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見》
(一)
夜涼如水。
我今天老大一早就關店,打發了王盟回去,然後沏了壺西湖龍井,窩在工作檯前的椅子,凝神細看檯上的玩意。
那玩意兒是我今天下午收回來的一個六角形銅製密封風鈴,我拿白絹墊著它,把其斑駁的銅鏽映襯得更深沉。
一看到這風鈴,我就聯想到之前見過的六角銅鈴,只是現在收回來的這個有些許不一樣,除了比拳頭還要小,外邊也沒鑄上那些密密麻麻像咒文般的文字,看起來也簡單些。
搖一下風鈴,可以感覺到裡頭有東西,可是沒有撞擊聲。風鈴的正中處給一根銅枝貫穿了,可能就是給這根銅枝栓著,裡頭發不出鈴響。
我再凝神審視這個可能是六角銅鈴的東西,在魯殤王墓和西沙古墓裡跟六角銅鈴相關的不愉快回憶慢慢浮上來。
為什麼我會收這東西回來?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過看到悶油瓶之前執意去倒的鬥都出現過這件青銅器物,藉著研究它,或許可以瞭解多些悶油瓶的身世,對他尋找過去之旅會有幫助也說不定。
狗囧日的,悶油瓶的身世關我什麼事?我看在他眼裡我連朋友都算不上。
我既沒有他的手機號碼(假設他真的有在用手機),亦不知道他的住址,從來都沒有直接聯絡過他。
除了在不見天日的鬥裡有交集,在地面,什麼關係都沒有。
我到底是給什麼鬼迷了心竅,花大錢收這塊爛銅回來?還要拜託潘子幫忙,讓道上的人給那隻死悶油瓶傳口訊,讓他過來鑑定。
我心不在焉的把檯面上的青銅器物拿到手上把玩,心馳於外。
不曉得那隻悶油瓶子,現在是在哪個鬥裡玩命?我心裡一下子糾結了。
這傢夥他娘的就是不拿自己的性命當東西,放血就像扭開水龍頭給人接自來水般輕鬆,蹚雷時亦是永遠走在最前面,哪天在鬥裡折了都沒人知道。
呸呸呸,折了什麼的我沒想過,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我自嘲的笑了,這麼緊張是怎樣?悶油瓶的事和我又沒有關係。
不過想一想,小爺的命都是悶油瓶撿回來的,如果沒有他,我早就在鬥裡折了好幾回並入籍粽子國,而且他腦袋裡那老舊硬盤又格盤化了好幾次,基於人道理由也應該幫他一把。
嘖,悶油瓶,小爺只是發揚中國人偉大的倫理精神,感恩圖報。
正想的出神,一不小心手裡的風鈴掉到地上,風鈴中間的栓子也摔得叮的一聲掉了出來。
我一個激靈,不禁暗罵自己,身為古董店老闆居然會不小心把古董摔到地上,如果是青花瓷什麼的,早就粉身碎骨撿都撿不回來了。
話說回來,之前在魯殤王墓撿到的那個六角銅鈴,雖然也是銅製,但因年代久遠,被潘子大腳一踩就碎了,這下子會不會摔壞?
