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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獄(李少白系列)》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最浪漫的三個字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

  ………………………………………………………………………………………………………

  「No.4444,有人探監!」

  聽到這句話,520囚室裡或站或坐的三個人都沒動。

  胖獄警站在門口,臉上的橫肉開始不規則抖動……

  在他咆哮出第一句辱罵上帝的言辭之前,李笑白皺著眉疑惑道:「探監?我麼?」

  「廢話!」胖獄警不耐煩的敲了敲門上的探視窗,「動作快點!」

  李笑白猶豫了一下,這裡只有他是不會有人來探監的,更何況在這個狼牙勢力集團被徹底隔離的時候。要說被探監的經驗,就只有那一次了……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李笑白背上唰的起了一層寒氣!

  不…不會是那個人吧……

  無意識的有點退縮的眼神與Blade沉著的目光相撞,李笑白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垂下頭,快速的笑了……抬起頭,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利索的站起身跟著胖獄警離開了。

  「你的胳膊怎麼回事?啊?!」胖獄警用警棍戳了戳正在滲血的紗布。

  「沒什麼,從圖書館的梯子上摔下來受傷了。」李笑白輕描淡寫的轉過臉去。

  「放屁!圖書館根本就沒有梯子!」胖獄警咆哮!

  「那就是廚房的梯子吧。」李笑白淡淡道。

  「廚房早就被不知哪個混蛋燒掉了!!」胖獄警瞪圓的眼睛裡寫滿「你他媽侮辱我的智商」之指控!

  「那就是醫務室的梯子吧。」李笑白微微皺眉,開始厭倦這個對話……

  「你他媽根本是……呃!操!」剛要破口大罵的胖獄警忽然被一股大力撞在牆上!肚子上挨了狠狠一記!喉嚨也被一隻涼涼的手死死掐住……

  「我說從梯子上摔下來,是為了您的方便。」李笑白湊近了胖獄警的厚耳朵輕聲道,「或者你希望徹底追查下去到底是誰用什麼武器傷了我麼?那個人是怎麼進來的,那個武器又是怎麼進來的呢?是誰玩忽職守,是誰中飽私囊呢?獄警先生,無知是最安全的,你應該慶幸自己是個傻瓜……」

  李笑白輕輕的殘忍的笑了一下,並不寒冷的微濕的氣掠過胖獄警的耳側,毛骨悚然的感覺流竄過胖獄警的全身,卻隱約含著被撩撥起的興奮……李笑白漆黑的眼睛冷淡的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秒,就離開了,細碎的發稍在空氣裡隨著轉頭的動作飛揚了一下掃過挺直秀氣的鼻樑便乖順的落回原處……在微挑的眼角留下一個小狐狸般狡黠又懶洋洋的眼神,少年便順從的任身後兩個獄警把自己拉開了。

  胖獄警卻保持著被按在牆上的姿勢呆滯了半天……

  為什麼這麼漂亮的男孩子居然打架那麼厲害呢……那麼細的胳膊腿哪裡來的力量呢?那秀氣的鼻樑難道從來沒被一拳打斷過麼?那雙眼睛真好看…難怪這陣子盛傳短倉突然出來個絕色…怎麼不是女的呢……真他媽的……唉……

  胖獄警悄悄地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走在身後的李笑白,心裡煩惱著一些不關他的事的事。

  那個大倉的人很強。他的匕首到我面前的一瞬間彷彿消失了一樣,人類的速度怎麼會快成那樣?沒有道理……難道是利用視線死角的關係?從我胳膊上的傷口看來是從下往上挑開的,怎麼能做到把從上往下的砍殺瞬間切換成由下往上的挑刺呢?真是奇怪,這裡面一定有被我忽視掉的技巧……嗯,那時要不是狼牙及時出現我就掛了……話說回來,狼牙那混蛋挺厲害的麼,那個左勾拳真夠勁兒,借力打力麼,沒有轉身空間的地方可以借用腿的力量,嗯……

