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代課老師

　　後來的幾天，唐小維依舊找不到打入‘敵軍’內部的突破口，生活照舊，唐琳依舊每日忙碌著兩件事兒，去上課和找孔荻，而唐小維對此無能為力。

　　這天，唐小維在學校裡，度日如年。

　　別的同學都在努力學習，你追我趕，明爭暗鬥，只為了在期末考試上搶奪名次，在半年後的高考中一舉奪魁，只有唐小維，懶洋洋的趴在座位上，不刻苦不努力，看看天望望地，睡睡覺逗逗劉恩琪。

　　劉恩琪抓狂中……

　　上課鈴聲響起，這節是英語課，唐小維一想到那滿頭小卷的英語老師就頭疼，那老太太，和唐小維一見面就猶如火星撞地球般的熱鬧，索性趴桌子上補覺。

　　教室裡安靜異常，半天才有開門聲傳來，隨後是陣陣驚呼和抽氣聲，附近嗡嗡聲越來越大，什麼‘帥’、‘好看’、‘是誰’的詞語頻繁出現，混亂了一會兒後，敲講桌的聲音響起，輕輕的三下，卻有魔力般讓整個教室都寂靜下來。

　　“上課。”

　　那個聲音？很熟悉。

　　唐小維猛地擡起頭，正看到孔荻站在講臺上，猶如做夢一樣，怎麼想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竟然就在站在那，十步之遙。

　　孔荻早在進屋後就見到趴著的唐小維，見她驚訝的表情，他有些調皮的沖她眨了下眼睛。

　　“老師，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我們這節課的老師是個卷髮老太太。”底下突然有人這樣說，惹得大家笑起來。

　　“那任老太太生病了，我來代課。”他隨意說著，將書本放到講臺上，翻著東西。

　　“老師，怎麼稱呼啊？”有大膽的女生問。

　　“孔荻……”唐小維的聲音喃喃的響起。

　　孔荻愣了一下，看著唐小維，笑著點頭，轉身將名字寫在黑板上。

　　班裡的同學扭頭去看唐小維，有些好奇。

　　坐在前面的劉恩琪回過頭問她，“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唐小維想說，他和唐琳有姦情，但想想又覺得一直是唐琳一廂情願，於是，撇了撇嘴，蹦出兩個字，“認識。”

　　孔荻寫完名字，底下竊竊私語聲一片，甕聲四起，半天才壓下去，孔荻的名字不說家喻戶曉，也是小有名氣，起碼在年輕人的認知裡，是很傳奇的。

　　孔荻的口語非常好，他講了上次小考的卷紙，思路清晰，表達能力極強，唐小維從來就沒聽這麼明白過，再看其他同學，也都再認真不過了。

　　“孔荻比我們大四屆吧，從我們學校畢業的呢。”後面傳來一個女同學的小聲說話聲。

　　“真的是那個孔荻？十年不遇的大神級校草？”另一個女聲傳來。

　　“是他，我見過他畢業時候和任老師的合影，當時看相片我以為是哪個明星呢，任老師說是她的得意門生孔荻，後來都知道任老師有他的照片，我就總看到很多女生有事兒沒事兒去偷看。”

　　“他講的可真好……”聲音漸漸弱下去，明顯的犯了花癡思緒開始飄忽。

　　唐小維的同桌卓歡是班長兼校會主席，是那種要長相有長相要頭腦有頭腦的男生，因為他是第一，她是倒數第一，所以他們是同桌。

　　卓歡的班長當的極其負責，別的同學學習上有什麼困難他都會熱情説明，誰的作業沒寫他也會督促，只有唐小維，他從來不過問，她作業不寫，他不上報不說，有的時候竟然還幫忙瞞著，唐小維覺得，卓歡一定不喜歡她，所以對她的態度才這樣的‘破罐破摔’。

　　他應該也聽到後面說的話，於是，湊到唐小維身邊問道，“這個代課老師，你覺得好看嗎？”

