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珠珠賴上齊棠 ...
看著流蘇走進去,慕容嶺陷入了沉思!一年多前,以新莊主為首的長老殿極力要把流蘇抹殺。他傷勢惡化如此之快就是因為當天爭執中他以秘法自燃功力,施展了流雲遁光,迄今為止兩百年來整個慕容家族無人悟通的控劍術。
整個家族為之瞠目結舌,沒想到竟然有人悟通了老祖宗留下的修習之法。慕容嶺的悟性,果然是家族中的佼佼者。可惜已然病入膏肓,無力回天。這世間或有神醫,但卻身在天罰。如今,慕容家說什麼也不願意把此事曝光在天罰墨言的眼下。
所有緣由,便是血狼後裔。當世能夠驅使血狼王護著自己女人的人,除了天罰墨言,不作他想!若是把流蘇送回,血狼王也定是要拱手送回。只要慕容嶺能將頓悟之道留下,那慕容家族也必將有人能夠習得流雲遁光。而血狼王,別說是現在,就算是在蠻荒之時,也是血脈單薄的奇獸,慕容家馭獸一脈,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這樣的千古難逢的機遇!
所以,慕容嶺與家族達成了默契,他把自己的領悟之道留下,而流蘇母女也能換得平安!如今這個地方,流蘇一直以為是普通的小山村,卻不知道,這是慕容家秘而不宣之地。在山村外圍,不僅有著障眼陣法,也有著監視之人。
隨著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家族對他的監視也放鬆了不少,或者,只等著他把最後一部分的領悟說出,壽終正寢之日,便是流蘇母女被殺之時。慕容嶺的心中掠過一絲安慰,如今的七公主,已經不復當日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唯一不變的,就是與他的兄妹之情。所以,對他這個最後的請求欣然接受,承諾會把他們三人,安全無虞秘密接出,護到蕭國。
蕭國天行居內,墨言站在那屋外的的碧螺溫泉邊,眼睛沉黯,孤寂的身影立於天地之間,似乎也在泛著淡淡的寒氣。銀白色的衣衫,還有那依舊張揚奪目的銀髮,更平添了一縷縷蕭索孤獨的味道。
一年多前,在他處置完宋鳩之後,天罰山的墨年傳來消息,大血兒驟然狂性大發,在雪峰上三天三夜奔騰不止,哀嚎聲不絕於耳。
墨言急忙趕回天罰,無限悲痛地發現,大血兒對小血兒那血脈相連的感應驟然切斷!最有可能的解釋,便是小血兒已經死去!
小血兒年齡尚幼,天賦能力還未覺醒,頂多就是天生身體的強悍而已。它一直守著流蘇,如今它生息消失,豈不就意味著流蘇也是凶多吉少!墨言對宋鳩的話又信了幾分,他決計想不到小血兒會被慕容家族的人放在了祖上留下的馭獸聚靈陣中而被屏蔽了氣息!
墨言二話不說,帶著大血兒便趕往極寒之地,踏遍了那苦寒之地的每一寸土地,卻一無所獲。期間收到天罰的傳信,說道慕容嶺練習控劍之術走火入魔,傷勢極重。墨言當時心灰意冷,只讓墨年遣人把天罰最好的回靈丹送去,打從心底,墨言對慕容嶺一直都存有惺惺相惜之情。
墨年的回信卻道慕容家族婉拒了天罰送去的回靈丹,說家族自有秘法,若是家族秘法也無力回天,那任何靈丹妙藥也是枉然!這事情倒是更讓墨言對慕容家族不存疑心,畢竟是回靈丹啊,能夠抵抗天下僅有的幾顆回靈丹的誘惑,那慕容家族也不可不謂之是名門望族中的佼佼者!
回來恰逢雷驚乾結兵邊境,蕭國處境危險。作為如今蕭國官方勢力的締造者,墨言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擔任國師一職,掌權蕭國!戰無不勝的黑鐵勒騎兵,以虎惡熊凶為先鋒,墨言為帥!
屠,便屠!殺,便殺!這世間生命千千萬萬,我卻連唯一心愛之人都保護不了!唯有漫山遍野鮮紅的血液,方能洗刷心中無限的憤怒和悲慟!
卻不料,雷驚乾居然在此時拜帖蕭國,願獻上舞女綠歌,一個據說比當年的美人魚還要妖嬈善舞的女子!一時之間,墨言似乎錯覺了,綠歌,綠歌,會是蘇蘇麼?
只待這幾日,便能分曉!
那平坦通往蕭國的官道上,一輛普通的馬車疾馳了好幾天。一個老實巴交的車伕和婦女坐在車頭。而車上,卻是一個雙腿殘疾的男子,一個相貌普通的女子,唯一讓人眼睛一亮的,便是那個短胳膊短腿兒,黑漆漆的眼珠兒活靈活現的小寶寶!
正是慕容嶺和流蘇。七公主和其夫君李為古,偷梁換柱,把易容成他們模樣的兩人送了進去掩人耳目。
所有的事情都偷偷摸摸地進行,並非慕容嶺所說的與七公主同行。流蘇才有了一絲明悟,慕容嶺一直瞞著她諸多事情,這地方並不是慕容嶺選擇的度過殘生之地,更有可能是被脅迫到此的。想到這,戴上慕容嶺交與她易容面具的流蘇對連夜匆忙的趕路不敢多問,她能感覺到慕容嶺心裡的急切和緊張。
唯一快樂的就是從未出門的豬豬,看著已經換了模樣的兩個大人的臉,一臉的不情願,嘟起嘴巴連連道:「娘親,叔叔,不好看!」
連過了幾日,七公主傳信說一切安好,慕容嶺也放下心來。輕輕的摸摸豬豬的小臉蛋,道了句:「小豬兒這幾天一定是累了,一會讓桂姨陪你去前面的集市裡看看熱鬧!買些好吃的可好!」一句話惹得珠珠興高采烈起來,這幾日雖然老悶在馬車上,但是小珠珠一向聽娘親的話,何況這幾日她看到了許多從未曾看到的熱鬧,小傢伙的心裡可滿足了!
