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謝家之邀
學個術法還得立誓,這可是頭一遭,登時就讓林熙傻了眼。
「嬤嬤這術法莫非是什麼奇巧之術?」儒家對奇巧淫技向來鄙視,雖然事實上,大家在暗處都是扒拉著緊,卻因為這東西不上台面,故而都各個心照不宣,是以葉嬤嬤這般言語,林熙不自覺的就往這上想。
「是,的確如此,故而才要你起誓,不得洩漏一字於外,你能做到嗎?你又想學嗎?」
林熙面對著葉嬤嬤點頭:「想學,也能做到!」說著當下舉了三根指頭,賭咒發誓起來。
「……若有違背,且叫我腸穿肚爛,五馬分屍!」林熙一本正經,葉嬤嬤卻望著她笑了笑,從隨身帶的包袱裡取了一張算盤,一疊算籌,以及一個賬本出來。
林熙挑眉,畢竟這些東西,和她所指並無差別。
「來,我今日起,先教你識得十個符號。」葉嬤嬤起身去了書桌前,林熙跟著,看她提筆喂墨,在紙上畫下了奇奇怪怪的十個符號。
「今日,你和我要學的,便是把這是個符號記熟了。」葉嬤嬤說著拉著她開始教習起來。
「這個是一。」
「是,豎著寫的。」林熙照著葉嬤嬤的動作在紙上筆畫。
葉嬤嬤撥動了算盤珠子:「一。」
林熙也照做。
「這個是二。」
「這個像個鴨子。」林熙笑著比劃。
葉嬤嬤淡笑著又撥算盤珠子:「這便是二。」
……
一路寫下來,對照著算盤,林熙倒也把這個數字給記全了,只是她發現兩者最大的差別。在傳統的珠算裡,逢五便是遞進,而到了葉嬤嬤這裡卻是逢十才進了。
生日這天,林熙用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便能准確的應對十個符號同賬冊記錄上的數字轉換。這讓葉嬤嬤很欣慰,從第二天上起,便開始教習她各類數字組合。當她能把賬本上的一千八百二十一錢,寫成1821這樣的數字後,葉嬤嬤滿意的點頭:「從明天開始。我會叫你加減乘除的。」
……
自那日後。林熙花在學習這門術法上的時間便佔據了主要部分,幾乎一個白天都在學習這個,
而葉嬤嬤教習這術法時,真得是很小心翼翼。
每日教習的時候,根本不許丫頭婆子跟前伺候,就連屋外也不許站人,且每日教習完畢後,用來記錄那些符號和演算的紙張便會被葉嬤嬤丟進炭爐子裡給焚燒掉。一點痕跡都不留。
而夜裡林熙要溫習嬤嬤教的九九乘法,卻也連紙張都不敢鋪,嘴裡也不能念聲。只能蒙著被子縮在被窩裡,以床當紙。以指當筆,在上面劃來劃去,心裡默念著口訣,進行演算。
轉眼到了三月二十五日上,林府上下忙碌了起來,因為林悠明個就得及笄了,林熙得了一天的假不用學,專陪著林悠於她練習明日的禮儀種種,後與她乏了,便在屋裡閒話了一頭子。
「七妹,你看看這個?」林悠拿過一個荷包遞給林熙:「我繡的如何?」
林熙打量那荷包,見上面繡著一只母鹿立於地,小鹿則跪著雙膝在那裡仰頭吃奶的圖,登時明白這是林悠繡給母親的禮物,心裡便湊著一股子暖,沖著林悠打趣於她:「繡的真好,這是四姐姐是繡給未來姑爺的嗎?」
林悠登時抬手掐了她一把:「胡沁什麼呢!」說著一把奪了過去,伸手撫摸那荷包。
「跪乳之恩,四姐姐有這份孝心,娘一定會很開心的。」
林悠眼圈泛了紅:「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以前竟埋怨娘去了。」
