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四十 詭雲布 ...
隨著那名老者爆體而亡,其餘三人又後退了幾步,敬畏之色更重,但對那突然死去的老者卻沒有顯現出絲毫的憐憫和同情。微微一愣,三人的眼中便無一例外地爆發出驚喜的紅芒,其中一人更是哆嗦著嘴唇道:「王,純靈體,難道,難道就是我族記載中那傳說中的解藥!解除我族,」那人越說越激動,聲音也因為無法控制的欣喜越發地高昂。
「噓!」男子手抱酥酥,輕輕噓了一聲。
三人一驚,立馬噤聲不語,一臉驚惶。
男子的雙瞳一股淡淡的紅芒蕩漾開來,看著懷中的酥酥,輕聲道:「莫要吵醒她!我族等候千年的小人兒,這個注定解除我族詛咒的人,」男子輕笑一聲,說不出的多情:「我,很滿意!」
男子的臉貼近了酥酥的臉頰,看著暈睡依舊的酥酥,似呢喃般低聲道:「你注定屬於我噬靈一族。我,會愛上你,你也必須要愛上我。噬靈一族的詛咒,將會在我這一代,煙消雲散!」
男子抱著酥酥轉過身,聲音變得木然:「回到族內,我自會為你們記上一功。」瞄了地上的楊美兒一眼:「通知下去,在雲蘿國的獵捕行動取消,消停一下,省得蘭澤圖那老混蛋一攪和起來沒完沒了。至於這個女人,你們愛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
三人尊敬地應了一聲是,其中一人道:「王,我族的宿命之人,似乎是那蘭澤圖的弟子,這地上的女子,是丹鼎宗的下任宗主。與她們同行的均是要遠赴十荒絕殺之地參與兩國大比之人。我們當日能夠感覺到其中兩名女子的靈力純淨精深,想著放手一搏,將她們擄來。如今他們無緣由失蹤,這兩方勢力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王,當小心為上!」
男子輕笑一聲,道:「倒還真巧,竟是參加大比之人,如此更好!一會你們陪我到天星駐地演上一場戲,天星一行會僥倖將我懷中之人救出 。如此,我們便有光明正大相處的機會,餘下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只是要牢記,」男子的聲音變得有些森寒:「你們的死,微不足道,但族裡的事情,不准洩露一絲一毫!」言罷,男子周圍一陣波紋泛動,人已經消失不見。
三人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當墨言回到林子中的時候,墨小劍和墨若蕙一臉的悔恨和痛苦,墨小劍本欲開口,看到墨言眼中清冷的神色,知道墨言已經知曉了一切,咬唇低頭不語。
頃刻間,軒韜烈和蘇旖旎的手下,還有楊美兒的師妹亦回到了駐地。幾人身上均血跡斑斑。突襲前,他們幾個正在外圍巡視查探,由於鋪天蓋地的血蝠層層包裹,他們幾人一直殺不進來。好巧不巧,就在他們到達之時,蘭軟軟一行也如期而至。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王解等均一臉呆滯。
楊美兒的師妹晚兒杏目圓瞪,道:「我師姐怎的不見了,難道?」晚兒的眼睛出現一抹驚惶之色!
墨小劍抬起頭,將方才的事情簡單如實說了一遍。
眾人還未回應,蘭軟軟便驚叫出聲:「什麼,酥酥也被抓了,怎麼可能?」軟軟的眼睛自然而然看向墨言,在他以為,有墨言坐鎮,酥酥如何可能有事?
隨著軟軟的耳邊便響起墨言那帶著濃濃無奈的嗓音:「趕去救蘇旖旎,因此來晚了!」
軟軟哆嗦著雙唇,呆愣不語,原來蘇旖旎口中的那名身罩黑袍之人便是墨言,難怪他一路聞著氣息越來越濃,清晰無比,來到血蝠山時,血蝠四散,毫無威脅。原來這一切都是墨言打的頭陣。
軒韜烈一臉陰沉,沉聲道:「竟然一來便是四人,難怪你們撐不到我們趕回來,這幫傢伙,到底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對付我們!」
此話一出,墨小劍跟著了魔一樣一蹦三尺高,指著墨鴻和齊願破口大罵:「靠,原本我們交戰一直膠合不分勝負,大家都拼了老命地一致對外,若是後來那突然出現的兩名手拿黑鎖鏈的老者有人稍稍攔住,事情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奈何,墨小劍冷笑一聲:「防得了外來的豺狼猛虎,防不了身邊的豬朋狗-友!」
墨鴻眼睛一瞪,喝道:「住嘴,你有什麼資格在這大呼小叫!」
墨小劍將楊美兒遞給他的玉瓶扔還給晚兒,道:「這是你師姐大戰前送給我們以防元力不繼,你倒是問問這群孬貨,當時他們躲在哪裡看熱鬧。」
不顧眾人一陣發愣還有齊願墨鴻那陰森的眼光,墨小劍面對墨鴻走上一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些個狗娘養的賠錢貨,整日裡兩隻眼睛長在額頭上等插蔥,看不見自己嘴裡吐屎,鼻孔放屁。還什麼名門子弟,還什麼帶把的爺們,老子就篤定了,你丫的褲襠裡那傢伙就是根蔫貨!我嫂子她們三個女的,都敢站出來拚命,你們幾個,還美曰其名為保存實力,保你們這幾條死蜈蚣的爛腳丫!」
一臉斯文嬌美的墨小劍突然污言穢語開閘似地往外放,聽得眾人一陣暈眩。但思想片刻,便都明了墨小劍盛怒難忍的原因。一時間晚兒看向墨鴻一行,整張臉一片鐵青之色。她手中的丹藥,是師姐身上僅存不多的頂級貨色,能夠將丹藥交與墨小劍,可見當時情況之緊急以及師姐對他們幾個的信任和感激!
