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點絳唇 第九十七章 命難留

　　燕束被引著來到正廳，看到齊孌和初見一同出現的時候，愣了一下。

　　「燕大叔。」初見甜甜叫了一聲，笑得是比花兒還燦爛。

　　燕束輕咳一聲，有些窘迫，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初見，「初見，你也在啊。」

　　「是呢，回來看看母親，不過母親過得挺好的，燕大叔回寧城也有許久了吧，這些時日您應該照顧了我母親不少吧。」初見笑得曖昧，也不怕玉夫人和燕束兩人身份的尷尬，看到玉夫人願意和燕束來往，她是比誰都開心的。

　　燕束看了玉夫人一眼，摸了摸鼻頭，自從他回來寧城之後，的確經常來找齊孌，但絕無做什麼違背禮節的事情，他只是想知道齊孌過得好不好，想要幫她分擔一些事情罷了。

　　玉夫人是知道初見一直希望自己和燕束在一起的心思的，所以在聽到燕束在這個時候過來，而且初見臉上那曖昧不明的笑容，她才覺得羞澀，心中卻是沒有多想的，她和燕束本來就只是守禮之交，從未單獨相處過。

　　「我今日來事有事要與孌……夫人相商的。」在初見面前，燕束不好直接喚玉夫人閨名。

　　初見恍然大悟，馬上識趣地說，「如此，那我就迴避一下，燕大叔和母親有什麼話儘管說，不用客氣。」

　　玉夫人嗔了初見一眼，「燕侯爺與我說什麼也不需要你迴避，還不坐下？」

　　初見笑呵呵地做到玉夫人身邊，這才發現燕束的神情似乎不大對，好像有些太過於嚴謹了，眼底也帶著憂慮。

　　「燕大哥，前幾天你不是說這陣子會很忙麼？怎麼還有空過來？」小丫頭奉茶上來，見到燕束的時候神情是淡然的，好像已經習慣了。

　　燕束深呼一口氣，「我聽聞那狀元郎崔大人與玉家關係不淺，這可是真的？」

　　初見眼皮一跳，與玉夫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燕束竟然說起崔子音。

　　「崔子音曾經遇難，在沒我家住過一段時日，燕大叔，難道出了什麼事了？」初見知道燕束不會無緣無故提起崔子音，難道是她猜想的事情發生了？

　　「崔子音與太子關係匪淺，有人暗中想要陷害太子，說……說太子與崔大人有斷袖之癖，老太爺想要保太子，所以才讓我來問問夫人。」齊老太爺和燕束都不想崔子音會連累玉家，連累了玉家就是連累了玉夫人。

　　果然！初見心裡一沉，太子和崔子音的事情終究是瞞不住的。

　　「燕大叔，太子和崔子音難道……」初見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她心裡為崔子音擔心，他和太子的事情一旦被完全揭露出來，不管是誰，都保不住他的命了。

　　「太子和崔子音走得太近，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在太子還沒重立太子妃的情況之，崔子音都不能留在寧城。」燕束仔細看著玉夫人和初見的臉色，看來她們都是認識崔子音的，如今還真是怕對方會拿崔子音來對付玉家，那牽連就打了，忠王府和昀王府和玉家關係都是不淺的。

　　「太子和崔大人？」玉夫人聽得莫名其妙，為什麼太子沒有再冊封太子妃，崔子音就不能留在寧城了？崔子音不就是因為投到太子門下了麼？

　　燕束歎了一聲，道，「今天有人參了太子一本，說是太子與崔子音……有斷袖之情，皇上大怒，已經叫了太子進宮，老太爺擔心皇上會治罪崔子音，怕玉家到時候會受他連罪。」

　　玉夫人大吸一口氣，有些不敢置信，斷袖之情？不……不可能吧，崔子音當時不是還戀慕初見，為了初見拒絕了玉雪苓的提親嗎？怎麼會和太子有……那樣的私情，「燕大哥，會不會有人故意陷害？崔子音不是有斷袖之癖的人啊。」

　　燕束道，「不管是真是假，老太爺都不會將崔子音留在寧城，說不定還會……」

　　「還會如何？」初見急聲問道，心裡的擔憂更盛。

　　她突然有些感傷和後悔，當時在燕城就了崔子音，幫助崔子音考上功名，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燕束沉默不語，初見和玉夫人卻都知道這代表什麼。

　　就算老太爺不殺崔子音，皇上也是不會放過他的吧！不是空穴不來風，既然那些人能把太子和崔子音的事情參到皇上那裡去，就證明已經手中有把柄，皇上是不會把這件事公開的，這關乎皇家的臉面，也關乎太子的聲譽，皇上如果真的無意要廢儲，那麼崔子音必定要死的。