「不晚,知道總比不知道好,可況是此時你還未出閣呢!走,我陪著你把這個給母親送去,她今日還在忙著張羅明日的種種呢,送去也能解了她的乏!」
「好!」林悠興沖沖的答著同林熙一道去了正房,剛到院口,就看到院子裡立著不少婆子,都是管事,而陳氏正拉著邢姨媽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墊著厚厚的毛皮墊子,在那裡同那些個管事一邊問話,一邊清算著什麼。
陳氏手裡的算盤珠子打的噼啪響,邢姨媽手裡的算籌攏著數的撥,當真忙乎的熱絡。
姐妹兩個對視一眼,齊齊走了過去。
「母親同姨媽這裡忙成這樣,我和七妹妹能不能幫您做點什麼?」林悠出言輕問,陳氏對她點頭:「你就幫我記賬吧!」說著把跟前的賬本推了過去,瞧見林熙,便沖她說到:「你幫你姨媽計數算籌吧!」
林熙答應著過去幫忙,陳氏便問著管事話。
「席面這邊是個什麼數?」
「回太太的話,按照您的意思,咱府上共設兩批席面,外廳的是五桌備兩桌,每桌是三兩四錢,內廳的是八桌備三桌,每桌是三兩一,另外從天禧閣定制的二十只蜜汁臘鴨,每只是五錢銀子。」管事說了這話,陳氏和邢姨媽立刻開始動手盤算,珠算便是主,算籌便是復合,林悠忙著在賬本上記錄。
林熙動手去擺算籌,腦子裡卻無意識的想到了葉嬤嬤教的東西,下意識的內心開始盤算,3.4X5,是17兩,3.4X8是24.8兩,還有20X0.5,是10兩,總共加起來,便是五十一兩八錢,若再加上預備的,十六兩一,便是六十七兩九錢。
她心裡一氣算完時,邢姨媽才把算籌擺完,正在計數,而那邊陳氏正在不斷的在算盤上疊加著三兩一這個數額,林熙看著大家如此慢悠悠的計算,登時心裡有些發慌,她萬沒想到葉嬤嬤這個奇怪的術法竟這本神速,而終到最後時,邢姨媽和陳氏計算出來的數字,與她早早算出的無差。生生讓她內心震驚不行,便在下輪各項開銷被管家報數出來時,開始了內心的計算。
很快,林熙感覺到自己的失敗,因為有些數字太過零碎。她找不到快捷的便沒法「省事」,而有些數字太多,她盤算時根本記不住前頭的數字。登時就無法驗算下去,便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差距,這使得她心裡較勁。想要學的更好。
好不容易。管事們報數上來計算完畢,陳氏才算真正的歇下來了,她叫著章媽媽幫她收拾東西進屋,便同邢姨媽手拉手的往屋內走。
「我記得你身邊不都是秀萍跟著你的嘛,怎麼今日裡過來,倒沒見著她伺候了?」
陳氏淡淡的一笑:「她是府裡的姨娘,我總拉扯著她伺候我,累了她不好的。」
「什麼不好的呀。當初娘叫她跟著你過來,不就是做你的左右手幫襯你的嘛,莫非她還拿喬?」
「那倒不是。只是我現在讓她幫我照應幾個莊子的事,不讓她老跟著我了。」說著她一笑:「今日裡得虧你來幫我。要我一個還不知算到幾時去。」陳氏立時岔開話,畢竟秀萍怎樣的二心,沒憑沒據的總不好說出來。
「說這些做甚,當初你不也幫了我的嘛,四姑娘好福氣,明日裡及笄後,你呀就得給她籌備嫁妝,有你忙的了!」說著又看向林悠:「四姑娘,等你日後嫁出去了,倒是和玉兒能平了身份,兩人可得記得常常來往。」
自家姐妹終歸還是心挨著心,縱然當初因著兩家的身份相差,彼此略微淡了些,可隨著兩個閨女這份「高嫁」倒也又能親著了。
林悠當下臉上一紅低了頭:「知道了,姨媽。」
