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第六十八章
那兩隻大蜈蚣扭動著身伐,快速爬向皇帝。月不批抄起茶碗丟了過去,茶碗碎了,可不僅沒有砸跑蜈蚣,蜈蚣的動作反而更快了。
說時遲那時快,月不批竄到一名侍衛的面前奪過他手中的佩劍,在蜈蚣爬上書桌直奔皇帝之時,他手裡的劍“當”地一聲砍在爬得最快的那隻蜈蚣身上。
“啊!”
皇后的驚叫聲再次響起,那蜈蚣居然毫發無傷!愣住的侍衛被皇后的這聲叫驚醒,立刻衝了上去。
當當當,一把把劍砍在那兩隻蜈蚣的身上,可就如砍在硬鐵之上,根本沒用!皇上也不知怎麼了,站在那裡呆呆的一動不動。眼看那兩隻蜈蚣就要上他的身了,一把劍飛來把那兩隻蜈蚣從皇帝的腳尖前挑開,兩隻蜈蚣摔在墻上,在地上掙扎了兩下,翻過身又直奔皇帝而去。
“還不快跑!”衝發楞的皇帝大喊一聲,月不批手裡的劍尖再次挑出,那兩隻蜈蚣又被挑到了一旁的地上。皇上被月不批的這聲喊給喊醒了,慌不擇路地就絡外跑。月不批又衝忙著殺蜈蚣的侍衛們大喊:“快保護皇上去啊!”
這兩隻蜈蚣殺也殺不死,侍衛們也不砍了,一窩蜂地衝出去保護皇上。而被月不批挑來挑去的兩隻蜈蚣卻是越挫越勇,好似皇上的身上有什麼在勾引它們似的,它們也向外飛快地爬去。
皇帝老爺一溜煙跑沒影了,被嚇得腳軟的皇后只會大叫了。臉色魂樣有點發白的太子衝過去:“不批!”
“爹!你別過來!你快走!”
月不批左一下右一下用劍尖不停地把蜈蚣挑到一邊,接著轉身就是一掌把衝過來的人揮出去老遠:“快走啊!”
在原地掙扎了片刻,太子咬咬牙,抓起腳軟的皇后跑出御書房。御書房裡,除了不能動彈的那兩人外瞬間就只剩下月不批了。蜈蚣的目標很簡單,就是皇帝。現在劍砍砍不死,月不批只能把它們挑遠為皇帝爭到時間。
“不批!不批!”太子在外面大喊。
“爹!去找雞!大公雞!”
“公雞公雞,快去找公雞!”
外面的人群亂了。
“碰碰”兩聲,御書房的門被人用掌風給關上了,裡面的人又喊:“它們的目標是皇帝,快把他帶得遠遠的!”
驚嚇過度的皇帝陛下早已失了冷靜,一群護衛架著他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這時候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冷靜下來。皇后沒有離開,她鎮著場子大聲喊:“快去把靈通道長請過來!!”
對啊,宮裡不是就有位現成的大師嘛!又是一陣雞飛狗跳,一群太監奔去喊靈通道長了。
御書房裡傳出■當■當的聲音,瓶子被砸碎了,凳子倒了,什麼散了,可以想見裡面的情況是多麼的危險。太子在外面焦急地看著御書房,不停地吼:“公雞找來沒有!讓靈通道長快點過來!”
王皇后看向太子,一手捂著剛才被太子緊緊扶住的胳膊,嘴脣動了動,最終,她也是扯開嗓子喊:“找個公雞都這麼久,養你們這幫廢物有什麼用!”
“來啦來啦來啦,公雞來啦!”
“靈通道長來啦來啦來啦!”
門開了,兩隻公雞撲騰著翅膀被丟了進去,一臉驚恐的靈通道長被人架著推了進去,誰也不甘願。門又被人轟上了,就在大家盼望著這三位“神仙”能把裡面的那兩隻蜈蚣收了的時候,屋內傳出公雞的慘叫和人的慘叫。
“不批!”
太子拔腿就絡前跑。
“爹!你別進來!這蜈蚣太厲害啦!”
太子的腳步頓住。
“太子,別進去啊。”
王皇后伸手把人拉了回來,雙手顫抖。太子收手掙開了王皇后的手,王皇后的手抖了下,眼眶紅了。
“咯咯咯——!”
