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抉擇
林賈氏這般毫不留情的指責,登時讓郝氏再度白了臉,她拽著衣服眼盯著腳面,咬唇輕言:「婆母這話,未免重了,老爺是心裡真對朱砂有感情的,我總不能出手攔著吧?這是不是賢惠我不知道,但至少我盡到了一個做妻子的本分,您怎麼能說我,虛情假意呢?」
「呵呵!」林賈氏聞言冷笑:「你真是一輩子做假做慣了,如今連你的女兒都不親著你,都不思量著你的心你的苦,你竟還不醒悟?」她說著眼掃林盛:「當爹的日日把那段感情拿來掛在口裡,把自己真當痴情的漢子;當娘的更日日捧著,以此換得夫婿的疼愛,可你們就沒想想,你們讓佳兒看到了什麼?」
林賈氏再指向林佳:「她看到的是對一段不該有的感情充滿的遺憾,便把情之一字推崇至上,便忘了什麼是禮,什麼是規矩!她看到的是,母親的贊同嘆息以及呵護,便忘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倫理!她看到的是我這個當祖母的拆散了他爹的一心人,便忘了身份,忘了家門,以至於到了今日竟這般丟人現眼的跪在這裡,還要理直氣壯的來指責我這個當祖母的!這便是我林家長房所出的好姑娘!你們,可真給林家長臉啊!」
林賈氏說完了這一通,當即看向常媽媽:「常媽媽,立刻叫人打點箱籠,明個一早咱們就離開這裡!」說完便是邁步要出!
「娘!」林盛一聲大喊跪了地:「是兒子不孝,您別動怒!兒子願意自領跪罰,只求娘收了這走的話啊!」
郝氏一見林盛都跪了,便只能扶著椅子也溜了下去跪了。只是臉上的神情兀自慌亂見懵,似被先前的話如棍棒打頭正暈著。
「別動怒?」林賈氏回頭看了一眼林盛:「你是我生的,我養的,你那心性兒我門清兒!你不就是怕我這一走,明眼人都看出你我的不合來。到時候別人參你一本,說你逼走老母,你便得下來嗎?成。我不走,為了我兒子的前程,我橫豎都要待到暑日裡去成了吧?誰叫我是你的娘。只能你怪著我怨著我甚至惱著我。我還得巴心巴肝的為著你!」說著一扶常媽媽她向外走,口中還大聲地言語著:「別跪著了,再跪你那兒子女兒要恨死我!」
門敞開後,林賈氏就這麼扶著常媽媽走了,這一走,坐在那裡的葉嬤嬤便顯得有些尷尬了。
「咳!」假咳了一聲,葉嬤嬤起了身,一言不發的順著邊兒走。便是想這樣離開,免得當面言語,讓跪著的林盛難堪。可是林盛卻沖她言語:「嬤嬤千萬別走,今個這事。您得幫幫我!」
葉嬤嬤轉了頭:「大爺這話抬舉我了,這是您的家事,我挨不著的。」
「嬤嬤!您就不能看在我爹的份上,幫幫忙?」林盛昂著頭望著她。
葉嬤嬤聞言抿了唇,眼掃向呆滯的林佳,捏了捏指頭說到:「若是二姑娘還願意學,我自會教的。」說著對林盛同郝氏點了下頭,便邁步出屋了。
一時間正屋所剩,便是他們幾個,林盛由跪變跌,直接坐在了地上,郝氏見狀立刻招呼言語:「還愣著做什麼,扶老爺起來啊!」家丁聞聲立刻動作,郝氏也被身邊的丫頭給扶了起來,兩口子坐到了大椅子上,卻是彼此對視一眼後,各自的扭頭了。
「咳!」坐了一會,林盛終於想起來今天這事誰才是該被斥責的,當即假咳一聲言語起來:「佳兒,爹糊涂,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害了你,你,你祖母說的沒錯,再是情之一字,那也得合規矩!」
林佳不言語,就那麼跪著,眼見女兒根本不言語,林盛冒了火:「怎麼?你還不清醒?」
林佳扭頭看了一眼段郎,再看向林盛:「爹,晚了,女兒已經和段郎許了盟約,非他不嫁了。」
林盛臉一白,當即拍桌起身:「難不成你們……」
林佳一咬牙:「我和他既然私奔,自然,已跟了他!」
林盛聞言跌坐回椅子上,郝氏也是白了臉,而此時被打了不少嘴巴的段郎則看向了林佳,眼裡閃著一抹驚詫之色。
「好,好!」林盛怒極反倒叫好,繼而使勁點頭言語:「你們,你們可以,你們以為生米做成熟飯,我就得認嗎?來人,支起條凳,取來水火棍,今個便在我這院子裡,把這奸淫女子的家伙給我往死裡打!」
