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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芳華》第70章
第七十章 倒打一耙

 「嬤嬤的意思是我還有更好的辦法?」

 「再好的辦法未必適合你,只是你既然要發力為何不能早一點?倘若你祖母在,我准保你不但挨不到一下,還倒能得了誇,而她連個話都說不出來!」葉嬤嬤說著她揉勻了藥膏,拿了塊帕子給她包上。

 「可那樣的話,她心裡定會不平,難免要尋我的麻煩,將來……」

 「哈,你以為你這樣她就會心平了?她就不會找你麻煩了?人要作惡,你攔不住的,攔得住的,都是心裡無惡的!七姑娘啊,你難道還要與虎謀皮,與狼談心不成?」葉嬤嬤的話讓林熙嘆了一口氣:「在嬤嬤眼裡,六姑娘有那般凶險?到底我們也是一家……」

 「是不是一家除了看血緣也得看心,人家把你當敵人,你還把人家當一家的話,那只能說明你傻!我和你說過的,咱們不害人,可不代表你防人,而防人,就莫小瞧了敵人!」葉嬤嬤說著沖林熙一笑:「還有,以後你沒有什麼把握,就蹲著別吭聲,就當自是是只與人無害的小娃娃,可一旦你要發力你要站出來,許得記住,你是只虎,餓虎!你是一定要把對方置於死地的,千萬別留氣給人家來給你報復,知道嗎?」

 林熙咬著唇點點頭,葉嬤嬤出了一口氣:「不動如山,動必封喉!」

 ……

 「這算怎麼回事?」香珍看著林嵐腫脹的雙手一臉激動:「不行,我得去找你爹!」

 「娘!你就別添亂了!」林嵐蹙眉咬牙:「這是爹打的,你去找他,這不是找不痛快嘛!」

 「可是。你爹他怎麼舍得下手,怎麼……」

 「有人拿著乖覺規矩做幌子,陪我一出苦肉計,我爹自然舍得。」林嵐說著把手沖香珍比劃:「娘,快幫我抹藥啊!」

 香珍干笑了一下:「那藥裡有諸多忌諱。我抹不成,叫金蘭給你抹吧!」說著便要出去招呼丫鬟,林嵐卻開了口:「不用了!我自己來!」說著咬著牙拿指頭自己慢慢扭開了盒子。往手上蹭著藥膏。

 香珍看著林嵐動作,人早已避開了些遠遠的立在一邊,瞧見女兒那蹙眉吃痛的樣子。卻又心疼。忍不住的言語:「這七姑娘是個平時不吭聲的主,她今天能這般言語,我思量著八成是叫葉嬤嬤教榆了腦袋,走哪都把規矩扒拉著呢!結果今日你正好撞上,這才……」

 「得了吧,以我看,她是見我壞了林悠和莊家小二爺的和睦才尋我的事兒!」

 香珍聞言撇了嘴:「嵐兒你也是,那四姑娘都嫁出去了。與你無害的,你何必好好的去惹她啊?」

 「我就是心裡不舒坦,瞧他們兩個那拉拉扯扯的樣子。我就窩火!明明她嫁過去應該是被這囂張跋扈的爺兒給拾掇的,怎麼倒恩愛起來了?那莊明達也真是奇怪。林悠有什麼好,值得他去護著!」

 香珍嘆了口氣:「你呀,有那心思跟她置氣,還是先盯盯你的婚事吧!如今的,我都愁,要怎生給你尋個好婆家,才免得你被太太給下了黑手!」

 「娘,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婚事這事其實可以拖一拖的!」

 「拖?你都多少歲了?難不成在及笄前,你還不打算定下?」

 「不是不定,只是想再過些日子,可能我的機會更多。」

 「什麼意思?」

 「大伯父家的姑娘要進宮選秀,不成咱們不說,可成了,咱們林家和宮裡就有了一絲牽扯,我不指望還能拖個三五年得等那位爭到些名頭,但至少一兩個月裡,總能看出她有沒機會啊!若是運氣好,得個美人什麼的封號,咱們林家也能得些光,那時,與我們林家結親的人,總會多少比現在更好點吧?」