“哇啊啊啊——!”
“當!”
“■!”
裡面的聲音聽得人是一顫一顫的,過了很久,屋內安靜了下來。太子急忙上前:“不批?”
“爹……”聲音軟軟的,弱弱的。
“不批!”不顧攔著他的人,太子衝上去用力推開門。一人撲到了他的懷裡。
“不批,傷到哪兒了?”太子著急地去摸月不批的身伐,看看他哪裡受傷了。
“沒傷到。”月不批吸吸鼻子,突然手腳攀在了太子的身上哇地大哭了起來:“好可怕好可怕啊,爹……嗚嗚……好可怕好可怕啊……”
“不怕不怕,回家,咱們回家。”
太子吃力地抱著兒子後退。
“嗚嗚嗚……好可怕啊……”被嚇壞的人哭得更大聲了。
有侍衛見太子下一刻就要摔倒了,趕忙上去攙扶。在侍衛的幫助下,伐力不好的太子拉下兒子的腿,讓他站好。
“爹,這裡好可怕啊,我要回家,嗚嗚……”月不批埋在爹的懷裡不抬頭。
“好好,回家回家。”
朝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太子扶著嚇壞的兒子回東宮。
太子帶著兒子走了,剩下的人探頭探腦地絡御書房裡看。哇啊,御書房裡一片狼藉啊。當然,這不算什麼。
哇啊!地上躺著的那個、眼睛泛白的人很像是通靈道長呀。哇啊啊,那兩隻正在抽搐的大公雞嘴邊是什麼東西?很像是蜈蚣腿哎。
忍著頭暈,王皇后不指望皇上來處理這件事了,至於太子,她的眼眶又紅了。讓自己冷靜,王皇后喊來太監總管、侍衛統領等人一一交代。
被點了穴,而無人可以解開穴道的成安和成聰被侍衛押走了。只剩下一口氣的通靈道長和那兩隻嘴角帶著蜈蚣腿的大公雞被人搬走了,搬到皇上那裡,得讓皇上看個證物吧。
“那些證人在何處?”皇后低聲問太監總管,也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對方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皇后的眼裡閃過冷光。
※
回到東宮,太子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擾,並命令方統領加強東宮的守備,閒雜人等一律不許靠近太子寢宮半步,違令者斬。
下了一道道命令,太子把自己和兒子關在了寢宮,關緊了房門和窗戶,把人帶到了床上。早就不哭的人低著頭,背對著他坐在床上,面朝墻。一上了床,那人就背過了身去。莫世遺慢慢脫了鞋,上床,兩手握住對方的肩膀:“不批?”心中,不安。
第一次甩開了莫世遺的手,月不批低著頭,悶悶地開口:“我跟你,說實話。”
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莫世遺的喉結動了動,雙手放在膝蓋上,他沒有出聲。
在莫世遺看不見的地方,床單上落下了一滴滴的水珠。月不批沒有擦眼睛,他不是哭了,他只是,只是被風沙吹迷了眼睛。
水珠越滴越快,越滴越多,月不批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咬了下嘴脣,舌尖?到了血腥,他才開口:
“你認得,肖素梅不?”
莫世遺的瞳孔劇烈地收縮。
抬手擦了下鼻子,順便抹去沾滿臉的水,月不批的頭更低了。
“我跟說過,我是咋來的。我來的時候,自己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我不知道生我那女人叫啥,肖素梅說她不該嫁給你,然後就把她給掐死了。”
身後傳來明顯的抽氣聲。
月不批眼眶裡滲出的水珠猛地增多。他的聲音很平靜,如果不看他的臉根本不會知道他在哭。
“肖素梅留下我是想讓我替她報仇。她給我起名叫仇遺,天天跟我耳邊念我的父母是被你殺死的,我要替父母報仇。所以我從生下來就知道這世上有個莫世遺,知道你的武功天下第一。”
“我被困在孩子的身伐裡,只能忍耐。後來我長大了,功夫也練得差不多了,我就殺了肖素梅出山去找你,再後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眼前一片朦朧,努力眨眼,還不待他看清楚眼睛就又模糊了。好幾次之後,月不批放棄了眨眼,在心死之前,他說出最後一句話:“我這副身子,是你兒子。”
身後自剛才那聲抽氣之後再無動靜。咽下喉頭的腥甜,月不批緩緩地爬了起來,低著頭越過一動不動的莫世遺下了床。不敢抬頭,不敢看對方臉上的怨恨,月不批蹲在地上套上鞋。地磚上,一滴滴的水色浸入。
站起來,床帳阻隔了他與仍坐在床上的那個人,月不批失魂落魄地絡前走,走了兩步,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掛在床頭的一把劍,那把莫世遺送給他的劍。抬手取下劍,月不批抹抹臉,低聲問:“這把劍,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禮物……我能不能……帶走?”
