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歡 012情急之下
聽到張東旭大吼的聲音,我收起了臉上冷笑的笑容,擡起頭不經意的眼神注視著張東旭。。
這一刻我才知道,愛可以傷到心不痛!
張東旭冷峻的臉上一片蒼白,一雙染了猩紅的眼睛看著都慎人,可我卻沒覺得害怕,反倒覺得可笑了。
在座的所有人,包括我都相信是姚靜雅害了我的孩子,他呢,他還想要從我的嘴裏確定什麽,確定他給過的傷害並不重,可以撫平麽?
還是他想要一個滿意的答案,一個姚靜雅是無辜的滿意答案。
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即便是沈曼雲也在淡淡的朝著我笑著,卻也沒有發出聲音。
我突然覺得沈曼雲真是個成了精的老太太,竟然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看著張東旭的雙眼看向了沈曼雲,我看著沈曼雲很久才轉開頭看了一眼張東旭,張東旭冷峻的臉依舊很蒼白,可我卻全然看不到一樣,低頭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筷子,給自己夾了一點菜放進了嘴裏。
我像是平時吃飯的一樣,很有涵養的吃著東西,我記得沈淑玲曾當著張東旭的面說過,我是個沒有教養的孩子,要好好的調教調教。
那時候我都不覺得什麽,怎麽現在想起來那句話那樣的刺耳?
“爲什麽?爲什麽不回答我?”張東旭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就像是噪音一樣的讓我不舒服,擡起頭連想都沒想拿起了一旁的水杯就扔向了張東旭的那張臉。
張東旭的臉爲什麽那麽的討厭,爲什麽不幹脆的花掉!
桌上所有的人都震驚的抽吸了一聲,只有一旁坐著的沈曼雲沒有,而張東旭呢?
我看著張東旭震驚沒有反應的樣子,一點都不覺得害怕,反而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等待接下來的一幕。
水杯很准的落在了張東旭光潔的額頭上,碎了,而且不負我那麽用力氣的一下流了血,鮮紅的血液順著張東旭幹淨的臉頰瞬間就滴落了地面,而張東旭那張早已僵硬的冷峻容顔,早已沒有了任何表情。
“東旭!阿蠻,快點去取東西,快點……”還不等張東旭有反應,一旁的何耀文幾步就去了張東旭的身邊,一把捂住了張東旭頭頂的出血源,可張東旭依舊面無表情,僵硬在我的對面瞪著那雙猩紅的眼睛看著我。
我沒什麽表情,低頭拿起筷子繼續吃我的東西,吃完了我就離開,我要去找藍玲。
“看看這脾氣,越來越討人喜歡了,也不知道怎麽這麽讓我喜歡,不就是留了點血麽?一個大男人還能死了不成,別叫他在這裏壞了然兒的胃口,趕緊弄走。”沈曼雲這樣的姨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偏疼一個外面來的人,不過我總覺得這一切不簡單,可我卻沒有問。
张东旭是被何耀文拉走的,我没看张东旭一眼,张东旭的死活以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得走我自己的路,不能为了张东旭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葬送了。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爱不是我生命中的一切,它只能是一部分,即便是一部分,可是可有可无的一部分。
桌上的饭菜都很合胃口,就像是沈曼云说的,别不好意思。
我吃着东西,沈曼云笑呵呵的看着我,一脸毫不掩饰的高兴,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只有我,毫不做作的吃东西。
“嗯,刚刚我说到哪了?”张东旭刚走,沈曼云就喝了一口水,放下了水杯就这么问。
桌上的人都没有回答,我抬起头看着其他三个人脸色难看的表情,又看向一脸想不起来说到哪了的沈曼云,提醒道:“说到我流产你不打算算了。”
