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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第11章
下了樓,我在步出電梯大堂時,特意給小巴司機打了個電話。

我明白,這算是種奢望,可是,我認為在起程騎腳踏車出九龍前,不打個電話去嘗試嘗試,問問看到底有沒可能會有方便車坐,總是說不過去。

拿著生活態度4,我從聯絡人清單內找到了「小巴司機」一欄,按下「call」鍵,撥出通話。

「—你宜家係9,7,7,7,4……」

就連一般等待對方接通對話的電子訊號聲也給省去,直接跳進去了他的留言信箱;看來他關掉了手機,認真相信自己那套九屁不通的講法,覺得明天睡覺醒來後,一切就會回復正常,真是個自欺欺人的混帳傢伙;

他可會明白,現在他的那台殘舊的紅van,已經是地球上唯一一台會動的「高速」交通工具,更是我們十六個人唯一的希望??!

我把電話掛上,嘆了口氣,走出了電梯大門,向旁邊專門用來放腳踏車的停車點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往周圍望去,陣陣微弱的冷風吹來,四周空用一人,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相信我,那種感覺,要比你安坐在家中,一邊看這篇文章時一邊嘗試幻想到的那一種不安,還要誇張擴大十萬九千倍。

向兒童遊樂場的方向望過去,我看到了對面的那座住宅。整棟大廈還有為數不少的單位仍亮著燈,唯獨還是沒有半點人類活動的跡象;

看著那燈光通明的樓梯走廊,我在想,不知道yuki家住那一層那一個單位? 是向東還是向西? 如果她還沒睡,或是跟我一樣的睡不著,此刻看出窗外,會否看見我? 假若看見,她大概會覺得,我正要作的事情,也太有決心,接近瘋了吧…

我在一台一台被繫住了的腳踏車中慢慢走過,仔細觀察到底有沒有一台,是比較合適用來作我這種「長途旅行」的。

終於,在停放區的一個角落裡,最靠近牆的那邊,我找到了台寶藍色的高架BMX。BMX應該剛買回來不久,還予人新新的感覺。

我快速把BMX剪下,推了出來,確定輪胎內原本的空氣還有,把椅子高度調了一下,就動身騎了上去,離開太和。

畢竟這是靠人力推動的腳踏車,不是踏油門就能無限前進的汽車,為保留騎上斜坡時所需要用到的體力,我沒有直接從太和邨旁的那個快速公路入口離開,因為,我知道那段路會特別的難騎。

我首先穿過了大埔市中心,沿著吉之島(對不起,我雖知道它已變成了一田,可還是改不了口) 旁的大埔太和路一直住海邊騎去,直至來到盡頭,才右轉出吐露港公路。

我瞟了瞟右手上的電子腕錶,按了一下夜光功能,青綠色的電子跳字顯示,原來已經是「5:23」,距離日出,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多。

騎在吐露港公路上,右邊是山,左邊是海;大概是因為腳踏車在快速移動之故,本是微弱的夜風現已變得強暴,正面打在了我的臉頰上;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進了我的鼻腔,頓生一陣涼意,我把風衣前的拉鍊扯至最高,衣領跟貼著我的下巴,風衣被吹至獵獵作響。

看著左方黑漆漆的吐露港海,遠方來至對面岸海濱公園的橘色橙色倒照在水上,一切都寧謐得很;此時此刻,我不禁向自己苦笑了下,相信自從香港開埠以來,也不曾有人試過像我一樣,在完全零輪車子的吐露港公路上,暢行無阻的騎著腳踏車吧。

一路上,望向黑漆漆的吐露港海,我想了很多東西。首要當然是我所見到的那兩個西裝防毒面具人,到底是誰? 我較傾向他們不只是我的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存在過。那他們到底是誰? 基本上,我是百份之百的肯定,他們跟這一連串的事情,肯定有著關係。是誰? 是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嗎? 那怎麼會有兩個? 是像電影裡般演的一樣,是一群秘密組織般的計劃,什至是政府的恐怖龐大陰謀嗎? 可政府,真的有這麼大的力量,能叫全世界都消失於一瞬間嘛?

想來想去,我也想不出個什麼結論;也許我該把西裝防毒面具人的事告訴那位眼鏡青年,或許我跟他會能夠討論出點什麼也說不定;說來,他回家時,不知有沒有同樣的看到那些防毒面具人呢?

當我從沙田騎至九龍,我並沒有嘗試行走近年新開,比較直接的尖山隧道,而是,刻意走回舊獅子山隧道,原因是我想作點小小的測試。

穿過隧道時,我故意逆線行走,從三個小時前紅van通過的那一條個洞口進去。我的確是有種想法,想蓄意嘗試一下,看看我這樣的「倒騎」回去,會不會可以把現在打亂了的世界調為正常。而我也的確有曾想過,若這方法真的可行,那我進入了隧道的下一秒鐘,我大概會被一輪又一輪突然出現,迎面而來的汽車當場撞死。

騎在前後都沒人又沒車的獅子山隧道內,除了那強力的機械抽風機運轉聲外,雙耳就只能聽見我BMX上鐵鏈絞動的「格格」聲。

看著兩邊那白色的牆壁不斷往自己身後快速後退,毛骨悚然的恐懼感在我的身體內無限擴大,我什至多次出現某種只應在伊藤潤二的漫畫內才會出現的異樣感覺,總覺得這條老舊的隧道怎麼好像愈走愈長,永遠也走不完,白色的牆壁不斷的捻曲;就只差我沒橕不住,連人帶車的滾下地上。

