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他們的初吻

　　這話一出，一片譁然，只有唐琳扯嘴一笑，甚是滿意。

　　而一邊站著的孔荻，突然轉頭看向這邊的兩人，滿臉的不可置信，見到方鐸那驕傲神氣的神情後，孔荻的表情十分受傷。

　　唐小維再堅持不下去了，甩開方鐸的胳膊，走到孔荻面前問道，“要聽我說嗎？”

　　孔荻死盯著唐小維，輕啟嘴唇，“要！”

　　唐小維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道，“唐琳說的都對，因為她，我確實那樣打算過，但後來付諸行動的最大原因還是唐小維喜歡孔荻。”

　　孔荻眸光閃爍的看著她。

　　“方鐸說我是他未婚妻，這是家裡訂的，我不同意他們還能壓著我去結婚不成。”唐小維瞟了一眼方鐸，又看了一眼唐琳，隨後站的筆直的凝視孔荻，一臉的毫無畏懼，驕傲的擡著小臉道，“孔荻，我知道喜歡你的人很多，不缺我一個，但是我喜歡的人卻很少，只有你一個，這樣清清白白的一個我，帶著正正經經的一顆心站在你面前，你要是不要？”

　　油墨褪去，我以素顏面對你，清清白白的人，正正經經的心。

　　“唐小維，誰的心不正經，誰的人不清白？”話音一落，唐琳就怒目圓睜的沖她喊道。

　　真正自卑的人都十分敏感，只稍微觸及到他們心靈的那點骯髒，他們立刻就會像是炸毛的貓一樣利爪攻擊。

　　唐小維轉頭看著唐琳，眼眸中淩厲的視線淩遲著她，“唐琳，你那正經的心敢不敢說看重的不是孔荻的皮相，你這清白的人敢不敢承認你玩弄過多少男人的感情？這些你不用回答，你只需回答我一個問題，”她眼睛微眯，一字一句清晰的問道，“破你處的人現在還睡在你枕邊麼？”

　　唐琳的手握成了拳頭捶在身側微微發抖著，她怒視著唐小維，一張臉將近扭曲的恨不得將唐小維生吞活剝，“唐小維，你竟然對我說這樣的話，你竟然這樣不擇手段，這輩子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不會。”

　　唐琳咬牙切齒的說完這話，有些狼狽的跑了出去，其中一個應該是她朋友的女人擡腿追了出去。

　　打蛇打七寸，唐小維當然知道怎麼擊敗唐琳，因為她太瞭解唐琳了，她知道唐琳的在乎，知道唐琳在孔荻面前的自卑，知道怎樣讓她徹底放棄。

　　經過這樣的侮辱，恐怕現在唐琳永遠不會願意再出現在孔荻的面前了。

　　唐小維就是這樣極端的一個人，是個能為了在乎的一個人寧願毀了周圍的一切的人。

　　當初，她為了唐琳可以不顧道德倫理去勾引孔荻，現在，她又為了孔荻，賠上了她和唐琳將近二十年的感情。

　　“都出去，這裡要解決一下私人問題。”方鐸站起身，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陸續的附近一些人兩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的離開了這裡，韓子安拽了拽陳瑾旭，陳瑾旭搖了搖頭不想走，她十分想看好戲，小白坐在座位上也沒動，剩下就是那站著的關係錯綜複雜的三人，方鐸、孔荻和唐小維。

　　那三人的氣氛十分的微妙，方鐸像是剛認識唐小維一樣，一直打量著她，他想，他以前是小看這個女孩兒了。

　　食人花經常偽裝成美麗純潔的樣子，讓人放鬆警惕被它的純良吸引，可不想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張開的血盆大口吞入腹中，屍骨無存。

　　唐小維就是個偽裝良善的‘食人花’。

　　唐小維對孔荻扯出一個不是很好看的笑，“你看，我為了你，竟然如此傷害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孔荻，你不要我的話，我會很淒慘的。”

　　孔荻眼睛緊鎖著她，眼眸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要，怎麼捨得不要這樣可憐的一個寶寶。”

　　他說，怎麼捨得不要這樣可憐的一個寶寶。

　　pub裡燈光閃爍，五彩繽紛的顏色從孔荻的臉上劃過，美的有些不真實，嘈雜的音樂聲和玩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卻掩蓋不住孔荻溫柔的說話聲，他的這句話聽在唐小維耳中是那樣的堅定。

　　“兩個膽大的傢夥，你們竟敢當著我的面就這樣調情，”方鐸的聲音響起，雖然他說的話像是開玩笑，但是他眼中的怒意已經外露，“寶貝兒，你不要高興的太早，只要我們倆有婚約在身，你和孔荻就是偷情，偷情啊，偷情懂嗎？多好的一詞兒呀……”

　　他邪佞一笑，拳頭微握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一副很欠揍的樣子。

　　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微握拳頭這個動作說明他焦慮了、緊張了。

　　“唐小維要是個受道德束縛的人就不會和她姐搶男人了。”一直沒說話的陳瑾旭笑起來，那笑容看在方鐸眼裡充滿了諷刺意味。

　　方鐸呵呵一笑，“是嗎？要不然咱們走著瞧瞧。”

　　“方鐸，你曾和我說過，你對孔荻明示暗示過很多次，我當時就想問你為什麼不明確的說出來，”唐小維面對方鐸，不卑不吭，“你不敢，所以你永遠得不到。”