“看看然儿多孝敬我,你们都没有。”沈曼云一听我说话,一脸的欣慰样子,一边笑一边看向了在坐的两个人,原本的温和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一张温和的脸瞬间变得肃冷,就连那双精明的眸子都变得寒冷了。
“姚景天。”沈曼云的声音很冷,坐在桌上最后面的那个男人立刻答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并看向了沈曼云,一张脸苍白着。
“师母。”听到姚景天答应,我转过头看向了英俊的男人,我看不出来姚景天的脸有和姚静雅相似的地方,姚静雅长得应该是像她的母亲。
“刚刚我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师傅养了你一回,即便说不上成就了你今天的辉煌,我想也造就了你超越普通人的一生,我不希望你回报我们何家什么,但是,然儿的这件事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今天我算是给你师傅一个面子,你师傅他心慈手软,但毕竟他不在了,管也管不了我,说到这管着我,纵使你师父还在,他也得依着我,所以我劝你回去了好好的管教你的那个女儿,这一次我念在她从前不知道,可今天过后她要是在敢肆意胡为,干些不该干的事,真搞出什么事情来,你别怪我老太婆事先没给你机会。”沈曼云的一席话让姚景天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但脸上除了苍白并没有太多的惊怕表情。
“师母,我回去了一定好好的管教,谢谢师母没有和静雅计较,回去了我一定严加的管教,以后再也不准她和东旭来往。”姚景天说的很诚恳,而且我觉得姚景天是敬重沈曼云的,是因为沈曼云得理不饶人的性子,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既然知道了,就好,别到时候嘴上说知道,背后不知道,这倒是让我为难了,你说我是怪你还是不怪你?”沈曼云精明的眸子微动,扫了眼在坐的人,抬起手示意姚景天坐回去,姚景天这才坐下。
“景宏啊!”沈曼雲的聲音有點那麽的漫不經心,一邊說一邊拿起了筷子夾了一點菜放在我的碗裏,看著我笑了笑,轉開臉看向站起身輕聲答應了一聲的男人。
我轉過頭看向了被叫了景宏的男人,側面看確實有一點和慕容燼相似的地方,鼻子和眉角都很想,但眼睛不像。
“師母,燼兒的事情我還要回去和燼兒問清楚,讓您老人家跟著操心了。”同樣是兩個犯了錯的男人,可慕容景宏似乎不那麽緊張,雖然臉上同樣有著蒼白,但卻有一種不卑不亢的氣暈在慕容景宏的身上。
這讓我想起了慕容燼,總感覺很淡的一個人。
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同樣的環境也可以改變一個人,有這樣一個沈著冷靜的父親在身邊,古鶴軒的暴躁脾氣磨平了也不奇怪。
我轉過臉,低頭安靜的吃著東西,沈曼雲似乎也不生氣,聲音和剛剛對著姚景天的時候完全的不一樣了,而且說話的時候還在吃東西。
“知道我操心了就好,我也懶得管你們的閑事,但我這個人護短,景宏啊!”沈曼雲說話停頓了一下,看向慕容景宏。
“師母。”慕容景宏恭敬的樣子就像是對著自己的母親一樣,謙順。
“回去替我給慕容燼捎個話,有時間我老太婆請他喝茶。”我微微的愣了一下,手裏的筷子頓在了桌上,同樣是丈夫的門生,對待卻完全的不同。
我看向沈曼雲,沈曼雲溫和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轉開眼看著慕容景宏說:“沒什麽事就走吧,我也累了!人老了精力不行了,才說一會話就倦了!”
沈曼雲說是倦了,可臉上卻全然的不是那麽回事,看著起身的姚景天,和說話要離開的慕容景宏,淡然的動了動身體,拿起筷子看著桌上的菜說:“今天這菜不合胃口,要不這然兒怎麽不吃多少。”
“師母那我們先走了?”姚景天的聲音。
“師母我們走了?”慕容景宏的聲音。
沈曼雲給我夾了點肉看著我問:“肉愛吃麽?”
