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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錦繡嫡女》第127章
077 藏著秘密

 「請問是住在國子監的韋公子嗎?」那人身穿普通的服侍,看不出是什麼身份,只是舉止有度,顯然不會是一般的百姓。

 韋沉淵點頭道:「正是在下,請問閣下是?」

 「我家公子在酒樓裡,想要見一見公子。」那人相當有禮的開口,口氣裡卻沒有太多的客氣,很顯然他家的『公子』身份很是尊貴,平日裡見人大概也不需要很客氣。

 既然人家沒有表明身份,韋沉淵心中猜度到了,卻拱手道:「在下還有事,你家『公子』的盛情就替我謝謝了。」

 說罷,撩袍就要走,那人見此卻沒有生氣,微微一笑,往前一步,攔住他的腳步,「韋公子看看這個,再說去,還是不去吧。」

 一塊金黃色的長方形令牌赫然出現在那人的手掌之中,韋沉淵眼眸微閃,頓下腳步,「那就請你在前方帶路。」

 那人見他說出這樣的話,臉上也沒有什麼變化,低頭便接了韋沉淵上了酒樓的二樓包廂。

 包廂裝飾雅緻,關上門來就是一個完全隔離的世界,外頭的聲音傳不進來,裡面的聲音自然也傳不出去。

 裡面赫然坐了一個人,深紫色的華服,刀般深刻的五官,一雙眼眸裡帶著略帶侵襲的目光,而旁邊坐著的則是藍色圓領長袍的長相溫和的男子。

 「在下見過四皇子,耿大人。」韋沉淵見到兩人,拱手道。

 「坐吧。」四皇子開口道,方才的一切他都從窗戶上看到了,韋沉淵看到令牌之後就上來了,證明是個識時務的人。

 「謝四皇子。」韋沉淵依言坐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卻不再開口說其他的。

 耿佑臣笑著開口道:「今日走到哪處,都可聽到韋公子的名字,看來韋公子再過幾日,必然將成為我朝又一位『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啊!」

 韋沉淵淡淡道:「耿大人所言甚早,殿試未過,在下又豈敢稱『狀元』。」

 四皇子隨意的看了韋沉淵一眼,見他神色悠然,並未因為與他同席,而顯得有不自然的緊張,甚至面對耿佑臣的時候,說話流暢,心裡便對韋沉淵多了一份滿意,才華再好,不如會做人,微微啟唇道:「韋公子不必自謙,當初在揚州時,父皇對你便另眼相看,那日見到你的答卷後,更是誇讚不已,讚你見解獨到,想來殿試上,只要不出問題,狀元的頭銜對你是舉手可到。」

 聞言,韋沉淵心內微沉,四皇子說話看似隨意,卻很明白的說出了『只要不出問題』,若是出了問題,狀元的頭銜是不是他很難說了。

 四皇子眼眸停在他的面上,打量著他的神色,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他相信韋沉淵心中自然是有定數的。

 如今明帝有意培養一批新的青年臣子參入朝廷之事,本次開恩科意在早點發現天下的才子,將朝廷中臣子老齡化的趨勢改變。

 所以韋沉淵作為明帝兩次誇讚者,必然會受到重用,提早拉攏這樣一個會得到父皇重用的人,對於將來他的皇位之途,百利而無一害。

 「多謝四皇子美言。」韋沉淵並不多說,淡淡的應著,話裡話外聽不出他心內的想法。

 耿佑臣見四皇子微皺了眉頭,便開口替四皇子將話稍微再說的明白一點,他舉起桌上的茶杯,笑道:「相信韋公子馬上就會成為我朝的官員,到時候就請韋公子與在下一起,和四皇子一道,為陛下做事。」

 韋沉淵清雋的面容帶著一抹笑,心內暗地皺眉,他一直都在打太極,便是知道四皇子前來的意圖,但他並不想加入皇子之間派系的爭鬥,他是想入朝為官,可是只是想做官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他一手端起茶杯,眼底卻沒有什麼笑意,客氣道:「能否入朝為官,都得任陛下安排,若是有幸入朝,在下必當為大雍,為皇上效力。」

 聽完這段話,耿佑臣轉頭看了一眼四皇子,韋沉淵的話裡,很明顯只說了國與君,絲毫沒有說及四皇子,擺明了他不打算接受四皇子的拉攏,這等不識好歹之人,只怕會惹怒四皇子。

 豈料,四皇子微眯了一下眼眸,臉色卻沒有多大變化,只不過可以感受到他的面上有著不悅的氣息透露出來。

 韋沉淵的話沒有漏洞,不管是誰,科舉考試,進入仕途,所說的便是為國之強壯盡力,為君之勞苦而分憂,沒有任何一句話要說,官員是為皇子效力的,如果誰這麼說,那就等同於謀逆。