　　「燕大哥，我父親可是擔心皇上到時候會連罪玉家？」須臾，玉夫人才緩緩開口。

　　燕束點了點頭。

　　玉夫人聞言，只是歎聲低語，「這倒不必擔心，這事皇上不會張揚，自然不會牽連甚廣，只是這崔子音本事純良之人，如今受這無妄之災也確實可憐，權位之爭我們這些老百姓不懂，但是……如果可以，還請燕大哥與父親說一聲，留崔子音一命。」

　　燕束為難看著她，「崔子音此人能否留住一命，還要看他造化，只怕就算老太爺想留情，皇上也不會放過他。」

　　「太子會保住崔子音的吧！」初見唇色淡白，她心裡一直對著崔子音有些愧疚，他是個純良的孩子，因為容貌過於絕美而自幼艱辛，好不容易考中了功名，理應從此榮華富貴，誰想又是因為外表招惹了太子，如今還要無辜受拖累。

　　如果太子真的是喜歡崔子音的，他應該會保住崔子音的！但……太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會為了私情而放棄江山的人啊。

　　「太子如今都自身難保，又怎會另花心神去保住崔子音。」燕束道。

　　初見緘默，不再開口，她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今天早上齊礡不跟自己來玉家，也是因為這件事吧，齊礡他……是更加不會留下崔子音的吧。

　　燕束得到崔子音和玉家並沒有多大關係時，也準備起身告辭，玉夫人和初見將他送至門外。

　　在走到二門處時，燕束突然停下腳步，深深看了玉夫人一眼，低聲道，「我聽說櫚城城主的夫人最近不知因何原因被上官城主趕回娘家，如今正在寧城，這事……許是和陳氏母女有關，你要小心她們。」

　　玉夫人和初見都有些怔然，她們竟然都沒聽說過這事，玉夫人訝然道，「上官城主竟然趕上官夫人回娘家？這上官暉不是一向都懼內的麼？」

　　「這事肯定和玉雪苓脫不了干係，想來她是有什麼目的才是。」初見冷哼道，那玉雪苓這次讓玉雲生和陳貞忠都去了櫚城，究竟是想做什麼？

　　「玉雲生也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陳氏也應該會回來，究竟有什麼目的，也就會知道了。」玉夫人淡聲道。

　　「如此，你萬事要小心了，莫要讓陳氏母女算計了。」燕束低聲道。

　　「謝謝燕大哥關心。」

　　燕束離去沒多久，前院便有小廝來傳話，說是玉老爺使人來說了，過兩日便會回來。

　　玉夫人聽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道了一聲知道了，便讓那小廝回去了。

　　玉夫人沒有留初見在於家用晚膳，差不多在申時初刻的時候，便讓初見趕緊回王府去，初見想著過兩天等玉雲生回來之後，她再過來看看也好，便和靈玉她們回了王府。

　　回到的時候，齊礡還沒回來，屋裡只有芳兒和茗兒，兩人坐在門邊交頭接耳不知在說些什麼，見到初見回來，都急忙起身行禮。

　　「王妃。」芳兒今日穿了一件桃色的綿衫，襯得她臉色嬌艷，連髮型也梳得特別別緻。

　　靈玉和夏玉她們淡淡掃了芳兒一眼，跟著初見進了屋裡。

　　茗兒已經去旁邊的茶房煮茶，靈玉把初見身上的大氅拿進內屋去。

　　初見看了有些無措不知做什麼的芳兒一眼，問道，「芳兒，你在王府可還習慣？」

　　芳兒乖順地垂著頭，「回王妃，奴婢一切都習慣。」

　　「那就好，這府裡的規矩比莊子要多，你趁這幾天多學學，不懂的便問問靈玉她們。」初見不提她昨日要來請安的事，她今日沒有經過自己傳喚便到屋裡來，不是想要服侍她這麼簡單吧。

　　「是。」芳兒低聲回道著，心裡也暗想王爺不是和王妃一起回了玉家嗎？怎麼王妃回來了，王爺卻還沒回來，她還想跟王爺請安呢，她相信，只要王爺知道她來了，一定會讓她到屋裡去服侍的。

　　在莊子的時候，王爺之所以沒有直接答應母親收她為妾，是因為當時還沒有迎娶王妃的原因吧，所以王爺才表態，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王爺一定會讓她留在身邊的。

　　可是如果王妃不讓王爺知道自己就在府裡，王爺又怎麼將她收在房裡？昨晚王爺回來的時候，她就想過來請安，沒想到卻被王妃的人擋下了，她只是一個丫環，自然是鬥不過王妃，所以今日她一定要在這裡等到王爺回來。

　　她可是聽說了，這王妃是非常善妒的，不許任何丫環接近王爺，也不讓丫環服侍王爺梳洗，什麼都要自己來，王爺和這樣善妒的女子一起，一定很辛苦，這個王妃根本不適合王爺。

　　初見不知芳兒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看她望著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對自己有了意見了，想來是今天在屋裡聽到什麼事了吧。

　　就在初見打算起身回內屋的時候，齊礡回來了。

　　初見轉向芳兒，只見她眼睛一亮，萬分驚喜地看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