陳氏聞言笑看林悠:「今個不錯,還知道來幫幫我的,有些心眼了。」
林熙此時開了口:「四姐姐給娘備了禮物呢!」
「禮物?」陳氏詫異的看向林悠,林悠便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把荷包取了出來,雙手奉於陳氏。
陳氏接過一看其上之圖,當下眼睛眨了又眨,下一息竟失態的把林悠一把摟進了懷裡:「我的兒,你總算是長大了啊!」說著眼淚就出了眼眶,但臉上卻是幸福的笑容。
邢姨媽就在跟前,瞧見母女如此,把那荷包拿了過去瞧看,而後看著林悠,也是一臉的喜歡與心疼:「你能知道跪乳之恩,並將牢記反哺之情,你娘歡喜的緊!」說著羨豔般的看了一眼陳氏,自己眼圈子就紅了,隨即她到抽泣出聲。
陳氏這邊歡喜,聽見姐妹輕泣,便急忙掏出帕子抹了眼淚:「你這是哭什麼呀,比我還吃勁!」
邢姨媽倒未收住,依舊抹淚:「要是我那玉兒能體會我這當娘的心,也不至於我今日心裡還憋悶了。」
她這一句話,登時讓陳氏立刻去安慰她了:「嗨,玉兒還小,又沒經什麼事,自是還不知你為她的盤算,我們這個如今知事,也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
邢姨媽聞言,抽泣了兩下,點了頭:「是啊,這人啊,總到要緊的關頭,才知別人的心是黑還是白!」
「快別這樣了,侄女們都在跟前呢!」陳氏說著掃了姐妹兩個一眼,擺了手,林熙同林悠便知趣的默默退了出去,陳氏拉了邢姨媽的手:「玉兒此時怪著你,也不過是小姑娘性子,還不知好歹,她那婆家,本也重壓層層,她難免心裡窩著火,回去沖你呲上兩句,你也別太計較了,畢竟她沖你發總好過在婆家發不是?等再過個幾年,人啊,上了年歲,少了那股子心勁了,反而會看得通透!何況那位爺,還是個冰疙瘩,得費心的暖不是?那也是要日久天長的啊!」
邢姨媽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我當初敢橫下心給她選這一路,便是覺得她有那贏面,她出嫁時,有些話我也點了點,指望著她自己能明白,豈料嫁過去,這一年多,那位爺成日裡就是念叨佛法,逢三個月才和玉兒宿上一宿,玉兒心裡憋的慌便怪了我,可我也沒法啊,這梁家當婆婆的不去幫襯,未必我這個當丈母娘的上門去說教不成?」
「好了,快別念著了,你若上門那不是打人家梁家的臉?至於那位不開口。我思量著,怕是害怕逼急了,反而更沒著落,倒也是硬咬著牙,忍著呢。只能等著滴水穿石啊!」陳氏勸慰著搖晃著邢姨媽的肩頭:「好了,相信你的眼光吧,玉兒定然熬的出來的。」
……
「姨媽傷心成那樣。照我看,玉兒表姐過的可不算好,她那樣有禮有才的。都如此受罪。似我這種,只怕等嫁過去了,日子也難。」回去的路上,林悠忍不住言語,此時她已經擔心上自己的未來。
眼瞧著她那沒信心的樣子又冒出來,林熙拉上了她的手:「四姐,您將來嫁的是莊家的小二爺,不是梁家的。為何要把人家同你未來的夫婿比?他們過的是他們的日子,你要過的是你的,干嘛給自己找不痛快?這不是杞人憂天嘛!」
林悠聞言一頓。繼而笑著點頭:「也是,我倒是瞎擔心了。倒是七妹妹內心通達平淡。雖不知你是要說於哪個侯府的,但就憑你這風淡雲清的,只怕將來嫁到哪裡去,都是心裡不怵的!」
林熙聞言眨眨眼,淡笑無語,可內心卻無端端的泛起一抹緊張來。
面對謝家,我又如何能真得不怵呢?
