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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嫡女》第199章
149 王妃駕到

 雲卿覺得眼前的情景有點可笑。

 那個叫做薇兒的丫鬟,八個月的肚子高高的聳起,任誰一看都知道她是個孕婦。但見她眉如柳葉,眼若杏仁,桃形的臉暗藏著一股嬌媚和柔弱,眉宇裡是雲卿以前看的最多的那種惹人憐惜的風情。即便有著八個月的身孕,也還是一個美人孕婦。

 她一手撐著腰部,一手護著腹部,孕味十足的站在安雪瑩的面前,目光中帶著一種女人才懂的審視,定定的望著安雪瑩。

 那樣的眼神,眼眸微眯,乍看上去帶著一種輕視感,甚至讓人覺得有些趾高氣揚。

 「你便是安雪瑩?」這是薇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讓雲卿兩道黛眉蹙了起來,聽這個口氣,這個薇兒應該是來者不善,沒有如其他人一樣開口就楚楚可憐的求饒,這倒是和她的外表有所不同,但是從薇兒那看起來柔弱,實則野心勃勃的眼中,雲卿還是可以看到她深藏的想法。

 雲卿擔憂的讓了一眼安雪瑩,剛才安雪瑩還那般的傷心,如今還要面對這個丫鬟,心情可想而知。但見安雪瑩的盈盈水眸中雖然有一抹淡淡的黯然,雲卿卻發現,在這抹黯然之上,更多的則是一種決心和堅定。本想開口的雲卿在看到安雪瑩這般的眼神後,將要維護安雪瑩的話收了起來。

 她可以保護雪瑩一時,但不可能保護一輩子,總有些事,會是雲卿看不到的,不方便插手的,雪瑩的人生還是要她自己決定。

 這淡淡的一個眼神和決定,安雪瑩卻是感覺到了。她的眼中透出一絲感激望著雲卿,和池墨的婚事本來就是她的事,雲卿卻在幫著她處理,若是她總是讓雲卿幫著自己,如何成長起來,難道以後到婆家還要雲卿幫著嗎?而且雲卿又不是安家名正言順的親戚,若是插手太過明顯,讓池郡王和其他人知道,會認為雲卿管的太多。雲卿也是待嫁的女子,若是傳出這樣的名聲,瑾王和瑾王妃知道,未必會聽了舒服。

 於是,安雪瑩定了定心中的氣怒,腦中浮起雲卿說話時那種自信,還有母親教導她的,女兒家要外柔內剛,不能好強,也不能軟弱。

 漸漸的,安雪瑩的全身聚著大家女子的氣度和風範,面容如同梅花般散發著一種堅毅的氣質,不緩不慢的望著薇兒道:「我是安雪瑩,你是誰?」

 僅僅一句話,就讓薇兒臉上的表情一顫,沒有什麼比對手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誰更侮辱人了。薇兒知道,安雪瑩一定知道自己是誰,如今京中將池墨和她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安雪瑩看到自己的肚子和樣子時,不可能不曉得是誰。她是故意的。

 想到這裡,薇兒看著面前大家閨秀般秀麗端莊的安雪瑩,眼中迸出一絲恨意,然而她卻沒有就此露出什麼別的表情,只一瞬間,又恢復了柔和的笑意,雙眸看著安雪瑩,聲音裡帶著一絲挑釁道:「也怪安小姐不認識我,我是池墨的貼身丫鬟。想必他也一直沒跟你提起過我,都怪池墨太小心,一直都將我藏的好好的,不讓隨便見人,免得不小心傷了我們的孩子。」她說著,手還在肚子上摸了摸示威。

 池墨。喊的真親熱,一個貼身丫鬟就可以喚他的名字……

 安雪瑩垂眼掩飾心中微微的刺痛,目光掃過她的肚子,眉間卻溢上了一股笑意,「雖然我和池公子現在有婚約,池郡王妃也不可能將府中的每一個丫鬟告知於我,知曉府上每一個奴婢的情況,這等事情是管家而不是主母做的。而且,池公子不讓你見人,大概是他覺得你不合適讓人知道吧。」

 她梅花般的容顏帶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雲卿卻心底暗嘆,雪瑩平日裡很少說這等尖銳的話,如今一開口卻是字字說到重點,暗指薇兒卑賤的丫鬟身份,根本就上不得檯面,而且還將她時時展現的肚子裡的孩子也說的卑賤不已。

 「你!」自己的丫鬟身份是薇兒永遠的痛,明明池墨已經這樣的迷戀自己,甚至為了她一直都不願意娶妻的地步。可池郡王妃卻一直都不肯讓池墨娶她,還讓嬤嬤每天給她送湯藥,免得她懷有子嗣。本來她以為只要這樣拖下去,抓住池墨的身和心,每天夜裡對他哭泣,擔心以後的主母來會她不好。

 好在池郡王妃自己就是個嚴厲的主母,府中的姨娘小妾都被她收拾打壓的老老實實,服服帖帖的。池墨看到了,就聯想起日後薇兒也會被人整治成這樣,於是一直都拒絕池郡王妃的催促。