 香珍聞言卻搖頭:「你想多了,若是七姑娘沒和謝家定下親事,這來的人巴望著她是葉嬤嬤教養下的,也會多和咱們林府親近,可能我能順著人家的門楣央求著你爹給看看名下的庶子,或者由著你去撞大運,而現在七姑娘都定給謝家了,誰還巴望著她?如今沒什麼人和咱們林府上那般盯眼了,你再等也是白搭!」

 林嵐聞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這麼說,我的婚事便只能由著太太給我強按了嗎?」

 「強按也不至於,好歹你爹那裡我還是說的上話的,何況他也是很疼你的啊!還有你祖母,她和我早不對眼,當初不也為著你好叫常媽媽帶過話,也不是真就會看著你落火坑裡的,所以至少門當戶對沒問題!而且你先前不是和我說個什麼雷敬之嘛,我回頭就和你爹說出,憑著他現在是個庶吉士,又沒婚約的份上,若能促成了你和他也是好的,只是還得看人家是否願意應承!」

 林嵐當即一臉惱色的坐了回去:「原本指望著爹爹問出他來,做個後路而已,如今倒成了最好是他?這算什麼?憑什麼我前面的個個都高嫁,後一個就是當寡婦那也是謝家的人,而到我就得是什麼門當戶對,甚至押中寶也不過還得從什麼都沒的散館之妻熬起!我不服!」

 「嵐兒,我知你心高氣傲,可惜,你沒托生在太太的肚子裡,我……」

 「不必說那些,我又沒怪你!我恨的是那些嫡出,恨的是七姑娘,她痛快的一個親事定下,把我的路卻封上了,哼,等著瞧,我必然叫她們知道我林嵐才不會那麼容易認輸!」

 「嵐兒,你想干嘛?」香珍素來知道女兒的做事態度,她若這麼說,必然已起了心。

 林嵐轉頭看著香珍:「娘,你去找下姨媽吧,你們兩個一起給爹旁敲側擊,看能不能給我這半年裡多爭取點跟太太出去見人的機會,我的婚事。絕不能就這麼寒磣的定了!」

 香珍嘆了口氣:「只這樣嗎?」

 林嵐點點頭。香珍見是如此,放了心,應了一聲後,什麼也沒說的出去了,可她一走林嵐雙眸便陰霾如瘴的盯著自己腫脹的手:「你等著!」

 ……

 第二日清晨。林熙擺看了雙手,就發現已經沒了任何問題,當下叫著丫頭婆子的伺候。早早的去了林賈氏那裡請安。

 她去的早,略微立了一會,林昌還有陳氏就到了。瞧見這個家中最懂事的女兒早早在此。林昌很是高興,上前問了兩句得知無事後,便和陳氏入屋先請安了,不多時常媽媽出來喚了林熙進去,她便入屋給祖母問安。

 「好了,快過來讓我瞧瞧你的手!」林老太太立時免了林熙的請兒招手叫她過去,林熙乖巧上前,遞上了手:「祖母不必擔心。爹爹打的不重,已經全好了。」

 「那也得讓我看看!」林賈氏說著捏了林熙那白嫩的柔荑瞧看了一番後這才眼瞥向林昌:「幸好沒事,你呀。好歹不分的,熙兒出來言語那也是為了嵐兒好。你還打她,要是人人都似你這樣想,遇上事了出來言語還得挨著,那還有幾個人肯說中肯的話了?忠言逆耳利於行,說起來啊都是知道的,怎麼真格兒起事了,卻那麼不知變通!」

