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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林家謹玉》第155章
薛寶釵婉拒賈母意

林謹玉回府時天色已晚,倒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看林謹玉往香菱身上多瞅了兩眼,許玉琳指著奉茶的香菱道,「我前兒去姐姐家,看到這個丫頭來著,我瞧著她喜歡,就跟姐姐討了來。香菱,見過大爺。」

香菱穿著玫瑰色的綢子褂子配青綾子百褶裙,斂眉垂首的行禮,林謹玉擺了擺手,「既然跟了大奶奶,就好生伺候著,咱府裡的規矩不比薛家散漫慣了的,好生跟馬嬤嬤學著,別出錯兒。」

香菱低聲應了,見無甚吩咐,許玉琳身邊兒的大丫頭香榧眼色示意,香菱便下去了。林謹玉總覺得有些彆扭,皺眉問,「她怎麼到姐姐府上去的,姐姐又為何送給了你,裡頭可有什麼緣故麼?」

許玉琳不答,倒是先問寒問暖,「大爺回來的晚,可用晚飯了?」

「嗯,在先生家陪先生一塊兒吃的。」林謹玉在香榧的服侍下去了外頭雪青絲綿繡竹枝面兒狐狸毛作裡的大毛披風,搓了搓手道,「外頭天冷了,姐姐以後出去時記得多加件衣裳,咱家開始把炕燒起來吧。」

「我瞧著大爺這件披風有些眼生。」

「嗯,我今兒穿去的那件薄了,出來時先生拿了這件厚的給我。」林謹玉笑道,「咱家莊子裡的打得玉米,姐姐讓他們都收拾妥當裝口袋裡,規制得齊整些,這是要進上的。」

許玉琳「撲哧」笑了,支著頭問,「這個東西進上,不會顯得粗糙吧?我聽人說這是外頭的粗糧,就是知道的也不多呢。怎麼好端端的要進上呢?」

「皇上金口玉言要的。」林謹玉略一思量道,「前兒給姐姐送過來的粥,我也張羅了一份兒孝敬先生,正趕皇上也在,對了皇上的口味兒。真是這玉米的造化了,我順勢獻上,皇上挺歡喜的。」

「行,我知道了。進上的東西可不能馬虎,讓針線上重新用紅綢子縫幾隻布口袋,倒是那些玉米,叫我說還是挑好的,齊整的進上,也顯得體面。還有這進上的數目也有講究呢,以六、八、九為吉數。」許玉琳笑望著林謹玉,林謹玉道,「攏共才多少呢,就比照著那些玉米把袋子縫得小些,湊個吉利數字罷了。咱們留下十來斤自己吃,餘下的全都進上。」

「我知道了。」許玉琳笑問,「明兒就吩咐他們收拾。」又叫丫頭兒進來伺候洗漱。

天冷,林謹玉也想早些洗洗上炕睡覺。坐在炕頭兒仍是不放心香菱,忍不住舊話重題,「姐姐還沒說香菱是怎麼回事呢?你既然喜歡留著就留著,不過要好生教導她規矩,薛家不是什麼好人家兒,她以前是薛蟠的房裡人兒。」

許玉琳過去給林謹玉打散頭髮,邊梳理邊笑,「你當我為何單要這麼個丫頭回來,咱們府裡還能少了使喚的人不成?姐姐是算著她身邊兒的丫頭們都年紀大了,想買幾個小丫頭備著以後換了那幾個大丫頭,也好讓紫鳶幾個嫁人。這個香菱也是人牙婆子手裡,姐姐買人時她認出了姐姐,又哭又求的,姐姐看她可憐發了善心,就買了她下來。原本說要放到莊子上,怎奈香菱到府上第二日就病了,請醫延藥的鬧騰了一番,後來姐姐就把這事兒忘了。姐姐的奶嬤嬤王嬤嬤看她手腳還俐落,又是個寡言少語的性子,就放她在外院兒伺候。不知怎麼東安郡王家的三爺去姐姐家裡,鬼使神差的就看上了香菱,竟然開口跟姐姐要人。姐姐一個做嫂子的,哪兒有給小叔子送丫頭的道理,還有上次東安郡王世子妃的事在跟前兒比照著呢,傳出去不是打自個兒臉麼?姐姐如今有身孕,萬事都得小心,沒得叫姐姐為個丫頭生氣。正巧我那天也在,索性我就認了下來,說相中了香菱,要了去給你使喚,我就帶了香菱回來。」許玉琳扶林謹玉躺下,嘆道,「這個丫頭真是辜負了姐姐的一片心。」