　　方鐸繼續笑著，“我不這樣做的原因是害怕給他明確拒絕我的機會，唐小維，你終究比我勇敢，而你之所以勇敢就是因為篤定孔荻他喜歡你。”

　　“他也喜歡你。”

　　“可終究不愛。”雖然方鐸一直笑著，但是唐小維覺得那笑著的眼睛要滴出淚來。

　　孔荻雖然就站在兩人旁邊，但卻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樣不管他們說些什麼，孔荻都是那個不知道在看什麼的狀態，他站在那裡，手放在褲兜裡一副閒適的樣子，讓人覺得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

　　唐小維不認為在這裡和方鐸再糾纏下去對她有什麼好處，反正她所要達到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伸手拉住孔荻，想要和他離開，卻不想，一轉頭就見到唐琳慢慢走回來。

　　她的氣色十分差，臉色難看到了一定境界，她慢悠悠的走到唐小維面前，臉上的笑容殘忍的讓人不忍心看，她說，“我忘了一件事兒，我忘記有件重要的事兒必須得說，我的親妹妹，我竟然忘了我手中握著最能傷害你的利器。”

　　唐琳陰沈的笑著，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讓人不寒而慄，唐小維後退了一步，有些被她的樣子嚇到。

　　“我嫡親嫡親的好妹妹，你做出這種事兒來，這樣不擇手段的和我搶男人，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咱們終究不如親生的親，我媽當年要真給我生個妹妹，如今打死她她也做不出這種事兒來，我說呢，怎麼有這樣一個白眼狼，原來根源在這兒，你是個野種，你是個沒人要沒人疼的野種，你就是小姑未成年跟人鬼混懷下的野種，小姑不要你，爺爺又覺得丟人才對外說是我媽生的，你看你的出生給我們家惹的麻煩，如今還不消停，你……”唐琳步步緊逼，嘴裡說著十分殘忍的話，臉上帶著報復後快意的笑，她越說越大聲，越說越來勁，唐小維漸漸承受不住，牽著孔荻的手冰涼冰涼的微微顫抖著，孔荻再看不下去，伸手捂住唐小維的耳朵，瞪著唐琳，“別說了，閉嘴。”

　　聲音戛然而止。

　　音樂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停了，一時間除了遠處的人聲的嘈雜，這一角竟然一片寂靜，似乎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

　　唐小維扯掉孔荻的手，坦然面對唐琳，“這種話，早已經傷害不了我了。”

　　“你騙人。”唐琳不信。

　　“我以前不在乎，是因為有你，我覺得自己還是有人要的，現在不在乎，是因為有孔荻，我依舊覺得自己是有人要的，所以你這些話，我真的不在乎。”唐小維淡淡的說著，眼神毫無波瀾，平靜似一湖水。

　　唐琳慢慢在這樣的目光下，泄了氣。

　　後來，唐小維記不太清了，只是恍惚的覺得，孔荻牽著她的手將她帶了出去。

　　打開門走出去的一刹那，晚風徐徐吹來，一陣陣清涼夜晚的味道讓唐小維清醒了很多，看著寬闊的馬路，寥寥無幾人的人行道，閃爍不明的路燈，唐小維覺得，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不一樣了。

　　孔荻左拐右拐將她帶到了一個死胡同中，狹窄的空間內，黑暗的角落，孔荻說，“我知道你在乎，沒人對這種事兒不在乎，你現在想哭想叫還是想打人？”

　　唐小維微微發呆。

　　“你哭我陪著你叫我聽著你打人我受著，寶寶，我說的這句話，這輩子都管用。”

　　唐小維不知道別的談戀愛的人都說些什麼甜言蜜語，但是，他覺得孔荻說什麼都好聽，尤其這句話，她沒出息的立刻酸了鼻頭。

　　唐琳那樣罵她的時候她都沒想哭，但是孔荻說完這話，她的眼淚就止也止不住了。

　　後來的事情，唐小維又記不太清了，還是恍惚的，覺得好像一直哭的不可抑制，孔荻用手給她擦著眼淚，低聲輕哄著。

　　然後，他手捧著她的臉頰，親吻了她的眼睛，只記得全是他好聞的氣息和他的呼吸聲，他輕輕的把眼淚舔舐乾淨，然後慢慢下移，掃過小巧的鼻翼，他親吻了她的嘴唇，輕輕的試探似的觸碰，離開一些看看她，發現她沒拒絕，又輕輕的啄了兩下，隨後深吻上去，吃下了她的抽泣，微涼的薄唇輕啟，柔軟濕潤的舌尖肆虐，好聞的男性氣息充斥她的感官，口水交融觸及絲絲鹹味，猜想那應該是自己的眼淚，第一次覺得眼淚的味道竟然也這樣值得回味。

　　兩個人在黑暗的角落緊緊的抱在一起，熱烈的親吻，寂靜的胡同只剩下繁雜粗重的喘息聲，猶如第一次品食糖果的孩子，兩人意猶未盡的不知倦怠。

　　怎麼離開的那裡，唐小維還是有些印象的，胡同口出現了一對男女，已經衣衫不整了，他們笑嘻嘻的走近一些，曖昧的問道，“你們好了嗎？好了就把地方讓給我們吧。”

　　就那樣，低著頭被孔荻牽走。

　　還記得走到路燈下互相凝視的時候，兩人都發現對方臉蛋紅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