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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鳳凰》第64章
第十一章

  北趙的百花節並沒有受到韓謹的病倒的影響,仍按照往年習俗隆重的舉辦著,百花節共十日,在這十日內北趙各地花農培育的花草都會拿到汴京展覽,所以在北趙汴京內外更是熱鬧非凡。

  三月之後的北國風光亦是美不勝收,外加這百花盛開點綴其中,更是天下一大美景。一般百花節都會在離皇宮不遠處的錦陽湖邊舉辦,也吸引了各國喜愛花草之人,王公諸侯自然也都紛紛前往一覽奇花異草之美。

  往年這個時候,趙義雲早就領著眾嬪妃出國賞花遊湖了,可今年他卻不曾提及這件事,這讓宮內上下議論不休,自然大家都往韓謹大病之事上去想,對此諸楚若倒也顯得平靜。

  一連多日,韓謹臥房的門都緊閉不開,而趙蜀風也未曾踏出過房門半步,他不吃不喝,一直守在房間內。至於御醫與僕人、伺女們也就一起跟著他們受苦,仍每日輪流著守候在房外,對此,無一人敢怠慢,也無一人敢去勸導,可能趙蜀風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早已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吧!

  一早院中百花增豔,露汁點綴花花草草更顯嬌嫩,然而在臥房外守候的眾人卻是無精打采、死氣沉沉,這般鮮明的反差,真不像是春天該有的。

  吱吖!一轉輕輕的開門聲,打破了一片死靜氣氛。

  眾人為之振奮,他們喜出望外,紛紛扭頭望向聲音傳來處,卻見趙蜀風消沈不堪的身影,從兩扇門中逐漸顯露在他們的眼底。

  趙蜀風臉明顯瘦了一圈,薄薄的雙唇白的有些泛紫,而嘴唇上一片片翹開的干皮彷彿稍稍一碰便會掉落,那雙萎靡的眸中佈滿了紅血,眼圈又黑又深,似乎多日都為闔眼般。

  「晉王!」早在一旁守候多時的李信上前行禮招呼。

  趙蜀風抬起有些彈不開的眼睛,往李信站著的地方稍稍一睇,便對一旁的御醫們說道:「夫人有了起色,你們進來給她看看吧!」沙啞的聲音微不可聞,似乎一字一句都是從喉嚨間硬擠出來的。

  「遵命!」幾名御醫們領命,之後紛紛進入了房間。

  床上的薄紗帳簾已被掀開收在兩邊,韓謹的身影靜靜的躺在床上,她身上已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 而她的臉部表情也顯得安逸,她不再痛苦,不再掙扎,消瘦的臉上也有了少許的血色,只是她雙眼仍緊閉不開。

  一名資深的御醫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為韓謹把了會兒脈,那張滿是白鬍渣的老臉漸漸染上了喜色,他不敢相信的掃了眼一旁的幾名御醫,隨即站起身讓其它幾名御醫也一一為韓謹把脈診斷,結果每個人都是一副表情。

  御醫們診斷了一番病況,便開始交流了起來,等他們確定診斷無誤,資深的御醫這才敢向坐在外屋的趙蜀風稟報導:「晉王,小臣們剛為夫人把過脈,發現夫人的脈搏已恢復正常,如若無意外,恐怕夫人今日便能醒來。」

  聽聞這番診斷的結果,趙蜀風臉部表情並無絲毫舒展,帶著哀傷的眸子也只是稍稍呼閃出一絲安慰。趙蜀風沒有多說一字,他只是扶椅背緩緩站起身,低頭稍作思量,便對一旁的李信說道:「本王有點事要辦,這裡的一些事物就由你先打理。」低沈的聲音稍稍幾言之後,趙蜀風並未等李信有所響應,便匆匆出了房門。

  看著趙蜀風匆匆離去的背影,李信不僅在心底算了算日子,像是每年的今日趙蜀風都會無故失蹤,而他從不跟任何人透露他的去向,就連他跟隨了他十多年,也未曾知道他的去向。

  趙蜀風從側門出了榮國府,卻又跳上了屋頂,他踩著瓦片伸手仍十分矯健,不多時便消失在褐色瓦房的盡頭。

  叮鈴鐺郎!趙蜀風走後沒多久,便有一兩豪華的馬車停在了榮國府門前。

  馬車尚未停穩,一隻白晰的手已從馬車內伸出撩起了馬車簾,隨之趙義雲穿著便裝的身影從馬車內鑽了出來,他一手扶著馬車簷未等站穩便要跳下馬車,跟隨前來的玉戈見此情景,忙伸手去攙扶。

