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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江湖我做主》第74章
74、兩地心思兩處情 ...

  天罰山上的萬蛇毒窟,一個從未有人涉及的禁地,從第一任天罰之主墨家的祖先之後,就再也無人能從裡面活著走出來!久而久之,萬蛇毒窟似乎已經與世隔絕,自成一個空間!

  萬毒蛇窟,世人想像中的萬毒蛇窟應該是一片暗沉的死地,萬物凋零。相反,萬毒蛇窟內卻是意外的生氣怏然,明媚宜人,除了樹林中隨處可見的形狀各異的蛇讓人膽戰心驚,這個地方,也算得上是一個閒散舒適的地方。

  此時萬毒蛇窟東面的那飛流而下的瀑布邊,方圓千米之內,目之所及,竟無一條小蛇,空曠的樹林,銀白的瀑布,讓人猶感愜意。定眼望去,瀑布邊那圓滑的大石上,盤腿坐著一個上身赤/裸的男子,雖然沒有糾結的肌肉,但那如豹子般流暢的線條,卻隱藏著驚心的爆發力!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這白楊樹一樣挺拔的身材中,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略微讓瀑布衝擊濕了的白髮讓他整個人在這水霧迷濛的瀑布邊更加顯得神秘深邃。他左胸口處那鮮紅的刺青,似乎忽明忽暗,妖異惑人。那微張的長長的鳳眼,凜冽桀驁的眼神讓人感到一種遙遠的疏離感。

  正是墨言,正是如今受著萬蟲噬心之苦的墨言!墨言從一踏進這萬蛇毒窟,上身就再未著寸縷。如今的墨言與六翼金蟬的博弈正是此消彼長,從開始的第一天十二個時辰無時不刻的噬咬之苦,墨言已經逐漸收復自己的領地,這幾天下來,墨言有一刻鐘的安然無恙,只待有一天,十二時辰再無痛感,那也就意味著六翼金蟬終於被一擊而殺!

  墨言低頭看著胸口那奪目的紅,那崩起的淡藍的血管似乎依稀可見裡面那跳躍的金色的小身影。不願再著寸縷,為的就是時時刻刻能夠看到胸口的字眼,為的就是,墨言的嘴角難得浮現一個溫和的笑意,讓自己在最疼痛難忍的時候知道自己是為了誰,我的蘇蘇哪 !

  在這萬蛇毒窟裡,由於在蕭國皇宮裡兩次出力,這幾天他如野獸般吞噬的毒蛇血無數,才使得自己經脈行氣恢復了正常。如今,這方圓千米的距離內已經成為蛇族的禁區。在他的氣息下,沒有一條蛇膽敢挪入半步。只是,接下來,就要全靠自己了!與六翼金蟬博弈,向來不能借助任何外力外物。

  墨年那小老頭,一定是帶著他們幾個去尋找蘇蘇了!怕他神志不清,聽到噩耗後會怒火攻心,不利療傷,所以才不敢告訴他的吧!哼,墨言這小老頭也真是越活越過去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想著能瞞天過海,再者說,如若他淪落到受六翼金蟬的控制,那他,就不再是當之無愧的天罰之主了!

  沒想到依舊功虧一簣,讓宋鳩得手了!想到流蘇即將要受到的苦,墨言那挺拔堅定的身子竟然不自覺地晃動了一下。

  他一回來邊閉關鞏固傷勢,一系列的事情都來不及交代下去!天罰眾人,隱匿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墨言的嘴角裂開了一絲冷笑。

  墨言的眼睛變了,變得冷漠,嗜血,狂暴!我一向不予過度出世,收斂自我,卻沒有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這些螻蟻挑釁!墨年知道蘇蘇對我的意義,所以他心急火燎以天醫令通告天下,可是畢竟他還是低估了蘇蘇在我心裡的位置!

  這一次,天罰山將不再隱匿,既是天下分久必合,如若蘇蘇有何損傷,那就由我來把這江山霸業踏在腳下,看看這世間還有誰欲來爭鋒!

  墨言的身子驟然站起,那白髮剎那飄揚,潭下的水一翻而起五米高,如同衝浪時那卷天而起的波瀾,又驟然落下!

  君臨天下,誰與爭鋒!