 直到後來,池郡王和新上任的安尚書關係不錯後,池郡王妃和安夫人來往也漸漸的多起來,當她看到安雪瑩後,便喜歡的不得了,一心想要兩家結親。

 薇兒知道之後,心內焦急,每日當著嬤嬤的面,總是將湯藥一口喝下去,等到嬤嬤走了之後,就拚命的挖喉嘔吐,經過她半個月的堅持,終於在一個月後得知有了親事,然而這個時候,也傳來了安雪瑩和池墨訂婚的消息。

 為此她跟池墨哭了三天三夜,還將自己有孕的事情告訴了池墨。池墨看到心愛的女人哭泣,哪裡受得住,一頭闖進了池郡王妃的院子裡,說要退婚,要娶薇兒為妻。池郡王妃當然是不肯,就這樣鬧了好幾回,池郡王妃暗地讓人偷偷的給她送打胎藥,讓人抓住她賣了,每次都被她發現,自那之後,池墨將她貼身帶著,除了不方便去的地方外,時時刻刻都和她在一起,並且威脅池郡王妃,若是薇兒死了,他也不再苟活。

 就這樣,池郡王妃妥協了,說池墨若是將安雪瑩娶回來做正妻,就允許她納薇兒去為妾室。

 本來當池墨告訴薇兒這個消息的時候,薇兒心中十分的不滿,她若是想做妾室,何必要這麼快懷孕,還唆使池墨鬧事,就在她還準備繼續鬧的時候,卻意外得知了一個消息。

 那個與池墨訂婚的安家小姐自幼就有心疾,身體嬌弱,不能大驚大怒,否則的話就會有危險。薇兒聽後,心理的主意一下子就改變了,與其這麼鬧下去,弄的不討好,不如就讓這個安小姐進門,然而她再藉著池墨,讓這個安小姐在府中有苦說不出,到時候又憋悶又冤屈卻無法傾訴,這個有心疾的安小姐過不了多久就會氣死。

 到時候薇兒這個妾室,藉著生下長子(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懷的兒子),再從妾變妻,做個繼室,豈不是更名正言順……

 她的算盤打的很好,然而不知道怎麼,在池優辦聚會的那天,她吃了一碗從廚房端來的小米粥後肚子就突然疼了起來,那樣的劇痛,就好像孩子被打了一般,嚇得她以為池郡王妃又給她下了打胎藥,連忙喚了小丫鬟去使了池墨來,誰知道等到池墨來的時候,肚子又不疼了,當然,她不會知道這是雲卿調配給安初陽的藥粉,安初陽趁著去解手的時候灑在了粥裡,藥粉只會讓她肚子疼上一會,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而已。

 在池墨和她的事情傳得滿京城都是的時候,池郡王妃覺得丟臉極了,當時就罵她,這個卑賤的丫鬟,妄想通過爬床和陰毒的心計攀上榮華富貴,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薇兒進門……

 如果她不是個丫鬟,而是個官家小姐呢,那池郡王妃是不是早就答應了?

 薇兒在心中不止一遍這麼想,然而她卻不知道,池郡王妃最反感的不是丫鬟爬床,而是這個丫鬟通過爬床後將他兒子迷得連家人都不顧了,禮義廉恥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損壞了整個池郡王府的名聲。

 薇兒臉上出現了一種既憎又恨的表情,望著安雪瑩身上披著的玉色斗篷,那上好的銀狐毛根根筆直分明,看著就知道穿上去無比的保暖,摸起來手感極好,價值不菲,這樣的好東西,為什麼安雪瑩就能有,她就不能有呢,只要嫁給池墨,這些東西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薇兒摸著肚子,望著安雪瑩一笑,笑容裡帶著一種狠辣,慢慢的走到了觀梅台的一個透風處,在雲卿和安雪瑩的注視下,緩緩的說道:「安小姐,我知道你肯定不甘心這麼嫁給池墨。但是你必須答應要嫁給他,否則的話,我就從這裡跳下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是你善妒,是你這個惡毒的女子,將未婚夫的通房丫鬟從觀雪台推下去的……」池郡王妃說了,只有安雪瑩嫁給池墨,她才有可能進門,否則的話,她做夢都不要想嫁給池墨!她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她肚子都這麼大了,眼看榮華富貴都在面前……

 雲卿望著薇兒那嬌美的面孔,只覺得眸中那一絲狠毒將她的美破壞的乾乾淨淨,若是她在池墨的面前是這幅模樣,池墨還會喜歡她嗎?但是看她決絕的眼神,雲卿知道,這個薇兒也是個狠角色,她可以在池郡王妃的防範下懷上孩子,必定是一心一意想要攀龍附鳳,自上次出事後,池郡王妃定然給薇兒說了什麼

 ,讓薇兒能到了這裡,以自己的孩子威逼雪瑩。

 然而,這樣的威脅,卻讓人生不出一點同情,只有憤怒。

 薇兒竟然可以無恥到了這樣的地步,頂著懷著池墨孩子的肚子,威逼安雪瑩嫁給池墨!這是要安雪瑩一嫁過去就當上庶子(庶女)的母親嗎?她是想要用這樣的辦法,將雪瑩活活氣死嗎?