  李笑白兩手插著口袋跟在胖獄警身後慢騰騰地走著,滿腦子都在想著一些跟血腥暴力相關的技術性細節。

  雖然上面讓我找機會幹掉他,但……從之前這個少年的幾次出手看就知道,我們明顯不在一個檔次,還沒靠近就會被打得爛爛的糊在牆上了,下毒、炸藥、美人計、連環計……聽說之前的人已經前赴後繼的用過了,無一成功,我要怎麼辦啊……

  獄警A走在李笑白身後左側苦惱中。

  這個少年是殺手吧,嗯,走路這麼輕一定是殺手,動畫片裡都是這麼演的。這個新來的白人瘦獄警一定是某個黑幫安插進來的奸細吧,嗯,一臉正氣,一定是奸細,美國大片裡都是這麼演的。鮑勃那死胖子一定是對人家有點動心了吧,嗯,眼神飄忽臉泛紅暈長吁短嘆,一定是動心了,肥皂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獄警B走在李笑白身後右側暗暗的做著理由崩潰但結果意外精準的預測……

  一行四人各懷心思的走向探監室……

  其實進來之前李笑白考慮過所有可能此時到獄中來見他的人,父親、墨七、羅倫佐,甚至碧昂絲醫生——雖然是李笑白單方面的希冀,但真的坐在探監室玻璃外面的,卻是再給他一年時間也猜不中的人物。

  「嗨!小傢伙,你的頭髮剪短了啊,果然很美呢,就知道Blade眼光不會差!」

  「維…維拉?」

  李笑白的表情有點呆愣,站在原地忘了坐下。

  「還記得我呢,好榮幸~」雛菊般淡藍的眼睛笑眯眯的彎起來,白淨的臉頰上卻並沒有像當初他自己說的那樣染上健康的紅暈,反而泛著淡淡的疲憊的青色……

  「……」李笑白垂下眼簾,慢慢坐下來,兩手放在桌子上,擺弄了一會而自己的手指,緩緩道:「我以為你一輩子也不會再踏進這裡一步了。」

  「可以的話下輩子我也不想看見這裡的任何一樣事物。」維拉收起笑容,冷冷的看著遠處。

  兩人隔著玻璃沉默的對坐了一會兒,安靜的氣氛卻被另一個聲音打破!

  「維拉,農場上漿果下來了,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好哦~馬修夫婦免費把他們的採摘機借給我們呢,看,一點梗子都不帶,漂亮是不是?」

  一個大籃子被獻寶一樣用力的推到玻璃最前面,籃子的後面是一張蒼老的帶著曬紅斑的老婦人笑容,籃子的前面是李笑白驚訝的臉,籃子裡是滿滿的紫色的泛著誘人光澤的漿果……

  「……啊?」李笑白僵硬的發出一個單音節。

  她是用「維拉」作為開頭語的吧?那為什麼對著我說話?怎麼回事?她是誰?她剛剛在說什麼?這些食物……真的給我麼?

  李笑白轉過頭茫然的望著維拉。

  而維拉此時只無比溫柔的盯著老婦人,表情卻無比悲哀……

  「我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藍莓醬,本來有6罐子,6罐子……可是上火車的時候被強行留下3罐子,說什麼聯邦…違禁法……什麼什麼……哦,上帝,真是苛刻的德克薩斯州,街上居然有人用報紙卷三明治……上帝保佑他們還能出產火雞,那真是唯一的優點了……噢噢我又在囉嗦了,不過你也受不了這裡是吧?我說到哪裡了,哦,還剩下三罐子……」老婦人仍舊在喋喋不休……

  「她是我的奶奶,」維拉輕聲說,伸手溫柔的幫老婦人把落到嘴角的頭髮捋到耳後,「我入獄的時候對她打擊很大,大病了一場,莊園上所有的人都來勸,我也每週給她寫信安慰她,這樣過了很久她才慢慢的恢復過來,開始出門走動,開始做點簡單的農活……唯一的支柱就是等著我回去。」

