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別慌我永遠都在

封漫漫來到醫院，封爸爸首先被推到放射科照X光，而封媽媽就在門口等著，封漫漫和江寒就負責去辦入院手續。

醫生初步檢查結果是右脛腓骨粉碎性骨折，封漫漫被這粉碎性三個字嚇壞了。

醫生解釋，「因為很多中老年人缺鈣，而且患者的骨頭又屬於中等偏小型，所以著地用力的位置或者力度不對，很容易發生骨折。」

「可是我爸爸平時很健康的，骨頭哪有這麼容易碎啊。會不會是骨癌？」封漫漫自己嚇自己地問醫生。

醫生也比較年輕，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而已，年級輕輕就是主治醫師和住院醫師了。

「看這樣子應該不是骨癌，這些要做一次檢查之後才能確定。」醫生說。

「那要做手術嗎？」封媽媽接著問。

「粉碎性骨折通常都要做手術的，開刀比較容易康復。」醫生還是非常耐心的說。

「可是，開刀一定有風險的！」封漫漫繼續說。

醫生繼續很淡定，「當然，任何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你們可以先商量一下，從醫生的角度，做手術比普通打石膏後遺症少得多，因為這個手術是將鋼板植入碎骨，固定骨頭的生長。」然後又從電腦裡調出封爸爸剛照的X光片，「你看，這裡都粉碎得比較厲害。我們還是建議患者做手術吧。」

「好，做手術吧，他疼成這個樣子。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封媽媽堅定又不舍地說。

「那就明天下午做手術，等一下有護士來做基本的全身檢查。你們留一名家屬在這裡吧。」醫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給了一份手術同意書和一份麻醉同意書。

封漫漫接過一看，更是驚嚇過度了。什麼麻醉意外、術中大出血、術後感染、還有什麼骨折固定困難，骨折復位達不到復位標準等等……一個比一個嚴重，封漫漫拿著手術同意書的手非常抖，麻醉意外術中、術後生命體征異常波動，甚至出現心跳，呼吸停止。

江寒覆上了封漫漫那只抖著的手，也仔細瀏覽了一遍。然後問醫生，「那麼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

醫生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回答，「這種小手術基本上都沒什麼意外發生。」

「那麼大概多少次手術會失敗一次？」江寒繼續問。

「可能，大約兩百個裡面有一個，而且這些很不好說，因為有些患者是因為骨頭移位而造成手術的不成功。」醫生答。

然後他們三人又走到封爸爸的病床前，醫生開了營養液和止痛針，因為手術前要禁食。

封爸爸的表情沒有之前那麼痛苦，他還對江寒說：「小寒，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沒事，叔叔你好好休息，明天要做手術。」江寒說。

封漫漫一臉快哭的表情，「爸，你還是不是很痛啊？」

「現在沒之前那麼痛了。」

「唉，你啊，怎麼下個床都能摔成粉碎性骨折呢？現在要開刀，在腳上開一刀，又不是感冒發燒那麼好啊。」封媽媽雖然在埋怨封爸爸，但是表情還是非常擔憂。

「阿姨，小漫，你們也別太過擔心，醫生說得這個手術都比較安全，而且外科手術應該都不會有太大風險。」江寒安慰著。

封漫漫雖然擔心，但也說：「對啊，其他做心臟手術的才是高風險。」

「怎麼能不擔心，畢竟也是手術啊。我還要回家去幫他拿一些衣服和一些日用品什麼的，小漫你在這裡陪著爸爸。」封媽媽交代著。

「媽咪，外面那麼冷，還是我回家拿吧，你說一下要拿什麼。」封漫漫說。

「我陪你回去拿吧，」江寒又對著封媽媽說：「阿姨，你在這裡陪著叔叔吧，等一下可能要做手術前的檢查。」

「那好吧，你們回去小心點。」封媽媽交代了一下漫漫要帶的東西。

江寒和封漫漫走出了醫院，封漫漫急忙走去地鐵站，卻被江寒拉住了，她的手好冷。

江寒望著封漫漫這一身的衣服，長睡衣外面只穿著一件黑色毛衣，穿著一雙熊寶寶毛毛鞋，腳露出來的部分都已經有點通紅。

「別走那麼遠了，我們直接坐的士回去。」江寒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給封漫漫穿好。