 雲卿覺得無比的憤怒,安雪瑩的眸子裡也燃起了同樣的怒火,像是在冰面燃燒的怒焰,透著一股寒意,又有著攝人的氣息,水盈盈的眸子裡慍怒著,一步步的走到薇兒的面前。

 平日裡無比溫柔的安雪瑩在這一刻,全身也散發出了逼人的氣勢,竟駭得威脅人的薇兒不禁的扶了一下旁邊跟著她出來的小丫鬟,聲音裡有著一絲深藏不露的害懼,「你要幹什麼?」

 「知道嗎?我覺得你很噁心。」安雪瑩平日裡如雪一般純澈的嗓音裡透出了厭惡,就像是看到了最骯髒的東西,「枉費你生的一張杜鵑般的面容,卻有一顆黑色的心,我只有想到未來的夫君身邊會有你這樣的女人,就會覺得我再答應嫁過去,簡直是愚不可及!」

 那水眸中射出來的視線讓薇兒覺得自己在這樣冰晶一般的人面前顯得十分醜陋,然而此時她顧不得自己的醜陋,而將安雪瑩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杏眸睜大道:「你的意思是不嫁?!我若是從這裡跌下去,你們安家只怕也會成為京中的醜聞,到時候安家的小姐都會被人笑話,而你也不的不嫁給池墨……」這些才是薇兒十拿九穩安雪瑩一定會答應她嫁給池墨的要求……

 可惜,有些事情,總是在人所預料不到的範圍。

 就像此時的安雪瑩,她做出的事情,連雲卿都覺得一振。

 只見她朝著薇兒一笑,笑容就像天空裡飄下來的冰凌雪花,純澈中帶著一抹諷刺,照出人心的貪慾,「你錯了,這世界上不止你會威脅人……」話音還在半空之中,就見安雪瑩疾快的轉身,朝著觀雪台倒了下去……

 雲卿被她這一個動作駭得心臟都差點停止了,提步猛的跳過去,抓住安雪瑩的手,卻還是沒來得及,只看安雪瑩的身影消失在透風風口處。

 觀雪台雖然不高,然而也不矮,否則的話,不能看到整個榮華苑的美景,大概是有三層閣樓左右的高度,一般人掉下去,至少會摔斷手腳,而安雪瑩,身子纖弱,又有心疾,比起其他人更危險。

 「雪瑩……」雲卿朝著下面一看,卻見安雪瑩的身影被一抹青色的身影在半空之中接住,這才放心,先想起安雪瑩倒下去時說的話,瞳眸中掠過一道狠厲的光,先使了個眼神讓流翠下去看看雪瑩的情況,然後整理了下表情,聲音裡充滿了驚慌的連聲喚道:「薇兒,你怎麼可以推雪瑩下去,就算是為了池墨,你也不可以對雪瑩下這樣的手,你真的太狠了……」

 雲卿的聲音如泣如訴,不大不小,正好夠坐在屏風後面賞雪的夫人小姐們齊齊注視過來。

 薇兒,安雪瑩,池墨。這三個名字,可是最近紅極一時的,這些平日裡最愛八卦的夫人小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看熱鬧的時候,紛紛站起來,從窗口望過來,或者是從屏風後面走了過來。

 薇兒還沒從安雪瑩那個決絕的姿勢裡反應過來,直到她回神的時候,已經看到了左右有人影過來了,她先看了一眼雲卿,然而咬了咬牙,閉著眼也要對著外面跳下去。

 誰知,一隻手牢牢的扯住她的動作,聲音裡帶著明媚的音色,高揚中又帶著一絲嘲諷,「你不用打小算盤說是安雪瑩和你打鬧的時候一起掉下去的,我一定會死死拉住你的!」

 雲卿一直都防範薇兒做出什麼後救的舉動,她剛才看到薇兒一動,便要去阻攔,而薇兒身邊的小丫鬟攔在她前面,若是讓薇兒掉下去,此時那些夫人們還沒看到,說不定安雪瑩這一摔,等於白摔了。

 然而聽著這熟悉的飽含驕傲的聲音,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容,雲卿也不免帶著一絲驚訝的看著她,呼道:「章瀅!」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章瀅。

 章瀅美豔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似乎看出她的驚訝,餘光看著那些夫人已經聚集到了一起,口中說出的話帶著一絲乾脆利落,「你去看看雪瑩如何了,這裡有我!等會再跟你敘舊!」

 「好。」雲卿知道今日薇兒的設計是沒有用了,心底惦記著雪瑩的情況,微微頷首,轉身拉緊斗篷,沿著高高的樓梯往下走去。

 只聽後面不時傳來那些夫人小姐的驚嘆聲,以及章瀅添油加醋的聲音——

 「天,下面那個是安尚書家的小姐……」

 「這麼高被推下去,人不死都要沒半條命啊……」

 「你看,那邊那個大肚子的就是叫什麼薇的丫鬟吧,爬了人家未婚夫的床還不夠,竟然還要將安小姐弄死,太惡毒了!」

 「懷孕也就罷了,還要弄死未來的主母,這膽子太大了!」

 「是啊,若不是我剛才拉著她,她還要下手更狠,還不知道安小姐摔成什麼樣子了呢!」

 天空飄著細細的雪花,疏疏落落的將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流翠蹲在地上,一手攬著半坐的安雪瑩,對著雲卿急急的喚道:「小姐,快過來看看安小姐……」