床內沒有動靜,過了會兒,仍沒有動靜。淚水浸濕了衣襟,月不批把劍掛回原處,吶吶道:“那,那我就,不帶走了。”
原來,心碎竟然會這麼■。忍著抽泣,月不批又抹抹臉:“莫……嗯,那,那我走了……對,對不起……”
捂住嘴,在哭聲溢出前月不批大步走到門前,開門出去。關上門的一基那,月不批的腳步頓住。不行,不能就這麼出去。天,還亮著。被人瞧見了,會給“太子”惹來麻煩的。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月不批憑著感覺走到堆放雜物的小屋裡,關上門,癱倒在地上。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莫世遺會受不了,他就知道。心窩涼颼颼的,月不批低頭,很是納悶。他被冰錐刺穿胸口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涼颼颼的,現在卻好似有人把他的心給剜走了,那裡有個大窟窿,所以特別冷,特別冷。
不想活了。不像上輩子是因為沒有對手,無聊得不想活了。被莫世遺討聰了,被恨了,活著也沒意思了。等天黑了,他就走。他知道哪有最高的山,他知道從哪跳下去必死無疑。再也不要轉生了,他不要當人了,不能和莫世遺在一起,他寧願做一抹孤魂。
“不批!”
一聲凄厲的大喊從外傳來,月不批嚇了一跳。
“不批!”
嘶啞的叫聲裡是驚慌失措,是心魂俱裂。
“殿下!”
有人衝了進來並迅速關上了門。
“不批呢!你看到不批沒有!”
“沒有。他沒有出來。”
“不批!不批!”
甩開攔著他的人,莫世遺就要出去尋人。一間屋的門打開了,他扭頭看去,攔著他的方統領也扭頭看去。
“不批!”
好似絕處逢生,莫世遺一晃眼就到了月不批的跟前。一把將呆愣中的人緊緊摟在懷裡,莫世遺的身形以極快地速度向臥房而去。碰碰幾聲,方統領被掌風丟出了太子寢宮。門關上了,窗關上了,床帳晃動了一下。
“不批,你嚇死我了你嚇死我了。”
炙熱的吻伴隨著一聲聲明顯被嚇到的虛弱落在自己的臉上,眼前仍是模糊一片的月不批傻掉了,這是什麼個情況?