我沈默著,看著沈曼雲搖了搖頭,沈曼雲卻沒有把肉從我的碗裏夾走,而是看著我說:“多少吃點,對身體好。”
姚曼雲的樣子就好像要離開的兩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而要離開的兩個人退了兩步,也沒什麽反應轉身走去了別墅的門口。
我越發的迷惑了,這一切似乎都是一個陰謀一樣的存在著,可我又說不清楚是爲什麽。
慕容燼的身份之謎,慕容燼故意導演的一場戲,包括慕容燼和我的每一次見面等等,腦海裏一直不停的在倒帶,卻無從解惑其中的原因。
而讓我更爲疑惑的是姚靜雅這個人,到底姚靜雅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同爲女人姚靜雅怎麽就能在自己失去孩子的同時,讓別人也同她一樣造勢錐心之痛。
“都出來吃飯吧,在後面躲著是有什麽意思?”前面慕容景宏和姚景天剛走,沈曼雲就看去了身側不遠的地方,隨著沈曼雲的聲音落下,那裏走出了幾個人。
何耀輝,何耀文和張東旭,還有那個叫阿嬌的女人。
一出來何耀輝就快步的走了過來,並叫了一聲沈曼雲媽。
沈曼雲也沒什麽表情,不冷不淡的看了一眼走過來的三個人,說風涼話一樣的看著張東旭說:“都聽到什麽了?”
在場的人都很安靜的看著我,何耀輝和何耀文都沒開口說話,一旁的阿嬌先開口說:“已經按照老太太的吩咐把東西放到他們車上了。”
“嗯。”沈曼雲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精明的眸子掃向了站在我對面的張東旭。
張東旭的頭上包軋了,包軋了一圈白色的醫用紗布,臉色依舊很蒼白,但眼睛裏已經沒有紅血絲了,看上去平靜了不少。
張東旭沒說話,只是看著我,一雙眼睛專注而迫切的看著我,想要靠近的樣子。
墨黑的那雙眼睛,盯著我一直的看,兩條刀刻的眉宇越皺越緊,似是在咬著牙的樣子,兩片绯色的唇抿著。
“我吃飽了,我想回去了,我還有事。”放下了筷子,我起身打算離開,我覺得我已經沒有什麽要留下的理由了。
如果是威脅,我覺得現在我的威脅沈曼雲已經幫我解除了,如果是其他的東西,例如張東旭,我想以後都沒有必要了。
一個對我無情絕情,同樣不肯憐惜悲憫的男人我不稀罕,一個沒有良知,喪失人性的男人我不屑!
我想要離開,然而就在我轉身想要離開的一瞬間,張東旭竟然幾步就繞過了桌子拉住了我,拉著我將我的身體面向了他,張東旭大聲的問我:“套牢了我,你卻就這麽要走,沒有我的允許那裏也不許你去。”
“是麽?”我看著張東旭完全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即便是面對著此時張東旭陰霾著的臉。
我笑了,那種似冰天雪地的冷笑朝著張東旭笑了笑,笑著說:“白家已經有一個男人躺在床上了,如果白家再有另一個男人躺在床上醒不過來,身爲白家的媳婦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甯願和你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這一天我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多到都讓自己快要不認識自己了。
我能夠有今天或許我該感謝一個人,就是眼前我曾經願意付出一切的男人,我視爲一輩子都會愛著的男人張東旭。
張東旭拉住我的雙手突然的放開了我,就連腳步都後退了兩步,看著張東旭我卻淡然的笑了笑,笑著說:“謝謝你給過我那麽多的記憶,我會銘記于心。”
張東旭你就是在矜貴,以後我也不稀罕了,我們之間的緣分注定了走到了終點!
轉身我大步的朝著別墅的門口走,我以爲我可以離開,結果卻還是沒有走成。
門口的兩個男人突然的出現了,就像是從天而降了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從兩邊走來,並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看著兩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
他們的臉都是沒有表情的,但看著我卻有著說不出的恭敬,我突然的轉身看著已經站起身走向我的沈曼雲和其他的兩個沈淑玲的堂哥,他們不肯放我走?
我皺了皺眉,看了眼也走了過來的張東旭,張東旭墨黑的眸子微微的動了動,轉而看向了沈曼雲。
沈曼雲的面色平靜,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我的一雙精明眸子審視了一會,審視了一會回頭看著張東旭說:“東旭你昨天說什麽?”