  外放的毀天滅地的氣息,一時間千米外的蛇群居然不安的開始哆嗦起來,發出了一陣陣唦唦的聲音。

  此時萬毒蛇窟裡飛躍而來一個紅色的身影,在墨言的面前驟然停住。那在眾狼跟前一派王者氣度的血狼王此刻卻如同乖巧的孩子一樣把偌大的身子在墨言的身邊蹭了蹭!

  墨言低頭一看,剛剛那凌厲的氣勢也收斂了,輕輕撫了撫血狼王的頭,道了句:「大血兒,有什麼消息?」

  那血狼王討好的低聲嗚咽了幾聲。墨言聽罷,那原本半瞇的鳳眼驟然一亮,緩緩道:「你說在崖下山谷聞到蘇蘇的氣息,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但是那人的身上,並無你熟悉的蛇味?你對蛇的氣息向來敏感熟悉,而宋鳩向來身不離蛇。難道蘇蘇竟然沒有被宋鳩抓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要不是宋鳩,那蘇蘇相對的要安全得多?」墨言的心中閃過一絲絲的喜悅。

  只是墨言言罷,語氣又突然不善起來:「有狼只的血腥味,難道你手下那群笨狼襲擊了蘇蘇?」血狼王一聽,身子抖了一下,委屈地低鳴了幾聲,墨言的臉色才稍霽。

  墨言沉默了會,輕輕叫了一聲:「棠兒!」

  詭異的是在潭底冒出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少年。斜飛入鬢的眉毛在凌亂劉海的遮蓋下若隱若現,高而挺的鼻樑,烏黑亮澤的頭髮,那琉璃般純淨的褐色眼眸望著墨言充滿了崇敬。一米七的個子,健康黝黑的膚色,長年習武的原因要比一般的少年要顯得高大壯實。只見他在水中微一低身,恭敬地道了一句:「師尊!」

  墨言的顏色更加的溫和。這才是他真正的弟子齊棠。僅有十三歲的年齡,但一直卻很穩重,聰穎,為人處事進退有度。天賦雖然沒有自己好,但是這個弟子對武學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這才是墨言看重的地方!武學,也重在創造,只有自己才最瞭解自己,自己創造的才最適合自己!

  墨言淡淡地道:「帶上小血兒,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師母,如若找到了!」墨言的眼睛蕩漾著陣陣的思念:「替師尊先好好守在她的身邊,我很快,很快就能與她團聚!至於天罰的其他人,先別聲張,我怕鬧大了,對方若是一拍兩散,對你師母的安全不利!」

  齊棠嚴肅地弓□子,道了句:「師尊放心,棠兒定不負師尊所托!」師尊是他這輩子最尊敬的人,為師如父,師尊最疼愛的師娘,那就如同母親一般的存在!齊棠心裡激盪著,在師尊療傷的時候,他一定要替師尊找到師母!那邊的血狼王卻是不滿的蹭了蹭。

  墨言歎了口氣道:「大血兒,你這麼大個,出去了那得多引人注目,讓小血兒去,那麼小個,棠兒帶著她方便,蘇蘇見了,也定然喜歡!」墨言的臉難得浮現一絲笑意,回頭對齊棠道:「去吧!」

  齊棠一躍上了岸,再一鞠躬,已經像迅風一樣消失!

  墨言閉上了眼,盤腿坐下,一刻鐘難得的平靜已經結束了,六翼的啃咬又開始,何時,才能結束!

  血狼王此時也乖巧的坐了下來,守護在他的身邊。那紅如寶石的眼睛裡,竟然人性般地閃爍著一絲的擔憂!

  話說嚶嚶轉醒的流蘇發現自己竟然與雷驚乾同躺一個榻上,身上蓋著一張暖暖的棉被,兩人那暖熱的氣息似乎就在被子裡面來回流淌著。屋內簡陋,連床也是剛好容得下二人的身子,由簡單的木頭堆砌而成。

  流蘇發現自己竟然蜷縮在雷驚乾的身邊,抬眼一看,雷驚乾那俊美的容顏即使有些髒亂,卻仍然吸引人得緊!

  流蘇驟然坐起身子,怕驚醒雷驚乾,徒增尷尬,輕輕的下了床,拍著自己的胸脯,為何自己莫名其妙覺得有點罪惡感和負疚感,自己又沒有摟著盤著搭著他,為何會這般的緊張!

