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別無選擇

外面的喊聲越來越大，小白恍然清醒過來，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裹在我身上，「小冉，皇宮現在很危險，我必須帶你離開這裡。」

我哽嚥著抬起頭，「發生什麼事了。」

「大皇子突然發動兵變，皇宮內外全是他的人，並且還挾持了皇上。三皇子以平叛亂臣之名，命父親駐守在皇宮外。他……他帶我們先闖進來，說是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你。」

「不！」我驚恐的抓著小白，「我不要他找到我，我不要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可以容忍上官冉冉是個胖妹，卻不能容忍她是個已到遲暮之年的老婆婆。我不要獬豸看到我此時的摸樣，我不要……

「小白，我求你，不要讓他見到我。」

雙眼登時湧出更多的淚水，伴著我嘶啞的哭聲。從未像此刻悲哀無助過。

「小冉……」小白拭去我的淚，捧著我的臉，心疼的說，「三皇子就算拆了整座皇宮，也要找到你，你……」

「小白你幫我好不好，你會幫我的。」我緊緊抓住他的手，哀求道，「帶我離開這裡，不要讓他找到我。否則，我寧願死在你前面！」

「小冉！」小白驚呼，望進我的決絕，咬咬牙點下頭，「好！我帶你離開！」

「謝謝你。」含著淚向小白致謝。他是我穿越到古代後，改變我命運的人，也是在最危急的關頭，救我的人。

眼前是一片黑暗，耳邊充斥著各種吼聲。我感覺到好累好累，或許，是這副殘軀太不中用了。趴到小白身上，臉貼緊他的背，疲倦的閉上雙眼。好希望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夢，醒來後，我還是那個十五歲的少女……

「找到她了嗎？」邪佞的聲音不再一絲慵懶，就像一把鋒利的刀，稍有差池就會扎進要害。

我倏地睜開眼睛，同時也感覺到小白的身體有些僵硬。

是獬豸，是他的聲音！淚水又一次湧出眼眶，越積越多。我咬緊下唇，拚命壓抑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獬豸，我在這裡啊，就在你的眼前。

可惜，我不能見你……

抱歉，我變老了。

「回三皇子，沒有找到。」小白沉穩冷靜的回覆。

「你背上是何人？」聲音更加冰冷，我似乎能感覺到他投射在我的身上的目光。

「是，是屬下的乳娘，早些年進宮了。」小白依舊寵辱不驚，可他的身子卻越發僵硬。

一道刺眼的光線傳來，獬豸用劍挑起了披風，觸到她那對邪美冰眸時，我差點就要喊出他的名字。

「三，三皇子……」衝出吼間的蒼老聲音，濕潤了我的眼睛。

對上我雙眼的剎那，眸底出現一絲疑惑，聽到我的呼喚聲後，又恢復到殘邪的冷肆。

光亮消失了，蓋住了我重新湧出來的淚水。連他都認不出來我，世上還有誰願意相信我就是上官冉冉呢？

「逸風，你先送你的乳娘出去吧。」一旁白澤清淡的聲音。

白澤，你的好朋友已經變成了老婆婆……

「是，四皇子。」

小白的背已經濕了一大片，他提了提我的身子，快步越過。

我和他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三哥，你在看什麼？」白澤看著獬豸微蹙的眉頭，順著他的視線，望著越走越遠的卓逸風和他背上的人。

「沒什麼。」獬豸扭回頭，將心頭的疑惑趕走。

他怎麼會認為那雙眼睛向她呢？揚起一抹自嘲，面色下沉，眼神陰騖直視喊聲震天的皇宮。

「該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唰！」身後是寶劍出鞘的聲音，?杌表情陰鬱，冷到極點，「早就該有結果了。」說罷，率先上馬帶人衝了進去。

白澤收起手中紙扇，翻身上馬，神情肅穆堅定，朗聲道，「紫旭朝不能毀在他們的手裡。」隨後一夾馬腹，也衝了上。

獬豸邪眸微闔，盯著已泛起火光的皇宮，眸中冷冽的詭異光芒熠然彰顯。他一定要找到她，敢動他的人，他會將他碎屍萬段！

「駕！」

白馬上，飛揚紫衣劃出一道妖冶的弧度，帶著身後千軍衝入皇宮。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讓我從胖妹變成驚世美女，又從美女變成老婆婆，我會毫不猶豫的立刻醒來。如果這場夢中，有一個叫獬豸的男人，那麼，我寧願永遠沉睡下去。哪怕，只是以老婆婆的身份遠遠看著他。

小白帶著我回到將軍府，我低下頭不願讓任何人看到我的樣子，回到那間以前住過的客房。一頭栽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小冉，要不要吃點東西？」小白體貼的問道。