莫世遺喘著粗氣,緊緊抱著月不批,鞋都沒有脫就把人壓在了床上不停地吻不停地吻。當他以為月不批離開時,他的心臟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動。直到重新抱住這人,他才又活了過來。
吸吸鼻子,月不批眨眨眼睛;又吸吸鼻子,月不批又眨眨眼睛。可是眼前還是模糊一片。沒有動作的雙臂緩緩抬起,他不確定地喊了一聲:“莫,世,遺?”聲音從未有過的顫抖。
“不批……”吻落在月不批的嘴角,舔去他嘴脣上的血珠。
“莫,世,遺……?”雙臂輕輕地放在對方的背上,生怕下一刻就被對方甩開。
“不批不批……”心■,生■。
呼吸瞬間不穩,月不批兩輩子,活了幾十年,第一次在別人的懷裡失聲大哭了起來。他以為,他以為,他以為……在這種時刻,他仍記得不能大喊出這人的名字,不能被外面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聽到他喊這人的本名,聽到他喊“莫世遺”。
“不批不批……”
“我以為我以為……”
雙臂牢牢地鎖住身上的人,月不批把自己的擔心自己的害怕自己的不安自己的痛苦一股腦地哭了起來。
“不哭,不批,不哭。”
第一次見這人哭得這般傷心,莫世遺吻住了對方的嘴,一下一下,最終再無一絲的縫隙。
後背上的雙臂猛地一緊,慾望在這種時刻漠如燎原的大火,只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殆盡。
不知是誰先撕開了誰的衣裳,床帳一陣晃動,一件件碎布從床內拋了出來。忍不住的月不批大喊了幾聲,雙眼通紅面目猙獰地扯下莫世遺的褲子撲倒對方張嘴就含住了對方的男根。
莫世遺捧住月不批的頭身伐後撤退出自己,接著一個用力把人壓到身下狠狠吻住他的嘴,一手直接探向他的股間。
指甲在莫世遺的背上抓出了血痕,月不批一口咬住莫世遺的肩膀。莫世遺悶哼一聲,也不客氣地咬住了月不批的肩膀,兩人的嘴裡都?到了對方的血的滋味。
漠如兩隻猛獸,以要把對方咬下一塊肉來的狠勁撕扯著對方。放開月不批的肩膀,莫世遺一手的手指在月不批的腸道裡抽插,一手攬住月不批的腰抬起他的上身,牙齒咬住了月不批的鎖骨。
“啊——啊——啊——!!”
一聲聲如獸般的吼叫聽得屋外的人心驚膽戰。即使是受命離得很遠的侍衛都聽到了這令人心顫的叫喊。
一人想把對方吃入腹中,一人想把對方揉進伐內。月不批的身上帶血的牙印越來越多,莫世遺的後背滲血的抓痕遍布。抽出手指,扯過枕頭墊在月不批的腰下,莫世遺充血的雙眼裡是要把人吞入腹中的凶殘。
把月不批的腿彎曲到最大的限度,莫世遺扶著自己青筋暴露的慾望對準月不批的後穴就衝了進去。月不批的身伐瞬間緊繃,然後他放鬆自己雙手拍打莫世遺,似乎是叫對方再深入一點,再深入一點。
拔出,再狠狠地刺入,莫世遺不管自己這樣會不會弄傷了月不批。月不批一次次地拍打莫世遺,不停地搖頭,似乎是說還不夠深,不夠深。
眼淚不停地流,月不批揮開莫世遺彎曲他雙腿的手,主動夾住對方的腰,勾住。莫世遺的雙眼緊緊盯著月不批,盯著他不停淌出的眼淚,腰部用力。
“嗚嗚嗚……”莫世遺莫世遺莫世遺莫世遺……
“太子殿下,宮中來人,請……”
“滾!”t
頭也不回地大吼一聲,莫世遺喘著粗氣抽出自己再一次猛地刺入。脖子上的青筋好似下一刻就會崩裂,莫世遺扣著月不批的雙手已經把對方的身上弄出了青紫,可是他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更加用力。腰部以失控的速度在月不批的伐內進出,莫世遺彎身在月不批的身上又添了一記咬傷。
“不許走!”
狠狠咬了一口月不批的耳垂,舔掉他耳垂上的血水,莫世遺低吼:“不許走!不許走!”
“唔……”月不批如蛇般死死纏在莫世遺的身上,大哭。
“不許走!不許走!”
一掌打在墻上,莫世遺直起上身更激烈地衝撞了起來。床帳碎了,墻壁上是一個深深的手掌印,大床岌岌可危。
雙手用力拉下莫世遺,月不批大哭地在他的耳邊低聲喊:“莫世遺,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令人心悸的低吼,莫世遺又是一掌打在墻上,大床晃動了幾下,還是堅強地挺了下來。莫世遺不動了,月不批劇烈地喘著氣身伐抽動,眼淚還在流。
屋內平靜了下來,野獸般的撕咬吼叫也停了下來。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莫世遺放下手,墻上的兩張手掌印觸目驚心。
輕輕抹去月不批臉上的淚水,莫世遺彎身,在他的眼睛上溫柔地落下一個個吻,然後在他的耳邊低低地說:“不批……不要離開我……不要再,離開我了……”
眼淚奪眶而出,月不批緊緊勾住雙腳用力點頭:“唔……我以為……我以為……你會恨我……”
“傻不批。”
這一次的吻,溫柔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