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家庭批鬥日

　　下午的第一節課是十分難熬的，平時唐小維都是選擇用睡覺來打發時間，但是今天因為特殊情況，她睜著大眼睛一直等著教室門被推開的那一霎那。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有時候生物鐘養成後，是很難抗拒的，於是，沒一會兒，唐同學就開始一點頭一點頭的犯困。

　　“困就睡呀。”卓歡終於看不下去。

　　在這句話的尾音下，唐同學的腦袋就敲到桌子上，會周公去了。

　　四十來分鐘，對唐小維來說，也就一小覺的事兒，在下課鈴聲下醒來，她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什麼事兒，晃晃腦袋，想起給他開家長會的孔荻。

　　“他半個小時前進來過，看到你在睡覺就出去了，估計現在早走沒影了。”卓歡清冷的聲音在唐小維耳邊響起。

　　“半個小時前？”

　　“對，就你剛睡下的時候。”卓歡點頭，眼睛裡有絲不明的得意情緒劃過。

　　唐小維沒再說話，只是起身跑出去，一開門就迎上午後溫暖的太陽，光線從走廊的窗戶上照射進來，打在靠在窗臺站著的孔荻身後，二者交相輝印。

　　孔荻帶笑的看著唐小維，“寶寶你上課竟然睡覺，”他用手指蹭了蹭她的右臉頰，“臉都睡出印子了。”

　　走廊裡各種同學飄過，奇異的沒有一絲聲響。

　　唐小維開心的笑起來，由於太過高興，竟主動扯起他的手，晃晃，“你們談了什麼？”

　　孔荻似乎回想了一下，“你老師說，你還太小，不適合談戀愛，而且成績特別……爛，更應該以學習為重。我說我也覺得了。”

　　“你也覺得我成績太爛？”唐小維問。

　　“不是，我也覺得你還太小。”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唐小維有些意味深長。

　　“然後呢？她說什麼？”唐小維早就對於別人說她小這事兒免疫了。

　　“她說，希望我不要耽誤你，你還要考大學呢。”

　　“哦，都是那些千篇一律的話，電視上的老師對早戀的同學都是這麼說的。”

　　“我跟你們老師說，讓她不用再找你家長了，以後我負責你的學習成績，唐寶寶這麼聰明，一定會考上大學的，而且要上咱們這最好的大學。 ”孔荻拍著唐小維的腦袋，帶著那慣有的微笑對她說。

　　唐小維聽他說完，半天沒反應，只是瞪著大眼睛看著孔荻，撇撇嘴，竟然要哭。

　　他說，他負責。

　　非親非故的孔荻，竟然是第一個肯為唐小維負責的人。

　　“寶寶，你怎麼總是眼淚汪汪的。”孔荻摩挲了下唐小維肩膀，奇怪道。

　　“感動了，呵呵，我沒人管沒人要的，竟然有人願意為我負責，”唐小維笑著說完後，見孔荻有些莫名，趕緊吸吸鼻子，有些局促，“然後呢，老師說什麼？”

　　“她說她等著你考上航院的那天。”

　　“……”

　　後來，唐小維將孔荻送到學校門口，兩人走了一路聊了一路，唐小維問他怎麼來給自己開家長會了，孔荻說，小卷任老師到航院開會，他們偶遇後，任老師跟他說了學校的傳言以及唐小維怎麼找都找不來的家長，他這才來的。

　　離別的時候，孔荻看著唐小維說，“唐寶寶，這些日子我可能比較忙，應該沒空來找你，你自己要好好學習呀，我聽說你的家長怎麼都找不來，所以我是為了不讓你們老師再找你家長才這樣保證的，如果你讓我食言了我會很丟臉的。”

　　孔荻很少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這要是讓那幫人聽到了肯定要驚訝的掉了下巴。

　　“你什麼時候能來找我？”唐小維更在乎的是這個。

　　“等你生日的時候，2月13號是吧？”

　　“你怎麼知道？”

　　“問的唐琳，那天我會去找你的，寶寶你可真會挑日子生，過完生日就過情人節。”孔荻滿眼笑意。

　　唐小維算著到自己生日還要多長時間，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我從來沒過過情人節呀。”

　　“真乖。”孔荻滿意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頭髮。

　　唐小維不在狀態的點了下頭，因為要等很久才見，有點小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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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唐小維又開始了千篇一律的生活，表面上一切都沒有改變，唐琳依舊紙醉金迷的生活著，依舊對孔荻迷戀著，只是越發的對唐小維不管不問。而唐小維，依舊是每天乖乖去上課，偶爾與老師發生點口角，但是，她開始認真學習了，這讓很多人都很驚奇。

　　漸漸，新的一年來臨，元旦時，唐琳和唐小維一起回了唐家。

　　家裡人頭攢動，客廳沙發上坐了一圈人，兩人挨個兒叫了一遍，什麼大伯、大伯母、大堂哥、大堂嫂、三姑、姑父、小表弟、小叔、小嬸、小堂弟，兩人眼花繚亂的叫完人，就坐到沙發角落裡開始發呆。