 林昌賠了笑正要言語,外面傳來了常媽媽的聲音,則是哥幾個到了,立時招呼進來,才說了兩句,林嵐也到了。

 常媽媽傳了話,林賈氏便是撇著嘴一臉不悅,可等林嵐一進來,她那不悅立時變成了震驚,因為林嵐此刻竟然雙手捧著藤條而入,一進來就跪了地。

 「嵐兒給祖母問安!」她聲音低低的,帶著一些嘶啞。

 林賈氏挑眉:「你這是做什麼?」

 「嵐兒昨日一時糊涂,只顧出言暢快,卻不想一錯再錯,七妹妹昨日提醒了我,爹爹也責罰了我,可我回去越想便是越怕,萬一我這無心之舉給四姐姐帶來麻煩怎麼辦?萬一讓祖母和爹爹惱著我可怎麼好?便憶起古人有負荊請罪之舉,我雖未負荊,但卻願請罪請罰,只求祖母和爹爹原諒我昨日的糊涂,我再不敢出言生事了。」她說著眼淚便已流下來,人更低著頭把藤條捧起,而她手上竟還依稀可見紅痕,倒叫一旁的林昌疑心自己昨日下手太重起來。

 林賈氏的嘴巴抿了抿,嘆了一口氣:「好了,起來吧,你是不是無心之舉,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已不稀多言了,這老話說的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也不是錯的很嚴重,只是太過隨性惹出是非還輕了規矩,你七妹妹所言也是為你好,而你如今知錯,那就最好了!常媽媽,快把那東西收了吧!嵐兒,起來吧!」

 林賈氏雖然平日很是嚴厲,但到底是隔代的人,瞧看著孫女便是親近的,如今看著林嵐能知錯來認,自是高興的,怎麼可能再罰她?何況這本就是昨夜的事兒了,到了今日誰又會拿出來再去計較?是以她沒有多說林嵐,打算這事就這樣算了。

 可是常媽媽才去林嵐跟前從她手裡取了那藤條,林嵐這起身便有些搖晃,常媽媽在旁見她不穩,順手扶了她一把,赫然發現林嵐竟渾身發燙,似在高熱中,立時輕呼:「哎呀,怎麼這麼燙!六姑娘你沒事吧?」

 這一句話,林昌立時跳了起來,而陳氏已經快步上前,抬手摸上了林嵐的額頭,還真是滾燙非常。

 「高熱,快,去請大夫來!」陳氏當即出聲招呼,林昌在後補話:「去請王御醫來!」

 立時有人應聲去了,這邊婆子們也到了跟前,七手八腳的就把林嵐給抬扶住了。

 「快扶到我梢間裡的塌上去!」林賈氏這會也扶著林熙到了跟前,急急的言語著,不大會兒功夫,林嵐被便安置在了梢間的羅漢塌上,林賈氏更是丟開了林熙去拉上林嵐的手:「這好好的怎麼就成了這樣?」

 林嵐沖林賈氏淡笑:「不礙事的祖母,可能是我昨晚一夜沒睡,著了晾吧!」

 林賈氏聽著林嵐那有些嘶啞的聲音,皺了眉頭:「為何不睡?」

 林嵐眨眨眼:「嵐兒昨日犯了錯,思前想後委實害怕會給四姐姐帶來麻煩。是以,無心睡眠,祖母,我真不知自己那樣一句話就惹來是非啊!」

 「好了,我知你不是有心的。你快別想著了,快閉上眼好好休息一番,一會大夫就來了。你不會有事的!」這會林賈氏完全都是在安撫著林嵐了,一邊的林昌也因此而言:「嗨,嵐兒。你呀。是爹昨晚一時沖動了,你最是乖巧聽話的,怎麼會有心惹事呢,我不該打你的,與你說幾句提點你也就是了,倒叫你這心裡扎了刺一樣的責怪自己,熬了一宿,實在是……」

 「老爺快別說了。這會六姑娘需要的是好生休息!」陳氏眼見林昌這般倒去認自己的錯,詫異之中更添窩火,不得不出言制止他說下去。雖然她很想說,你哪裡就錯了的話。可是眼瞧著婆母同夫婿都為林嵐著急上火,她便死死的壓住了這話頭,不去自尋麻煩。