……
第二日上,林府歡鬧非常,莊家的老太太親自過府,來給林悠上了簪,而那支簪子也十分特殊,竟是莊貴妃賞了出來,著自己的母親為林悠及笄所用。
那是一只雀銜祥雲式樣的赤金大簪,十分的華貴,而因著祥雲乃宮中專用,林悠不便久戴,便在及笄過後,由莊家詠大太太,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用一支赤金芙蓉簪子給換了下來,將那雀銜祥雲的簪子收進了匣子裡,而後捧在了林悠的手裡。
儀式結束後,便是開席,景陽侯的侯爺夫人給上的簪子,大家自然明白林府與莊家這就牽上了姻緣,當下不少人前來賀喜,十分的熱鬧。
而一日繁忙過後,林悠的院落便象征性的上了鎖,依照林馨當初那般,不到什麼大日子,林悠就別出來,好生生的收心去了。
沒了林悠與林熙日日近著,林熙倒也空出了大把的時間,跟著葉嬤嬤勤學數術。有了那日的一番體驗,林熙不但用心學,更開始嘗試著心算,而葉嬤嬤似乎也有不少法子,教了她不少管關於心算時的計數統籌的法子,以及如何的簡化計算,再經過了三個多月的勤學苦練後,一般性的賬目放到林熙手裡,她倒也用不上算盤,能以心算便核對個七七八八了。
七月流火的熱天,正是人犯懶的時候,林熙卻因為迷上了心算,躺在床上也腦子裡尋思著盤算,卻未料此時外面有了秋雨同章媽媽的聲音。
「章媽媽,這個時候,您怎麼過來了?」
「快叫姑娘起來,好生拾掇打扮一下,謝家來了帖子,請她過去做客,說轎子半個時辰後就到。」章媽媽在外說著,又聲音低了些:「我還得去六姑娘那邊說一聲呢,帖子上也邀了她的。」
繼而她便走了,秋雨挑簾子進了屋。
此時林熙已經坐了起來,臉上有些微的憂色。
秋雨見著林熙如此,只當是姑娘忌諱著那位六姑娘,便小聲嘟囔起來:「真不知謝家人是怎麼想的,竟要把六姑娘也請上,不知道她是庶出的嗎?」
林熙聞言當即瞪了一眼秋雨:「亂嚼舌根,一會自己去找花媽媽領罰去!」
秋雨吐了下舌頭,登時垂了腦袋。
在林馨出嫁的時候,林府對丫頭們做了一次篩選,為的是給林馨挑選出合適的陪嫁丫頭和配房,那時林熙身邊的夏荷年紀也長了,就順道給指配了莊子上的一個莊頭兒子,擺明了日後他們兩口子就是林熙的陪房之一,而春桃也在今年年初給配了人家,以至於這會她身邊伺候的丫頭倒是只有秋雨與冬梅兩個了,不過因著翻了年後,林熙得自己個立院掌院,故而此時也沒給她再補充丫頭,就這麼過著。
可是秋雨到底和她年歲相近,有些時候難免小兒心性,嘴巴裡想念叨什麼就念叨什麼,林熙為此讓她也挨過不少罰,可她常常記吃不記打。總還是隔三茬五的會嚼下舌頭,不過因著知道她是一個莊頭家的女兒,日後等林熙出嫁,就會接回去指人家,不會隨了她做陪嫁。倒也礙不著林熙什麼,因而,也就沒打發她出院子。由著她伺候,只是今日裡這丫頭為了說六姑娘連謝家都該說,沒由來的駭了林熙的心。才使得林熙忍不住說了要她領罰的話。
叫來幾位媽媽。伺候著重新梳頭規整,葉嬤嬤這時也過來了,她聞聽林熙要去謝家做客,便親自動手在籠箱裡翻騰,最後給她選了一套水藍色緞子做的衣裳,又上前端詳她的妝容後,抬手就把雙螺上的珠花給取了下來,只讓她耳上掛了一對珍珠耳環。脖子上帶了那個金鎖玉件後,才點了頭:「就這樣去吧!」