林謹玉上炕躺被子裡道,「索性留著吧,我才想起來,以後怕有些用處,先不要打發了去。」

許玉琳正對鏡去釵鐶,聞言手一怔,在鏡子裡望著林謹玉閉眸淺思的神色,笑道,「有什麼玄機是我不知道的,還勞大爺解惑。」若是別人,許玉琳得以為是看中了香菱,不過林謹玉向來自制,或者說眼光太高,如香菱這等丫頭還入不了林謹玉的眼。

「她也是有一番來歷的,一會兒我跟你說。」

許玉琳用梳子將青絲打理好,又放下鏡袱把鏡子遮蓋好,到炕上與林謹玉並肩躺下,「我留香菱在身邊兒這幾天,聽香榧說她還算老實。哼,這丫頭也算有些心機的,等閒不肯露聲色。」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若是真本份,能叫勾搭上姐姐的小叔子。」林謹玉摟住許玉琳的腰,「你可別被她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給騙了。」

「我又不是姐姐,沒的那麼些善心發。想著聽說薛家也是富裕人家兒,香菱在那裡呆慣了,哪裡受得住做三等丫頭,她又是有幾分姿色的,認得字作得詩,哪有不想巴高兒向上的理兒呢?」許玉琳說著又問香菱的來歷,聽林謹玉說完也驚住了,良久嘆道,「也算她時運不濟,雖說不是名門旺族,也算是小康之家的小姐了。大爺是要留著她對付賈雨村?」

林謹玉輕聲道,「這事兒姐姐可一定得保密,別露了口風,只當你看中香菱,留她在身邊使喚罷。我往平安州這幾個月,沒想到賈雨村重新活過來了。以前他在金殿參奏父親任上貪污,還是我駁了他去,就因這事兒,他正三品的京都府尹被革了,不過這人也算個能人,很會鑽營,如今他升了左都御史,風聞奏事,難保不記舊恨,留著香菱,就是留了一柄賈雨村的斷頭刀。」這位賈雨村同志,連香菱這等對他有恩人家的女兒都能落井下石任其為奴,夠狗夠絕,林謹玉也得說聲佩服。不過他與賈雨村有舊怨,既然香菱有這等緣份到了林府,看來是上天要他借來一用了。

許玉琳到底是女人,在心裡感嘆了一回,低聲應了。

說起來如今香菱的主家薛家也不太平,薛蟠去平安州販貨物,路上就不順當,平安州不平安,薛蟠一行人途中路遇強盜,還好薛蟠有幾分造化,碰到了人物兒出眾的柳湘蓮柳大俠相救,九死一生才得以平安回家。

薛姨媽聽了兒子的敘述,嚇得雙手合什直唸佛佗,不過總算人貨平安,也是老天保佑。又讓人置酒,給兒子洗塵接風。薛蟠回來不見香菱,愣頭愣腦的問了一句,聽說香菱被發賣,只耳邊一過並未入心,依舊吃酒。香菱雖標緻,不過對他而言已是昨日黃花,薛姨媽還生怕兒子惦記不依,見薛蟠沒動靜,也暗嘆兒子出去一遭果然懂事了。如今薛姨媽所愁便是薛寶釵的婚事,薛蟠為人有些呆,仗了幾分酒意,便道,「媽媽,我說一人,您老人家看成不成吧?」

薛姨媽忙問是誰,薛蟠以往便鍾情柳湘蓮,雖被柳湘蓮胖揍了一頓沒能成事兒,如今又承柳湘蓮救命之恩,愈發感激人家,捏著酒杯「滋溜」一聲吃了一盅酒,咧嘴一樂,「媽,你看柳賢弟如何?武功高強,為人也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長相更沒得說……」

薛蟠話沒說完就被薛姨媽喝住,一頓的排揎,「快閉嘴吧,孽障!你妹妹金玉一般的人兒,難道就給了這種無家無業的人去?你安的是什麼心!我瞅了多少人家兒都覺得配不得你妹妹,你倒好,上趕著給你妹妹說了一門『好親』,你可真是親哥哥!那個柳二郎,他即救了你,也就是我們一家子的恩人。你想報恩,咱們有的是銀子,或者他想娶親,咱們去給他張羅。你這是什麼想頭兒,把你妹妹給他!」薛姨媽越說越來火,疊聲問道,「他是有房?有地?還是有功名?有爵位?光長相好能抵得什麼?你妹妹嫁了他,難道就跟著他這樣天南海北的到處混日子,三餐能有個著落嗎?快給我息了這要不得的念頭兒,斷斷不能的!」

薛蟠一番熱心腸子被澆了冷水,含含糊糊道,「不行就不行罷。媽媽倒是給妹妹張羅起來才是,妹妹也不小了呢。媽,我帶了些南貨,你瞅著給舅舅姨媽家分送些去吧。」

「我的兒,難為你想得周到。」兒子遠道回來,薛姨媽說到底是高興的,「明兒個把你媳婦接回來吧,哼,我也不好說她,成婚這幾年,只要你不在家,三天兩頭兒的往娘家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規矩。」