他這一喝,立時家丁應聲,那林佳嚇的急忙叫嚷:「別,別!爹,他不是奸淫,是我自願!」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林盛出言大喝,僕從自然照做,林盛看著林佳還在那裡嗚嗚的出聲,便是惱恨著瞪她:「你在這裡毫無羞恥,我卻為你羞恥!你不必於他辯解,更不必在這裡咋咋呼呼,我今個把他先仗斃了,回頭便給你送上白綾,我寧可你死了干淨,也不要你壞了我的名聲!」他說著立時高聲吩咐:「還等什麼,把他給我拉到院子裡,往死裡打!管家,速速去簽筒來,我今個便自個結了這丑事!」
「不,不要,不要!」段郎看著府中下人動作,條凳擺起,水火棍請來,便已是白了臉,而等到家丁拖了他要往院子裡去時,他急忙喊了起來:「我沒有碰她,我沒有碰她的身子!」
此話一出,大家都是一頓,林盛更是臉上顯出一絲驚喜:「你說什麼?」
「林老爺,我沒碰二姑娘的身子,我與她只是生情私奔,並未佔了她身子啊!求您別斃了我啊!」
此時,一直呆滯般的郝氏突然言語起來:「翠喜,你快帶二姑娘去隔壁。」
翠喜一愣,當即明白意思,立刻叫了人幫手,把林佳給抬去了胳膊。而林盛此時也意識到郝氏要做什麼,便是捏著拳,坐了回去等著。
很快,翠喜跑了出來,在郝氏的耳邊言語了幾句。郝氏松垮了雙肩,看向了林盛:「依舊完璧。」
林盛這才臉上舒坦了一點,轉頭看向那段郎:「幸好你還尚未釀出大錯。不然今日我保證你死在這裡!」林盛說著看了一眼隔壁,眼珠子一轉,厲聲說到:「把佳兒給我帶出來!」
很快林佳被拉扯了出來。只是因著驗身。倒也松了綁。
「我問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當真有情?」林盛的聲音忽而柔和了一點。
「自然是。」林佳大聲言語,段郎也是點頭。
「好,我成全你們,不過,我林家不能承受你們這種傷風敗俗的行為,所以,我會叫人准備兩碗毒酒。你們就到陰間去做對,鬼夫妻吧!」林盛說著看向郝氏。
「老爺!」郝氏一臉驚色:「那可是我們的女兒……」
「是她自己選了這條路!」林盛大喝一聲瞪向了郝氏,郝氏也看著她。很快郝氏點了頭:「我知道了。」說著轉身看向了林佳:「佳兒,你快向你爹認錯。說你再不會與這小子往來,要不然你爹……」
「死就死,我才不會像你們這樣懦弱,為了我和段郎的愛,我不怕死!」
「你!」郝氏咬了唇:「好,我,我就當沒生養過你!」她說著便叫翠喜去准備酒水,而林盛竟然大步出屋,再折進來時,翠喜已經准備了兩碗酒。
林盛拿出一個小瓶到了些白色的粉末進了碗,然後命家丁給段郎松了繩子,便一指碗說到:「我已放了砒霜,來,你們兩個給我和你娘磕個頭,便上路吧!」說著人坐回了大椅子上,又沖郝氏吼到:「快點過來!」
郝氏一邊流淚一邊挪去了椅子上,她剛坐下,林佳就梗著脖子上前一跪,可是段郎卻沒動,他看著那碗酒,如同看到了蛇蠍。
「段郎,你還等什麼?快來同我一起向我爹娘磕頭。」林佳一臉的倔強。
段郎不但沒有上前,反而退後兩步,這讓林佳登時挑眉:「段郎?你不是說會與我共生同死的嗎?你……」
「我不要死,我不要!」段郎忽而大喊起來:「我只是和你相好而已,我並不是貪圖富貴,可是要我死,我,我不答應!」他說著朝著林盛磕頭:「林老爺,求您饒了我吧,我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找二小姐,絕對不會和她再有瓜葛,我不想死,求您給我一條生路吧!」
「你!」林佳聞言一聲驚喝,搶在了林盛言語之前,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直沖到段郎的面前:「你,你違背誓言?你哄我?」
「我,不是要違背誓言,可我,我不想死。」段郎說著低了頭:「二姑娘,我只是一個窮小子,我配不起您,求求您,放了我,我不想死!」
林佳僵在了那裡,她盯著段郎,眼淚決堤,片刻後,她開始大笑:「哈哈,這就是你們男人的情嗎?哈哈,祖母說的沒錯,虛情假意,虛情假意。」她說著轉了頭看了眼林盛,又看了眼郝氏,低了頭:「你們放他走吧,我以後都不會與他再有半點來往。」
林盛看了看林佳:「會說到做到嗎?你們當初也曾許諾……」
「會,一定會!」段郎急得言語,林佳扭了頭沒再出聲,林盛見狀沖家丁比劃了個動作,家丁立刻帶著段郎下去了,而林盛走到了林佳的跟前:「沒事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會想辦法為你抹去,沒人會知道這件事的。」
