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沒有那麼瀟灑,」我硬著頭皮道,「你們還沒兌現允諾的報酬,我怎麼可能就這麼走?」
「如此倒是我多慮了,」凱斯也不點破,笑著發出邀請。「請進吧——家父已經等候多時!」
我點了點頭,主動隨他而入。
事已至此,實在沒有必要再做無謂地反抗了。
室內裝飾考究,我卻無意多看,一進去,全部注意力就集中到坐在沙發裡吸菸的安格魯?海因萊因身上。
「帕特里克,你總算平安到了,」見我進來,他將煙按熄在菸灰缸中,站起身親自迎了過來,「今天這種狀況,真是讓人為你擔心啊!」
我停下腳步,看他再次用銳利的眼神將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冷汗一點點滲了出來,我竭力保持鎮靜,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臉色這麼差?」安格魯皺起了眉,臉上雖然不悅,眼中卻隱隱露出些興奮之色。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見我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他終於將視線移到身邊的凱斯身上,問,「怎麼回事?」
凱斯也不回答,只是抬眼看我。
我暗暗嘆息,只能開口道:
「我一向如此,讓海因萊因先生見笑了——不知您此次找我來有什麼事?」
安格魯神色有所緩和,道:「坐下來談吧!」
依言坐到沙發上,安格魯在對面坐下,一雙利眼看得我如坐針氈,凱斯陪在一側,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埃裡克之死,和你有著很大的關係,」安格魯終於出聲,「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找你——如果沒有地方可去,看在你父親曾為我做事的情份,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怔了一下,我有些想笑——這隻老狐狸,只一句話,便把自已撇得乾乾淨淨,好像埃裡克遇刺,與他沒有一點關係,而看他臉上的表情,以乎今天這種局面,他竟是十分痛心疾首。
「埃裡克精明得很,」我考慮了一會兒,才淡淡道,「怕是不會如此輕易便被刺殺,我想還是不要這樣快便下結論才好。」
「我也不希望埃裡克這樣年輕便離世,」安格魯長長嘆息:「可惜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他——確實是走了。」
我心裡暗罵,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是打定主意要把戲演到底了。
「那倒是要恭喜您了,」我道,「埃裡克一死,首領之位,怕是也只有您一人擔當得起。」
安格魯面無表情,並不表態。
我自是明白他的用意——埃裡克一事,他是準備用我當替罪羊了,於是站起身:
「想必現在請您出面挽救大局的呼聲極高,我還是不在這裡耽誤您的時間了,請允許我告辭。」
「真的不需要幫忙麼?」安格魯拄著額,頗有興趣地看我。
「如果可以的話,」我道,「請借我一輛車,我現在只想跑得快點。」
安格魯神色不變,他招了招手,立即有人上前送上車鑰匙。
我抬腿就往外走,卻聽身後安格魯冷冷地說了一句:
「等一下。」
心沉了下去,我緩緩回身。
安格魯站起來,凱斯也跟著站起,臉上神色鄭重。
安格魯再次做了個手勢,一旁的侍者會意地打開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倒了三杯,端到安格魯面前。
安格魯拿起兩杯,走到我面前,將其中之一遞給我,道:
「不管怎麼說,你總算幫了我的大忙,這一杯敬你,以表感謝。」
瞳孔微微收縮,我看著玻璃杯中如血般豔紅的液體,一動不動。
這時凱斯也拿到他的那杯,走過來道: 「帕特里克,你現在應該盡快離開這個城市才好——喝了這杯,你就可以走了。」