薛蟠應了。

薛姨媽每日咬牙掐指的盤算著適齡人家兒的公子們,自己就這麼個寶貝女兒,在薛姨媽眼裡薛寶釵自是無一不好的,只是一昧挑別人配不上女兒,幾次碰壁後,也適著反思過,想放低些條件,總不能真讓女兒老在閨中。

薛蟠帶回的東西,母女二人仔細分配了,薛姨媽原本不想再跟榮國府走動,還是薛寶釵勸道,「外頭人不知道緣故的,倒要說咱家在人家住了五六年,如今搬了出來就不理會走動,豈不讓人說咱們忘恩負義眼裡沒人呢。媽,銀子沒了就算了,哪就要真斷了呢?榮國府是門好親戚,說不得以後有事兒還得指望著他們呢。別人不說,媽跟姨媽是親姐妹,也沒得為了銀子生疏,就跟以前一樣,咱們只當去親戚家走動。這事兒是姨媽家理虧,嘴上不說,心裡都是分明的。他欠了咱家的情,難道還能遠著咱家不成,媽只管照舊過去,自老太太到姨媽誰能不對媽媽客氣三分呢?」

薛姨媽嘆口氣,拉著女兒的手,半天才道,「我的兒,你說得有理。媽問你一句話,你莫不是還戀著寶玉呢?」

薛寶釵將臉兒一紅,低頭微聲道,「媽媽說什麼呢。」扭臉兒不說話了。倒不是說賈寶玉真就這樣好,讓薛寶釵至今戀戀不放。只是說親這一年間,薛寶釵見了太多人家兒,心裡總是不自覺的拿去跟賈寶玉相比,總是有許多不如意之處。何況賈寶玉對女兒溫柔小意,最是體貼不過,自然在薛寶釵心裡留了幾許痕跡。

薛姨媽看這光景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眼圈兒一紅,摟著薛寶釵道,「我的兒,寶玉都訂親了,算了啊,以後媽給你說一家比寶玉強百倍的。」

「媽別說了。」屋裡也沒其他人,薛寶釵輕聲道,「自古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有女兒插嘴的地兒呢。我是勸媽別跟姨媽生份了呢,姨媽縱然有不對的地方,可他們那府裡,媽還不知道麼?哪裡是姨媽能做得主兒的?哥哥跟寶玉到底是姨表兄弟,哥哥在外做生意,哪兒能沒靠山,若跟寶玉璉二哥走得近,榮國府的名頭兒咱們拿來就可以用,省了多少事兒呢。想著那府裡的賴總管家的兒子,不就是得了他們府上的照應才做到州官兒了麼?如今銀子沒指望了,咱們只當幫襯了姨媽家,只是若媽媽一昧志氣,再失了榮國府這棵現成的大樹,豈不更是得不償失麼?」

女兒這樣的懂事明理,讓薛姨媽更加憐愛疼惜,想著薛寶釵跟榮國府的幾個女孩兒都熟的,便帶了女兒一道兒過去。賈母說了幾句話,想著薛家一番好意,只管拿出親戚間的客氣來,吩咐下人治酒,宴請薛姨媽母女。

薛姨媽聽說探春定了牛伯爵府上的哥兒,嘴裡很是誇讚了幾句,心中即羨且妒,這樣一個庶出女孩兒都能做的這樣好的親事,怎生她的女兒就這般的坎坷呢。

吃了酒,老太太休息,薛寶釵去了探春房裡說話兒,薛姨媽則到了王夫人那兒。現今王熙鳳回了娘家,王夫人在府裡當家做主,無數的丫環媳婦婆子圍奉伺候著,可不是以前在佛堂唸佛的淒涼光景了。

一時丫環奉茶退下,薛姨媽嘆道,「看到姐姐過得好,我就放心了。」一句話倒把王夫人的眼淚說了下來,薛姨媽起身遞上帕子,勸道,「姐姐這是做什麼,妹妹好不容易來一次,倒惹得姐姐傷心了。」

王夫人拭了淚,「我看寶丫頭越發出息了,可有人家兒了?」她心裡是真有幾分愧疚,先前想著把薛寶釵配寶玉未嘗不是真心,如今只得說一句造化弄人罷。

「正說著呢。」薛姨媽溫聲道,「倒是探丫頭好福氣,高門大戶的以後享不完的榮華富貴,我早看她是個有福的。我成日在家裡悶著,也不知道外頭的事兒,才聽蟠兒說寶玉的岳家遭了官司,現在怎麼樣了?」