 聽到她的喚聲,雲卿就知道安雪瑩多半是沒事,流翠跟著她這麼久,若是真著急,人早就陀螺似的轉了,哪裡會像現在這樣安穩的摟著安雪瑩,不過她十分配合的『焦急』的走過去,蹲在雪地上,將大紅色的斗篷鋪在地上,扶著安雪瑩坐到這上面了,大聲道:「雪瑩,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你怎麼了,難道站不起來了?」見差不多能讓人知道安雪瑩的受傷了,才壓低了嗓音,問道:「怎麼回事?有沒有傷到哪裡」

 安雪瑩臉上實在是忍不住的微笑了起來,嗔了流翠一眼,「剛才我掉下來的時候,被一個人接住了,所以根本就沒事,但是流翠下來之後,就對我說,要裝病,這樣才能讓那薇兒更倒霉,我就配合一下下了。」

 這倒是,若是安雪瑩掉下來,沒有受半點傷,那這婚就不好退了。雲卿讚賞的看了流翠一眼,不錯,好丫頭,現在越來越聰明了。

 流翠得意的挑了挑眉,圓眼裡都是興奮的小光芒。而就在此時,一輛馬車也滾碌碌的停到了這邊。

 安家的車伕跳了下來,喚道:「小姐,你是不是受傷了嗎?小的送你回府去。」

 「你怎麼知道小姐受傷了?」小寒扶著安雪瑩,狐疑的看著車伕,這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要知道從觀雪台到門口停車的位置,可不是一下就能到的。

 車伕黑方的臉上也帶著一絲懷疑道:「剛才有一位青衣公子,跟小的說小姐受傷了,讓小的趕緊使了馬車進來接小姐回府看傷。」他目光望著被小寒和流翠扶著的安雪瑩,看這樣子,小姐是受傷了,沒錯啊。

 「那青衣公子人呢?」安雪瑩左右環顧了一眼,問道。

 「他跟小的說完話後,就走了。」車伕據實說道。

 安雪瑩不禁有點落寞,剛才掉下來的時候,在半空之中被一個人接住了,她那時掉下來也是有些害怕的,當時只想著不讓薇兒威脅,然而掉下來才覺得在空中飄的感覺不太好,就這時,有個青色的人影掠過來接住了她。那時候她只顧著害怕,腳站到地上的時候還覺得有點虛,根本來不及看清救了她的人的樣子,那個青衣男子就不見了。

 雲卿望了一眼安雪瑩的神色,又回頭看了一下剛才青衣男子出現的角度,這個人應該也是在觀雪台上賞雪的,或許早就關注了此事,才能極快的出手,也不知道是誰,貌似出手不留名啊。

 扶了安雪瑩進了車中,雲卿囑咐小寒好生照顧著安雪瑩回去,又和她囑咐了幾句話,讓小寒回家之後如和去做,這才從馬車中退了出來,看著安家的馬車朝著苑門使出,這才轉過身來。

 而此時章瀅也已經從樓上走下來,嫣紅的唇角帶著笑意,朝著雲卿走過來道:「雪瑩如何了?」

 雲卿朝著樓上望了一眼,見還有不少夫人小姐在圍觀議論,面色帶著一絲憤怒,微怒道:「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定然是受了傷,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及要害處,好在安府的馬車駛了進來,如今已經讓人送回去了。」

 她說完後,目光轉到了章瀅的面上,瞳眸在雪地的映襯上泛著點點晶瑩之色,「你什麼時候來的京城?我和雪瑩都不知曉,沒來得及給你接風。」

 兩人並肩踏雪而行,兩襲大紅色的披風在白茫茫的雪地裡,如同紅梅一般的驚豔逼人。

 「剛到沒幾日。我一到舅舅家中,就忙著過年的事,也沒來得及通知你們。聽說榮華苑的梅花種類多,適合欣賞,本是想來折一些,再去送給你和雪瑩的,誰知道剛巧在這裡遇見你們。」章瀅淡淡的一笑,給雲卿將她這一年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前年的臘月,章瀅生母孟氏因病逝世,她作為女兒要守一年的孝。其舅舅和舅母一直不愉潁川侯寵妾滅妻,趁著章瀅孝期一過,便找了個理由,要章瀅來京城相親事。繼母自然是願意將這名正言順的原配大小姐弄走,免得看得心煩,在潁川侯那吹吹枕頭風,就讓潁川侯毫不猶豫的將本來就不受寵的章瀅送到了舅舅孟祈天這裡。

 孟祈天早就不願意章瀅呆在那無情無義的潁川侯那,給章瀅空出了院子,打算當作自個兒的女兒養著。

 「你不知道,我那個繼母也是個厲害的,如今那個狐媚子和章洛在她的手下可沒討得好。」雲卿聽著章瀅帶著快意的聲音,穿著鹿皮小靴的腳踩在純白無淨的雪上,嘎吱嘎吱的印出一個個腳印,像是踩在沙上。