  下了馬車,趙義雲迫不及待的進了府門,一路上她也無心欣賞院中美麗的花木,滿腦子心心唸唸全是韓謹的安危。

  這幾日,趙義雲雖沒出宮,可玉戈每日從宮外帶回去的消息卻讓他焦急萬分,他一度想去勸慰趙蜀風,可又顧慮到趙蜀風的性子,於是他還是忍住了。但是,一日一日的過去,趙義雲心中的擔憂與日遽增,他越來越擔心韓謹的病會因此加劇惡化,更怕最後落個神仙也救不活的地步,所以他不管不顧的再次來到了這裡。

  繞過偌大的花園,趙義雲的腳步愈走愈急,快到韓謹所居的院落時,卻聽聞一陣陣歡聲笑語悠然的傳來,趙義雲稍稍一怔,他抬起霧眸尋看了過去,卻見一群御醫正悠然自得的往這邊來。

  「大王!」待趙義雲走近,御醫們紛紛向他行禮。而趙義雲卻急問道:「夫人的病情是否有了起色?」聽趙義雲如此一問,領頭的御醫一臉喜色,便上前回道:「一早微臣們已替夫人把脈診斷過,夫人的脈搏都已正常,目前已無大礙。」

  趙義雲心中一喜,滿臉愁容隨之驅散,忽而又問道:「夫人已醒?」

  「夫人還沒有醒來,但是微臣們診斷,夫人可能很快便會甦醒。」

  「真的?」趙義雲一聲驚問,頓時笑逐顏開。

  察覺到自己有些失常,趙義雲忙揮了揮衣袖讓御醫們先行離開,自己卻站在原地猶豫起進退,他還是顧慮趙蜀風的感受,既然他有心成全他們,他就不該再去插一腿。可是,他真的好想看她一眼,只要親眼目睹她平安無事,他才能真的放心。

  「我們回去吧!」猶豫了許久,趙義雲還是決定返回。

  趙義雲吐出了憋在心裡的壓抑,他抿了抿嘴便轉身要離開,突然聽到一轉腳步聲走來,趙義雲便又稍稍的頓了頓……

  「紫嫣見過大王!」

  聞聲,趙義雲扭轉身來,見紫嫣是從臥房方向過來的,他不免問道:「夫人醒了嗎?」

  「回大王,夫人還未醒來,只是晉王不在,這幾日夫人又未進食,所以紫嫣想去把熬的藥湯拿來給夫人服下。」紫嫣微微低垂著臉,恭敬的向趙義雲回著話,趙義雲卻稍稍一征,忽而轉頭睇望玉戈。

  玉戈見此情景,忙垂眸一番思量,隨後走近趙義雲,在趙義雲耳邊低聲說:「今日是淑太妃的祭日。」聽聞玉戈的話,趙義雲忽而眉頭一緊,隨之淡淡垂下眼眸黯然傷神。

  思慮片刻,趙義雲收起情緒,抬起俊臉看向紫嫣,說道:「既然來了,孤就順便去看看夫人,你就去忙你的吧!」

  「是!」

  紫嫣福了福身子,便目送著趙義雲離開。看著趙義雲的背影,紫嫣幽黑的眼眸忽地掠過一抹殺氣,卻又很快被隱藏了起來。

  待趙義雲的身影離開視線,一層霧氣染上了紫嫣的雙眸,她臉上顯出一絲猶豫,可很快卻又被那股仇恨之氣所取代,隨之那雙靈動的眼眸一爍,一煙詭魅的笑意染上了紫嫣的嘴臉。

  紫嫣匆匆的往一處走著,她越走越偏僻,最後在榮國府中得一處無人經過的暗房前停住了腳步,她伸手輕輕推開了房門,一股燈油味飄然散出。紫嫣轉眸巡察、確定四下無人,這才快速進了房間隨手帶上了門。

  這是間四壁圍牆、沒有窗子的房間,幾坪的房間內家具很少,而一旁貼著牆擺放著一張桌案,一盞燈火如黃豆大的光明燈也稍稍靠牆擺在桌案上,在燈盞下還有一個裝有水的木盆,粉色薄裳沉在水中、在燈火忽明忽暗中似有若無的浮動著,還有一根金燦燦的簪子橫在紛裳上,彷彿壓制著粉裳的漂浮。