王夫人不著痕跡的撇了下嘴,慢呷口茶,「能怎麼樣?唉,我為這個孽障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呢。早行了大定禮,我們又不是那不識禮的人家兒,甄家雖是窮了,還好一家子平安,連我也只有唸佛的。嗨,那個甄三姑娘自獄神廟裡放出來就一直病著,也不知道以後呢。我那寶玉妹妹還不知道嗎?本來就是個體虛氣弱的,多少隻手都服侍不得個平安,如今看來甄三姑娘的身子骨兒也不是個結實的,唉,我如今每日早上在佛上供一柱心香,逢初一、十五的吃素,只盼著他們能好起來。」

薛姨媽自幼與王夫人一道長大,看王夫人言行動作就猜到王夫人對甄家已是不大滿意,捏著茶蓋子拂了下茶碗中浮葉,盯著漣漪乍起的茶水道,「不是聽說寶玉的乾娘是個有道行的麼?寶玉若不結實請馬乾娘來念上幾遍經道,想著應是有用的。似姐姐這樣的人家兒,姐姐您又只有寶哥兒這一個指望,我瞧著寶哥兒日後定是有大出息的,又討老太太喜歡,難免招了小人嫉妒咒詛,以至身子總不結實。昔年老太太給他在佛前供奉香油,也就是求菩薩多憐惜著些,保寶哥兒平安呢。」

 薛姨媽真給王夫人提了醒兒,馬道娘的神通,王夫人還是略知一二的,只是不露聲色道,「興許吧。嗨,兒女哪,什麼是福,平安就是福了。我只喜歡寶丫頭這樣大方知禮的孩子,前兒看我那些首飾們,給誰呢?想想唯寶丫頭是我的心頭好兒,留了兩套金玉頭面,還說給寶丫頭送去使呢,正巧今兒個妹妹就來了,別嫌棄,這是我做姨媽的一點兒心意呢。」

「姐姐自個兒留著吧,什麼都想著她們。」

王夫人一捏薛姨媽的手,望著薛姨媽嘆道,「昔日我不得老太太好兒時,遭了難,在後頭小院兒裡病得神鬼不知,是誰衣不解帶朝夕不停的伺候我?難道我會忘了不成?」想到此處,王夫人又滴下淚來,嘆道,「妹妹也知道,我有個女兒卻是一年到頭兒見不著面兒的。鳳丫頭如今人大心大,哪裡還將我這姑媽放在眼裡,我縱有疼她的心也不知道往哪兒使呢。獨寶丫頭這樣的細心惇厚,我心裡怎能不愛她?妹妹也知我那些日子是怎樣熬過來的,現下剛和緩了結,哪樣事能不瞧著老太太的臉色呢。」

薛姨媽想想姐姐的為難,也唯有嘆息。大家子最講究規矩,何況老太太正一品誥命,年老位尊,說一不二慣了的,王夫人縱然有親女兒在宮裡,可元春現今榮辱難知,王夫人前頭犯下的那些過錯,雖看著元春寶玉的面子挺了過來,到底不比以前,只得仰著賈母鼻息過活。

這邊姐妹倆互訴辛苦,那頭兒薛寶釵與探春卻是聊得開心。探春向來察顏觀色最會說話,薛寶釵素日溫潤大方,難得她來一次,李紈做為長嫂,便將人請到了稻香村,寶玉久不見寶姐姐,也跟著湊了過去。

薛寶釵先給探春道了喜,探春等也謝過薛寶釵的禮物,薛寶釵笑道,「這沒什麼,左右不過是些胭脂水粉,這南邊兒的東西跟北邊兒的大不同,我使了覺得還好,就給姐妹們帶了來。還有寶兄弟房裡的麝月、晴雯也每人有兩盒玫瑰胭脂、兩盒擦臉用的珍珠茉莉香粉,因不好單拿出來,就一併放到寶兄弟的那份兒裡了,寶兄弟別忘了給她們。」

寶玉再次道謝,寶釵取笑道,「若是別的,寶兄弟謝就謝了,這胭脂卻是不用,說不得還沒寶兄弟給她們淘制的好呢。只是到底是我的一份兒心,請她們不要嫌棄就是了。」

「豈敢豈敢。」賈寶玉笑道,「寶姐姐所賜,她們只有感激的份兒。現下我哪兒有空做那些事,每日間老太太、太太逼懇著我唸書,若不是寶姐姐來,我難得輕閒這片刻。所以,我還得給寶姐姐道一遭謝才是。」說著果真又給薛寶釵行了一禮。