 關於章洛的事,雲卿是知道的,狐媚子指的是潁川侯的側妃,章洛則是她生下來的女兒,當初兩人仗著潁川侯的寵愛,使潁川侯的原配孟氏和章瀅受了不少苦。也是那個時候,一味驕傲蠻橫的章瀅也學會如何控制脾氣,不再處處吃虧,這一切都還是雲卿教的。兩人的關係也是從那個時候慢慢的變得和睦起來。雲卿張開纖纖素手,接了一瓣綠梅的花瓣在手心,淺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了。如今你到了京中,離開那裡,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如今和你舅舅舅娘在一起,想必他們對你不錯。」

 一年未見,十六歲的章瀅比起去年見到的時候,眉目裡的美豔之氣更濃了,帶著滿滿傲氣的長眼裡褶褶波光,如星如鑽,兩道眉毛長而細,如同新月彎橫在眼眸之上,鼻樑懸直,而唇紅潤細膩,雖然眉間少了雲卿初見她時那一種驕橫跋扈,然後這一種驕橫跋扈收斂了之後,卻變成了張揚和明媚,讓人看後不會生厭,反而將章瀅的容顏襯托的越發有魅力。

 若是將雲卿比做牡丹,國色天香,妍麗端莊,安雪瑩是百合,晶瑩剔透,清傲淡雅,那麼章瀅就像是海棠,美豔高貴,嫵媚無雙。

 她抬起眉,望著遠方,「嗯,舅舅說,年後小公主們會選陪讀,我可以去應選,在公主身邊陪讀過,在京中的世族夫人眼底會漲身價一點。」

 雲卿也知道這句話的意思,無非是嫁人的時候,那些夫人見是在宮中呆過的,一來宮中的規矩是最多最嚴格的,若是能在公主身邊做陪讀的,規矩一定是上好的。二來,做過公主陪讀,一般來說和公主關係不錯,雖然現在出了駙馬令,可公主是皇家血脈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可以藉著公主的勢幫助夫家。三來,宮中的關係複雜,能存活下來的人,必然是心思細膩,頭腦靈活,最適合做世家高門的媳婦。

 看來章瀅的舅舅舅母的確是花心思讓章瀅尋門好親事了。

 章瀅說著就笑了,她一向都是大方的,此時說起婚事來,也不會彆扭,拍了一下袖上的雪,卻是轉頭看著不遠處由小丫鬟扶著,大著肚子被人指責的不敢抬頭,朝著外面走去的薇兒,嘴角的笑容諷刺分明,「又是一個想爬床的做妾室的。」

 這一點上,彷彿章瀅和雲卿有著共識,她們都不喜歡有人費勁心思要做妾室,也都不喜歡給人做妾室。這大概是正妻女兒的共識吧。

 寧國府前。

 得到消息的安夫人早早站到了門前,看到安雪瑩的馬車就下了台階,眼內寫滿了焦急的望著馬車車簾,看著小寒扶著倚靠在她身上的安雪瑩,心尖一顫,問道:「雪瑩,怎樣,有沒有事?」

 安雪瑩小臉上寫滿了痛苦,蹙緊了眉尖,只是搖頭,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旁邊的丫鬟趕緊過來幫著小寒扶著安雪瑩,小寒才得空給安夫人行禮,兩行淚水就這樣掛在了臉上,「夫人,小姐的心疾又犯了。」

 安夫人只覺得一口冷風進了五臟六腑,卻保持著大家主母的風範,硬生生的忍住胸口的傷心,指揮著人趕緊將安雪瑩扶了進去,又使了人去催大夫怎麼還沒有到……

 而安老太君也知道了安雪瑩的事,拄著枴杖也到了院子裡看。目光移到安雪瑩慘白的面容上,老眼中精光四射,篤了篤枴杖,聲音不怒自威道:「你們這是怎麼伺候的,好好的去賞個梅,怎麼又發了心疾?不是說沒大事,根本就不會有事嗎?」

 安夫人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看著安老太君沉下的面容,聲聲如泣的將小寒告訴她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只聽的安老太君握著枴杖的手上,青筋暴起,嘴唇抿緊的發顫。

 「太無法無天了!太無法無天了!」

 緊接著,從傍晚開始,不出兩日,整個京城的貴婦圈都在說著榮華苑這局駭人的事情。

 那日賞雪看花的,大多數是京中的夫人,她們家中或多或少都有從通房丫鬟爬上去的妾室,個個年輕貌美嘴甜心苦,夫人們誰不在她們手中吃了悶虧的,現在眼睜睜的看到這個事,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膽大妄為,心裡把平日裡悶著的話都藉著這事抖了出來……

 再加上雲卿有意推波助瀾,隨便走到哪個聚會,都可以聽到:「一個丫鬟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還不是男人寵出來的!」

 「是啊,若不是池墨把丫鬟當寶,她也不會這樣大的膽子,去推未來主母吧!」

 「聽說池墨為了這丫鬟要死要活的,該不是他授意這丫鬟去害死安家小姐的,這樣就可以不娶安小姐了!」

 「那這樣的男人誰還敢嫁啊,太狠毒了,不願意娶就直接退婚啊,何必要人命啊!」

 ……

 而隨著這片流言的,自然還有安家的退婚,寧國公府丟不起這個人,安老太君和安夫人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孫女/女兒就這麼送過去活活送死。