　　唐小維看著講臺上站著的孔荻，對卓歡點了點頭，“好看。”

　　卓歡接著說，“我想他一定是個花花公子。”

　　唐小維撇撇嘴，想要為孔荻正名，剛想說話，就聽到孔荻叫卓歡，於是，班裡同學的目光又都集中到唐小維身上。

　　為什麼集中到唐小維身上？

　　因為，孔老師是這樣叫的，“唐小維的同桌，你來翻譯下這題……”

　　卓歡不慌不忙的站起來，將句子翻譯完坐下後，小聲嘟囔，“他是不是聽到我說話了？”

　　“你再說一遍，問前面的同學能不能聽見。”唐小維出主意。

　　卓歡眨眨眼，小聲說了一遍，“孔荻他一定是個花花公子。”

　　“剛才比這個聲音大多了。”唐小維聽完，瞪著大眼睛認真的說。

　　卓歡清了下嗓子，“孔荻他一定是個花花公子……”

　　前面的人突然都轉了過來，看向卓歡，一時間教室裡安靜了下來，唐小維憋笑憋的臉蛋通紅，孔荻那美麗的眼睛在唐小維和卓歡身上飄來飄去。

　　卓歡知道自己被唐小維耍了，不管剛才孔荻聽沒聽到，反正這次一定是聽到了，他從來就沒這麼糗過，卓歡咬牙切齒，這個死丫頭！

　　即使氣的心癢癢，但是表面上他依舊不動聲色的說道，“對不起老師，我聲音有些大。”

　　孔荻微點了下頭，視線從唐小維那笑靨如花的小臉上飄過，心裡一緊。

　　有人見他不說話，膽大的又問了，“老師，您是默認了麼？”

　　孔荻笑笑，“我們應該鼓勵一個人的想像力。”然後，他想了想說，“我只承認他說的後兩個字。”

　　公子？看看，這人是有多臭屁。

　　教室裡氣氛又活躍了起來，這節課的同學都有些興奮。

　　一會兒後，卓歡見孔荻又開始講課，這才扭頭怒視唐小維，唐小維臉上還掛著惡作劇後的笑容，酒窩正肆無忌憚的沖著卓歡綻放，不自覺的他臉部柔和起來，伸出手指點她的腦袋，語氣有些無奈，“你可真壞。”

　　“那花花公子，把第三個閱讀整個翻譯一下！”孔荻如幽靈般的聲音在卓歡耳邊響起，同學都因為孔荻對卓歡的稱呼嘻嘻哈哈笑開了，卓歡難得的紅了臉。

　　卓歡認命的翻譯整篇閱讀，唐小維滿眼笑意的看著孔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總覺得只要卓歡一和她說話就會被孔荻叫起來。

　　孔荻發現唐小維的若有所思的視線，迎上去，對她微露笑意，這笑容又惹得四周女生陣陣嗡嗡驚歎聲。

　　後面的女生說，“我想和他約會。”

　　唐小維多想回頭和她握手，告訴她，‘你說出了我的心聲，我想和他約會很久了。’

　　這樣想著，唐小維無意識的就在卓歡的翻譯聲中在紙上亂畫起來，就在翻譯漸漸接近尾聲的時候唐小維這才仔細去看自己的大作，這一看竟嚇了一跳，剛想遮蓋起來，卻見一隻白皙修長十分好看的手伸了過來，將卷紙抽了過去。

　　唐小維伸手去攔，卻沒攔住，有些怒氣的擡頭看去，見孔荻站在自己桌邊，認真的看著卷紙上的字，隨後又低頭看向唐小維，在他的視線下唐小維臉蛋漸漸泛紅，孔荻扯動嘴角，拿起唐小維的筆，在卷紙上唰唰幾筆。

　　然後將卷紙交給她，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中轉身走上講臺。

　　唐小維看著卷紙上飛舞的字跡，心跳漸漸加快，前面劉恩琪轉過頭，伸出手，“寫的什麼？快給我看看。”