　　家裡人都互相聊著天，不一會兒就把視線轉移到發呆的兩人身上，“唐琳，你馬上畢業了吧？說好怎麼工作沒？”問話的是大伯母。

　　“不是還半年呢麼，到時候再說吧。”唐琳沒有一絲熱情。

　　“看這孩子，在外面野的，什麼都拖到最後再說。”大伯母嗔她一眼，笑著和大家抱怨。

　　“她從小到大就這德行，媽您管她幹嘛呀。”堂哥唐天說。

　　“唐天你德行好，”唐琳瞪他，不齒道，“在家裝孫子，外面是天王老子，前兩天聽說……”

　　“誒誒誒，好妹妹，我的琳妹妹，您吃蘋果。”唐天趕緊蹭到唐琳身邊，塞給她一個蘋果來堵唐琳這悠悠之口，唐琳看了看乖乖坐在沙發上的堂嫂溫雅，沒再繼續說下去，哼了一聲，接過蘋果啃起來。

　　“小維最近學習怎麼樣？高三可是關鍵時刻，想好考什麼大學了嗎？”三姑關心起唐小維。

　　“我要考航院。”唐小維突然語出驚人。

　　“喲，唐小維你真出息，”唐琳每天跟她生活在一起，都不知道她有這打算，“就你那水準，還考航院？你怎麼不去考清華啊妹妹。”

　　“不考清華，就去航院。”唐小維瞟她一眼，認真的說。

　　“大白天的，做起夢來了。”唐琳鄙視她。

　　“當年你沒考上，我幫你完成心願麼。”唐小維說。

　　“唐小維你可要謹慎點，別跟我似的報高了，一直掉到S大的歷史系，真是，咱家老爺子也不幫我，真狠心。”唐琳一說到這事兒就有些抱怨，不然當年也不會毅然搬出去住。

　　“自己不好好學習倒是怨老爺子不給你安排了。”唐小維故意找茬，因為唐琳最近的冷落，十分想和她鬥嘴。

　　“唐小維你又欠抽了是不是？”唐琳舉起手比劃了一下嚇唬她。

　　“這倆孩子還是總鬥嘴。”姑父笑呵呵的看著唐琳和唐小維說道。

　　“她倆鬥是鬥，越鬥感情越好，小維從小就粘琳琳。”小叔開口。

　　“誰和她感情好，見到她就不煩別人。”唐琳反駁。

　　唐小維眨著眼睛委屈起來。

　　大家哈哈一笑，又七嘴八舌的又開始天南地北瞎侃起來。

　　“呦，二哥二嫂可算來了。”三姑先發現了門口進來的兩人，眾人一齊看去，小輩的趕緊站起來迎接。

　　唐承志、徐安藍相攜著走進來，唐琳唐小維也跟著站起來。

　　大家互相問候的一下，唐承志就把目光移到唐琳身上，“唐琳，還知道回家？”

　　“爸，您瞧您說的，這不是我家麼，我怎麼不知道回呢。”唐琳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哼，別以為你在外面幹什麼好事我不知道，你趕緊趁早收收心，別一天嬉皮笑臉的樣子，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唐承志一臉嚴肅。

　　徐安藍拍了拍他的手，“承志，今兒別說孩子了，好不容易見著一次。”

　　唐承志聽完妻子的話，瞪了一眼唐琳，坐到沙發上。

　　“小維，下學期搬回來住吧，跟著唐琳我們都不放心，她自己一天亂七八糟的，怎麼能照顧你。”唐承志看著唐琳身邊的唐小維，突然說。

　　唐小維沈默著不說話。

　　“不願意嗎？”唐承志皺了皺眉頭問。

　　“嗯。”唐小維直言不諱，絲毫不畏懼的迎著唐承志的目光。

　　“小維不願意的話那這事兒就再議吧，君竹過年的時候可能回來，到時候問問她的意見。”唐媽媽徐安藍趕緊打圓場。

　　“君竹四年沒回來了吧？這小妹，這麼不戀家。”大伯母看了眼唐小維，語氣頗為無奈。

　　“唐琳不也是，幸好沒讓她出藺州市，不然跟君竹一樣野到國外的話，她能十年不回來一次。”唐承志又把矛頭指向唐琳。

　　“行了，一會兒老爺子下樓，都別訓孩子了，省的讓他聽了生氣。”大伯突然發話。

　　“知道了，大哥。”唐承志對大哥還是很尊重的。

　　“承志你也是，孩子犯錯還不是父親沒盡到責任，別總對孩子橫眉冷對的，她們這姐妹倆就是讓你們冷落慣了，你們想起來關心一下，忙起來就不管不問了，出問題了就非打即罵的，這樣怎麼能教育好。”大伯看的清晰，一語道破天機。

　　“……嗯。”唐承志點頭。

　　“都來了？”充滿威嚴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眾人精神一凜，紛紛都站起來，往樓梯方向走。

　　唐家老爺子拄著拐杖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保姆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跟著，樓下的人站著的站著，走上樓梯迎接的迎接，嘴裡說著身體如何、氣色好了一類的恭維的話。

　　唐琳和唐小維站在角落裡，互相撇了撇嘴，不為別的，只為那些十分明顯的虛偽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