我慌慌張張的彎下腰想要把風鈴撿起來,但更令我吃驚的事發生了。
那銅製風鈴滴溜溜的自己轉起來,發出清脆鈴響。
我聽著那古怪的鈴聲,彷彿有成千成萬的小鬼在耳邊竊竊私語,我竭力想定下神來,但注意力馬上又被聲音吸引過去,不一會滿腦子都是那種鈴囧聲,儼然在重演著魯殤王墓屍洞的情景。
只是這次沒有悶油瓶來救我了。
我感到極之不舒服,漸漸變的頭痛欲裂。我捂著耳朵,但聲音好像直接鑽進腦子裡一般,擋也擋不了,我難受的抱著頭在地上滾動,希望能稍稍消減腦袋裡的不適感。
「吳邪。」
所有雜音突然間匯聚成一聲呢喃。
我勉力張開眼睛抬頭看,入目的是沾了些許泥巴的運動鞋,掛著若干裝備的黑色褲子,顯得有些陣舊的深藍色連帽衫,綁在背後救我無數次的黑金古刀,還有那雙深邃得好像能攝人心魄的黑色眼眸。
悶油瓶半蹲在我旁邊,以一貫的無表情盯著我看。
「小哥……」
在水深火熱之際突然間看到悶油瓶,我感到很安心,頭痛也好像一下子沒了。
我擦一擦額頭上的汗,扶著桌腳掙紮著爬起來,悶油瓶也伸手扶了我一把,我頭昏昏的差點就倒在他懷裡,好不容易才站直身子。
「小哥,你怎麼來了?」我訕訕的說。
話才說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不就是我讓潘子放風聲請悶油瓶過來麼?他娘的這悶油瓶也不回話,
好吧,那是意料中事,我也不怎麼在意,而且我很慶幸他有過來,不然我可能還受著鈴囧聲的折磨。
可是悶油瓶不回話之餘,還直直盯著我看,模樣有點不尋常。
你這祖宗,再盯著我看的話,真會把小爺的魂勾去了。
咦,那張帥氣的臉怎麼好像越湊越近?
我突然感到一陣窒息,嘴巴被悶油瓶的嘴唇封住。
我驚愕到極點,下意識張開嘴,他那柔軟的舌頭就毫不客氣的鑽進來,靈巧的舌尖把我上下顎都細細掃了一遍,進而挑逗我的舌尖。
我一時間也懵了,有點笨拙的捲動舌頭回應他。
幹!這是小爺的初吻!
雖然我很想把初吻送出去,但從沒想過對像是他娘的這隻悶油瓶子!
我一個激靈,雙手馬上抵著悶油瓶胸口用力推開他,只是我的力氣哪及的上這殺粽無數的粽子王,推著他胸口的力道就如泥牛入海,眼前的人仍是紋風不動。
到後來不曉得是不是嫌我掙紮礙著他,如鐵箝般的雙手狠捏著我雙臂,
痛的我幾乎要飆淚了。我只得放軟身子,任他在我嘴裡予取予求。
「唔……唔、唔﹗」
直至被親的嘴唇發麻,肺裡的空氣亦被抽光接近缺氧的臨界點,我迫得掄起拳頭死命搥打他胸口,他才稍稍鬆開我的嘴,但仍戀戀不捨的拿舌尖舔舐我的嘴唇。
「你他娘的抽什麼風﹖﹗」
我拿手背擋著嘴巴,擋住那似要再次鑽進來的舌頭,並掙脫悶油瓶,急急退開至安全距離。
這一吻,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令我要窒息了,我得拚命深呼吸才能讓自己緩過氣來。狗囧日的,我的肺活量真有那麼差勁,才被親一下就幾乎要歇菜了麼﹖
只見悶油瓶慢慢朝我走來,我驚的繼續往後退,但沒退幾步就發現自己已退到牆邊無路可退,他就欺身而上,一瞬間把雙方距離縮減至零,把我壓在牆上。
「這不是你想要的麼?」他咬著我的耳朵說,一陣酥軟從耳廓蔓延至頸脖。
「他娘的放什麼狗屁,給我滾開!」
我拚命扭頭躲開,不讓悶油瓶啃咬我的耳朵,他就轉而啃咬我的脖子,惹的我又是一個激靈。
而且狗日的,他什麼時候把腿擠進我兩腿之間,還拿大腿蹭著我那裡﹖
我被他磨的膝蓋一軟,無力的靠著牆,他就變本加厲把我壓在牆上,用前胸下身擠壓著我,我感到他胯下那灸熱的器物抵在我的東西上一個勁的磨蹭,身體也漸漸熱起來。
悶油瓶突然間嘶啦一聲扯開我胸前的襯衫,鈕扣啪的全給扯脫了。
胸口一涼,胸前肌膚完全暴露在夜晚微涼的空氣之中,然後那雙長了粗繭的手就開始在我胸口遊移,還不時輕捏我的乳尖。
這令我更為驚慌失措,雖然沒了初吻,但他娘的總不能連貞操都不保!
我發狠在悶油瓶頸窩用力咬了一口,他嘶的倒吸一口氣,手上動作也緩了下來,我趁機拿肩膀用全身氣力撞開他,沒命的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