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等價交換

　　阿托莉絲最近的心情不錯，不，應該是相當的好，妹妹已經能站起來走路，與母親的關係雖然還很僵硬，可已經不再有往日的隔閡，見面了能夠相互打招呼。這樣的每一天，都如同生活在天堂一般，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也許在家裡多停留幾日，就是唯一的請求了吧，不過既然答應了梅林大師，那麼就該信守承諾，盡管不捨，可是能用區區的離別換來妹妹的健康，她覺得很劃算，至少在以前，她就算想做出這樣的交易都不可能。

　　只要之後梅林大師再治好娜娜莉的眼睛，自己再幫助怒風騎士團奪得騎士王競技的第一名，那麼一切心願都將滿足，自己也不再有任何遺憾……本該是這樣才對的，為什麼心中還有許多不捨呢？果然人是一種貪婪的生物嗎？

　　阿托莉絲壓下心中的疑問，向後院走去，路上遇見了莉莉斯，對方是梅林大師的使魔，同時和娜娜莉關係不錯，兩人之間無話不談的親密，甚至連她也有些嫉妒，果然這就是所謂的代溝嗎？

　　可自己貌似與娜娜莉同齡才對。

　　阿托莉絲正要打招呼，卻見莉莉斯「哼」的一聲轉過頭，孩子般直白的感情表達，幼稚但是不會有任何掩飾，讓人十分清楚她要表達的討厭情緒。

　　「我做過什麼讓她討厭的事情嗎？」

　　來到後院，阿托莉絲因為怎麼也想不明白其中理由，於是詢問妹妹。

　　娜娜莉撲哧一笑，她雖然看上去年幼，也不曾與外人交往，可是見識和想法都很成熟，也能很輕易的理解一些自己不明白的事情。

　　不過，那語氣就像是在勸解晚輩一樣，實在是讓人不滿——雖然實際上她才是姐姐。

　　「姐姐，你對梅林大師有什麼看法呢？」

　　她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阿托莉絲仔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很有智慧的一個人，很勤奮也很厲害，在他這個年齡，應該是最出類拔萃的天才，處世手腕也很高明，我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他。」

　　娜娜莉露出了一抹難解的苦笑，道：「姐姐，我要問的不是這個……換個說法，自從到我們家後，梅林大師做過些什麼呢？」

　　阿托莉絲很認真的想了想：「幫助娜娜莉你恢復了身體。」

　　「還有呢？」

　　「答應幫忙出戰騎士王競技。」

　　「還有呢？」

　　「還有……沒了吧？最近他倒是經常去艾澤拉斯圖書館，進修魔法，可這是私人的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

　　娜娜莉露出「這孩子怎麼如此不懂事」的苦笑，接著道：「在姐姐在病床恢復身體的時候，他出手幫助怒風騎士團擊退了強敵，因為她們本來是來找你幫忙的。還有，我聽母親講，在我進行治療的當天，梅林大師曾親自上門和她有過一次談話，談話的主題正是關於姐姐你的事情，他狠狠罵了母親一頓……我想，這就是現在母親和姐姐關係能變得融洽的原因。」

　　阿托莉絲驚訝得長大了嘴巴：「可是，這些他都沒有說啊？」

　　「沒有說就能當做沒有嗎？姐姐，你對梅林大師太不關心了，甚至用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去接受他的幫助，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單獨分出來，也是一份天大的恩情，可是姐姐卻認為他的付出是應該的。」

　　「我沒有這個想法……」

　　「我和母親對梅林大師的感激，都要超過姐姐，可是梅林大師究竟是為了誰才做出這一切呢？」娜娜莉打斷道，「明白這點，莉莉斯的生氣就不難理解了，正因為是孩子，所以最能感受別人的內心想法。我不知道姐姐和梅林大師之間是什麼關係，也沒有資格插進來指手畫腳，可是有一點能夠肯定，這絕非是姐姐心安理得接受他人善意的理由。」

　　阿托莉絲愕然，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之後更是一直處在精神恍惚狀態，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後院，帶著滿腹心事前往客房。

　　此時已經接近深夜，唐寧的房間裡燈火通明，阿托莉絲知道，這幾天對方都在往艾澤拉斯學院圖書館跑，晚上還要結束回來繼續學習，一直到很晚。這份遠超常人的勤奮，也令她覺得十分敬佩，感慨梅林大師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並非是平白獲得的，可除此之外，沒有多想。

　　本來是想要先前門，可是透過門縫，看見屋裡的情況，阿托莉絲就放棄了這個打算，轉而推開掩著的大門，輕輕進屋。

　　屋子裡，莉莉斯像蝦一樣蜷縮起來，本就嬌小的身軀這下變得跟小狗似的，側著身子躺在床上睡覺。

　　唐寧則是趴在桌子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以他的警覺性本不該如此鬆懈，當場警惕的醒過來才是正常，想來是連日來的操勞，將他累壞了。

　　終究，他也只是一名人類，不是鐵人，也不是永動機。

　　書桌上堆滿了大量的廢紙，寫滿了看不懂的術語，阿托莉絲緩緩靠近，目光所及，發現書籍的名字和魔法無關，全是一些醫學上和眼睛相關的書籍，鋪在桌面上的草稿，也畫出了一個個人體眼睛的結構圖，還有密密麻麻的注釋。

　　阿托莉絲忽然有些惘然，她想起了娜娜莉的話。知恩不圖報，這絕不符合騎士精神，可是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察覺到呢？

　　——不用謝，這只是一場公平交易。我讓妳的生命延續下去，妳用接下來的生命為我服務，符合等價交換原則。

　　——我不要求妳忠心耿耿，只是提醒一句，在每一次起了反叛念頭的時候，想一想契約的代價。

　　——我說過，我需要的是一名斬斷過去的從者，所以，我會幫助妳完成一切未了的心願，而妳，需要付出的就是足夠的忠誠，這是等價交換，妳不必覺得愧疚。

　　那些生硬而又冷漠的言語，將一切的付出都變得微不足道，因為那是等價交換。

　　這真是等價交換嗎？

　　——梅林大師究竟是為了誰才做出這一切呢？

　　娜娜莉的詢問回響在耳邊，阿托莉絲忽然覺得不知所措，心臟跳得特別，她深吸一口氣，將這莫名情緒壓下，有些慌亂的逃離了房間。

　　她離開的動靜有些大，唐寧被吵醒了，帶著疲憊的睡眼抬起頭，意識有些模糊。

　　馬薩卡咯咯笑道：「喲，我親愛的拍檔，恭喜你，你的股價漲停了！現在拋售的話，將有機會獲得妹子一名，再加把勁，觸發一下關鍵劇情，就可以直接進入H場景回收CG了，哈哈哈。」

　　「唔？」

　　（造化齋主：本人從沒說過阿托莉絲就是SABER，她不是王，沒有無謂的糾結，沒有自滅的願望，僅僅是堅持正義的女騎士，一開始心中在乎的也只有家人而已，這種角色遠在FATE之前就在諸多西幻小說中出現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