  房間內只有光明燈照明,所以昏昏暗暗有些看不清事物,也顯得分外詭異異常。紫嫣動作十分迅速,她從袖口內拿出一張符,接著去一處拎了她早準備好的食盒,然後走到桌案邊打開食盒,一碗褐色湯水正中的放在食盒中,隨即又見紫嫣伸手取出光明燈下的紙,然後把紙與符合在一起一併放在光明燈上點燃燒成灰,最後把紙灰放入了湯水中攪拌均勻。

  似乎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見紫嫣把湯藥在食盒中端正,之後輕巧的合上了食盒,便拎了食盒匆匆忙忙的走去開了門,她伸著腦袋查探了一眼屋外,見無人發現,她快速閃身出了房門,接著加快腳步去了韓謹臥房。

  此時,在韓謹臥房處,玉戈與李信都守在門外。

  房間內很靜,沒有絲毫的聲響。趙義雲站在床邊遠遠的凝望著薄紗帳內的韓謹,而內心亦是複雜不堪,他好想走近點掀開帳簾,對她說幾句心裡話,但是太多的壓力告訴他不可以。

  也許跟她保持著距離對誰都好,但是,他是否可以做她的朋友,一個只是真心祝福與守候她的朋友,對,他們本來就是好友,那又何嘗不能正大光明的探望,越是逃避反而越叫人猜忌,不是嗎?

  心裡一番掙扎之後,趙義雲鬆了口氣,便走去拉開了薄紗帳簾,他扶著床沿緩緩的坐在了床邊,看著韓謹那張惹人憐惜的臉,趙義雲內心又開始掙紮了起來,溫文的臉上也顯出幾分無奈。可注意到韓謹睡態安逸,臉額上也泛著絲絲紅暈,趙義雲嘴角邊竟又不經意的掠過一抹笑意。

  「楚姬!」趙義雲談吐文雅的喚了聲,他抿了抿薄唇,又輕聲說:「你趕快醒過來吧!不要再讓關心你的人為你擔心了,看著你這般沒有生機的模樣,孤真的很心疼啊!呵!」趙義雲說著忽而低頭苦笑了聲,他垂下酸澀的眼眸,內心再次努力掙紮了一番,便又道:「其實,孤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也許此刻不說便再無機會……」

  趙義雲還是有些顧慮,他回眸往門外睇望了眼,見玉戈端正的站在門外守著,趙義雲便又扭轉頭來,瞅著韓謹說道:「不知道孤在你心裡是否有一席之地,也不知你是如何看待孤的,但是孤很想告訴你,今生能遇見你而能成為你的友人,為此孤真的很慶幸。往後不管會變成什麼樣,只要你需要孤,孤一定會極盡全力來保護你,所以你一定要勇敢的活著,好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做什麼都不要勉強自己,走自己想走的路,活自己想要的人生,不要像孤這樣想也不能做,做也不自在,永遠都有壓力與負擔。」

  「對了,上次你說喜歡莞州產的玉器,所以我派人給你打了只玉戒,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給你。」趙義雲說著從衣襟內摸出了塊深色緞子包裹著的物品,他輕輕打開深色緞子,一隻渾身通透泛著淡淡白光的玉戒從緞子中顯露出來。

  趙義雲兩手指捏起玉戒,便輕輕掀開了被角,隨即把韓謹嫩白的手很溫柔的抬起,忽聞韓謹中指上的銀戒,趙義雲稍稍一愣,卻也沒有多想,他把玉戒帶在了無名指上,可是無名指細了些、有些鬆動,於是趙義雲便把那玫銀戒摘了下來,他拿著銀戒仔細的看了眼,見只是一玫很普通的銀戒,他也就沒再多慮,直接把銀戒包進了剛才那塊深色緞子裡,最後塞進了自己合著的衣襟內。

  玉戒帶在韓謹中指上正合適,趙義雲不僅彎起了嘴角,他心想,這也算是兩人互調了信物,往後也算有了個可以留作紀念東西…...