  李笑白盯著那籃食物,「你不是成功回去了麼?」

  「也許吧,」維拉苦笑了一下,「可是回去的那個人已經不是奶奶記憶中乾淨的小維拉了。」

  李笑白轉過眼看他,「你還在意監獄裡的事?」

  維拉搖搖頭,「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無論現在多麼骯髒,付出怎樣的代價,只要等到出獄,只要離開這裡,我就能站在陽光底下,重新開始我的人生。」

  李笑白沒吱聲。

  「那是做夢!」維拉自己冷酷的說出結論。「污穢一旦占身,就會如蛆附骨的跟隨你一輩子!墮落了第一步,就只會越陷越深。放棄了一次原則,就會不斷放棄下去……等你意識到的時候,便已經失去了重新站在陽光下的資格。即使你厚顏無恥的想要假裝一切已經結束,也會有骯髒人把更骯髒的你展示給所有人……我自作自受,我自作自受……」維拉低下頭,悶悶的苦笑……

  「……可是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他們居然說不許用玻璃罐子裝果醬,監獄不許有那種可能變成武器的東西進來,天啊!難道他們要我用柳條筐裝果醬麼?!哦,我可憐的小維拉,你怎麼被冤枉進這個邪惡的地方?!這些人太壞了,太壞了……」老婦人委屈的兩手敲著籃子,認真的盯著李笑白抱怨著,彷彿完全看不到身旁的維拉……

  「我回去以後,那些人很快找上門來。」維拉伸出手輕撫老婦人略微佝僂的背,輕輕幫她順著氣,「說實話我很詫異,我以為最先來殺我的一定是狼牙的人,沒想到……我當然不願意繼續捲進這些破事裡,什麼繼承人什麼權力!我才不想管!為什麼抓著我不放?!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熬到出獄重新開始而已啊……就不能放過我嗎?!」情緒的激動讓維拉蒼白的臉有點漲紅。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講什麼。」李笑白皺眉。

  「你不需要明白,不明白比較好……」維拉嘆氣,「總之,奶奶被那些該下地獄的混蛋驚嚇到,大概也被如此骯髒的我驚嚇到,也許是對我徹底失望了吧…奶奶又病了一場……醒來的時候,完全忘記了我。或者該說,選擇性的忘記了出獄以後的我。堅定的認為我還在獄中,努力的改過自新,等著出獄後與她團圓。」

  李笑白愣住,猶豫了一會兒,輕聲道:「你沒有試過跟她慢慢解釋麼?」

  維拉苦笑一下,「沒用的,她聽不見我,看不見我,完全當我不存在。但是卻一直一直掛唸著『獄裡的小維拉』,每天每天坐在窗口一直盯著門口的郵筒,從太陽升起到落下一直一直等著『維拉』的信,天黑以後就坐在壁爐旁一遍一遍的翻看從前收到的信,她的小維拉,她活潑美麗的小維拉寫給她的信……」

  維拉顫抖著摀住嘴,緊緊閉上眼睛……李笑白覺得他會落下淚來,但他終究沒有,然而他的表情已然是在哭泣了……

  「維拉你這壞孩子,好久不給我寫信了!都已經……我看看,從榛子花開到現在……上帝啊,都已經三個月了……太不像話,我擔心你擔心的睡不著……你還以為你的奶奶年輕力壯麼?夜裡睡不著,白天我連奶牛都看不清……你這個小混蛋……」老婦人半責怪半寵溺的敲敲玻璃,彷彿是輕輕敲敲調皮小孩的額頭一樣,發出溫和的篤篤聲。這個充滿愛意的動作完全把李笑白驚嚇在原地!從沒擔任過這種被長輩寵愛的小孩角色,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李笑白手足無措的望向一旁默默看著的維拉,眼神相當混亂!