　　唐小維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收起卷紙藏到書桌中。

　　劉恩琪邊說她小氣邊回過頭去，而一邊剛坐下的卓歡緊抿著嘴看著黑板，異常的沈默著。

　　別人沒看到，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那張卷紙上，唐小維寫的是‘孔荻，我想和你約會。’

　　孔荻接下去寫的是，‘下午放學，學校後門。’

　　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很快結束，孔荻將時間掐的很准，最後一道題講完後，鈴聲也響了起來，他收拾起卷紙，“下課。”

　　“老師，留個電話吧！”教室裡傳出此起彼伏的不舍的聲音。

　　“我沒有手機。”孔荻有些無辜的攤開手。

　　“怎麼可能？”

　　“真的假的？”

　　“……”

　　這樣的推脫理由很難讓人信服，畢竟這個年代，年輕人誰沒有手機，可是他就那樣站在那裡，表情純良的讓人覺得，他沒說謊。

　　“老師，你的口語說的怎麼這麼好？”不知道誰問了這個問題，明顯的想多留他一會兒，沒話找話的典型。

　　外面走廊已經有陸續經過的同學，有的同學無意中瞥了一眼教室，就忘了挪動腳步，不一會兒教室門口窗前竟然趴滿了人，沒有人會不好奇這樣一個好看的男人是從哪來的。

　　聽完這個問題，孔荻沈默了一下才說，“我在美國待過一段時間。”

　　“那裡一定很好。”不知道誰感歎，“發達國家呢。”

　　孔荻眼睛看向窗外，笑的有點勉強，“可能吧。”他低下眼眸，輕撫了下袖口，再擡起頭已如常，“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聽聽，這話說的，多沒禮貌，但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覺得特瀟灑呢，他一定覺得代課這活十分無聊，並且如此委婉的表達出自己的不願意。

　　沒理會後面熱情中又夾雜著失望的告別聲，他快速走出教室。

　　後來上的課，唐小維都有些心不在焉，整個下午也一副神遊天際的樣子，就連親民友好的班長卓歡同志都有些心情不佳，一直沒怎麼說話。

　　五點一刻，放學鈴聲響起，唐小維收拾起書包就跑出教室，一口氣跑到了學校後門，那裡還沒有什麼人，只停了一輛跑車。

　　唐小維走過去，從車窗看到孔荻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她敲了敲車窗，孔荻睡眼朦朧的擡起頭，一副迷茫的樣子看著窗外的唐小維，唐小維有點被這樣的孔荻電到，他那無害的樣子沒有人能招架得住。

　　孔荻看清是唐小維，咧開嘴笑起來，燦爛的讓唐小維瞬間感覺陽光燦爛。

　　唐小維觀察了四周，快速閃進副駕駛。

　　孔荻看了看唐小維，覺得好笑，“你怎麼鬼鬼祟祟的？”

　　“咦？我以為這是不可告人的呀！”唐小維說。

　　“不可告人？”孔荻挑挑眉梢。

　　她點頭，“不然為什麼咱們在課堂上偷摸傳紙條？”

　　“那是因為我作為老師，總要裝作為人師表的樣子，公然談論私事兒多不方便，可是這不代表現在依舊不方便。”孔荻解釋。

　　唐小維想了想，哦了幾聲，系好安全帶，說，“我還覺得挺刺激呢，一種偷情的感覺，誒……你這車可真小，還是大的舒服。”

　　孔荻自動忽略她跳躍的思維，只是有點被她後一句話傷到了，只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感覺有些無力。

　　後來，唐小維遇見過很多拿手機拍這車子的人，也聽說了這款車的名字，傳說中的複刻版法拉利F340。

　　“你剛才怎麼睡著了？”唐小維問認真開車的孔荻。

　　“有人告訴我你們四點鐘放學。”孔荻皺著眉頭抱怨。

　　“高一是四點鐘。”唐小維說，“等一個多小時了吧。”

　　“沒有。”孔荻呐呐的回答。

　　等了兩個小時了，誰叫他還早來一個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