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純天然雷公
我聞到肉香了……好餓。
文與非哆哆嗦嗦的看著他面前一點姑娘家樣子都沒有,正翹著二郎腿的巫行雲。前些天他跟著她跑了不少地方,當然知道她殺人如麻,喜怒無常,如今自己要逃,她又會怎麼對待自己?
心跳快的如同打鼓,砰砰砰……
巫行雲看了一眼他這熊樣就來氣,當然,她也忽略了自己的強大殺傷力。
「你給我哆嗦啥?小心我等下劈了你!」她說著就在身邊的紫檀木椅的扶手上拍了一掌,可憐了那椅子還是蘇星河親自挑選的,被他師父一掌下去,扶手就變成了飛灰。
可憐吶。
哆嗦,再哆嗦。
巫行雲剛想暴怒宰了這娘娘腔算了,但是一看到他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她還真的有點傻眼了。不是沒人在她面前哭過,中了她的生死符後,她還沒見過一個不求饒的。但是還真沒一個人能哭的這麼漂亮,所謂梨花帶雨,說的就是這種吧?
她心裡一嘆,將酒壺中的酒一飲而盡,她心裡也算明白為什麼自己一直都沒有殺掉這個看著讓她心煩的傢伙了。因為她身上的——
女人味!
這或許也是她最缺少的東西吧,偏偏如今在一個男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真的讓她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有些羨慕,有些嫉妒,如果當年她也像這般,師弟是不是就會改變主意?
文與非看她咕嚕咕嚕的大口喝酒,翹著蘭花指擦眼淚,可那動作卻是異常的嬌柔,可是還是壯著膽子開口:「那啥,女人家家的喝酒不好……」
巫行雲一愣,然後再也沒說話,看了他一眼轉身道「你給我回你房間去,等過了年,我帶你回天山。」
文與非一愣,聽了前半句挺高興,還以為沒事了,結果一聽到後半句,得了,死了算了,跟她回天山,還不知道到時候他怎麼死呢。嗚嗚嗚,師父,人家怎麼這麼命苦啊……
想著想著,他剛剛才稍稍停歇的眼淚又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流個沒完沒了了。
他那位師父在天上煩了一個白眼,她當初也以為他是一個大姑娘呢!
柴郡主這次親自來名義上是看來親家,其實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商量楊文廣和阿蘿的婚事,楊文廣過了年就十七了,楊家也開始有點著急了,想要早早娶阿蘿過門,然後早早留下骨血。
無涯子皺眉,然後想到了阿蘿過了年就十五歲了,是大姑娘了,這時候他的心啊,有點抽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德芳,這潑皮如今正在那兒圍著他兒子吞雲吐霧,說說笑笑的好不開心。他嘆了一口氣,點頭。
柴郡主笑得很開心,包拯笑得也開心,趙德芳沒心沒肺的還沒發現這邊已經把事情談成了。包拯嘆口氣去告訴他,然後兩個人和無涯子就商量起了婚期。
不過無涯子卻搖搖頭:「這事兒還是過了年再說吧,年前我不想談。」柴郡主雖然有點失望,但是也沒多說什麼,畢竟她已經聽了不止一個人說過這丁無涯如何如何……
今日她一見,心中覺得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那阿蘿雖然她一直沒有機會親眼見一見,但是連包拯和八賢王兩個人都說好,能差嗎?所以她還是很放心的。等吃過午飯之後,她就急匆匆的回家跟老太君報喜去了。
等人都走了,駱衍看著無涯子在那兒惆悵,心裡吃醋,但是卻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阿蘿那才是親生的骨血。
不過該撅嘴巴的時候還是要撅嘴巴,他找他家師兄去!
「過年的時候,你也在這裡過吧,一個人住在客棧裡多沒意思?」蘇星河正在書房裡對李紅晨道,年關越來越近,他忙的焦頭爛額的同時,也好不容易想起了最近被他冷落的李紅晨。
說實話,如今他對這人還真的有了點感覺,雖然依舊溫吞似水,就算有感覺也沒太強烈,但是也卻讓貌似溫和實則寡情的蘇星河將他放在心上了。當然,位置有點靠後……
李紅晨欣喜的點點頭「好,當然好,我也覺得一個人過年沒意思呢。」過年這東西對他來說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他家沒這習慣,即使是回家,一大家子人也團圓不到一起。回去又有什麼意思?如今能在這裡守著他,他還是很開心的。
駱衍一進門就聽到了這句話,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繼續撅嘴巴,他好像今天走到哪裡都多餘啊。他可憐巴巴的想,兩眼就差沒有淚汪汪了。
蘇星河不用抬頭,一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對他招招手「過來,柴郡主他們走了?跟師父說的什麼?」
「是阿蘿的婚事,你也知道仲容的年紀也不小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不太平,就要見他調到前線,當然想要提前留下骨血……說起來,我還真的有點後悔了。」這戰場之上豈是兒戲?看楊家如今這滿門寡婦,他說不擔心,那還真是吹的。
阿蘿,苦命的阿蘿……
蘇星河憐惜的摸摸他的小臉兒「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師父就阿蘿一個孩子,如果仲容真的是短命相,師父又怎麼會答應這門婚事?而且師伯不是也說他們兩個的因緣不錯嗎?」
李紅晨輕聲咳了一聲,他一看著他的那雙手就有點不順眼,太粘乎了吧?