探春只笑,「寶姐姐可不正是二哥哥的救星麼?二哥哥也不必裝,我還不知道,自打老爺去了任上,你可是三不五時的就來我們這兒轉悠閒逛。到時別再求著我寫字給你充數才是?」

幾人說話玩笑,十分快活,探春又拿出他們偶然做的詩文給寶釵看。薛寶釵一面賞鑑,一面讚嘆,忍不住自己也唱和了幾首,寶玉見薛寶釵完全不似以往滿嘴的經濟學問,又兼寶釵在家調養得當,此時容姿照人,比在賈府時更勝一籌,直看得賈寶玉目不轉睛。諸人說說笑笑,直到晚間,薛寶釵才隨薛姨媽去跟老太太告辭離去。

賈寶玉恨不能叫薛寶釵住下來,與老太太講了。賈母笑留,薛寶釵眉目一動,卻是推辭了。

林謹玉結盟王子騰

薛寶釵隨母親回家,薛姨媽將王夫人給的金玉頭面拿出來給女兒過目。

薛寶釵略掃了一眼,便吩咐鶯兒收起來了,薛姨媽想了想,仍將王夫人的口風露給女兒聽。薛寶釵默然一笑,竟微微有些心酸,「媽媽還沒聽夠姨媽的好話不成?姨媽的話向來是好的,心也不差。可是媽也想想,以前大姐姐是貴妃時,姨媽尚做不了老太太的主兒,何況如今呢。媽還不明白,不管有沒有甄家,老太太都看不中咱家的。」

「我的兒,這是什麼話。我看過這麼些女孩兒,究竟誰還比我的兒更出挑兒呢。」

「媽,女兒在媽的眼裡自然是千好萬好,」薛寶玉淡淡地,「就女兒自己以前也未嘗不是個心高的。國公府當然是好,可咱家如今皇商被革,光景兒也不比以前。不是女兒妄自菲薄,以往咱家全盛時,老太太尚不允呢,何況如今?媽也不必為姨媽籌謀了,前兒媽還念叨那些銀子呢,如今姨媽三五句好話便將媽哄了去。空口白牙哪裡做得準呢?」薛寶釵想想寶玉的情形仍如以往那般無一絲長進,嘆道,「女兒如今說這話已是過了,索性點破了去。如今結親也講究門當戶對,媽媽只想這四個字,咱們哪兒能配得上人家呢?母親想想甄家先前是何等的富貴,老太太方給寶玉定下了親事,就是如今真的跟甄家黃了,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寶玉,也會再給寶玉相看一門子貴親,而不是咱們這樣的商賈人家兒。」話到最後,聲音漸低,薛寶釵見母親傷感無言,反過來勸道,「媽,咱們今日去榮國府走動,只是不想跟姨媽家遠了。其他的心思,媽且放下吧,女兒如今已是認命了。」

薛姨媽暗自嘆了一回女兒命苦。

一夜北風,林謹玉早上起床時聽見小丫頭們說外頭下了好大的雪,穿好衣裳出門一看,果真是玉瓊滿地,一派銀妝素裹,此時雪猶未停,大如鵝毛,洋洋灑灑的飄下來,幾個粗使的婆子戴著抖簽正在院中掃路上的積雪。

香榧捧著一領大毛披風出來,給林謹玉披在肩上,笑道,「大爺當心風大吹著。」

「這樣好的雪,中午吃火鍋才好呢。」林謹玉穿的暖和,風吹在臉上也不覺冷,極有興致的張羅著,「叫廚房切出幾盤子鹿肉、羊肉、牛肉、狍子肉、還有各種新鮮的菜蔬備上一些,燙一壺好酒,我跟你大奶奶邊吃酒邊賞雪。」

「勞大爺為我們想著了,」許玉琳在裡間兒聽得清楚,揚聲笑道,「可惜大爺今兒得去當差,怕沒空吃酒賞雪了。」

林謹玉洩氣,一時吃過早飯,就上班去了。因風雪大,林忠安排的馬車,林謹玉不落忍道,「大管家,你如今年紀大了,就在府裡歇歇吧,我當差能有什麼事,有平安他們幾個呢。」

林忠扶林謹玉上車,笑道,「老奴身子骨兒還硬郎,再伺候大爺兩年,他們幾個到底小呢。」

林謹玉有時看著老人家車前馬後的心裡還有幾分過意不過,不過現在就這個世道,想想紅樓夢裡的焦大,跟著主子出兵放馬救了主子的命,到了賈珍這代人還是人見人厭狗見狗嫌的,哪裡還記得焦大的救命之恩。

馬車轆轤著軋在磚道上的厚厚的積雪裡,留下連綿的印痕,透過車窗,路上行人稀少。他這車子修得寬闊舒坦,只是因這年頭兒科技有限,都是木頭輪子,車裡難免晃動,所以別覺得坐車是件多舒坦的活兒。林謹玉著人在車裡狠狠墊了幾層褥子,柔軟暖和,他就窩在裡頭閉著眼養神。前頭一陣紛亂的馬蹄聲,車子猛然停了,聽到外頭林忠吩咐車伕讓路,還有一人的笑音,「不敢不敢,請林大人先行。」