  「你只要說『對不起,奶奶』。」維拉輕輕地說,深深的望著滿臉疼愛表情的老婦人。

  「對…對不起,奶奶……」李笑白小聲學舌。

  「『放心吧,維拉過得很好。』」

  「放心吧,維拉過得很好。」

  「『吃得很好,睡得也很好,還是一樣的淘氣。所以……』」維拉哽咽起來。

  李笑白抬頭默默看著他。

  「所以你要好好睡覺,不然哪有力氣治他?一定要好好休息,吃好睡好……」大滴大滴的淚水落在維拉握緊的拳上……

  「我會給你寫信,放心吧,從今往後我每週給你寫信,一週都不會忘……一週都不會忘……」

  淚水那麼幹淨,那麼透亮……緩緩的滑過少年蒼白的手指,滴落在誰的心上?

  老夫人笑得很滿足。

  那笑容讓李笑白的心裡隱隱的不舒服……

  只是一封信而已,幹嘛那麼容易滿足呢?

  為什麼要花一整天的時間去等一封信呢?反正它會在指定的時間到不是麼?

  從來沒有人要我寫過信,也從來沒有人等過我的信……

  抬起手按住心臟,這種不舒服……是羨慕麼……

  真可悲。

  探監結束的鈴聲響起時,維拉扶起老婦人,留下籃子。

  「幫我寫信給奶奶。」

  「我沒寫過……」

  「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你可以自己寫給她吧?」

  「我要離開了,離開莊園,可能離開美國一陣子……四處去旅行,我需要好好想想以後的路,而且繼續留在奶奶身邊,她會很危險。」

  「你這樣……算是把她拜託給我麼?……好狡猾。」

  「因為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一個,」維拉輕輕笑,「再見。」

  「嗯。」

  「哦,對了,代我向狼牙說謝謝。」

  為什麼?李笑白沒有問,因為維拉的眼神裡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好吧,那是他們之間的事。

  一個意外的相識,一段也許可以避免的交織,一聲不知道有多重的謝謝。

  李笑白最後看了一眼消失在門口的老婦人略微佝僂的背影,回想起那個寵溺的動作,那個滿足的笑臉,下意識的抬起手朝著已經沒有人了的門口揮了揮手,然後轉過臉,額頭抵在玻璃上,認真盯著那籃飽滿的漿果良久……

  沒能帶進來真是可惜了,飽含著思念,奶奶做的果醬,應該會很好吃吧,他想。

  ……寫於2008/5/12……

  明天就是聖誕舞會。

  今晚是最後一次練習,狼牙進步很快。

  不再踩李笑白的腳。

  能夠聽出來節奏。

  轉圈的時候知道要跟著李笑白的腳步而不是抓著李笑白亂甩。

  結束動作也總算固定住了。

  可是,即使如此,兩人依舊像打了一場硬仗一般,一曲結束兩敗俱傷……

  狼牙索性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大口喘氣……

  Blade坐在下鋪,一臉觀賞兩隻動物玩耍的表情,好整以暇的微笑著。

  屋子裡很安靜,除了喘氣聲一無所有。

  這個時間,這種音頻,很容易入睡。

  何況是遵從本能的野獸們。

  狼牙的呼吸聲漸漸平緩,四肢也放鬆著,胸膛有規律的上下起伏,彷彿睡著了。

  李笑白也有些累了,於是懶得再爬到上鋪去,索性挨著Blade在下鋪並排坐下……

  夜色已深,外面的月光透過鐵欄杆涼涼的投影到囚室坑坑窪窪的地上,背後的牆壁也涼涼的,還帶著後半夜的水汽,這倒是讓李笑白活動的燥熱的身體很舒服……

  兩人並不做聲,只是並肩放鬆的坐著,良久。

  李笑白閉著眼睛輕輕的仰頭靠在牆上,低聲道:「今天我見到維拉的外婆了。」

  Blade:「怎樣的人?」

  李笑白:「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平凡老婦人。」

  Blade:「那你還唸唸不忘?」

  李笑白垂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兩手環住膝蓋,「她讓我以後常給她寫信……我,嗯,我從來沒給人寫過信……」李笑白有點無措的抓抓腦袋,迷茫的望著牆角, 「可是今天下午,看到維拉和他外婆走出探望室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想,以後會不會也有一個人,坐在一片大莊園上的小木屋裡,經常望一望窗外門前的郵筒,耐心的等著,等著我的信呢?」