馬車才停,小珠珠直接蹦了下去。流蘇在後頭扶著車把下了車,這小丫頭,當真和小血兒一樣,小小的年紀,那身子,那氣力,可是遠超同齡人!連慕容嶺時不時還感歎著說,這小傢伙是天生的武者,骨絡經脈絕對是一等一強悍!
小鎮裡人多眼雜,他們一行人一直都是在野外休息,購置物品也是由原來慕容嶺的僕人,一對忠心耿耿的夫妻桂姨和何叔兩人去做。小珠珠已經迫不及待地扯著桂姨的衣角,嚷嚷著這次一定要去逛上一逛。
流蘇看了看慕容嶺,出門在外,一切都聽從他的意思。慕容嶺笑笑道:「無妨,過了這個鎮子,就到蕭國皇城了,七公主會在那接應我們!」
這小鎮接近蕭國的皇城,人來人往熱鬧非常。小珠那興奮得那小胖手不停地揮舞,口裡嘰嘰喳喳,惹得那桂姨也一臉的笑意,雖然東西都購置好了,卻還是不忍心讓小孩子失望,順著她的意思逛多了一圈。可這一逛,就逛出事了!珠珠走失了!
此時這鴻天酒樓外,一輛講究非常的馬車就停在外頭,一個女子盈盈走下,帶著一層薄薄的面紗,那仙人之姿卻透著滲人的寒意,讓眾人只敢駐足偷偷瞧上一眼,便低頭急忙走開。
寒狄冰,卻是寒狄冰!一年多前,雷驚乾撒下一切驟然消失!寒狄冰怒極攻心,不幸小產,腹中的孩兒沒能保住!一年後,他強勢歸來,寒冰宮上下被人連根拔起,他卻生生壓下這件事情,更讓她心寒的,是她為他盡心盡力,他卻帶回一個和那賤人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終日廝磨在一起,這叫她情何以堪!所以她這次先行而來,絕不願與他們同行!
寒狄冰正思索間,驟然一個小小的球狀物體竟然在她失神瞬間打到了她的裙擺處,那衣裳也沾染上了一抹污泥。在後頭安置馬車的兩個下人方才反應道,喝了一聲,「大膽!」
一個小小的身子跑到了路中,奶聲奶氣地道:「把球球還我!」正是小珠珠,這小球球是娘親做的,她一直都放在娘親給她做的小背包裡。
寒狄冰輕輕地轉頭,看著這個髒兮兮的奶娃娃,一臉的嫌惡。自從她小產後,雷驚乾就再也與未她同房過。如今每次見到小孩子,心裡溢滿的不是羨慕,而是嫉妒和恨!
寒狄冰把那小小的球拿了起來,手指輕輕一收,那小球竟然就此粉碎落地!珠珠見狀,哇的喊了一聲:「壞人!」揮舞著小拳頭,不知死活地就要衝了上去!
那兩個下人怒斥道:「那家的小孩,也不管好!」寒狄冰冷哼了一聲,手指一彈,一道寒氣就向珠珠的小拳頭上射去!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抱起了珠珠,反手一掃,把那寒氣掃偏。
定□來,卻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英挺,溫和又自若。隨之一個清脆的女聲傳來:「寒狄冰,死性不改,就喜歡恃強凜弱,連一個奶娃娃都下得了狠手!」
寒狄冰眉一挑,冷冷地道:「許久不見了,柳少宮主,如今果然氣勢逼人哪!」
來人正是柳丹婷和齊棠!柳丹婷哼了一聲,不欲答話。反倒是珠珠,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少年郎。除了慕容叔叔,珠珠可是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了!珠珠眼睛轉了轉,哇地一聲,似乎所有的委屈全來了!趴在齊棠身上嚎啕大哭:「我要球,我要娘親的球球!」
齊棠臉色一凝,變得極其奇怪,他也抱過小血兒,這身上的小傢伙就和小血兒一樣,肉鼓鼓的,圓嘟嘟的,可如今這小傢伙,鼻涕口水全往他身上招呼,那清脆的哇哇聲叫得讓齊棠心裡一顫一顫的!只能撫著小珠珠的小腦袋,道:「小傢伙,乖,哥哥給你買個其他的玩意可好!」
一旁的柳丹婷不禁失笑出聲,道了句:「小齊棠,沒想到你這哄人的本事倒不差!「寒狄冰看著這一切,也不做聲,重新坐進馬車裡,道了一句:「走!」 柳丹婷哼了一聲,怪聲怪氣地道:「趕緊滾吧,我看了你這裝腔作勢樣就噁心!」
一邊的齊棠無奈地道了句:「小傢伙,你家人呢?哥哥送你回去可好!」
這珠珠如今是色膽包天,短短的小胳膊攬著齊棠的脖子,奶聲奶氣地道:「可是我餓了,沒有力氣了,我要吃飽飽才能找回去!」
柳丹婷捏了捏珠珠的鼻子,道了句:「就你貪吃!」回頭對齊棠道:「先抱她上去吃飯吧,師傅還在等著。讓小二在外頭,如果看到尋小孩的便給帶上來。如果這孩子是走失的,那大人肯定會循著找來的!」
齊棠點點頭,看著如今跟膏藥似的掛在他身上的小丫頭,苦笑了一聲,同柳丹婷一併走了進去!
二樓靠裡房間裡的白髮男子一早便聽到了爭執,卻也不甚在意,獨自飲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