 眼看這談話是沒有多大的效果,韋沉淵微微一笑,站起來對著四皇子和耿佑臣告辭道:「在下有事,先請告辭。」

 待韋沉淵退出包廂後,耿佑臣臉上露出憤憤之色,道:「四皇子,這個韋沉淵不知道是不是沒聽懂,還是不識好歹?!」

 「連這等話都聽不懂的人,父皇會賞識他嗎?」四皇子眼底陰鷙,冷聲道。

 「那他也太不識好歹了,一個書生,無依無靠的,以為單憑才學,就可以在朝中闖出來嗎?」耿佑臣道。

 四皇子睨了耿佑臣一眼,嘴角微沉,「他的確是個人才,只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那要不要微臣……」耿佑臣做了個『斬』的手勢。

 「不需要,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只靠才學,怎麼闖得出,這世上有才能的人多了去了,只要狀元能為我們所用就可以。而狀元,不一定會是他。」四皇子說完,將桌上的茶杯端起來喝了一口,眼底光芒鋒利。

 韋沉淵出了酒樓,臉上輕鬆的神情漸漸被凝重所取代,四皇子對他的相邀,被他拒絕了,他雖還未進朝,但是對朝中大事一直都有留意,四皇子在皇子中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而自身才華也很突出,今次他謝絕了四皇子的拉攏,也許殿試上他會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回去之後,便進了宿舍,秦氏正在屋中煮茶,見他回來神色凝重,問道:「怎麼了,是沈府遇到什麼事了嗎?」

 他之前出門的時候是說去沈府,秦氏自然以為是他是從沈府回來遇到什麼事了。

 韋沉淵本來不想和秦氏說這些事情,腦中想起出來時,雲卿曾說過的話,便坐了下來,雙手握著秦氏遞來的茶,欲言又止。

 知子莫若母,韋沉淵又是秦氏一手拉扯大的,自然看的出他神色間的猶豫,溫和的問道:「有什麼事,直接跟娘說。」

 韋沉淵思慮了一下,還是將方才在路上遇到四皇子拉攏的事情對秦氏說了,最後道:「四皇子有心拉攏人,那麼肯定不止我一人,若是其他的舉人為了飛黃騰達,也許會答應他。」

 那麼有可能,在四皇子的影響力下,殿試上除了陛下,還有另外大臣一同參與,他們若是說上幾句話,情況就會有所不同了。

 「那你後悔嗎?」秦氏看著兒子,雙眸裡帶著淡然的光彩,問道。

 「不後悔,若是為官便要參與到這些派系鬥爭裡去,那就違背了我的初衷。」韋沉淵臉上有著堅定的神情,「可是兒子心裡不好過,娘含辛茹苦供我讀書,兒子說過要考狀元來報答娘,若是因為此事,不能達成願望,心中會很愧疚。」

 秦氏看著兒子,低頭沉吟了一會,做狀元郎,不僅是兒子的願望,也是她的願望,只有這樣,兒子的身世,在揭開的時候,才更有站在人前的資本和力量。

 「你等等,娘拿一樣東西給你。」

 四月初三,春風似乎一夜之間刮遍了整個天越城,枯枝吐新翠,枝頭聞鳥鳴,天空碧藍的好似一汪海水浮在半空,絲絲暖和的陽光撒在琉璃瓦上,閃耀的光芒令巍峨的宮城越發的富麗堂皇,威嚴華貴。

 韋沉淵一早起來,並未等宮中的馬車,而是隨著人流一起到城門前等待著,如此一來,即便是有人想在馬車上動手腳,或者拖延時間讓他遲到不能參加殿試,都達不到目的了。

 直到宮門開,其他的考生一起到來,他方隨著進入宮中,參加最後一輪的比試。

 金鑾殿上,進來的十名考生,皆是筆試時,最為出色的前十名,他們站在這裡,望著高坐在龍椅上的明帝,等待著今天的考題。

 在下方,左右兩方,各坐了兩人,個個都是身著大官朝服,很明顯也是今日的副考官。

 當題目展現到眾人面前的時候,眾人眼底皆是一亮。

 「為君難?還是為臣難?」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看起來非常簡單,卻是很不好回答的問題。

 若是說為君難,主考官便是皇帝陛下,那麼這麼說,顯得有諂媚的嫌疑,而且會沒有新意,要想回答的巧妙,那必須說的非常好,若是說為臣難,那麼天下如此多的臣子,竟然比帝王還要辛苦,說出去,難免就會有不敬陛下的嫌疑。

 這是一個左右為難的問題,十名考生立即蹙眉深思,想著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又怎麼回答得陛下滿意,能一舉奪得聖心。

 殿試的規矩,是由比試最後一名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以此類推,一直到第一名,依此顯示公平公正。

 第十名考生上前之後,卻是取了一個中庸的辦法,各有各的難處。

 明帝坐在上面,聽著他的闡述,面色沒有任何變化,不過眼中顯然對這個考生所答,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出這道題的目的,不是想聽這種兩邊都不得罪的論點和回答。

 考生一個個說完,大部分人都是選的說為君難,偶有兩人選了為臣難的論點,明帝一直都平和的聽著下方考生的論點,間或偶爾點頭,並不發表意見。

 最後輪到了韋沉淵,但見他拱手行禮後,聲音清清如竹,開口道:「回皇上,學生認為——為君難,為君之臣更不易。」

 他的論題一出來,明帝的身子便直了些許,而底下的四個大臣,也將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個聰明的考生,雖然選擇了為臣難的論點,但是論題說出來,卻極為巧妙,他們低頭一看這個考生的名字,揚州韋沉淵。