 一開始池郡王妃還說不同意,她會處置的,然而她剛讓人抓了薇兒,池墨就拿著刀往自己的胸口捅去,嚇得她趕緊讓人放手,生怕自己的兒子真的死了……

 而這件事也不知道怎麼就洩露出去,整個京城的夫人可以說都是支持安家退婚。一來此事確實讓人難以忍受,任誰要嫁這麼個男人都受不了的;二來也是出於私心,若是有池墨婚前為了通房要死要活,留了通房的孩子,還娶了安尚書這樣高官的嫡女,日後她們的女兒嫁到男方去,若是碰到這樣的事情,肯定會有人說:你看人家安小姐都能容忍個賤婢的兒子,嫁過去就做後媽,我就是多娶幾個妾,生兒子女兒又怎樣!有了前例,以後她們的女兒再碰到這個事就不好處理了。

 在重重壓力之下,這件事連東太后都驚動了。東太后作為先帝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自然是站在正妻的角度,宣了池郡王妃進宮,次日,池郡王妃便答應退婚一事。

 然而,池郡王妃在這件事上受了多大的屈辱,她本就是心氣高的,聽了多少閒話,都不敢出門了。在薇兒以為自己得逞之時,又讓池墨鬧著要娶她,殊不知池郡王妃已經覺得心寒,自己養個兒子,就這麼被人鬧得滿城風雨,讓池郡王和她都抬不起頭來,處處被人指指點點。

 於是在池墨又一次以自殺威脅的時候,池郡王淡漠的吩咐道:「要麼你就把這個賤婢給我處置了,要麼你就帶著她走出郡王府。從此以後,你再不是我們池郡王府的兒子,娶誰做誰,我和你母親再不管,隨你自己做主。」

 浪漫主義的池墨見池郡王說出這樣的話,想到以後能和愛人在一起名正言順的過日子,美好的未來讓他一片澎湃,憑著他自己也能掙出一片天地來,於是連叩三個頭後,帶著九個月肚子的薇兒出了池郡王府的門。

 由於池郡王的決絕,除了兩個人的衣服,和一百兩銀子外,兩人身上一無所有。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沒有吃過任何苦。池墨先是將一百兩銀子在京城郊外的偏僻處買了一個簡陋的院子,然後買家具佈置兩人的新家。

 而薇兒以為池墨這一次是鬧給池郡王妃看的,並不知道池墨是真心想要和她一起過生活的,也欣然同意一起離府出走,只等自己要生了,池郡王妃將兩人接回府中,到時候她就由丫鬟變成了少夫人了。

 半個月,薇兒生了一個女嬰,池墨非常開心。然而發現,一個月的時間,一千兩銀子已經沒了,文不成,武不就,又做不得粗活的他這才發現世界並不如他想像的那樣容易生活。開始池優還會偷偷來接濟他,後來被池郡王發現,嚴厲禁止池優再來,若是池郡王府有人敢再去接濟,就一併趕出去。從這以後,池優再也沒來過了。給的銀子也在一天晚上,被小偷偷走。

 薇兒雖然是丫鬟,然而一直是做的池墨的貼身丫鬟,十指不沾陽春水,養的嬌嬌妖妖的,除了會哄池墨外,洗衣做飯根本就不會,就算會也不願意做。她本來就是想做少夫人的,如今這日子過的還不比做丫鬟的時候,衣服就那麼幾套換洗,手邊又沒錢。屋裡一天到晚是冷的,沒有小丫鬟使喚,吃的都是粗陋的東西。又沒有上等的胭脂水粉,冷風將她一張嬌媚的臉都吹出了干紋,冷水洗臉讓他的手指都凍出了凍瘡。

 而池墨沒日沒夜的去找活做,卻什麼都做不好,到處被人嫌棄。最後只能在街邊擺攤,替人寫信讀信過日子。

 就這樣苦巴巴的過了一個月之後,薇兒實在受不了了,外出找以前的姐妹們抱怨敘舊,沒有看好女兒,女兒摔在地上凍了半日,死在了襁褓之中。

 池墨第一次和薇兒發火,兩人劇烈爭吵,池墨才聽到了薇兒的抱怨,才知道薇兒當初跟著他,不過是看到他以為自己是翩翩佳公子,要與丫鬟譜寫動人的愛情故事,單純好騙,才和他一起的。池墨覺得這樣的薇兒很陌生,心裡也覺得充滿了苦澀。然而半個月後,在池墨因為幹活而發燒昏迷在床上不醒的時候,他被人抬著丟了出來,大病中的他爬起來問人。才知道趁著他病的時候,這個唯一的棲身之所小院子被薇兒賣了,而薇兒帶著這一百兩銀子,偷偷逃出了京城。

 池墨渾身發燒,身上就只有幫人寫信得來的幾枚銅板,他看著自己身上的舊衣,再看自己兩個月都沒有就磨得到處都是印子,手指也凍得開裂了。他其實一直都熬的很辛苦,但是想著薇兒還在,就堅持的熬下去,但是看著這換了主人的院子,池墨覺得以前相信的一切都變了。