張東旭微愣了那麽一下,馬上的站在了沈曼雲的身邊回答:“潇然說今天要去看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沈曼雲轉過頭看著我問,似乎她很好奇的樣子。
我沒回答只是淡漠的不說話,沈曼雲因此皺了皺眉宇,輕歎了一聲看著我說:“這臭脾氣!”
我依舊沒什麽反應,注視著沈曼雲,沈曼雲似是無奈的笑了笑,笑著回頭看著何耀輝和何耀文說:“都說虎父無犬子,我看這丫頭頂他老子一個脾氣了。”
“媽說的是。”何耀輝奉承的笑著,繼而欣慰的看向我,而我卻臉色一下就蒼白了,一雙手不知道是不是在緊張,手心裏都出了汗。
“怎麽了?”張東旭看出了我的不舒服,兩步到了身前,伸手就要摸我的額頭,我卻反應極快的躲開了,躲開後一雙眼睛注視著沈曼雲就不肯離開。
“阿蠻,叫醫生過來。”張東旭伸手就來拉我,一邊拉我一邊吩咐那個叫阿蠻的女人去叫醫生,而我對張東旭的殷勤早已經不稀罕了,快速的又躲開了張東旭伸過來的手,張東旭因此又發了脾氣,努著朝著我吼:“躲什麽?到底哪裏不舒服?”
“混賬的東西,平時看上去精明的跟只猴子一樣,這時候到傻了,滾遠點,看不出來我的然兒是嚇到了?”沈曼雲的一席話讓我的脊背都升起了寒涼,一陣陣的讓人身體發寒的,忍不住顫抖。
我愈發的恐懼,像是不想知道什麽真相一樣,可又不想離開,想聽到沈曼雲口中會說出什麽讓我吃驚的事情,一顆心彷徨的在進退兩難之間徘徊。
我站在原地,張東旭突然安靜了,看著我的一雙眼睛都是憐惜,可我卻看不見一樣的注視著走來的沈曼雲。
沈曼雲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就好像西方世界裏的彌勒佛那樣的朝著我笑,讓人有一種親人在身邊的感覺。
可我不清楚是爲什麽,這種親人般的感覺讓我覺得心口裏壓了一塊石頭那樣的不舒服。
沈曼雲走到了身邊,張東旭躲開了,我看著沈曼雲,沈曼雲也看著我,不同的是,沈曼雲看著我在笑,而我卻是一臉的困惑迷茫。
“既然回來了我就不能在讓你走,你都這麽大了當年的事也該讓你知道。”沈曼雲在說什麽,爲什麽要提起當年?
我注視著沈曼雲,沈曼雲卻將我摟進了懷裏,摟在懷裏安撫的拍了拍說:“你的本姓不是王,而是何,你和你弟弟是同母異父的兩個孩子。”
沈曼雲的話像是悶鍾一樣突然的撞在了心口上,讓我的腦海轟鳴的一陣,身體一下就支撐不住的滑了下去。
“潇然,潇然……”張東旭的聲音在耳邊很突兀的響起,我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突然的騰空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知道。
當我再醒來我已經躺在了沈曼雲房間的床上了,睜開眼目及的是沈曼雲那張蒼老的容顔,和沈曼雲正在看著的照片。
照片就放在床頭櫃的上面,我睜開眼正好可以看到,而沈曼雲一手拉著我的手一手放在腿上,搖椅在床邊側放著,讓我一目了然沈曼雲的任何表情。
沈曼雲哭了,雖然眼角只是有那麽一滴不易察覺的晶瑩,可我還是清楚的看到了沈曼雲的眼淚在眼角下滑落。
沈曼雲擡起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蒼老的手不那樣白皙了,可還是很細膩。
像是知道我醒了,沈曼雲慢慢的轉過頭看著我,看著我一臉和善的問:“醒了?”
看著沈曼雲我斂下眼很久才坐起了身,擡起眼看向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照片裏的男人真的就是我的父親麽?
如果他是我的父親,那麽我過去的父親又是誰?爸爲什麽從來沒有說起過?
沈曼雲說我和小弟是同母異父的姐弟,爲什麽爸沒說過?