 「君者,獨一無二也,乃天下之主,掌天下之權,有主宰眾人的能力,皆能控制天下興衰,百姓安寧,乃國之支柱也……」

 一旁一個兩撇鬍子的官員,忽然出聲道:「你這是說的什麼,不是說為臣難嗎?怎麼全部都是在說為君之難處?」

 論題和論點都對不上,還做什麼文章。

 「待他說完,你再說!」明帝側頭對著那出言打斷的臣子道了一句,眼底凌厲的光芒顯然對於這打斷學子闡述論點的人有所不滿。

 「是的,然,君者,至上者,一言能定生死,其下有百臣,臣多而各斯其責,其責而代表君令,此令便如千斤之石,時時提醒所為,上有君監,下有民願……」韋沉淵侃侃而談,言辭清亮,條理清晰,論點從一二三,細分到其下,韋沉淵與這位皇帝之前見過一面,知道這位陛下出這道論題所為是如何,如今朝中老臣太多,支脈複雜,相互之間牽扯甚多,他相信陛下是想要讓臣子知道,身為臣子要做的是什麼,責任是什麼。

 「臣子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明帝聽到韋沉淵的話,面上帶著笑容問道,他知道韋沉淵應該知道他所想的是什麼。

 「忠君,愛民,輔助陛下,開創大雍盛世,此乃臣子之責任。」韋沉淵答道。

 「若是做不到這點的呢?」

 「不為一個合格的臣子!」

 明帝淡淡一笑,韋沉淵這句話的意思便是「不配為臣」,這麼多考生裡面,只有韋沉淵知道他出這道題的意思,『不配為臣』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可是裡面彎彎繞繞,簡直是動一發而牽繫全身。

 韋沉淵的話一說完,就得到殿上一個大臣的諷刺,「是不是合格的臣子,是陛下說了算,你一個區區的學生,猖狂之極,何敢如此下定論!」

 說此話的,正是薛國公,他是皇后的父親,是有爵位有官位的大將軍,手中握了朝中將近一半的軍權,不管是文臣武將,還是清流勛爵中,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但見他一開口,明帝的眼底便劃過一道微細的光芒,卻沒有開口說話。

 韋沉淵清雋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極為淺淡的笑容,轉而拱手對薛國公道:「正如國公所言,學生所了不算,所以這只是考試,陛下問,學生回答,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能評論。」

 言外之意就是你薛國公也不可以對他妄加評論,陛下可什麼話都沒說呢。

 薛國公被他這軟釘子弄的臉色一變,他看的出陛下對這個韋沉淵的確是特別上心,可是四皇子也和他說了,這個人拉攏不了,如今一看,果然是個油鹽不進的人,便微咳了兩聲。

 他旁邊坐著的是張閣老,張閣老的兒子娶了薛國公的次女,兩家是姻親,張閣老在朝中乃文臣敬仰,雖然不受薛國公的威脅,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不過是開口說兩句,他樂意做這點事,他睜開已經垂下老皮的眼睛,捋了一下花白的鬍子,看著那個站在前列,一身如竹的年輕人,開口道:「話雖如此,但方才你也有說,臣乃輔助陛下之人,有提議,自然對陛下提出……」

 韋沉淵一聽他開口,身子微微一側,一塊碧玉的玉珮在腰間搖了搖,碧玉光澤溫潤,如同一汪碧水在天青色的衣裳下,將張閣老的老眼晃的一花,他正捋著花白鬍子的手一頓,緊緊一瞬,快到連薛國公都沒有發覺他的變化,接著道:「然,臣子的意見終只是意見,最終取決於陛下。」

 張閣老是清流之首,他的話代表了清流一派的意見,薛國公本來是要他說韋沉淵不尊君王,如此一來,兩位副考都如此說了,陛下在點人的時候,一定會考慮一下。

 沒想到張閣老最後一句話話鋒卻是一轉,竟然生生輕描淡寫的把這個問題帶過去了,兩隻精明細小的眼緊緊的盯著張閣老,想要示意他開口,卻不料張閣老絲毫不反頭,眼皮半搭,似乎在出神想著什麼東西。

 這老東西,關鍵時刻掉鏈子,真是氣死他了,薛國公發現張閣老是靠不住了,自己剛準備再說。

 明帝卻已經站起來了,揮手道:「今日殿試完畢,你們都回去吧。」

 眾人散去,韋沉淵邁著步子,走在皇宮的漢白玉地板上,心中疑惑甚重,剛才在殿中的時候,張閣老明明是在薛國公咳了一聲之後,準備出言打擊自己的,可是為何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忽然一拐彎,成為一句說不說都無關緊要的話。

 他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玉珮,當時娘就是拿出這塊玉珮來,說讓他佩戴在腰間,難道張閣老的突然轉變,是因為這塊玉珮?

 娘一個普通的農婦,怎麼和張閣老又扯上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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