 只是她難免會掃眼去看林熙,因為她知道,如此一來林熙這個舍身出言勸諫的,倒成了小題大做的人。

 林熙此刻望著林嵐,兩眼不眨,陳氏看不到她眼裡的怒氣與驚慌,也看不到她半點擔憂與交集,看到的只有一份寧靜,好似她是個無關痛癢的局外人一樣,不慌不忙,平淡如水。

 她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對於林昌的言語仿若無聞,對於祖母的心疼仿若無視,可陳氏卻立刻就心疼起來,她能感覺到林熙此刻的處境是多麼的尷尬,多麼的狼狽,可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因為這個時候,少言少語才是正經,她不希望婆母或者夫婿來責怪林熙的不是。

 好在,林家這二位心疼歸心疼,倒還沒真的掉頭去說林熙的不是,而不大會兒功夫後,大夫請來了,並非是王御醫,而是離得最近的李郎中。

 李郎中把脈瞧看後,立時囑咐叫人備了熱水給林嵐浸泡,又開了兩幅發汗的藥,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林嵐便見了汗,這身上的高熱也開始褪去。

 「大夫,我閨女她沒事了吧?」林昌瞧著林嵐散汗,尤不放心出言詢問,那李郎中一面收拾藥包一面言語:「高熱已退,就無大愛了,不過,六姑娘的身體似乎不大好啊,小小年紀風寒入體不說,還心力勞損,得多注意休息,多開闊心胸才是!」

 李郎中說了這話,便告辭而出,陳氏陪著出去,就叫著管家張羅付了診金相送,再折身回來入屋,就聽到了林昌的嘆氣聲:「哎,嵐兒自小膽子便小,心性也不大,如今的連大夫都說著她心力勞損,足可見昨夜之傷,如今看來,也的確是小題大……」

 「老爺!」陳氏聞言立時進屋:「您疼惜六姑娘沒錯,我們也疼惜,可是規矩這事卻絕不是小題大做的,咱們林家可是清流世家,最重的便是規矩臉面,難不成您是要怪熙兒糾正了六姑娘的錯嗎?還是說,咱們家的規矩到了六姑娘這裡,憑著她心小體弱,就不用守了?」

 林昌悻悻的搖搖頭,沒再言語,林賈氏則嘆了口氣:「罷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來人,扶著嵐兒回去休息吧,囑咐香珍勤快些的照看著。」

 立時丫頭婆子過來,連扶帶架的把人往玉芍居送,林昌瞧看著便跟了過去,陳氏眼見如此也是無奈,而這邊林賈氏悻悻的擺手:「行了,該讀書的讀書,該上學的上學,各自忙活去吧!」

 立時屋裡的人都散了,林熙便同陳氏一道退了出來。

 「熙兒,這事,你別往心裡去,你爹他……」

 「娘,女兒明白的。」林熙抬頭沖陳氏一笑:「娘還是去六姐姐那邊照看一下的好,若您不在跟前,難保珍姨娘和六姐姐一通言語,彼時爹爹真要糊涂應承了什麼,才真是糟糕了。」

 陳氏聞言立時點頭:「你說的沒錯,我還是去盯著吧!」當下伸手拍了拍林熙說著要她別太在意的話後,就立刻奔去了玉芍居。

 而林熙則一臉淡然的回往自己的碩人居。

 ……

 「老爺,嵐兒是什麼性子您不知道嗎?昨個晚上,她就在屋裡哭了好半天,後來對我說著沒事。我才回去睡下的,哪裡知道,這孩子較真兒了,竟憋出了病來!」香珍到底是當娘的,當林嵐被抬回來。周邊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著先前的種種時,她便心裡已經繞出了圈子,立時就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林昌聞言臉上有些不自在。瞧看著林嵐不知該說什麼好,而林嵐倒是伸手扯了他的手,口中半迷糊似的呢喃:「爹爹。是嵐兒不好。讓爹爹擔心了,下次爹爹有了難處,女兒一定注意解圍的法子,再不叫爹爹氣惱……」