  流蘇定了定心,環顧四周,除了簡單的桌椅就是一個大暖爐!看來自己兩人命大,給人救下了!心下一喜,披上了舊襖子,走出了屋外!

  流蘇一走出,雷驚乾的眼睛就睜開了!事實上像他這樣的練武之人,一向都比較警覺。只是自己實在是太累了,這幾日已經到了極限,在有人過來把他們兩個抬走的時候他就已經清醒了,知道對方並無惡意,這才沉沉睡去。沒想到醒來居然看到這女子偎依在自己的身邊取暖。

  他看了她許久,這樣舒服的感覺似乎還從未曾有過。向來如若他與女人共塌而眠,第二日定是身無寸縷,肢體糾纏。只是那情/欲的吸引,竟遠遠不如此時二人規規矩矩的誘惑。

  那安寧的小臉,嘴角微微翹起一絲滿足的笑意,那長長的睫毛,底下藏著是那永遠生機勃勃的眼眸。雷驚乾突然有種感慨:百看不厭,說的一定就是她!

  流蘇走出房門,隨著望去,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遠處熙熙攘攘倒有好些木屋,炊煙裊裊,看來是一個獵戶的村落,自己倒真的是命大了!

  還未等流蘇回神,就聽到一個聲音:「姑娘總算醒過來了!」流蘇回頭一看,一個中年女子正捧著一套衣裳朝她這邊走開。黝黑的皮膚,比普通女子大些的骨架子,臉上的笑容卻親切熱情。

  流蘇趕緊迎了上去,道:「大姐,謝謝你,謝謝你們救了我們兩個!」

  那女人來到流蘇跟前站住,笑著道:「剛好村子出去巡查情況,就見到你們小兩口倒在了雪地裡,這不趕緊把你們抬回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這拿了年輕時候的衣裳,你們定是在雪地裡走了好幾天的路,趕緊梳洗一下,只是我這衣裳布料不講究,看姑娘身上的著衣,定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委屈姑娘了!」

  流蘇臉一紅,心底感動,抓住了那女人的粗糙的大手,誠懇地道:「我們兩個,才不是大姐說的那樣!大姐救了我們,我們感激還來不及,談何委屈!大姐這樣說,叫流蘇情何以堪!」

  那女人只道是流蘇臉皮薄,笑道:「去吧,去洗洗,熱水我都燒好了!」說著牽著流蘇的手,向旁邊的小屋走去!流蘇不知道的是這衣裳一換,原本的氣息也帶上了這女子的氣味,連帶齊棠的和小血兒的搜索因此暫緩了下來。

  雷驚乾在屋裡聽著,那一句小兩口讓雷驚乾的心底居然莫名地泛著淡淡的喜悅和激盪。聽到流蘇趕緊辯解,再想到她醒來時急急地下床,心裡又陰鬱了起來!

  流蘇換好衣裳,這幾日從未有現在這般的舒服愜意!端著一盆水,流蘇走進了她和雷驚乾歇息的屋子!抬眼一看,雷驚乾正半靠著牆,笑吟吟地看著她!

  雖然身穿粗布衣裳,卻只顯得她樸實純淨的樣子愈加的奪目。雷驚乾心裡暗歎一聲,自己真的淪陷了,怎麼看她怎麼順眼!

  流蘇白了雷驚乾一眼,道了句:「睡得跟頭豬一樣還說自己什麼少俠,最後還不得由我這個弱女子來照顧你,怎麼樣了,你的腿?」

  雖然說話語氣似乎不善,但雷驚乾還是聽到了其中的關切,不由心中一暖,聲音也溫和了下來,道了句:「沒有什麼大礙,他們幫我包紮了!」

  流蘇把水盆放在床下,也不看他,說道:「把腳給我!」

  雷驚乾一愣,卻是沒有再辯駁什麼,心裡莫名一喜,知道流蘇是擔心他的腳,不由地坐到了床沿邊,垂下了雙腳.