  Blade轉過頭來,深深的望著身旁的少年……

  「……要是有就好了。」李笑白呆望著虛無的前方輕輕說。

  Blade略坐直了身體,幾乎是溫柔的喚他:「笑白……」

  少年卻忽然尷尬了起來,掩飾般轉過臉去,有點混亂的嘟囔:「話說回來我根本不知道跟家人的信要怎麼寫……開頭和結尾有什麼格式要求麼……」

  「笑白。」

  「中文的話好像應該寫『此致,敬禮』……我不知道西方人是什麼樣的習慣……」

  「笑白!」

  「或者應該寫Best Regards?還是祝你身體健康之類的呢……那老太太看上去年紀好像挺……唔?!」

  Blade扳過少年執拗的臉,吻上他柔軟的嘴唇,將不相干的話統統堵了回去……只剩溫存的愛撫……

  輕輕淺淺暖暖的吻……

  連綿不斷的吻……

  舌與舌的遊戲。

  「笑白……我們住在一起吧。」

  結束一輪漫長纏綿的吻之後Blade輕聲地說,好聽的男中音像小提琴一樣在夜色中流淌……如果說Blade身上有什麼讓李笑白覺得最無法抗拒,那就是他的聲音。這個男人有著足以蠱惑神的美麗聲音,以及足以瞬間擊潰李笑白心防的言語力量……

  「我們住在一起吧……」Blade深深淺淺的吻著懷裡人的頸窩,「等這裡的事結束以後,我們就買一個大房子來住……

  你離開家的時候,要給我寫信,信紙用藍色的,信封要用火燙封上,上面是一個小小的圓圈,裡面有我名字的開頭字母B,表示這是寫給我的信,只有我能開啟……

  我會坐在家裡,看著外面的郵筒,等著你藍色的帶著字母B的信……一直等,一直等……然後……」Blade若有所思的笑,「然後如果我出門,你也要在家裡等著我的信,我就不要求你早起查看信筒了,但起碼每天下午要去看一眼,如果有帶著字母L的信封,就收起來,但是不要拆開,等我回來唸給你聽……

  至於信的落款,笑白……家人的信不需要祝福語,也不需要此致敬禮,我只要你寫上七個字母……」Blade拉起李笑白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裡劃下一個個優美的字符,連貫成最沉重的奢望……最後在交疊的手心落下一個吻,輕聲問:「……好麼?」

  懷裡少年的身體由緊繃到放鬆……靜靜的盯著那劃下誓言的手心沉默許久,李笑白才緩緩的合上手掌,彷彿想緊緊的將之握在手中一般,嘴裡卻吐出冷漠的答案:「……不好。」

  Blade保持著摟著他的姿勢,靜了一會,低聲問:「為什麼?」

  李笑白抬眼繼續固執的盯著那什麼也沒有的牆角,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道:「這個字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點,聽起來不太把握。況且,對碧昂絲醫生我都不曾說過,又何況對你。」

  Blade埋頭輕輕的笑:「真是殘忍的人……」

  對於這句指責李笑白不置可否,只是條理清晰的開始羅列此藍圖不可行的理由:「至於有關住在一起的規劃,首先,從我們的職業來看,出門的話,應該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出任務。而出任務過程中往家裡寫信這種容易透露個人信息不算還很可能暴露殺手據點的不專業行為,我做不出來。其次,姓名開頭字母火燙這種容易被偽造的標誌還是不加為好,否則反而容易被發現暗號的人戲弄。最後,規律的行為模式是找死。如果是我動手的話,那個每天到庭院裡查看郵筒的笨蛋必死無疑!」