林謹玉坐正了推開車門,攏了攏裘衣,半探出身子,見這人一身正四品武官服飾,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上帶著笑,正是錦衣府仇都尉,後頭跟著一陣衣帽周全攜刀帶劍的錦衣衛,林謹玉笑著抱拳拱手,「原來是仇大人,真是巧了,怎的?這麼一大清早就這麼忙活著。」

仇都尉回禮,想著林謹玉這小子好歹在內閣支應,也不好小瞧了他去,想到林謹玉的母族出身,一思量索性賣林謹玉個好兒,驅馬湊上前,壓低聲嘆道,「嗨,不是什麼好差事,史家犯事兒了,錦衣府奉旨查抄,這不正往那邊兒去麼。」

乖乖,一個早朝怎麼就天翻地覆了?反正史家與他無干,林謹玉抖了抖袖子,和氣地笑著,「還想有空請仇大人喝酒呢,瞧今兒個卻是不巧,這樣就不耽擱大人了,咱們不算外人,仇大人別跟我客氣,您身上擔著皇差呢,請仇大人先行。」

仇都尉推讓不過,帶著人先走了,想著這林謹玉小小年紀應酬起來真是老道,這史家也算他表舅家呢,聽說表舅家抄家,眉毛都沒動一根,不知是真不在乎,還是有啥貓膩。仇都尉不欲多想,反正該給的人情也給了,沒得罪了林謹玉就好。

林謹玉重又倒在厚褥子裡,嘆息了一聲,甄家、史家,下一個怕就輪到賈家了。抄吧抄吧,早抄早了,林謹玉念叨著,他雖與賈家有親,不過向來不睦,何況他剛在徒景辰跟前兒立了一功,等閒事也牽扯不到他身上,不怕有人趁機對他使絆子。

不枉林謹玉小心謹慎,這一到內閣,竟然碰到了賈雨村,他這才知道賈雨村剛因彈劾史家被拜了大司馬,內閣行走,參知政事。林謹玉也不露聲色,照舊跟內閣的諸人打過招呼,在小太監的侍奉下去了外頭的玄狐裘,露出裡頭貂絨滿襟的褂子來,仍舊干自己那一攤子事兒。

徐碩見林謹玉官服外頭還套件小毛褂子,笑道,「怪不得你一進來,我就覺得鼓鼓囊囊的,原來穿了這麼多的衣裳,難為你還走得動道兒。」徐碩乃當朝首相,又是長輩,自然能打趣一二。

林謹玉笑道,「不瞞大人,原本想說騎馬來著,就因穿得厚實,馬都不好上,索性坐車來的。我生來在南面兒長大,冬天也不似京都似的這樣冷得能凍下耳朵來。」說著還伸出手上露半指的羊毛手套兒,「現在三九天,戴上這個寫字就不怕手冷了。」

王子騰也湊過來瞧了一眼,「喲,真是想得巧妙,果然是新婚夫妻,諸事體貼的。」

「誒,大人莫不是說我那姨母不體貼的意思了吧,我可是不依的。」林謹玉一說,王子騰呵呵一笑,放下了半顆心。

又有其他幾位大人也湊笑了幾句,大家才各安其職,忙碌起來。

賈雨村剛升了大司馬內閣行走,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剛到內閣幾位大人對他也客氣,只是不比與林謹玉這般熱絡隨和。賈雨村雖心下不屑,也不會蠢到帶到面兒上。

不一時皇帝陛下降臨,大家又開始說史家的官司。平常史家雙侯是無比風光,現在發了事兒才看出原來也是結怨不小,啥仗勢凌人,包攬訴訟,收受賄賂,草菅人命之類的一出接一出,林謹玉聽著,覺得大約日後榮國府抄家也就是這些罪名兒了。

皇帝問要誰擔當主審的事兒,徐碩老成,傾向於邢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堂會審。

大致流程挺對,偏賈雨村跳出來說史家案子不一般,還要內閣派人旁聽才妥當。皇帝接著問他人選,賈雨村不負所望當即將林謹玉推了出去,再三誇讚林謹玉少年俊才聰慧過人舍他其誰。

皇帝轉頭就問林謹玉,林謹玉正色道,「臣自然願意為陛下朝廷出力,只是臣與史家有親,理當避閒。」林謹玉想賈雨村是卯足了勁兒要把他跟四大家族的關係說明開來,要別人問還不如自個先做鋪墊,省得榮國府抄家時再來這一遭,便道,「皇上或有不知,臣的外祖母的娘家便是史家,算起來,史家兩位老爺是臣的表舅。這史家的官司,臣按例當避閒的。不過依臣看,大司馬向來公正無私,上次甄家的官司不就是大司馬主審,那樣繁冗複雜的官司大司馬都整理的清楚明白,大司馬何必自謙,反倒引薦旁人?」