  流蘇看著他的右腳,上面的斷腿已經有人替他細細包紮好了,只是右腳的凍傷,雖然經過這一夜的保暖,好了許多,還是要在溫水中慢慢恢復。

  流蘇蹲□子,把盆子朝前挪了挪,讓雷驚乾的腳浸入了水中,輕輕地用布擦拭。流蘇此舉絕無任何的用意,作為同舟共濟過的人,就如同在現代中相互扶持過的朋友,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照顧一下也並無不妥。

  可是在雷驚乾的心裡,卻又翻起了滔天大浪。唯有妻子為夫君洗腳之事。他也有妾室,也有即將成為正室的寒狄冰。只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她們又如何做過這樣的事情?而對於他自己,這種卿卿我我向來就是逢場作戲,雁過不留痕。

  而如今,流蘇卻是這樣做了,看著那半蹲著的身子,那水中的柔荑,聽著那輕輕的擊水聲,雷驚乾的心中湧起的那強烈的情感幾乎讓他哽咽。這世間,這些年,在最無助的時候,在最輝煌的時候,都沒有一刻如此刻,讓他的心中,除了滿足,再無其他!

  雷驚乾正欲開口,門外捲起擋風的簾子走進了那位大姐。

  一看眼前的情景,哈哈一笑道:「這位公子可真是好福氣,我家那口子說,找到你們兩個的時候你的腳還被這姑娘抱在了懷裡,還好有她暖著,要不凍得厲害了,你這腳可就廢了!人家姑娘如此對你,你可要好好善待人家,這樣聰明伶俐又貌美如花的媳婦,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了!說起來,流蘇姑娘,你一個女孩子家懂得可真不少!」

  那女子說得真誠,雷驚乾笑得如繁華盛開,燦爛得讓那大姐都不由地愣住。雷驚乾道了句:「那是自然,這樣的媳婦,我怎麼可能放手!」媳婦和放手兩字,雷驚乾自己都不自覺地加重了口氣!似乎在宣告著自己即將的所有權。

  流蘇一聽,崩地站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雷驚乾口中的媳婦,驟然來氣了。雙手叉腰,眼睛一瞪,道:「你還蹬鼻子上眼了,誰是你媳婦。」說完把布一扔,不幹了!

  那大姐笑得更歡了,自然以為是人家小兩口調笑著,道,「好,好,我也不在這鬧騰了,我來拿拿針線,我家那口子經常出外打獵,身上的衣服就沒件不破的,就這一件新衣服,還沒穿就讓小孩子給扯開了。我先湊合把這件補一補,小兄弟梳洗下就可以穿上!」

  流蘇一聽,又不好意思了起來,吶吶道:「大姐,我來吧,你先忙你的!」

  那女子一聽,也不拒絕,把衣服針線往流蘇手裡一塞,眉眼一笑,道:「那就你來,我先去煮點粥,你們定也餓壞了!」

  流蘇嗯了一聲,回頭狠狠宛了雷驚乾一眼,不情不願地拿著針線,在窗邊坐下,哼了一聲,開始補了起來。

  雷驚乾也不揶揄,看著只留半個側面剪影的流蘇,心神似乎又開始泛散開來。看著那暖日陽光照耀下的身影,眼睛裡儘是他自己未曾知覺的寵溺和沉溺。

  兩人均不知道的是,流蘇如今手中的這件衣服,將來的某一天,躺在了原本應該置放皇帝玉璽的寶盒裡封存了起來。而流蘇修補的那個地方,卻被整整齊齊地疊在了最上方。

  待雷驚乾換好衣裳,和流蘇一併喝了粥。那大姐的夫君也回來了,一個高大憨厚的漢子看到兩人委實愣了一下,撓撓頭道:「沒想到竟救回來了兩位神仙般的人物。你們小夫妻兩個真的是不離不棄,定是受了很多苦,衣裳上也沾染了那麼多的狼血。最近這山林裡的狼只很是奇怪,幾乎整個種群都出來了,四處奔跑,倒也沒有如何傷人鬧事,只是這百年來還未曾有過這樣的怪事。那天我們剛好到山下巡查,就碰巧救了你們兩個,沒事就好!」

  流蘇硬拉著站得筆直的雷驚乾略微彎了下腰,道了句:「謝謝大哥的救命之恩!「

  那漢子也不在乎,哈哈一笑,正欲說點什麼,林子裡卻跑出了一個獵戶,高呼了一聲:「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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