墨若蕙看著眼前的墨小劍,原來自己平日裡總嫌棄的臭嘴巴,爛德行,在這一刻,原來這樣氣概,這樣可愛!
墨鴻和齊願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墨鴻低喝:「找死!」揮舞的拳頭迅如閃電,向墨小劍衝來!
豈料握拳的墨小劍還未迎上,就聽得砰地一聲,墨鴻的身子竟然遠遠地摔了出去,嘴角一絲血絲流下,一臉驚駭之色。
軒韜烈右手握拳,站在墨小劍的身前,眼神一片冰冷,連帶聲音,也森寒無比,一字一頓地道:「怕死,就滾回去!」
眼睛微眯,軒韜烈朝齊願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若依軍中之法,未戰先逃者,斬立決!若今日是我老師在此,你們數人,定然一劈兩段,命喪黃泉!我雖不殺爾等,若是楊姑娘和蘭姑娘無恙,看在你們背後的家世,或者尚且能保得一命不死,若是她們二人出事,哼,」軒韜烈鄙夷一笑:「結果,會比對付血蝠一行更加難以收拾!」
數人半跪於地,除了齊願臉色稍稍蒼白,其餘幾人全身都篩糠般顫顫發抖。
元皇蘭澤圖出身軍隊,治軍嚴厲,手下之兵,唯有戰死之將,絕無敗逃之兵。原因只有一個,若然轉身敗逃,迎接你的命運,是比戰死還要淒慘數倍的結果。軒韜烈承繼了元皇的治軍思想,只是他畢竟不能像蘭澤圖一般肆無忌憚,殺誰都不惹爭議。不然,此刻墨鴻數人,也均會被他斬殺於此!
蘇旖旎從回來之時,眼睛便從未從墨言的身上離開。墨言的臉色清冷,站於一旁不動聲色,就算是墨小劍發飆之時,他的神色亦無一絲一毫的變化。但只要你望向他,便能感覺到一股窒息之感瀰漫全身。那挺拔的背影,披散的銀發,似乎與方才那黑袍人漸漸重合。
王解的臉色極為難看,冷冷瞥過墨鴻幾人,道:「此行諸多阻截,因由難料。」與軒韜烈對看一眼,兩人饒有默契地想到神元之冠一事,若是消息洩露,便不排除各方勢力的介入,如此,更要及早通知老師應對。
於是,王解朝晚兒和軒韜烈的手下道:「你們速速趕回天元,將此事告知元皇和丹鼎宗的長輩,且看他們有何對策。此行回去,依舊不排除有人攔截。你們幾人同行,以應對變數。」
幾人不敢耽誤,略一拱手,便稍稍收拾一番,轉身離去。臨走時,晚兒還轉過頭,狠狠剜了墨鴻眾人一眼,哼了一聲。
蘭軟軟一臉擔憂之色,鼻子聳了聳,傳言道:「老師,我嗅不出老妹的氣息。往日就算老妹相隔多遠,她身上的花香味,就算只用一隻鼻孔,我都能清清楚楚聞到!」
豈料墨言回言道:「並不奇怪,我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神識也被屏蔽了,似乎有種詭異的力量阻擋了所有的窺探。若僅憑血蝠山那幾人的功力,除非用上什麼秘寶,否則決計辦不到。如果不是,」墨言的聲音稍帶一絲凝重,「那便是他們的背後,還有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即使酥酥的失蹤讓墨言心急如焚,但卻不至於絕望。神識只被攔阻卻未曾消失,而那便證明,酥酥依舊性命無礙。最重要的,若是酥酥的生命遭到重大威脅,海棠鐲裡與其相伴而生的曼珠就算耗盡最後一絲力量,也會助酥酥一臂之力。玄皇說過,吞噬神豬一脈的秘法,當日曼珠施展的,也僅是冰山一角而已。曼珠尚屬年幼,這番沉睡,怕也是與其本身的進階有關。
墨言最最後悔的,卻是自己離開前一時情迷,沒有將小血兒或玄皇留下。只要想到酥酥有可能因為他的大意而受到像蘇旖旎那樣的驚嚇和折磨,墨言的心便隱隱發疼,可再疼,他依舊要冷靜,只是心中那種嗜血的瘋狂,卻讓墨言無法自控地散發著陣陣壓抑人心的氣息。
眾人倒沒在意,盡皆以為是方才的殺戮讓這片地方死氣沉沉。
軟軟的眼睛突然一亮,傳音道:「老師,我聞到楊美兒的氣息,和方才小劍拿出的那個瓶子一般無二的氣息!」
墨言的身子猛地一僵,「何處?」
軟軟使勁地聳動鼻子,略帶一絲猶豫地道:「似乎就在我們方才趕回的血蝠山一帶!」
話音剛落,墨言已經轉身走入林中。而軟軟,也不敢怠慢地一路跟上。
看著眾人一臉疑問,墨小劍打著哈哈道:「嫂子失蹤了,大哥心情不好,估計是到林子裡發洩去了。沒事,軟軟看著他。」
與自家主子演了一場擄人救人的戲碼後,三人扛著楊美兒再度出現在血蝠山的附近。血蝠山上,有他們幾人多年珍藏的一些寶物,若然放棄,甚是可惜。只要將東西取了,便遠遁到相鄰的小國。楊美兒死不死,與丹鼎宗的梁子已經結定了,她的這身純淨的靈力血液,終歸要成為他們的盤中餐。
可當他們行至血蝠山下時,一個銀發青衫男子卻詭異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足以遮天蔽日的殺氣讓空氣亦漸漸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