我咬著牙看向凱斯,他笑著,眼神殘忍,再看安格魯,竟是同樣的表情。
慢慢伸出手,我接過玻璃杯——杯壁上,還殘留著那胖手上的餘溫。
杯裡的酒在輕輕晃動,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竟是無法抑制地顫抖。
安格魯心情愉悅地與我碰杯,卻並不喝,而是極有耐心地等待。
我狠了狠心,閉上眼,舉杯一飲而盡。
不看安格魯和凱斯是什麼表情,也顧不上什麼所謂的風度,我拋下杯子,一轉身便衝出屋子。
林肯正站在車旁,看我出來,一臉嘲諷。
沒時間和他廢話,我上車打火踩油門,一氣呵成,怕是這輩子起車都沒這麼快過。
車子怒吼著衝出來時的大門,我也不管路旁有人沒人,下了車摳著喉嚨就是一陣狂吐。
摳破了喉嚨,總算將喝進的酒吐出了大半。
擦掉額上的汗,我長長吁了口氣。
不由慶幸安格魯並不想這樣快便殺我,否則無論在車上安炸彈,還是在酒中下毒,都可讓我在瞬間死去。
不過也明白此舉決不會是什麼善意——暫時放我逃生,怕是另有用意。
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次出逃,同樣也是從巴黎開始,只是菲兒已不在身邊,境況也比上次更加凶險。
將車留在路旁,我到路口截了一輛過路車搭乘,司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倒是極為熱心。
想了半天,還是沒忍心下手搶車,於是隨便找了個地方下來,在路旁撬開一輛,接線打火開走,車況不是太好,所幸油箱很滿。
開到半路,便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安格魯父子,一種奇怪的疼痛在身體裡慢慢蔓延開,開始還能忍耐,誰知竟是越忍越痛,其中還夾著一種無法形容的酸癢,讓人幾欲發瘋。
那酒裡,到底還是被加了藥。
勉強開到郊區的一所普通私宅,我已然痛得直不起腰。
扶著一旁的柵欄慢慢挪到門口,我拿出掩藏在爬山虎下牆壁縫隙裡的鑰匙,哆嗦著手指,好不容易才把門打開。
痛疼像火焰一樣肆虐,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抖哀嚎。搖搖晃晃地走進廚房,我打開藥箱拿出波爾給我的特效止疼藥,也不管多少倒出一把便送進嘴裡,使勁嚥了下去。
又強忍了一會兒,痛意不但沒有一絲一毫減退,反而更加強烈——心知酒中藥量不輕,若非體質耐藥,之前又早早吐出大半,恐怕現在已是痛得滿地打滾,不知昏死過去幾回了。
理智不斷被痛苦蠶食,我也顧不上有用沒有,伸手又去夠那藥瓶,可是手眼卻都失了准頭,藥瓶「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白色藥片被放出牢籠般歡快地向四面散落開去。
我再也支持不住,腿一軟便跪倒在地,汗水順著我的臉頰,一滴接著一滴落到地板上。
不由呻吟出聲,只恨不得自己立即死去。
模糊中看到身邊不遠處還有一些藥片沒有落遠,用盡全身力氣掙紮著爬過去,剛抓起一粒,手背一陣劇痛,一隻烏黑鋥亮的皮鞋已結結實實地踩在上面。
「你在找死麼?帕特里克?」
我抬起頭,順著那筆直的褲線一點一點看上去,好半天才看清來人那張笑得異常得意的臉。
痛苦地閉上眼,我垂下頭,顫聲道:
「凱斯……把解藥……給我……」
「可以啊!」凱斯終於移開腳,他在我面前蹲下,用手抬起我的下頜,「不過你總得拿什麼來換吧!」
「你……想要什麼?」我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單詞。
凱斯笑了,他放開手站起,身後兩人上來一左一右地架起我,膝蓋仍跪在地上,只是上身被迫挺直。
「我想要的,對你來說非常容易……」他抓住我剛被踩過的手,用力按到他的胯下,「只要你讓我滿意,我就把解藥給你!」
感覺到那熾熱的地方迅速膨脹起來,我只覺一陣反胃,想要抽回手,卻是力不從心。
「怎麼了?」凱斯抓著我的手在他的性器上不斷搓動,呼吸越加粗重,「這種事你應該早被埃裡克調教得熟練了吧,還裝什麼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