔法造詣,但離所謂的極道強者還差一大截,就像一個國家的國王不需要是最強者一樣,當一個人將心力花在如何管理行政上,那麼修行速度必然會大減。
下位神官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人才,神聖聯盟遠沒強大到往各個教堂塞一名強者坐鎮的程度,也就是因為銀月城這地方油水多,撈上一年抵得上普通地方的數十年,他才願意屈尊降臨。
在說明來意後,那名神官以為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正要拍拍胸口應承下來,等唐寧將霜之哀傷拿出來的時候,頓時不說話了。
濃烈的邪惡氣息充斥著整個房間形成了如同地獄般的氛圍,令兩名光系修行者全身汗毛直立,劍身散發出的透骨寒氣,更是一度逼得老主教喘不過起來,連忙施加了好幾個有益魔法才抵擋住。
「這柄魔劍該不會是神話故事中深藍邪神的冰獄魔劍吧?」那位中年神官試著觸摸劍身,手掌立即被解凍成冰塊,連忙用魔法驅散掉,口中連連抽氣。
老主教道:「外形和故事中形容得有些不一樣,不過這股遠古時代的東西,本就不能指望描述清楚,而且就憑這股霜寒和邪惡的氣息,加上誘人墮落的詛咒之力,八九不離十了,請問閣下是從哪裡得到這柄魔劍的?」
異位面來的說了你會信嗎?
唐寧只好道:「抱歉,關於這柄劍的情報我不能說,只是受人所托,將其凈化罷了。」
受人所托是個以防萬一的手段,雖然不認為對方會見到神兵就起貪念,可終究留一手比較好,指出背後還有人,那麼對方在探清情報之前就不會動手。
中年神官苦笑道:「抱歉,恕我能力有限無能將這柄魔劍的詛咒凈化掉,就算集中銀月城所有的信者都不可能這不是量的問題,而是質,如果沒有同等條件下的質,是不可能清除乾淨的。」
「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唯今之計,只有送到神聖聯盟本部交由大司祭放到聖池裡面,洗去千年積累的怨氣,我這裡可以幫忙寫一封介紹信。」
大司祭是牧師系的最終職業,相當於大魔導師。
看見唐寧微微皺起眉頭人老成精的主教立刻明白他的顧慮,於是道:「凈化魔器是所有光明信徒奉為一生的重任也是一份巨大功勞,這是不可褻讀的信念。這樣吧,你明天再來,我會和總部聯繫,查找一下是否有其他的凈化方法。」
唐寧點點頭,他知道凈化一件傳奇級的魔器,對於一名光明信徒而言,是足以榮耀一生的功勞,這點上倒是毋庸置疑,要防備的是一些被貪欲遮掩了信仰的偽信徒有足夠的利益,信念也不過是一群出賣的貞婦。
他收回霜之哀傷,然後拒絕了對方的再三挽留,似乎是生怕他去其他聖堂尋找方法,中年神官一再宣稱銀月城中他的魔法級別最高,如果他都解決不了,其他人更加不可能。
離開大聖堂後,唯恐天下不亂的馬薩卡略帶失望:「對方居然沒有見財起心,按照慣例,他們應該覺得你孤單一人,方便下手殺人奪寶才對,現在居然連個跟蹤的人都沒有,這賊膽也太小了。」
「別把人想得那麼壞,世上總是好人多,壞人少,如果你活到存在這世界上的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的局面,那證明你本身的人格就有問題。世上更多的,是那種雖然會起貪念,但是更願意老老實實,不想冒險的人。試想你開了一家鑒寶店,難道會因為客人帶了一塊絕世寶石,就想要殺人滅口?這不是貪不貪的問題,而是智商的問題。」
「聽上去你好像對神聖聯盟的人評價很高嗎?明明以前還和他們死磕來著。」
「以前的我對光明信徒有什麼樣的觀念已經忘了,但是現在的我並不仇視他們,也不認為他們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人,至少絕大多數都不是。害群之馬哪裡都有,但是不該因此打翻一船的人,光明教終究是勸人向善的宗教,不會總是教出一批人面獸心之輩。甚至就算你告訴我的,關於背叛父親的仇人,我也不認為他肯定是壞人,當然,這並不妨礙我殺他。」
一人一書相互聊著返回酒店,在房間裡莉莉斯已經完成了奇跡召喚的準備儀式,這些年的培養,令她在煉金術上的造詣到了大師級別,拿個白銀煉金術士的微章不成問題。
馬薩卡本來建議向幸運女神祈禱一下,唐寧覺得一個不虔誠的信徒向女神索要回報,對方也會覺得困擾,拒絕了這一提議。
魔力催動中,地面上的魔法陣亮了起來,一股濃烈的邪氣從中躥出,但是被周圍佈置的魔法陣限制住,沒有任由躥出。
「看來又是一柄魔器,怎麼連著出現黑暗系寶具?」
唐寧覺得有些困擾,他個人更加喜歡斬鋼劍這類正面向的寶具,倒不是說非要神聖系,可黑暗系寶具的詛咒總是特別棘手。
當最後儀式完成的時候,魔法陣中央出現了一柄邪刀,青綠色的刀身宛如翡翠一般,比半人高出一些,沒有開鋒的刀刃有著相當大的弧度,刀身看上去就非常的厚重,刀柄上還系著纏手布。
在出現的剎那間,刀身上方出現了用鮮血寫成的東方文字
「豐僧萬佛血亡災,滌罪誅刑應世開。」
馬薩卡驚咦道:「居然是一柄沒有完成的寶具,來自東方的佛門罪器,邪刀犀角。」
唐寧伸手握住刀柄,拔出刀鋒,感受著有異於體積的厚重感,而在接觸到的瞬間,刀身上立即湧出一股邪氣,纏上他的身體。
「的確是沒有完成的寶具,只有英雄級,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弱的,連這股邪氣也不強,雖然能影響人的心智,但是連神之軀體都突破不了,甚至就算沒有神體的保護,光憑意志就足以抵抗。」
馬薩卡道:「這是詛咒之一,需要你自己去完成,進行千罪祭血,殺戮千名有罪之人,就能使其進化,成為滌罪犀角。」
唐寧努力回憶道:「有罪之人…………唔,記憶中,大陸上不是有個專門流放罪犯的地方嗎?好像叫千罪之都,我們乾脆到那裡去屠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