 「嵐兒!」林昌立時覺得自己昨夜的動手很錯,看著林嵐聲音輕柔:「快別想著了,爹不怪你,爹知道你是最貼著爹心窩子的,你放心。爹不氣惱也不怪你,你快好好歇著吧,你好了。爹才不擔心啊!」

 林嵐點點頭,立時閉上眼。一副乖巧休息的模樣,林昌便邁步出了內室,剛到外屋香珍就抬手捉了帕子抹起了眼淚:「老爺,嵐兒可是一心向著您的,我不敢說嵐兒比得上屋裡的那個姑娘,但對你的在意體貼和孝敬上來說,她卻是其他幾個都比不了,您說是不是?」

 林昌立時點頭:「我知道。」

 香珍抽抽鼻子:「您知道的話,就多疼疼她吧!昨天這事就算是嵐兒的錯,卻也不過是小事,何至於您親自執了家法?這孩子憋成這樣,心裡得多傷啊!老爺,您要真疼她,還是趕緊的給她找個婆家把她嫁出去的好,免得在這府裡受看不見的氣!」

 「香珍!」林昌立時蹙眉輕喝:「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老爺,我說的什麼話,您不知道嗎?我在這府上儼然不受待見,可我能忍,誰讓我是個妾呢!可是嵐兒她為什麼要受罪呢?庶出的,是比不上嫡出的,我們知道,也不敢奢求,但也不能這麼熬著她的心啊!你不能看著她們作踐我們啊!」

 「胡說!你少這裡胡扯!我明和你說,昨個晚上太太還和我說起給嵐兒的親事張羅,她為香珍整整瞧看了九家,和我合計著為了嵐兒好,打算給她找個門當戶對的,一點也不委屈了她,你就少在那裡惡了人家的心!」

 香珍一頓,隨即冷笑了一下:「老爺啊,您怎麼能說是我惡了她?那嵐兒可是我的女兒,為這她的幸福,今日裡我也豁出去了!」香珍說著就要往地上跪,林昌眼見她都開始挺肚子了,怎好叫她跪,自是拉了她:「哎呀,你這又是做什麼?」

 「我要為嵐兒向老爺您求個恩!」

 「什麼?」林昌覺得腦袋裡亂哄哄的。

 「老爺,三姑娘四姑娘都出嫁了,嵐兒在屋裡乖巧與否您也是知道的,她已經十四了,再有一年就得及笄出閣了,那時你這乖巧貼心的女兒還能伺候在您跟前嗎?您的幾個姑娘,除了她個個都說了富貴人家,權貴之門,你忍心叫她一個嫁去個門當戶對的就算完了嗎?憑什麼最與你貼心的姑娘要是嫁的最不好的?太太那麼說,也不過是圖個名聲安心,她若有心,自當是為嵐兒也說一門高嫁的才是,她……」

 「我說一門?」陳氏揚聲在外,人隨即挑簾進屋:「香珍妹妹,是你太看起的我,還是你根本拎不清?權貴之門的親事,那是我說來的嗎?我一個翰林院侍講家的太太,連個誥命都沒,我拿什麼去給姑娘們說出高嫁來!你這話說的,也不怕閃斷了你的舌頭!」

 香珍完全沒料到陳氏會突然來到,一時有些難堪,恨恨地瞪了一眼隨進來的丫頭,責怪她是個擺設之余,口中倒沒閒著:「太太責罵的是,是我異想天開了,可要是太太真心是護念著嵐兒把她當作林府中的姑娘,那就該在這條道上為她尋尋路,別的不說,至少也得給她機會各處相看一番,若是我家嵐兒真格兒的沒福氣,我們也說不上太太您半個不字,還得感恩戴德的謝著您,可眼下,您卻直接給她按個門當戶對的就算了了,未免輕了我家嵐兒吧!太太您要是惱我,只管打我罵我,就是叫老爺休了我,我也是認的,可嵐兒是無辜的啊,她可是老爺的骨肉啊!您不但不把她收在名下,還不給她機會,這是否輕賤了還不是明擺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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