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開拓者序曲 （六）

　未知星域，太陽神級隱形特勤艦青鳥號里，吳小雨胃疼的看著艾瑪海軍的指揮官給出的情報。艾瑪人其實比炎黃人來得沒多早，也就早了兩個星期的時間。不過艾瑪人的先頭部隊可不是區區一兩條船，而是一次性來了一個十艘戰列艦組成的標準小隊。

　那是由一艘災難級和九艘末日沙場級組成的作戰部隊，艾瑪海軍的基礎編隊就是十艘戰列艦，以及一定數量的巡洋艦。護衛艦部隊因為艾瑪帝國本身的不重視，在數量上遠遠不如艾瑪帝國的兩個競爭對手。

　這樣的艦隊編制，即便是放在已知宇宙，也是相當強大的。所以，艾瑪人會選用的外交政策如此強硬，也與其強大的艦隊本身息息相關。何況，艾瑪人的確是一次又一次成功的奴役他們眼中的落後種族。

　這一次的情況也差不多，艾瑪海軍抵達當前星域的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很多尚且處于封建時代的星球，艾瑪海軍當即轉職為奴隸販子。誰都知道艾瑪人如何捕奴的，艾瑪星艦壓倒性的武力，殘忍暴虐的將地面的人類吸入艙室。艾瑪人甚至可以刺激星球薄弱地層，人為制造災害毀滅原本的生態圈等等。

　結果因為捕捉手段太殘忍，被當前星域的統治政權視為星際海盜追捕，前來追擊的星際警察被艾瑪人輕松消滅，短短不到兩個星期，本土政權的態度就從警察抓賊，演變為不死不休。

　艾瑪人這邊隨著時間推移自然也增加了兵力，雖然僅僅是從一個小隊變成了四個小隊的中隊，兵力也從幾百增加到了上千。然而，佔據主場優勢的當地土著，聚集起來的兵力已經接近八千，並且還在繼續增加中。

　盡管雙方的兵力差距很大，正面沖突幾次之後，原本仗著星艦性能優異的艾瑪人回過了神，自然不會傻乎乎的繼續和敵人的優勢兵力作戰。于是才有了這一次伏擊，可惜的是，他們等來的不是土著，而是青灰色的聯邦星艦。

　已經陷入困境的艾瑪指揮官，當即決定拉炎黃人下水。在打仗這個方面，艾瑪人自認不如炎黃人那般不要臉，一個擅長是戰爭，特長是戰爭的種族，還特麼自稱愛好和平？

　拉炎黃人下水也不是簡單給幾句話就行的，各種情報資料那是毫無隱瞞，這也是沒辦法，要是隱瞞了什麼信息，讓炎黃人作出誤判，導致的後果就不是邊境沖突——一兩次會戰，這麼簡單就可以結束的事情。

　沒錯，吉勒西斯星域的戰爭，不論是艾瑪人還是炎黃人，都認為這是邊境沖突。哪怕當時的炎黃聯邦發布了動員令，但實際參戰的卻只有三五個艦隊，是以在官方記錄中稱為米爾會戰，這和聯邦-同盟戰爭中，雙方動用兵力超過百萬的戰爭，完全不是一個層級。

　這也算是艾瑪人自古以來的特點了。艾瑪海軍的星艦也好，海軍的軍人也罷，他們的歷史里幾乎沒有處于劣勢的時候，所以，他們面對戰爭的時候，都選擇了大艦隊正面作戰。

　之所以是幾乎沒有劣勢，是因為他們過去只面對過一個強大的對手，那就是銀河帝國。星艦軍的數量與艾瑪海軍的數量相差無幾，而星艦軍的軍人素質，卻隱約更勝一籌。至于聯邦海軍，雖然素質極高，但數量上卻遠不如艾瑪海軍了。

　聯邦海軍與艾瑪海軍的正面沖突只有一次，結果是艾瑪海軍損失了超過三分之一的艦隊，而聯邦海軍這邊則是傷筋動骨的一次戰死十余位大提督。所以說，鳳輕吟這一個小輩都能出任王牌艦隊的大提督的情況，自然只能是上一輩的大提督戰死無算後的無奈之舉了。

　盡管艾瑪帝國在擴展中連續遭遇了兩次失敗，但在那兩個例外之後，艾瑪帝國的擴展卻又是極為順風順水的。沒錯，哪怕艾瑪帝國內部貴族叛亂，也沒有阻攔整個帝國的擴張態勢。

　艾瑪帝國作為一個內部紛亂不休的帝國，依然能屹立于宇宙強國之列，從來就不是因為他的競爭對手弱小。

　然而，艾瑪人的坦誠不可能換來吳小雨的信任，雖然炎陽吳家不算大世家，吳小雨也並不是家族重點培養的對象，可是對于炎黃人來說，文明萬世積累的智慧就已經足以讓所有族人在起點擁有優勢。