 京城的三月正是冰雪融化之時,比起飄雪之時,更為冷凍,雲卿坐在馬車中,和安雪瑩一起一人摟著一個手爐,正在逗趣說話。

 「那個人是誰啊?怎麼跪在池郡王府面前兩天了……」馬車經過長街時,聽到外面一陣議論聲,雜雜的聲音讓人能清楚的聽到池郡王府這幾個字。

 流翠皺眉,掀開車簾往外看去,只見池郡王府前已經有人開始在聚集,在他們中間有一個形容瘦削的身影正跪在門前,看樣子,已經是跪了不少的時間了。

 雲卿雙眸望了過去,目光在跪下的身影上流連,破舊衣裳穿在身上,卻能發現是上好的錦袍,而那背影,帶著幾分熟悉……

 她剛要開口讓流翠將車簾放下來,卻見安雪瑩已經吩咐了車伕停車。

 「雪瑩,你要下去嗎?」雲卿看著安雪瑩的神色,雙眸微蹙的問道。

 「我想去看看。」安雪瑩咬了咬水嫩的蠢,雪白的面上一雙清潤的眸中帶著淡淡的懇切望著雲卿。

 雲卿暗裡嘆了口氣,卻是點頭道:「我陪你一起下去吧。」

 小寒和大寒先下了馬車,扶著安雪瑩下來,雲卿跟隨在後,也走了下來。雪地裡突然來了兩位年輕貌美的姑娘,人們的注意力一下子從跪地的男子身上移了開來,不停的讚歎著雲卿和安雪瑩的花容月貌。

 而安雪瑩則是雙眸望著那個跪下的人,蓮步款款的走到他的面前,垂頭蹙眉的看了一眼,才緩緩道:「請問是不是池二少爺?」

 一直垂著頭的男子終於抬起了臉,他的雙眸深陷,白皙的肌膚變得黃粗,瞳仁裡透著灰暗的光澤,整個人瘦得皮包骨,嘴唇上結著幹殼,雖然看得出池墨,可是與兩個月前那斯文淡漠的模樣來比,此時剩下的就只有愁苦和病色。他無神的雙眸望見安雪瑩的時候,瞬間閃出幾分光澤,卻迅速的黯淡了下去,連忙垂下頭來。

 「薇兒呢?」安雪瑩輕柔的問道,聲音裡沒有奚落,沒有諷刺,有的是如雪花一般的輕柔和純淨。

 這樣的聲音讓池墨的全身一顫,腦中卻是想到自己病重的時候,薇兒把屋子賣了,讓他被人丟出房子的一幕。此時此景,再看到安雪瑩,聽的他這麼一問,他不由的又惱又怒,抬起頭來,用嘶啞的聲音道:「她走了!她騙了我的銀子走了!再也不要我了!你滿意了嗎?你開心了嗎?!」

 雲卿在一旁聽的皺了皺眉,目光望著池墨悲恨的眼眸,搖了搖頭。那個薇兒,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個貪圖富貴的人,只有池墨才會認為薇兒是他的真愛。兩個月而已,就撐不住了,可見池郡王一定是下了狠心的,不過也好,讓池墨早點認識到這份『真愛』的真面目罷。不過看他此時的樣子,還是心胸太狹窄了,對著他人發洩怒氣的行為,實為不妥。

 旁人見到這麼個落魄的男子對著如花似玉的小姐吼,已經是紛紛抱不平了,都在指責池墨。而安雪瑩則只是淺淺的一笑,眼中帶著一絲同情和憐憫,聲音如柳絮一般輕輕道:「其實你和薇兒一起的時候,我也祝福過你們,希望你們是真的能在一起。」她笑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池郡王府緊閉的大門,此時的池墨是後悔了,想要尋求池郡王的原諒,只是不知道池郡王什麼時候能原諒池墨。

 她轉頭輕輕吩咐了大寒一句,大寒稍稍猶豫了一下,轉身上了馬車,過了半晌,拿了一個銅的手爐來,放到了池墨的面前,不情不願道:「小姐給你的,讓你捧著舒服點。」

 銅製的手爐很簡單,是隨處可以見到的款式,應該是給馬車的車伕或者丫鬟用的。若是以前池墨肯定是看不上這樣的東西。然而此時此刻,卻是由一個被自己嫌棄的女子遞過來,池墨眸中帶著怔然,定定的望著那個銅爐,轉頭望著一身淡煙色,身形裊裊,面色純澈的女子,想起當日他認為善良如百合花一樣的薇兒,在他放棄了郡王府的榮華富貴時,嫌棄他沒錢,罵他蠢蛋的那些話,再看在他窮困潦倒時,這個被他厭惡,嫌棄的曾經的未婚妻,卻不計前嫌的給他送來這一份溫暖。

 他明白自己一直活在薇兒編織的謊話中,活在自己以為的夢幻和浪漫中,直到此時,才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曾經放棄的是多麼美好的女子。再也忍不住的匍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流翠嘟著嘴道:「安小姐人心腸可真好,還給他手爐。」要是她,才不會去理這個男人呢。錯把珍珠當魚目,如今後悔又有什麼用。