不知不覺我伸手拿了床頭櫃上的照片,我低頭看著照片裏的男人,很久才問:“爲什麽?”
“爲什麽?”沈曼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再問著照片裏的男人,許久才將塵封已久的一段故事講給我聽。
“照片裏的人是我的小兒子,叫何耀斐,是你的生身父親。”沈曼雲看向了我,精明的眸子蒙上了氤氲,水霧彌漫了眼眶,朝著我笑了笑沈曼雲看向了我手中照片上的男人。
“那時候你爸爸是個很聽話的孩子,二十二歲吧,喜歡做個老師,原本我是不同意他去學校任教,我覺得任教沒什麽出息,而且我們以我們何家當時的身份與地位,你爸爸還有更好的前途等著他。
可偏偏當時哪個大學的校董和你爺爺是朋友,聽你爸爸一說將來想要做老師,就答應讓你爸爸過去試試,我當時一是覺得二十二歲根本就沒有任教的能力,二是不好意思婉拒,畢竟是你爸爸先提出來的,對方也是好意,也就那麽答應了。
結果你爸爸第一天去了學校回來就高興的樂不思蜀,見到誰都傻笑的樣子。
開始我以爲他是貪圖任教的新鮮,並沒有去在意,可後來我慢慢的發現你們爸爸有喜歡的人了。
我叫人查了對方的身世,畢竟我們這種人家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接受的,我這麽做也是爲了你爸爸考慮。
沒有那一個母親願意看著自己的孩子找到一個水性楊花,或者是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做妻子,我同樣的庸俗,所以我也做了和其他父母一樣的事情,叫人查了你媽媽的底細。
但當時你媽媽給了我一個意外,無論是你媽媽的家世還是你媽媽的氣質,我都很滿意,所以我沒有去理會你爸爸那時候是不是深陷其中。
我對自己的孩子一直是有信心的,我覺得我的三個孩子都很優秀,特別是我的小兒子耀斐。
然而,我的粗心大意讓我後悔了一輩子,以至于釀成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你媽媽有一個心儀的人,是你媽媽的同學,也就是你這些年的父親,王國棟。
當我知道你媽媽有心儀的人時,耀斐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我看著耀斐的樣子不忍心讓他痛苦下去,所以才會推波助瀾的做了一點事情。
可我沒想到的是,那件事讓你的媽媽把耀斐當成了仇人,當成了毀了你她清白之身的仇人,耀斐爲此也痛苦的沒辦法在面對你媽媽,也因此和我鬧到了決裂,還要和我劃清母子關系,就爲了你媽媽。
我至今都無法忘記耀斐給你媽媽當著我的面跪下的那一刻,身爲一個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爲了被迫所犯下的錯給另一個女人下跪的時候,我的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那時候我才了解到,自己的兒子是個多有骨氣,多有擔當的男人,即便是他還小,只有二十二歲。
可即便是那樣,你的媽媽也沒有原諒耀斐,不但沒有原諒還更加的憎恨耀斐,就因爲這樣,耀斐爲了證明自己不是故意毀了你媽媽的清白,在一個晴朗的早晨安靜的睡著了。
或許你認爲這種事情很荒唐,可是它卻真真切切的發生在我的身邊。
耀斐用他的生命在和我抗衡,殘忍的告訴我,他對我有多不滿,卻因爲我是他的母親,只能選擇用極端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耀斐很傻,傻的讓我發痛,你和耀斐身上最像的地方就是善良。
耀斐一直認爲他可以憑著公平的競爭贏得你媽媽的歡心,可愛情這東西哪裏來的公平可言,時代的不同讓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讓我失去了我最心愛的兒子。
耀斐死後的第三天你媽媽和王國棟過來吊唁耀斐,當我看見了王國棟的時候,我的心撕裂著,我憎恨你的媽媽和王國棟,是他/她們讓我失去了最心愛的兒子。
王國棟長相不僅優秀,而且氣質也很好,舉手投足都有著難以形容的氣度,涵養。
我那時候也有些後悔,沒有好好的了解王國棟這個人,只是粗略的了解王國棟是個不知不扣的窮學生,以爲以我們何家的身世完全不會輸給王國棟。
可如果當時我能夠事先見一面王國棟,那麽一切也許會發生天地之差的轉變。
有些人不窮,卻沒骨氣,也沒氣結,而有些人,即便是很窮,依然有骨氣,有氣節。而王國棟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在王國棟的身上我看見了傲骨。
耀斐的死讓你媽媽原諒了他的過錯,可我卻一直對你媽媽耿耿于懷,以至于我逼迫你媽媽的父親讓你媽媽和王國棟分開。
然而沒想到的是,你媽媽會和王國棟一起遠走他鄉,還有了你。”
似乎是說了很久的話有些累了,沈曼雲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笑了笑,笑著說:“是我錯了,王國棟和你媽媽做了件對我來說天大恩惠的事情,讓我這麽多年的怨怼在看到你的時候全部都消失了,王國棟做了件我讓我欽佩的事情,就是留下了你。”
留下了我?我看著照片的眼睛閃爍著淡淡的淚光,雖然我惋惜照片裏的男人,可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未免,這一切未免有些荒唐,怎麽可能?