「不用了，小白，讓我單獨呆一會好嗎？」悶悶地聲音傳出被子。雖然憋在裡面有些窒息，但是，至少不用再面對如此醜陋的自己。

「好吧，你先睡會。」小白輕柔的拍拍我，「我還要立即趕往皇宮。」

小白輕輕關上房門，屋子裡瞬間靜了下來，靜得有些可怕。掀開被子，睜著空洞的眼睛，盯著從窗戶透進的幾絲月光。

眼前晃過獬豸那對蠱惑的邪眸，雖冰冷卻帶給我無限溫暖，雖邪肆卻只鍾情於我。他的愛，霸道而又充滿極強的佔有慾。我相信，就算我變成這副尊榮，他仍然會毫不猶豫的愛我。

這就是獬豸，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男人。

可是，我卻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的美好，說是女人的虛榮也好自私也罷。如今，我只剩下這一點點奢望了。

門倏地被大力推開，在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時，已經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小冉，我可憐的孩子。」

「卓姐姐……」聽到卓姐姐親切而熟悉的聲音，委屈的淚水又一股腦的堆積上，「卓姐姐。我……我變成婆婆了，我變老了……」

「小冉，不要哭不要哭，」卓姐姐拿著帕子擦拭著我的淚，藉著月光，看到我蒼老的臉時，她微微愣住，隨即便紅了眼圈，將我抱得更緊了。

「我的小冉啊，別哭。有卓姐姐和你師在，我們一定會想辦法醫好你的。」

「嗚……」見到久違的親人，我只想痛快的哭，哭出我的所有不甘。

不知哭了多久，自己覺得喉嚨刺痛，眼睛酸澀，這才慢慢忍住淚水。卓姐姐扶著我的背，輕聲安慰道，「小冉，你就安心住在這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好起來嗎？我還能恢復到之前的容貌嗎？

小白和師傅從皇宮回來時，已經接近黎明，師傅見到我又不免一陣唏噓。我急忙追問起皇宮的情況，獬豸是否平安。

小白說，麒麟雖然早有謀反之心，但是一直處於暗中籌備狀態。不知因為什麼，他竟然選擇昨晚突然發動政變。而獬豸等人對他早有防備，時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所以，在昨晚他們也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麒麟、獬豸、紫尊，本是三足鼎立。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任何一方沉不住氣，都會失了先機，從而被其他兩方聯手打擊。麒麟的突然政變，應該是懷疑紫尊知道了他和泌妃的事，才決定當晚行動。

可惜，紫尊沒有他想像中的懦弱，早有先見之明的對政變一事作出安排。獬豸也沒有呢他想像中的野心勃勃，幾位皇子並沒有隔岸觀火，而是帶兵解了紫尊的危。

紫尊在昨天的政變中，受創甚重。獬豸等人趁機將他的禁軍全部納入師傅座下，直接聽命於師傅。朝中死於忠於紫尊的大臣們，也被他們派人監視起來。

總之，由於麒麟的草率行事。他的實力瞬間瓦解，而紫尊也在一夜之間失了實權。相比之下，三位皇子經過長期的準備，早已有了稱霸朝野的能力。

獬豸知道我在皇宮沒有逃出來，昨晚更是帶人找遍了整個皇宮。發現我並不在皇宮，他即刻下令封城。現在，又親自帶人去城中搜查。小白說，他從未見過那樣的獬豸，邪惡、暴怒、陰冷。

我默默地聽著，心卻在揪痛著。為了我，他或許會變成真正的惡魔。對此，我無能無力。請原諒我的自私吧。

早早的，師傅就請來了御醫。替我檢查過後，他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她體內殘留一種劇毒毒素，應該曾經危及生命。」御醫眼神徵詢，我輕輕點了點頭，拜紫尊的爛梨汁所賜，我又穿了一圈。

「那現在怎樣？」小白急的問道。

自始至終，我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想知道答案，卻又怕得到結果。

「她此番中的毒，原也是致命劇毒。但是，與之前的殘毒結合，竟能相互抵制，保住了性命。可是……」御醫略微躊躇。

一旁的卓姐姐也耐不住性子，著急的追問道，「可是什麼？」

我的手不可自抑地輕顫，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事情最壞也就是現在這樣。能保住命，還能遠遠地看著他，就是老天對我的恩賜了。

「兩種劇毒，雖能相剋，對身體的危害卻是極大。所以，才加速她的衰老，現今她的身體只會越來越虛弱，跟年邁者無異。」

「什麼……」御醫的話，令師傅一家僵在當場。

我卻解脫似的呼出一口濁氣，沒多久好活了嗎？呵呵，這副樣子早點去見閻王也好。也許，我該好好計劃下餘下的日子要怎麼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