王子騰深知賈雨村吃人不吐骨頭的性子,想著史家若落入賈雨村的手裡,斷無翻案的可能。林謹玉年紀小些,向來眼光精到,怎麼倒把史家推到了賈雨村手上,看來剛剛的話竟是哄他的。不過,王子騰向來通達,於此事也不氣惱,他最明白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了。史家與林家雖有親,卻無交情,林謹玉不願援手也無不是。

皇帝此時已有決斷,笑道,「既如此,時飛,這差事你就接了吧。你是個細心的人兒,以往當差也算幹練,有你旁聽,朕也放心。」

賈雨村恭敬的應了。

賈雨村早不是以前任人當槍使的楞頭青了,林謹玉的性子打過一回交道就能猜得著些,最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半點虧都不吃的,他就在這等著呢。果然這差事落到他頭上,賈雨村暗暗冷笑,表舅家,這才好呢,不是親戚,你怎麼能為史家謀私呢?

賈雨村是個自負且自卑的人,他不喜歡林謹玉,哪怕林謹玉是真正自翰林入閣,有點兒真才實學,可賈雨村只要一看到林謹玉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就打心眼兒裡不自在。

議事畢,皇帝吩咐眾人散了,先走一步。內閣諸人都取了外頭的披風大氅,清一色的裘毛大衣,別提多齊整富貴。賈雨村自然也有,不過眼睛仍是不經意的掃過林謹玉,那件玄狐裘,光澤幽潤,雪花在尺外便無風自化,端得是寶物無雙,聽說是林謹玉祖上傳下來的寶貝。

賈雨村不忿,他見多了富貴公子,大多如他那狗屎學生——賈寶玉一般,皆是紈褲脂粉之流,賈雨村從心底瞧他們不上,只是覺老天無眼,偏將富貴與這等無能糞土。可另一方面,這個世界是極講究出身的世界,賈雨村覺著自己事事比人強,只是命不好沒抬胎到富貴人家罷了。他看不起那些富貴膏梁,可從心裡,他又羨慕他們,那些金尊玉貴保養出來的細嫩皮膚,那種一舉手一抬足一個眼神間流露出高人一等的貴氣,那種生來就擁有的地位,都是自己汲汲營營才能得到的。即便做了官也為人嘲笑,就是因為他的繼室是兩封銀子買來的丫頭。他永遠也望不掉朝堂之上怎樣被林謹玉羞辱,他被多少人惡意的嘲笑。賈雨村握了握拳,他一定要將這些人狠狠的踩到塵埃裡,要看著那些高貴無雙的臉孔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林謹玉還不知道自個兒被人咬牙切齒的恨著,他雙手抄進手捂子裡,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同王子騰一併低聲說話。

依林謹玉看,王子騰一時半會兒還倒不了,不說別的,前些天王子騰悄無聲息的將王家戶部的虧空還了五萬,叫林謹玉說這也是識時務。何況在內閣這些日子,王子騰說話行事俱是極妥當的,等閒事不必開口,但只要開口從未被皇帝駁回過,可見這人揣測帝心的本事。再者,皇帝也是要臉面的,總不能把前兒一撥老臣個頂個兒掐死才算完,怎麼著也得留下一兩個兒充充門面,何況王子騰這樣有眼力的臣子呢。

就是在紅樓夢中,也是王子騰死了,王家因無出眾子弟才日薄西山漸漸衰敗,並不是如賈史兩府一抄而盡。林謹玉瞧著王子騰一句接一句的說些閒話,到了宮門,竟邀自己去王府賞雪景,林謹玉微微一笑,便應了。

這是林謹玉第二遭來王府,王府是逾經百年的府第,幾代人養下來,景緻自然不錯。梅林中自有軒館,裡頭燒了熱炭,丫環們奉了茶,王子騰命人備席面兒,對林謹玉笑道,「賢侄不是外人,咱們也不來外頭那些虛熱鬧,這個天兒,就吃火鍋子如何?」

「世伯真是與小侄想到一處去了,早上小侄還饞了許久呢。」

打發了下人,王子騰眉間微鎖,這兩年他操心家事國事,愈見衰老,嘆道,「想來世侄也知道史家的事兒了。唉,雷霆雨露,皆為君恩,自甄家出事,朝中便不太平,說句老實話,那是你姨母的娘家,我早朝回來跟她說了,你姨母已經哭了一場,我這心裡也不大好受。」