  「大王,紫嫣來給夫人送藥來了!」

  玉戈的聲音突然傳來,趙義雲渾然一怔,抬著韓謹的手稍稍一顫,匆忙把韓謹的手放入了薄被中,慌忙站起身,說道:「讓她進來吧!」

  接到命令,紫嫣拎著食盒巧步踏進了房間,她向趙義雲稍稍行了一禮,便準備著把食盒中的湯藥拿給韓謹喝。

  趙義雲見紫嫣味韓謹喝藥,他便被過了身,一手不自覺得撫上了胸前的衣襟,想到懷中放有韓謹的戒指,趙義雲臉上浮現出一抹安慰的笑意,而本有些壓抑的心情此刻也不知怎地竟變得異常興奮。

  紫嫣扶起韓謹依靠在自己身上,她轉眸冷眼輕瞄了眼趙義雲,見他背對著她們站著,她便輕輕擠開了韓謹的嘴,端起一旁的湯藥,沿著韓謹的嘴邊一點一點的往韓謹口中灌著,碗內的湯藥快見底時紫嫣稍微搖了搖碗底,湯水混著渣一塊灌進了韓謹肚裡……

  呃~噗~

  一轉泛嘔聲,隨之從韓謹口中噴出一團污水。紫嫣也早已有所準備,那團污水全吐在了她手中的一塊乾布上。

  喀…喀…喀……

  緊接著韓謹一陣猛咳,紫嫣忙用布擦淨溢在她唇邊的污水,接著替她順了順心口,只見她身體微微挪動著,彷彿已從昏迷中逐漸醒來。

  「楚姬!」

  見此情景,趙義雲叫喚著她的名字,大踏步走了過來。而紫嫣卻趁著趙義雲一味的歡喜,偷偷的把那塊滿是污水的布藏在了衣袖內,隨即她把韓謹放在了床上平躺,自己靜靜的走去了一旁。

  趙義雲瞠大雙眸、一臉驚喜的盯著韓謹,見韓謹微微挪動著身體逐漸從昏迷中醒來,趙義雲更是欣喜若狂。

  然而韓謹從漸漸走出黑暗,眼前看到一絲屬光,她便緩緩睜開了眼,頓時一陣暈目,她忙又閉上眼準備慢慢適應……

  「楚姬,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陣陣歡喜聲不斷的在韓謹耳朵迴蕩著,韓謹眉頭不由的一緊,她猜測著說話的人是誰,可那熟悉的聲音卻讓她感到不可思議,她不相信趙蜀風會讓其他男人待在她的身邊,也許她真的還在夢中。

  再次嘗試著睜開了眼,眼前的事物逐漸清晰,而那張俊俏的臉也確實是趙義雲,韓謹有些吃驚,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在探著頭在房間內尋了眼,並未見到趙蜀風的影子。

  「你怎麼會來?」韓謹疑惑的詢問著,便撐著床想要起身,不料渾身像是被重石壓過似的到處痠痛難忍,而趙義雲也阻止道:「你剛醒,體力尚未恢復,趕緊躺著休息。」

  聽趙義雲如此一說,韓謹眨巴著眼睛一陣訝異,她只記得自己睡了一覺,也做了一場很可怕很可怕的惡夢,但是這一覺睡了多久、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趙義雲又為何在此,這亦是讓她迷糊。還有那個一直在她耳邊說著聶兒的名字、呼喚著她、鼓勵著她的人又是誰?還是這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夢?

  「我這是怎麼了?」

  韓謹狐疑地問著,還是忍著身體的無力與痠痛要起身,而趙義雲見她如此倔強也未再勉強她,他上前扶了她一把,拉過一旁的靠枕墊在了她的背後,便向她解釋道:「你多日前染上了風寒,接連昏睡了多日……」

  噗通!

  趙義雲的話還未說完,一旁的紫嫣突然跪倒在了地,她一臉悲哀,哭喪著臉求道:「大王,還是帶夫人離開這裡吧!如若不然,紫嫣怕夫人會再次失去生存意念,求大王了,至少讓夫人在這養病期間能待在皇宮好好靜養,不然晉王…晉王他……夫人又會沒命的。嗚~」紫嫣說著便捂嘴痛哭了起來。

  見此一幕,趙義雲心頭一緊,滿臉喜色也隨之散去。愁容染上了趙義雲的臉,他為難的垂眸一思,接著便問韓謹道:「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韓謹睇望了眼紫嫣,見她淌著淚眸向她請求著,即便韓謹也就微微點了點頭,說:「大王若能讓楚姬脫離苦海,楚姬自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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