“爸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些事。”如果我真的是照片裏男人的孩子,爸不會不告訴我。
“王國棟爲什麽不告訴你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是有一點你該知道你體內流淌著的血液是我們何家的血液。”沈曼雲說著把一份資料在床上的枕頭下拿了出來,放到了我的手中。
我低頭看著那份證明著我身份的資料,上面清楚的記載著我的血型和何耀斐的血型一樣,也清楚的記載著我和何耀斐的血型的遺傳可能是百分之九十九點八。
而小弟和爸是A型血的記載也有,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媽的血型竟然是O型血——
爸說媽是和我一樣的血型,是RH陰性血,怎麽會突然的換成了O型血?
我突然的擡起頭注視著沈曼雲,狐疑的審視著沈曼雲看著我的雙眼,沈曼雲的雙眼完全的沒有任何的波瀾,更沒有任何的心緒泄露出來,那說明什麽?
“我媽媽已經不再了。”沈曼雲不可能弄到媽的血型證明,而且何耀斐也已經去世很多年了,也不可能弄到血型,雖然沈曼雲可以證明,可是那不證明她說的就是真的!
“耀斐的胎發我一直的留著,而且我也拿到了你媽媽的胎發,我想你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完全有方法證明我到底是誰的孩子?
我緊鎖著眉,注視著沈曼雲整個人都呆滯了,爲什麽爸都沒有告訴我,爲什麽爸從來沒有提起過?
心口壓了一塊石頭,又開始艱難的喘不上氣了,我用力的呼吸,用力的回憶,回憶爸有沒有想要告訴我的時候,卻怎麽都回憶不起來。
“我記得當年你媽媽臨走之前拿走了你親生爸爸早就准備好的一樣東西,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過?”沈曼雲說著坐起了身,並看向了我的手。
我茫然的注視著沈曼雲,一樣東西,一樣東西是什麽?
“鑽戒的裏面有一顆星星的圖案,圖案是你親生爸爸親自弄上去的,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但你媽媽和王國棟過來吊唁的那天那枚鑽戒不見了。”沈曼雲說的難道是媽留給我的那枚鑽戒?