「只這樣?」花媽媽忍不住蹙眉:「好歹也是咱們的七姑娘,您教養下的啊。這麼清清淡淡的,未免寒酸了吧?」
葉嬤嬤淡笑著看向花媽媽:「林府上的人。再怎麼穿金戴銀,在謝家也耀眼不起來的,拿自己的短處和人家的長處比……有意思嗎?」
「可是,姑娘這樣,未免……」
「脖子上掛著金鎖,這不就正了她的身份了嘛,堂堂嫡出要的是自己的傲骨爭氣,不是要那些頭面來鑲金,只有肚裡空的,才把精神都用在門面上!何況,她不過是應了謝家十三姑娘的邀約前去玩耍做客,又不是參加什麼堂會,何須太過隆重其事?不但弄得人家會笑話她沒見過世面,更弄得自己都不知道該邁哪知腳!」
葉嬤嬤不客氣的話語,登時讓林熙慚愧的低頭,的確,在這個梳妝打扮的過程中裡,她幾乎就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了。
「可知道自己是去做什麼的?」葉嬤嬤話語柔和了些,林熙起點點頭:「只是去做客,同十三姑娘玩耍而已。」
「明白自己是去做什麼的就好,還有,你和六姑娘同去,該拉巴的還是得拉巴,畢竟你們兩個此番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熙兒明白了。」
……
林熙從碩人居出來,直奔了母親正房,將將站定接受了母親的審視,回答了是葉嬤嬤給親自裝扮的後,林嵐便來了。
林嵐穿著一身粉色的行頭,雙螺上綴著一朵絹花,簡簡單單的打扮,若是跟著先頭林熙的打扮,難免朴素的幾乎像個丫頭,不過,她現在站在林熙的身邊,兩人都是一般的簡單素雅,倒也不那麼寒酸了,且因著她頭上有絹花,林熙脖子上有金項圈,兩人倒是明眼的一對姐妹,只是這嫡庶之差也在一眼看去後,能立時分個清楚。
陳氏囑咐了幾句要緊注意的,章媽媽說謝家的轎子已經到了,當下陳氏著了章媽媽,花媽媽,秦媽媽,三個陪著去了二門,到了二門處,常媽媽帶著兩個丫頭過來,乃是林老太太跟前伺候的雪雁同雪裘—到底對方是謝家,老太太怕兩個姑娘跟前的丫頭撐不住,派了她身邊最的手的跟了來,當下雪雁跟著伺候林嵐,雪裘便跟著伺候林熙,如此一行人才出了二門,換了小轎,在側門口上了謝家來的轎子,三個婆子兩個丫鬟,這邊跟了去。
姐妹兩個因著小,共乘的一轎,路上走了大半都未曾言語,只聽著外面人說,可以前頭報信兒了,便只是快到了,林熙這次轉頭沖林嵐低聲說到:「六姐姐,今日裡我們兩個做客,有什麼出出進進的,可得一路,姐姐莫把我給丟了。」
林嵐點了頭:「我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得此一去也是佔了四姐姐不方便的光,我不會亂跑的,走哪兒,我都和你一起。」
林熙見她這般說了,對她淡淡一笑,低眉看向自己的鞋面,不再於她多言。
未幾,外面一聲唱,說著走西角門,隨即轎子一番晃悠後,落了地,姐妹兩個一前一後出來,便有兩頂轎子在前,一個婆子笑吟吟招呼:「可是林家的六姑娘和七姑娘?」
「正是。」兩人做了答,當下被重新迎上了轎子往二門處抬,轎子外那位婆子柔聲地說著:「我們十三姑娘和十四姑娘正在榮輝堂裡等著二位呢,哦,我們家安三太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