林佳看向了林盛:「您是在保護我嗎?」
「當然,你是我的女兒啊!」
林佳卻搖搖頭:「你叫我死的時候,可半點沒留戀。」
「傻丫頭,生死面前,真情才現,爹只是想你看清楚他的心。」林盛說著轉身拿了酒:「你以為這裡真有砒霜?那是我丟的灰面!」當即他便把手裡的酒喝了:「若他是真心的,我就此認了你們,可是結果呢?他比誰都怕死!女兒啊,這樣的人,你怎麼可以托付終身?」
林佳看了看林盛,猛然投身進懷,抱著他大哭了起來:「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他們的話了!」
林盛伸手拍了拍林佳的背:「對,以後別相信了。」
……
「怎樣?」深夜時分,郝氏一臉疲憊的進了屋,歪在躺椅上的林盛便開口詢問。
「沒事了。勸了半天,睡下了。」郝氏說著伸手扯了簪子,撥了撥桌上的燈火燭芯。而後坐在了跟前。
「這幾日你多費費心思,得抓緊時間讓她把心收住才成。」
郝氏聞言抿了嘴角:「放心吧,心都死了。不用收了。選秀她會去的。」
「會去有什麼用?她得中!葉嬤嬤肯教,可她得肯學,學了還要當日裡用心,要不然什麼都是空的。」林盛坐直了身子沖郝氏言語,郝氏聞言盯向了林盛,繼而苦笑:「你不顧她的傷心,依舊盤算著這些,你可真疼你的閨女!」
林盛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你懂什麼。我這是為她好!」
郝氏扭了頭:「行了吧,別在沽名釣譽了!」
林盛蹙眉:「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郝氏看向了他:「這些年,你埋怨著婆母。說她不懂你,可今日看來。她是最懂你的!」她說著起了身:「我跟了你二十一年,你卻想著念著朱砂十九年,你在我面前總是一副抱憾終身的模樣,我還以為你真是個痴情的人,於是這些年我還為你道一聲惋惜,甚至在女兒的面前都提你叫屈,可是結果呢?要不是婆母生生的撕破了臉,我竟還墜在你的虛情假意裡而不自知,更因此而害了佳兒!我是個失敗的母親,失敗的妻子,而你,是個糟糕的父親!」
她說了這話起身便要走,林盛卻立時站起:「你說什麼渾話呢,我娘說上幾句,你就當了真嗎?」
「我當真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你為了你的官運亨通,而丟棄了所謂的摯愛,也許我該高興你選擇了和我一起,但今日我卻也明白,你選我,也不過是為著你今後罷了!林繁開,你對不起我!」她說罷轉身出屋,直接去了西邊的屋子,守在門口的翠喜立刻跟了過去。
「小姐,您今個怎麼和老爺說了那樣的話,這……」翠喜擔心的出言相勸,郝氏瞥了她一眼,臉上毫無先前的悲痛之色:「我忍了近二十年,如今終於可以不忍了,為什麼不說?」
「可是這會傷了老爺和您之間的感情。」
「感情?呵,他幾時對我有感情了?今日這話出了,興許他還會內疚,把我真的往心裡放呢!」郝氏說著躺去了床上,伸手撫摸肚子:「今天真是折騰死我了。」
「可不是?不過老爺也沒小姐您想的那麼不好,畢竟那毒酒是假的,若是那小子真肯喝,老爺倒也會成全了他們兩個。」
「成全?」郝氏搖搖頭:「拉到吧,那小子才不會喝呢,板子沒挨到身上,就叫著求饒了,這樣的人,惜命的很,他那不顧是下的局罷了。」
「啊?」翠喜一愣:「既然如此,小姐您那會哭成那樣,也不怕動了胎氣。」
「我是心裡真難過的。」郝氏說著眼角濕潤:「我是他的妻子,佳兒是他的女兒,可我和佳兒,卻不過是他手裡的棋,要不是婆母點透了,只怕我還自作聰明的賠進去了自己!」
「小姐……」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我和朱砂都被騙了啊!」
……
這一場突發事件,在刻意保持的沉默下,悄無聲息的被遺忘了。
三天後,林佳照著以往又開始跟著葉嬤嬤學習,而整個大房對待林賈氏的態度,可謂是恭敬有加,也不知那日裡,究竟是林老太太言語犀利讓大家發怵,還是林盛害怕林賈氏的離開會傷了他的官運,而刻意全家恭順。
林熙對於當日的事,本無緣得知,但一來有葉嬤嬤私下的講述,二來府院裡還是有不少人提及了那段郎的背約偷生,這使得林熙聽後,喟嘆多多,一面為林佳的沖動嘆息,一面又為那段郎的毀約而不滿。