當然,猶如莫華倫吃烏冬一樣,那只是種個人的抗奮感覺,無論是他在廣告上說好吃,或是我在文字中嘗試表達那種恐怖感,相信作為讀者的大家,也只會半信半疑的聽;畢竟,看到我在這邊寫字,証明我最後什麼事也沒有,安全的來到了美孚新村。

原來,在完全沒有其他車子的情況下,直接把腳踏車騎在快速公路上行走,從大埔出九龍來至美孚,所需的時間比我想像中短得多。我當初誇張的想是必要用到四,五個小時,可當我到達時,才用了接近兩個小時 (途中我還在沙田城門河上停了下來,喝著汽水的小休了片刻。)

而且,大概是我原來已經太倦,把身體推向了有點抗奮的狀態,某種熱能一直在我背部打轉,到達目的地時,除了肚子是有點餓,我倒是沒覺得特別累。

我把腳踏車停萬士達廣場的麥當勞旁,推門進入,直接來到收銀台背後的廚房中,拿了兩個魚柳包,取回BMX上邊騎邊吃。

老實說,我對麥當勞的垃圾食物沒好感,平常是一定不會吃的,只是此刻的我始終對美孚沒到那麼稔熟,不清楚到底那間食店在半夜兩點多三點還沒打烊,把門鎖上,所以我才想到了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老麥。

來到阿怡位於蘭秀道的家樓下,我把腳踏車隨便放在一角,動身去接她家樓下的大門密碼。

我知道阿怡家樓下的密碼,原因是阿怡告訴我的;我也有她家大門的門匙,原因是我們總會在周六周日,待她爸媽及弟弟到不在家時,回到她家裡共枕纏綿;阿怡給了我她家的鎖匙,好讓我可以自行先走上去,把一切也準備好,待她下午完成私人補習回來,我們就可以把握時間,直接上床。

想著想著,我已經來到了阿怡為於十一樓的單位門外;我把鎖匙「卡」一響的插進了門鎖裡,棕黑色的木門應聲而開。

不出所料,阿怡的家中還是跟世界所有的其他地方一樣,空用一人,完全沒有半點人的蹤影。

有的,只是那環木地板上,窗外所透進內的陽光。

日出了,一如小巴司機所願,太陽終於運行至地球的這一邊。

可是,一如所料,情況還是沒有小巴司機般美好,

世界依舊沒有調整回來,阿怡還是沒有出現。

我拿出了生活態度4,重撥了一次給阿怡;驀地,阿怡的房間內傳來了一陣震機聲。

我走了進去,看到她書桌上的生活態度4,震動著;電話屏幕不斷閃爍,顯示出我的來電名字,以及一幅我與阿怡的合照;那是我們兩個月前去台北時拍的合照。

照片中,我們都笑得很燦爛;回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我不禁感慨,唏噓地嘆了口氣。

此時,一陣久違了的疲倦感從下而上的走透了我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下呵欠。 嗯,也許身體已達至抗奮的極點,迥光反照過後,自然的疲憊感開始回來了吧。

我滿意地苦笑了下,把身上的運動外套脫去,倒臥在阿怡的床鋪上。

窗外的陽光愈來愈強,可我此時已累得連伸手去關窗簾的力氣也沒有,眼皮變得重重的,我知道身體快支撐不住了,快要切底的昏睡了過去……………

然後,朦朧間,什麼東西在震動,把我本已快沒知覺的意識又再次挑起…

嗯…是電話?

我拿起了阿怡的生活態度4,看了看,屏幕一片黑黑的,機也沒在震動,顯然電話不是這只手機的。

難道是我的?

我放下阿怡的生活態度4,拿起了自己的生活態度4,我感覺到機身不斷在震動。

果然,電話是打給我的。

到底是誰呢? 是那個小巴司機覺悟了,打回給我們? 還是那個眼鏡青年? 他發現了什麼端倪了嗎? 或是,是那個中年男子,又嘗試自我表現,呈英雄了嗎,時間也太早了吧…………難道…是yuki? 她睡不著,想打給我聊聊…?

想到這裡,我不禁一陣悔疚,皆因我覺得自己實在太壞了,還睡阿怡的床上,心卻想著另一女人。

我把生活態度4的機面反轉,查看來電顯示,看看到底是誰的來電。然後,一陣前所未有的涼意,於剎那間貫穿了我全身;我無可避免的抖了一抖,感覺到頸上出了絲冷汗;睡意全消,整個人都清醒起來了。

來電顯示上,出現了一組,我從沒見過的電話號碼。

來電只顯示了號碼,沒出現人名,証明這不是我們紅van十三個「生還者」所昨晚所交換下來的其中一個號碼。

會是誰? 是他們用另一個電話打給我嗎? 還是……另有其人? 怎麼可能? 當全現世界也消失了以後,怎麼可能另有其人…? 慢著! 難道是,之前在中大下車的那四個學生? 不可能! 他們怎麼會有我電話?

我知道此刻實在是不能再多想,因為再久一點,電話就會被掛掉。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推下了生活態度4的「接聽」按鈕裝置,把它放在耳朵旁邊…

「.................」

沒聲音,對方那邊空空的,沒聲音…

「…………」

還是沒聲音,到此刻為止,我也亦未發出半句聲音,一直在等對方先說話——

「…………」

可噁! 忍不下去了! 終於,我緩緩的張開了嘴巴,虛弱的吐出一口氣,說: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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