林謹玉可不覺得王子騰需要安慰,仍斟酌著勸道,「世伯為官多年,朝中大小文武官職差不多都走了一遭兒,自比我有見識。唉,人都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如我家,自靖安侯起到小侄這兒也是第五代了,前家父早殤,我家也沉寂了這些年,如今我在朝中做個芝麻大的小官兒,勉強支撐門戶,若要跟先祖時的氣象比,自然是不能同日而語的。咱們都是世家出身,家族起起落落,興衰更迭,因人事承天意,半點兒勉強不得。」

林謹玉說得王子騰又是一聲長嘆,林謹玉道,「似史家的事,我沒上朝的體面,也不清楚因果原由,不過已經到抄家的地步兒,想來罪名是不小的。若只是官員攻訐,未落實時還有援手之處,到現在,萬歲爺我瞧著是要狠辦的。世伯伴駕多年,也不知我說得對不對呢?姨母那兒,只有世伯多勸著些了。」

「你說得很是。」王子騰道,「史家已經折進去了,如今官司到了賈雨村手上,那個東西我最清楚不過,最是會鑽營勢利,為著往上爬,可是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的,端得是心狠手辣!上次胡攀亂咬的攻訐你父親,與你結了仇,不然怎會薦你去聽審史家的官司?賢侄你可得千萬小心才是。」眼瞅著史家也完了,薛家的繁華更早是昨日煙雲,賈家更是滿頭的小辮子等著人去揪呢,闔族也沒個出息之人,昔日金陵城四大家族,如今抄的抄、敗得敗、只餘王子騰高居相輔,卻也有心力交瘁獨木難支之感。小女兒雖嫁了神威將軍府,馮唐是萬歲心腹,可惜是武官,向來心腸粗大又遠在千里之外;王子騰有心另結同盟,他早就看中林謹玉,林謹玉的婚事若不是許家強插一手,他肯定要招為愛婿,雖無翁婿之緣,林謹玉也沒拒絕他的邀請,關係都是一步步的親近起來的。

林謹玉輕呷口香茶,聽了王子騰的話,轉手將雪瓷素玉盞放在桌上,笑道,「賈雨村是條養不熟的野狗,他接了史家的官司,就沒有不落井下石的理兒。哼,他早就與我不對付,說不得要借史家的官司找尋我的是非。更有甚者,難保他不會藉著史家的官司牽連?拔出蘿蔔帶著泥,這也是老理兒了,賈雨村有意激我攬下史家的官司,他是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

「那賢侄怎麼……」王子騰想了這一路,以為林謹玉腦子發昏才會把賈雨村舉薦出來,還想提點林謹玉無句,怎奈他啥都沒說,林謹玉先一步把他想說的話說完了,弄得老王有些摸不著頭腦,覺得相當費解。

林謹玉撫摸著袖口的風毛,他上輩子比較窮,這輩子有條件,各色毛皮大衣可著勁兒的做,就盼著過冬天出去顯擺呢,林謹玉道,「賈雨村是靠著抄別人家往上爬的,他雖在內閣,可我瞧著內閣的一些老大人並沒將他當回事兒。世伯也知道賈雨村的弱處,登高必跌重,他是個沒有根基之人,這朝中的親貴難道都是好惹得,似賈雨村這樣橫衝直撞的亂咬,只要咱們現在把緊門風,過了這陣子,不必咱們出手,自有人收拾他。」

王子騰哈哈一笑,「原本我還擔心賢侄著了賈雨村的道兒,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唉呀,賢侄高瞻遠矚,像我們這些老傢伙不服老不成哪。」

「世伯折煞小侄了。」林謹玉笑,「世伯對我滿心提點,我只有感激的。就是賈雨村這邊兒,世伯也千萬要當心,三刑之下,要何口供不得呢?我入朝時間短,賈雨村要攀咬的事是有限的,倒是世伯這邊兒,姨母那裡……」

賈雨村這條橫衝直撞的野狗,被咬一口也不是玩兒的,徒景辰是做皇帝的,光他娘的知道給他派苦差,撈點兒油水就陰陽怪氣好一陣子,不像是靠得住的。林謹玉也不想凡事都要麻煩許子文,同王子騰請他喝茶的目的一樣,在看到賈雨村入閣之時,林謹玉就知道自己需要一個盟友,一個確定的能在有人攻擊彈劾時為他說話的人。

在賈雨村的問題上,王子騰的確實是個好人選,起碼他現在與林謹玉有同樣的立場:都與賈雨村不睦。

現在,林謹玉倒是真心盼著王子騰能多活幾年了。不然到時賈家倒台,若是那一家子硬賴到他頭兒上,他還難打發了。有王子騰在,總不好看著女兒女婿、妹妹妹夫的流落街頭不是。

在王府吃了酒,林謹玉和王子騰都是善與交際之人,都有心結交對方,自然是賓主盡歡,到下晌午林謹玉方微醺的扶著平安的手回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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