我震驚的看著沈曼雲,沈曼雲輕輕的皺了下眉,許久才說:“果然是他們拿走了。”
沈曼雲說著起身離開了,已近殘燭的身體緩慢的走向了房間的門口,我看著沈曼雲久久無法回神。
關上門時候沈曼雲回頭看了我一眼,看著我說:“好好睡一覺,睡醒了就什麽都明白了。”
看著關上的門,突然有一種整個世界都陌生的感覺,我低頭看著手裏的照片,看著照片上溫文爾雅的男人,原來他才是我的親生父親。
看著照片上他的眉他的眼,我突然覺得他是那樣的絕代芳華,那樣的叫人忍不住的心疼。
他用生命證明了對一個女人的愛,爲此那個女人爲了他誠懇的歉意把我生了下來。
如果不是他的以死證明,我想我不會來到這個世界。
一個恨著強暴了自己的男人,那個可憐的女人有什麽理由留下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
我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男人俊朗幹淨的臉,眼角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玻璃面上,他可真傻!傻的都叫人心疼。
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湧出了眼眶,我忍不住哭出了聲音,怕驚擾了照片上的人一樣,擡起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著照片我哭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很久才擦著臉上的淚水把照片放在床頭櫃上,把沈曼雲給我的資料放在一旁。
收拾了之後我開始一個人坐在床上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想著媽媽還在的那些時候,想著爸爸將我呵護在手心裏的那些時候,也想著小弟這些年和我的不離不棄,不覺得我看著床頭櫃上照片裏的男人笑了。
我說:“這樣你應該放心了。”
我躺在了床上,蓋上被子躺了一個下午,想睡覺卻一直都睡不著,看著照片裏的男人總覺他就像是一個夢裏人一樣,充滿了神秘。
應該是時間太久了,總是睜開眼看著照片看的累了,加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讓我的精神也産生了疲倦,五點鍾的時候我看了眼牆上的挂鍾,看著看著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睡夢中的我一直很安靜,可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久了,竟然在夢裏見到了照片上的男人。
男人就站在我的面前,周圍都是綠色的青草,男人似乎是很喜歡看著我一樣,看到我,還朝著我笑了笑。
我很想要靠近男人,靠近他問問他知不知道我已經長大了,已經知道他是我的父親了,知道他曾經執著的愛著一個女人,執著的爲了自己的愛放棄了寶貴的生命。
我邁開腳走了過去,男人笑著,等待著我快一點過去的樣子,不見蒼老的容顔上像我一樣的年輕,可我卻知道他是我的父親,是我叫一聲爸的男人。
看著男人我走了過去,男人看著我笑了,笑著將一雙和我有些相似的眼睛在我的臉上審視著,我聽見他說:“真像!”
我看著男人,笑了,男人擡起了手放在我的頭上輕輕的撫弄,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對著自己年幼的孩子那樣的輕輕揉撫。
我擡起了手想要輕輕的碰一碰男人的臉,可就在我擡起手的那一刻,男人突然的消失了,我因此著急的大聲的召喚著男人。
“喂,喂……”我還不好意思叫他一聲爸爸,我有點害羞,可我著急了,著急的四處尋找,可不管我怎樣的去尋找,我都看不見他了。
耳邊傳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音,我輕輕的轉過身看向了身後的地方,卻什麽都沒有看見,除了那一片茵茵綠草我並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
可不知道是爲什麽,我的臉上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輕輕的浮動一樣,像是遊來遊去的魚兒,又像是輕輕瘙癢的羽毛。
那種輕盈的磨挲著臉頰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在被什麽人用手指輕輕的揉弄著我的臉頰一樣。