蘇星河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如水,後者立即消停,不再敢有絲毫不滿。
駱衍看到這架勢滿意的拍拍他師兄的肩膀,嗯,好樣的,咱就算是喜歡男人,也只能是在上面的那一個啊。當然,這不是說喜歡的不夠深,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家的人在下面而已……
李紅晨眼神極不友善的看了一眼他,翻了一個白眼,小東西,我早晚要將你擠出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在忙碌中過去,新年即將到來。
「八賢王府去過了,楊家去過了,包家和公孫先生家也去過了……」駱衍在那兒盤算過來一遍後,終於鬆了一口氣,躺在他家師父的腿上伸了一個懶腰,然後他道「師父,你發現了沒,我怎麼覺得師伯最近沒怎麼喝酒啊?」
每次見到巫行雲,他都能發現對方手上的酒壺,然後就是她喝酒時的豪邁,記憶深刻啊,可是如今這招牌突然換了,能不讓他驚訝嗎?
無涯子這幾天也忙的很,每天有數不清的賬冊要讓他過目,不管怎麼說,這年前最後一關是一定要看的死的。而且趙禎隔三差五的就要在朝會上提一下他的名字,丁無涯這三個字,滿朝文武沒有不知道的,這樣的結果直接導致今年上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當然,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將自己的子孫派了過來,反正誰都知道駱衍交遊廣闊,這清流也好,濁流也罷,兩派都和他關係甚好。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龐昱。這小子自從放了年假之後,這丁府又多了一個外姓蹭飯人員。不過這小子就沒楊文廣的好人緣了……人家那可是內定的姑爺,來蹭飯是天經地義,他也就是一個客人。於是就為了這一點,每天龐昱都能看到楊文廣得意的嘴臉,讓他不由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無涯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師伯最近是有了不少變化,具體我也說不出來。」
他只是覺得怪,這麼多年的師姐弟,他當然對巫行雲什麼脾性瞭如指掌,但是如今卻不一樣了,不喝酒的師姐……他也有點難以接受。
兩個人一起沉默,然後一起走向臥室,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還不如靜觀其變。
「丁丁?」
「嗯?」
「這是新的肚兜,從今天穿到過年一定不帶重樣的。」
「……」
丁丁,穿著新肚兜過年啊。
戒了酒的巫行雲每天晚上多了一個新的愛好,仰望天空,因為敬畏。
文與非聽到下人喊他們吃飯了,看她還在那兒出神,皺起小柳葉眉「雲姐姐,吃飯了……」
這是自從他知道巫行雲的名字之後給她起的新稱呼,當時這個名字可是將駱衍雷的不輕,這人天生就是雷公啊!
巫行雲懶得理他,那聲雲姐姐自動被她忽視,可是她卻不知道,有些人啊,你越是不理他,他就越燦爛。
看她還是那副樣子,文與非明明知道她指不定是多少歲的老妖怪了,但還是看不得她這小小的樣子,然後晚上還要挨餓。磨磨蹭蹭的走到她身邊,然後拉拉她的衣袖「雲姐姐,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能不吃飯的……」
等到丫頭再來催的時候,這位依舊說個沒完沒了,巫行雲依舊在仰望天空,或者,天空之上有她的追求吧。
文與非最後急了,一扯她的袖子,「吃飯去,剛剛我看到了丫頭新給你送來的過年衣裳,那可真漂亮,等你吃飽了我就給你梳幾個新髮型……」
巫行雲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跟著他走了。
來叫人的蘇星河不由搖頭笑笑,這個文與非雖然那什麼了一點,但是還真沒想到適應力這麼強,居然還真能和他師伯走到一起去。
呃,他還是改不了口。
第二日,駱衍裡面穿了新的紅色肚兜,巫行雲換上了新衣裳……以及,一個美美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