  Blade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全身無力的攬住李笑白再接再厲:「好……好好……那麼換成這樣,我們住在豪華大廈的最頂層,所有入口都裝上監視器,每個觀察點都安裝聯動裝置,每個樓層都佈置專人24小時輪班,出門的時候我們用電子加密郵件聯繫,解鎖密碼每次更換,郵箱不定時更名……怎麼樣?」

  「不怎麼樣,」李笑白撇嘴,「誰說我要住在層層包圍的豪華大廈頂層了?」

  「哦?那你想住怎樣的房間?」

  「嗯……」李笑白抱著膝蓋很是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小的閣樓就好,牆壁要很結實,只有一個入口和一扇窗戶,這樣我可以全面掌握有效路徑。窗戶的話要很大很大,裝在傾斜的閣樓屋頂上,白天有暖洋洋的陽光灑進來,可以把整個房間都照亮,沒有一塊陰影。晚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夜空,有星星的話應該會很漂亮,也方便辨別方向和發現埋伏……天亮的時候太陽從窗口爬上來,會照到我的眼睛上,偶爾會有鳥在窗子上跳來跳去,吱喳亂叫,不用鬧鐘就可以醒來……而我養的貓可以從窗口爬出去,在午後太陽最暖的時候趴在屋頂上睡覺……最好窗戶質量不是很好,這樣下雨天就可以漏雨,我們可以在下面放上很多盆子罐子接水,叮叮咚咚的應該很好聽……嗯……嗯,目前就想到這裡。」

  「就……這樣?完了?」

  「完了。」

  「所以也就是說……你其實只想要一扇窗戶?……那麼屋子裡面呢?床桌椅家具什麼的總要有吧?」

  「無所謂,又不是必需品。你想要什麼就看著買好了。誰買的誰收拾,我不會幫你打掃的。」

  「呵……好吧,那麼這樣。我們住在一個閣樓裡,小小的,四面牆裝上最結實的木頭,裡面夾著4英吋厚防爆鋼板,安一扇窗戶,大大的,配上防彈玻璃……哦,寶貝,別擔心,我會把它弄漏雨的。閣樓只有一個入口,密碼鎖加上指紋虹膜雙層保險,院子裡裝滿監視器,屋頂上全是攝像頭。每天早上放一群鳥在窗戶旁邊亂叫,養一隻貓,買最肥最懶的那種,這樣可以經常把它趕到屋頂上去曬太陽,而我們就在空曠的閣樓地板上做愛做到天亮。」

  「誰在上面?」

  「這個可以協商……或者武力解決。如何?」

  「聽起來不錯。」

  「嗯,通過勾勒美好的未來藍圖,你愛上我了麼?」

  「沒有。」

  「那好極了,跟我在一起吧。」

  「……好。」

  「再說一遍……」

  「好。」

  「再一遍……」

  「好。」

  「再一遍……」

  凌亂帶著啃噬的吻代替答案接上去!兩個軀體試探著靠近,一旦過界便拋棄了一切!彷彿在黑暗中獨自摸索了太久,指尖卻突然觸到另一個體溫!下意識的便是緊緊相擁……

  你死死的抓著我,我牢牢的抱著你,沒有言語,只有喘息和用力的撫摸,粗暴碰觸的溫暖讓習慣了黑暗的人錯覺般的安心……這種安全感彷彿毒藥,既腐蝕又甜美,令他們無法放手,令他們越陷越深……

  「是不是一旦污穢的東西就只會越來越髒?」

  「再也沒有資格回到陽光下面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那就找個能在黑暗中一直陪著你的人。」

  我們都是亡命徒,需要的不多,也不敢要很多……

  擁有在一起的彼此已經足夠奢侈。

  而那個字太重,誰也背不動。

  To be continu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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