 雲卿淡淡的笑了,笑的很輕很淡,語氣裡卻含著無限的唏噓,「若是那樣,她就不是雪瑩了。」只有雪瑩,才心地善良的體諒人。雖然看著柔弱,其實卻極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堅持。就像前世裡,只有雪瑩始終對她不離不棄,從不因為世人對她的詆毀就不跟她來往。

 這時候終於有其他人認出池墨來了,開始大聲的喊道:「這個就是那個帶著丫鬟私奔的池郡王的二少爺呀……」

 「喲,不是帶著丫鬟跑了嗎?我聽說那丫鬟騙了他的錢就跑了呢。那剛才那個給他銅爐的小姐是?!」

 「那就是以前和他訂婚的安小姐!真不知道他瞎了眼哦,這麼漂亮善良的小姐不要,要那個貪財的丫鬟……」

 雲卿和安雪瑩從人群裡出來,上了馬車,脫了斗篷後,雲卿望著安雪瑩眉間的輕愁,那目光裡好似煙雨朦朧帶著水氣,問道:「在想什麼?」

 安雪瑩搖搖頭,「我也不清楚,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心情還是有點失落的。他對那個丫鬟倒是真心的。」剛才她看到池墨的手了,那裡有做苦力留下的痕跡。若不是真心喜歡一個人,也不會為了她與家人鬧翻吧,放著郡王的兒子不做,去做苦工賺著一文兩文的銅錢。這樣的日子,實在是世家子女們難以想像的。

 雲卿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裡帶著炭爐一般的溫暖的笑意,嘴角帶著一彎淺淺的笑紋道:「也許吧。他對那個丫鬟真心不真心不干我的事,我只擔心你,站在我的角度來看,他讓你不好受了,我自然是不喜歡他的。」

 見雲卿說話時認真的神色,那眼眸裡閃爍的光芒讓人無比安心,心中因為雲卿對自己的關心而暖和,拉著雲卿的手道:「我也就是隨感而發。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是覺得他剛才挺可憐的,並沒有其他意思。」

 瞧著安雪瑩安慰自己的話,雲卿臉上的笑意如同春風吹過水面,淡而瀲灩,「自然是好。如今外面都說你是個極好的,能容能忍,就是薇兒對你挑釁,你也好脾氣的應對。」雖然安雪瑩剛退婚不久,然而上門提親的人卻沒有比以前減少,可見這件事對她並沒有造成大的影響。這一點,讓安夫人和安老太君覺得十分安慰。

 「我如今倒是不想這事了。」安雪瑩的眉頭帶著一抹淡淡的輕愁,剛剛因為這樣的事情退婚,她實在是沒有心在談婚論嫁,她抬起水眸,望著雲卿,「倒是那日救我的青衣公子,不知道是誰。我問了那日的車伕,他說那公子當日是戴著斗篷的,樣子看不清楚。」

 見安雪瑩將話題從婚事上移開,雲卿知道此時的她是不想談這個,畢竟心中還是有點小小傷痕的,自己若是一再纏繞這個問題,豈不是讓安雪瑩難受。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裡的傷也會好的。於是隨著安雪瑩的話題道:「我也使了人去問,當日有誰看到一位青衣公子?但是極少人有印象,他救了你後,卻匆匆的放下你,並不與你說話。只怕他行事低調,故意不想讓人發現他的。」

 安雪瑩點頭,「嗯,若找不到,我也只有在心底感謝他了。不然的話,如今我可沒好的這樣快,現在只怕還是只能在床上躺著呢。」

 「你呀,那天怎麼膽子就大的嚇壞人了。」雲卿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語氣裡帶著抱怨道,「你不知道,我當時看到你掉下去的時候,心都要嚇得跳出來了。」

 安雪瑩則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那日也是氣的狠了,她欺負人太過分了。我想,若是我掉下去,威脅一下她,看她是什麼感覺。心一橫,就跳了。」

 「你呀!」雲卿無奈道,想起那日的事,還心有餘悸。

 「好雲卿,我以後再不會了。不要你說,我自己想起來也後怕了,下回鐵定沒這膽子了。」安雪瑩抱著雲卿的胳膊撒嬌,雲卿又說了她一頓,這才分別上了各家的馬車分道揚鑣。

 車廂內淡淡的茉莉香片散發著雅緻的清香,雲卿半閉著眼靠在軟靠上。

 安雪瑩的退婚如今是解決了,從此事來看,女子的婚姻真正是變幻莫測的,看起來好的,其實敗絮其中,不細細剝開,不知裡頭的酸甜苦辣。

 她想到自己和御鳳檀的婚事,瑾王府的人一到後,就會開始準備婚事了,到時候她的婚事是一帆風順,還是會一波三折呢?

 不管怎樣,好在她和御鳳檀兩人心意想通,相互之間珍惜對方,有困難,一定可以一起解決的。

 在京城的第一朵桃花迎著料峭春風在枝頭顫顫綻放的時候,瑾王妃到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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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出差,路遇大雪,導致沒有回來,今天用一大更補償大家,風雪飄飄,我心冷冷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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