因為在醫院門口，很容易就截到的士。

坐在的士裡，江寒環著封漫漫的肩膀，另一隻手幫她收攏好衣服。

爸爸骨折入院太突然了，她到現在還是很慌，特別是明天爸爸要做手術了，幸好身邊還有這麼一個令她安心的人，她累了，慢慢地靠在江寒的肩膀上不出聲。

當封漫漫的頭枕著他的肩膀的那一刻，江寒整個身體都僵硬了，他緩緩地放鬆身體，這個小漫，終於學會依賴他了。

江寒非常小聲地在漫漫耳邊說：「別慌，我永遠都在。」

封漫漫沒有回答，也沒有反應，只是將她那只冷冰冰的手握住了江寒的手，謝謝。

回到家裡，封漫漫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

「還有什麼忘記帶呢？」

「毛巾，還有帶幾個塑膠袋吧。」江寒指揮著大局。

「好了，我們去醫院。」

「等一下，你把鞋子換了，也換件衣服，穿厚一點。醫院比較冷。」江寒又一次拉住封漫漫的手。

封漫漫低頭望了一下，哦！對啊！看她都把自己忽略了，她是很怕冷，可是爸爸的事情比她冷不冷重要很多，以致她連自己都忽略了。

封漫漫又走回房間換衣服。

「好了，我們走吧。」

他們還是坐的士去醫院，還有一個路口就到醫院了，江寒突然叫停了，付了錢，就拉著漫漫下車。

「怎麼了？不是還沒到嗎？」

「都七點多了，我們去把晚餐解決，再打包一份給阿姨。」

「可是我沒胃口。」

「沒胃口也要吃，叔叔要做手術才禁食，你禁食什麼。不然等一下你餓暈了，更嚇壞阿姨和叔叔。」

「哦……」

封漫漫要了一碗牛腩麵，給媽媽打包了一碗雲吞麵。

「媽咪，我們來了。這個是雲吞麵，要吃晚餐。」封漫漫還對爸爸開玩笑，「爸，別望了，沒你份……」

封媽媽雖然也沒什麼胃口，可是人還是要吃點東西的，而且她覺得漫漫成熟了不少，獨立了不少，起碼還記得晚餐要準時吃。

護士小姐進進出出，研血測心電圖，一系列手術前的檢查都進行著。

「哈秋……」封漫漫打了個噴嚏。

封媽媽連忙問：「小漫，是不是著涼了？」

「沒事……哈秋……」

「我看你是感冒了，先回家去吧。」封媽媽說。

「不要。」

「你們都回去吧，這裡畢竟是男病房，有事我會找護工。」封爸爸說。

「你還有幾項檢查，我等你檢查完再走。」封媽媽說，「對了，小寒，今天太感謝你了。」

「阿姨，不用和我客氣。」江寒有禮貌地說。

「哈秋……」江寒又把自己的外套給封漫漫穿著，他怎麼能在她父母面前這麼大膽，可是，他的衣服很暖，袖子很長，她微冷的手摸著衣袖，暖暖的柔柔的。

「小漫就是身體不太好，冷一冷就感冒發燒，唉，還不快點謝謝小寒。」封媽媽沒有多說什麼。

封漫漫沒有道謝，反而是江寒，「不用了，只要小漫不要用我的衣服擦鼻涕就好。」

「我哪有那麼髒。」封漫漫反駁。

又過了半個小時，封漫漫突然覺得肚子一陣陣地痛，起初還好，以為只是簡單的肚子疼，過一會兒就沒事。

可是，漸漸的，她越來越疼，手不自覺地捂住胃下面的地方，有點像胃痛，又有點像肚子痛，最慘的是，這是陣痛，痛那麼一會兒，又不痛了，以為沒事了，她又痛了起來。

江寒注意到她的舉動，「小漫，不舒服嗎？」

又不痛了，「沒事……哪裡會不舒服。」

可是沒過多久，封漫漫痛得整個人縮起來了，好痛……

突然，她覺得一陣反胃，跑去廁所，結果還沒跑到一半，就在醫院長廊裡吐了起來，一陣難聞的味道充斥著。

江寒和封媽媽追了出來，江寒一手扶住封漫漫，「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

封漫漫蹲了下來，捂住肚子，「肚子好痛。」

因為發生了一些小騷動，連護士也過來察看情況，封媽媽連忙問：「能叫一下醫生來嗎？」

護士無奈地說：「我們這裡是正骨醫院，都是骨科醫生，內科醫生不值夜班的，她可能吃錯東西吧，隔壁街口有間綜合大醫院。」

「能站起來嗎？」江寒彎腰問還在蹲地的漫漫。

「等一下，等不痛的時候能站。」漫漫小小聲地答。

封媽媽說：「小漫，我們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

「沒事……」陣痛過了，封漫漫站了起來。

「這樣怎麼行呢？阿姨你在這裡照顧叔叔，我先帶小漫去看醫生。」說完就牽著封漫漫走。

封漫漫被拉著走了幾步，又蹲了下來，「等一下……好痛……」

江寒索性將封漫漫抱起，轉頭對阿姨點了點頭。

封漫漫抗議著：「喂！！」

封媽媽說，「小寒，又要麻煩你了。小漫聽話，去看醫生。」

江寒抱著封漫漫，快步消失在醫院長廊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