我不舒服的動了一下,並擡起手擦了自己的臉頰一下,有些癢,而且有些熱了。
臉上的磨挲還沒有消失,還在繼續,輕輕緩緩的,感覺像是在愛撫一樣,我仰起頭不是很舒服的向上挺了挺身子,磨挲著臉頰的輕撫立刻挪到了我柔軟的唇上,而且輕輕的停下了。
這感覺太真實了,讓我不由的皺眉,一雙眼睛突然的就睜開了,那種用力氣把自己從睡夢中叫醒的樣子。
然而,雙眼睜開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張東旭,張東旭就坐在床上,低頭看著我,手指在我的唇上還沒有來得及拿開我就睜開的雙眼。
可即便是這樣張東旭也沒有嚇到,一張臉還是很平靜,墨黑的眼眸中流瀉出的是那種難以形容的寵愛。
看清了張東旭我突然皺緊了兩條眉毛,而張東旭卻朝著我笑了,淺淺淡淡的那種笑像是一陣微風一樣,然而我卻突然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並伸手啪的一下打開了張東旭輕撫著我嘴唇的手。
張東旭的手被打開了很遠,停滯在半空中,一張看著我的臉上平靜著,卻帶著嘲諷的笑,看著我的一雙眼睛也不肯離開我的臉。
“真疼!”張東旭的聲音有著微微的沙啞,像是很久都沒喝過一口水那樣的沙啞,一雙眼睛沈靜的凝視著我,讓我感到了反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爲用力的推了一把張東旭。
可張東旭的反應很快,我的手只是剛剛落在張東旭的身上,張東旭就一把將我的手握在了手心裏,而且在我驚憤的同時將我的身體用力的拉向了他的懷裏。
我不肯用力的掙紮,大聲的喊著:“放開我,張東旭你快點放開我。”
“不放,我放不開!”張東旭用力的摟緊了我,可我還是一直的在掙紮,可張東旭的力氣也很大,抱著我的一雙手臂如鋼鐵一樣的將我的身體囚困在了懷裏。
我不甘心,不甘心讓張東旭就這麽將我摟在了懷裏,我不想在和張東旭有任何的接觸,哪怕是一個眼神。
我用力的掙紮,抗拒張東旭的雙臂,抗拒張東旭的懷抱,甚至是張東旭身上的氣息。
張東旭的力氣很大,我只要一動張東旭就會用力的將我摟緊,我在一動,張東旭就會將我樓的更緊,可即便是這樣我也不肯屈服,我在也不會屈服了。
“張東旭你快點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我又在大聲的喊了,可張東旭卻就是不肯放開我。
“放不開,也不能放,王潇然你讓我抱一抱,就一會,我都有多久沒有好好的抱過你了?讓我抱抱!在不抱我就快忘記抱著你的滋味了!”我討厭張東旭的聲音,更討厭張東旭的靠近與接觸,我用力的掙紮著,雙臂一直不肯安靜,張東旭卻呵呵的在耳邊笑了,笑的叫人馬上推開張東旭。
“就這麽的一點力氣,餓不餓?”張東旭的嘴貼近了我的耳輪,一邊問一邊呵出熱熱的氣息,讓我越發的反感,想要快點讓張東旭離開我,在我的眼前消失。
可張東旭就是不肯放開我,不但不放開我還在我的耳邊說著叫人厭惡的話。
“翅膀硬了,就漲脾氣了?”張東旭不厭其煩的在我的耳邊輕笑,讓我愈發的反感,想要用力的推開張東旭。
只是我的力氣太小了,張東旭抱著我又越來越用力我根本就掙脫不開。
我終于不再掙紮,張東旭似乎也滿意了很多,在我的耳邊呵呵的發笑,笑著問我:“怎麽不動了?”
我不說話生氣的用力掙紮了一下,結果張東旭在耳邊笑的更加的肆意,更加的低沈。
“以前沒發現,現在才覺得你睡覺我都會擔心,怎麽睡個覺也能睡一天?”張東旭說著等不到我的反應,推開了我,一張冷峻的臉染了淡淡的紅。
我看著張東旭冷冷的咬了咬牙,張東旭像是看到什麽稀奇的東西,看著我的一雙墨黑眸子滾動著看向了我的嘴。
隨著眉宇間那兩條刀刻的眉慢慢的皺在一起,抿著的兩片唇勾了勾,似笑非笑的問我:“都學會磨牙了?”
“放開我!”不善的瞪了張東旭一眼撇開頭,用力的掙了一下,可我沒掙開張東旭桎梏。
“這是在耍我脾氣?”張東旭好笑的聲音。
我的手用力的想要推開張東旭,卻怎麽都推不開,張東旭摟在背上的手開始不安份起來,在脊背上輕輕的揉扶。
“張東旭拿開你的手。”我的臉憋的很紅,對張東旭的揉扶感到了不舒服,突然的轉過頭大聲的朝著張東旭喊著。
張東旭的手在脊背上頓了一下,看著我愣住了,除了那一雙還會動的雙眼,全身其他的地方都滯納了。
我知道機會來了就趁著張東旭愣住的一瞬間,我用力的掙了一下,情急之下擡起手就給了張東旭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