　“mdzz，雖然一直都知道艾瑪人耿直，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是如此的耿直。”吳小雨知道，這次可不是往上級頭上甩鍋就能脫身的事兒，說不定整個艦隊都會被拉進這個漩渦中……

　“是挺耿直的。”趙新星作為搭檔，自然是知道吳小雨的意思。

　“切，一個小小的中隊指揮官，也真敢這麼干。”吳小雨並不了解艾瑪人的指揮官，但是從對方的舉動來看，吳小雨的心底究竟是不安的。

　沒辦法安心啊，看看對方在抓住了青鳥號干的事兒，不說逼迫自己聯絡上級了，就是這種立刻取消伏擊計劃轉移的果斷，就知道對方是一位經驗豐富，而且性格果決的軍官。

　吳小雨其實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擔任偵察艦的艦長，就是因為自家的上校知道自己生性圓滑，往往只要見到風頭不妙就會選擇開溜。結果，畢竟艾瑪人似乎早有準備，被金色艦隊圍在中間位置的青鳥號，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艾瑪人轉移位置。

　“算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嘛。”吳小雨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比起艾瑪海軍對于皇帝的忠誠，特勤艦隊的軍人對于自家提督的信心更足。因為，我家的大提督就是那麼不要臉。

　于是吳小雨將選擇跟隨艾瑪海軍，先把命保住了再說……

　或許對于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們來說，不利于自身的條約和協議，就是擦屁股還嫌硬的草紙。但是，對于絕大多數奮戰在一線的軍人來說，在協議失效之前，那就是軍人的承諾。

　一如那位艾瑪海軍的指揮官，在初一見面，還未曾互通姓名的之前，就直白的表示希望聯邦海軍履行承諾一樣。不管是吳小雨還是趙新星，他們早就默認加入艾瑪海軍的戰斗中。

　與那兩位小小的尉官一樣，遠在源泉之域邊境的作戰編隊里，林約上校作出了同樣的決定。

　林約上校在命令部下做好戰斗準備的同時，也利用指揮系統向聯邦號通報了現在的情況。

　“我對這次戰斗的前景並不看好，但要求我等履行開拓協議的是艾瑪海軍，所以，我只能選擇應戰。”林約身為指揮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戰斗的風險。他知道自己的選擇或許會拖累部下一同赴死。

　不過，那又如何，面對與聯邦海軍地位對等的艾瑪海軍所提出的要求，此刻他們履行協議維護的，就不僅僅是特勤艦隊的信譽，更是整個聯邦海軍的榮耀。

　所以，林約得知吳小雨的請示之後，立刻就作出了決定︰“告訴艾瑪人，聯邦海軍響應盟約。”

　*

　聯邦號，得知林約已經帶人沖進陌生星域這個消息的魯路完全沒有生氣，也只是萬分無奈的對自家副官吐槽︰“喵了個汪的，林約這狗脾氣要是不改一改，這輩子也就是一個上校。”

　“然而，林約上校原本就不打算更進一步。”隼微笑著，一如她了解魯路一樣，她也了解這個艦隊每一個軍官的背景和性格。“將軍不是早就知道嗎？”

　魯路神情中帶上了惱怒︰“我的確是知道，可怕的是，他本人知道，卻還是如此做了。”

　林約的性格使得他並不適合承擔更重要的責任，如果一定要他擔任分艦隊指揮官，說不定就在什麼時候崩潰了。林約只是改不了，也不會改的那種人。事實上，林約上校擔任戰隊指揮官就已經足夠讓人提心吊膽了。

　“過剛易折”，或許對于普通人只是箴言，但是對于軍人，卻幾乎是一個無法避免的命運。不論是性格上的剛硬，還是行事風格，絕大多數的軍人是不會，也不能選擇逃避的。

　林約沒有選擇逃避，所以這位指揮官的情況，比起那些在戰爭中直接崩潰的同僚好上太多。至少他在經歷數次死斗之後，盡管徘徊在瘋狂邊緣，卻至少還活著。

　即便魯路並不希望林約作出的選擇，可身為提督，對于這樣的部下除了縱容之外，還能說什麼呢。至少這個人還活著，還有可能發生轉變的機會，這才是讓魯路明知不可為，卻又無可奈何的地方。

　“那麼，大提督，您的決定呢？”隼知道時間緊迫，而且，作為部下，她不希望魯路有太多的猶豫。

　“還能怎麼樣，命令周邊星系各大戰隊即刻馳援。況且，參謀長也認為艾瑪海軍那邊是一個中隊比較懸，我們最好采用第三號預備方案。”魯路嘆了一口氣，簽署了這份作戰命令。

　魯路當然知道，這份命令下去，就要抽空小半個源泉之域的兵力。可這是開拓新區域，已經有艾瑪海軍在前面頂著了，由不得聯邦海軍心中有分毫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