「你有什麼好抱怨的,這便是人心,誰不是先為著自己?何況我與你說過,九成九的都是苦果。眼下二姑娘尚能體面,這已算最好的了,只是你大伯不知受累多少。」葉嬤嬤說得一臉淡然,好似那不是個多大的事一樣。
林熙眨眨眼:「事情沒鬧大,終歸是好的。不然佳兒姐姐可算是完了。唉,但願那個什麼段郎,千萬別再來擾她了。」
「放心吧。他就是想擾,也擾不了。」
林熙聞言一頓,隨即點頭:「對啊。那時佳兒姐姐應該也去了京城參加選秀了。山高水遠……」
「呵!」葉嬤嬤發出一聲輕音,臉上顯出一抹嘲色,繼而她起身去了門口掃了一眼後,折身回來,到了林熙的身邊看著她言語:「二姑娘可是要去選秀的,但凡有一點壞名聲的事傳出去,你大伯便有欺君的嫌疑,你覺得。你大伯會給自己留一個危險在那裡嗎?」
林熙一怔,驟然驚恐,她抬手捂上了嘴。不能相信的看著葉嬤嬤,而葉嬤嬤卻是語重心長般的言語到:「有些東西。我本希望你晚點知道,不過眼下你遇上了,也不妨早點告訴你,也好你早點明白一些道理。七姑娘,這個世道,人心險惡著呢,為了利益,誰也不會和誰客氣的!所以,我希望你記住,第一,守住你的心,第二,凡事留一線,第三,對誰都不要太相信!」
林熙咬了下唇:「是,我知道了,可是,我總還能信你,信祖母,還有我娘……」
「她們會怎樣,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值得你全信。」葉嬤嬤不等林熙說完便已開口,林熙一時怔住:「嬤嬤您……」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還小,有些話我說了你也不會懂的。」葉嬤嬤說著伸手拍了拍林熙的肩頭:「我一直和你說,每個人的路是自己選的,她走到這條路上也是她自己選的,為的就是叫你千萬別攪合進去,因為我希望以後你會心安理得,沒有內疚。」
林熙聽得一頭霧水:「嬤嬤您在說什麼啊?什麼心安理得,什麼沒有內疚?」
葉嬤嬤看了林熙一眼:「你將來會知道的。」說完便轉身出了林熙的房間,留下林熙在那裡百思不解。
……
林佳一旦用心學,成效便很顯著,她年歲比林熙大,身段也好,即使錦衣華裳加身也能做到步履不失,這讓大伯一家大為滿意,而葉嬤嬤也對她開始有些微的贊語。
但是林佳的臉上再看不到那些生動的情緒,她如一個偶人一般只是在學,遇上家人齊聚時,便會堆著虛假的笑顏,似一個玩偶混跡其中。
林熙有時看著她那樣,便會有些微的心疼,但很快,她顧不上心疼了,因為她發現葉嬤嬤開始把大把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林佳的身上,從她練筆做畫,到吃茶飲酒,葉嬤嬤幾乎是手把手的教習,甚至幾天才想起到林熙這裡問上一次,這讓林熙大為詫異:嬤嬤之前不是一直都說的是,順道教教林佳的嗎?
……
日子轉眼就到了四月,選秀的隊伍便要啟程,林府上擺了酒相送,那夜裡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就連林熙,也破例飲了一盅。
席上,林盛和郝氏都說了不少,而林賈氏和葉嬤嬤卻是沉默寡言,幾乎沒說什麼,臨近散席時,林佳忽而起身離席朝著林賈氏跪了下去:「祖母,請原諒佳兒的不懂事,當初若不是祖母一席話叫佳兒明白了許多,佳兒只怕這會還不醒悟,如今佳兒就要遠離家門,懇求祖母原諒我。」
林賈氏聞言嘆了一口氣:「我給你的手串還在嗎?」
林佳一頓,抬了手,微微撈起了衣袖,顯出了那手串。
「這手串是我最愛的一副,我肯給你,便當你是一家人,若是外人,我便打發些金銀了事;不用說什麼懇求原諒,你是我的孫女,橫豎都是一家人的,日後你照顧好自己,便是對你娘老子還有祖母我,最好的回報。」
林佳鄭重的應聲磕頭,一轉眼看向了葉嬤嬤:「嬤嬤可有什麼話與佳兒說的嗎?」
葉嬤嬤看了她一眼:「路是你自己選的,那就走好她,結果如何,都,與人無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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