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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笑長空》第87章
第八十七話 斗,耿直對卑劣

  見于良月還是不依不饒,辰星也火了,他躲在駱桐清身后,嚷嚷道,“師伯,你冤枉我有證據么?我怎么敢欺負到您頭上來,我師父在衡山派還只能每日燒火砍柴煮飯呢,連個教功夫的人都沒有,我們師徒夠可憐見的了,你還想如何?非要逼我師父退出衡山派你才高興么?”

  辰星的話一說完,武林群雄嘩然,都竊竊私語,“什么,怎么可能,駱桐清不是衡山派眾多弟子里頭最出名的么,怎么可能砍柴煮飯?”

  “也不一定啊,你看駱桐清那么厲害,于良月是個飯桶,這于良月可是于萬方和于萬海的兒子啊。”

  “哦……嫉賢妒能啊……”

  “于萬海和于萬方還自稱一代宗師呢,真不要臉。”

  辰星看到情勢不錯,就假裝可憐地抹眼淚,哭訴道,“我師父的功夫都是自己學的,好幾年前就沒人教他了,還每天讓他燒衡山派上下幾百口的飯,這樣他就沒空練功了,師父是每天晚上偷著練的,每天睡不上兩個時辰。我們師徒處處受人排擠,師父至孝,說衡山派對他有恩不肯走,師父,我們走吧,他衡山派根本容不下我們,您不就是擔心沒地方容身么,辰星不怕苦,要飯也養您。”

  辰星一番話說的感天動地感人肺腑的,好些江湖人都為之動容,暗道駱桐清真是不容易,另外,也對衡山派眾人很有些看法,特別是于氏夫子,怎生如此卑劣?!

  于良月立刻成了千夫所指,他剛剛是怒火攻心失了方寸了,如今一看事情竟然讓辰星和盤托出了,也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說沒干吧……可他終究是干了。

  江湖人見于良月不說什么,更明白辰星所言非虛了,這下子,可引起公憤了。

  “你們衡山派不是名門正派么,怎么如此嫉賢妒能容不得人?”

  “就是!駱少俠,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江湖之大自有你容身之所,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去做煮飯燒水這樣的活,真是太委屈了?!”

  “就是,自己學學就如此了得,那若是一開始就好好教,那還了得?”

  “真是可惜!”

  “衡山派主于萬方于萬海,你們這些武林敗類!”

  “就是,駱少俠來我們門派吧!”

  “我們這兒也行!”一干江湖人都開始起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辰星這小孩兒,跟駱桐清完全不一樣,駱桐清忠厚老實,不知道變通,辰星則是刁鉆古怪,三分正七分邪,若是若了他,他也能忍,但是會記在心里,哪天已有機會,一定狠狠地報復回來。

  就看今天這幾句話,辰星和駱桐清忍了那么多年,終于是讓辰星逮著合適的機會說出來了,這一說不要緊,于良月、于萬方和于萬海,也算是名聲掃地,別說他們,估計衡山派從今以后也會成為江湖人恥笑的對象,而能干的年輕人,更是不會去投奔衡山派門下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無奈地搖頭,辰星這孩子,得好好管啊,不然的話,以后可是狠茬子。

  “良月!”于萬方將于良月呵斥回來,“休要無理取鬧!”

  于良月收起了刀,惡狠狠瞪了辰星一眼,轉身回去了。

  于萬方和于萬海看走過來的展昭和白玉堂,就見白玉堂臉色有異,兩人都知道,這回麻煩了,

  駱桐清低頭,看著哭哭啼啼的辰星,良久才道,“辰星,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辰星是假意抹眼淚,聽了駱桐清的話,實在是無力,心說,師父啊師父,你人好是沒錯,但是,你也太老實了,就是因為你那么好,才會有那么多人欺負你,但凡你有一點點的手段,也不會落得被人如此欺負了。

  駱桐清想了想,轉臉看于萬海和于萬方,就見兩人轉過臉去不理會他,他再傻也明白,如今衡山派,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駱桐清不禁一陣傷感,自己之所以不離開衡山派,就是念及那一點舊情,可是他的師父、掌門就這樣將他棄了,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正覺心灰意冷,白玉堂走上來,伸手,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駱桐清轉臉看他,道,“師叔祖?”

  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道,“對你有情的人你自當珍惜,對你無情的人你留戀他有何意義?”

  駱桐清一愣,這時候,那群吐蕃武士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就有人問,“喂,你們中原武林內訌完了沒有啊?來打下一場吧。”

  展昭拍了拍駱桐清,道,“大丈夫胸懷坦蕩,天下之大處處都是容身之所,棄了一間房舍,換來的是天大地大,有何不好的?”

  駱桐清感慨良多,點了點頭,辰星一把拉住駱桐清,道,“師父,該你上了,駱呆子,你要贏啊!”

  駱桐清看了看辰星,點了點頭,拿起刀,出人群,走向擂臺。

  展昭看白玉堂,“玉堂,覺得如何?”

  “我師父贏定了。”辰星道。

  白玉堂也微微點了點頭,道,“的確。”

  駱桐清收拾心情,覺得自己似乎瞬間經歷了很多,想起之前在灶房里燒飯,在河邊洗衣,這一切似乎都成了過眼云煙,突然就覺得灑脫了不少,胸中多年來的郁結之氣,瞬間全無,而體內真氣游走,手中的刀,似乎也和身體變的契合,想要出鞘,戰他個酣暢淋漓。

  辰星站在白玉堂和展昭前方看著擂臺上的情況,暗暗給駱桐清鼓勁。

  白玉堂突然對展昭道,“貓兒,當年,師父教我刀法的時候,曾經讓我戴過面具。”

  “面具?”展昭有些不解,問,“戴面具做什么?你師父喜歡的不就是你這張臉么?”

  白玉堂白了他一眼,展昭笑,問,“為什么戴面具。”

  “嗯……我當年很早便已經學會他的刀法,但是一直無法更進一步,師父便讓我戴了一年的面具,為的是讓我忘記自己是誰。”

  “這法子也行啊?”展昭好奇。

  “嗯……怎么說呢,當年剛剛戴上面具的時候很不習慣,但是久了之后,心境就漸漸地改變了,等到一年之后拿下來,突然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然后就突飛猛進了。”

  展昭摸了摸下巴,道,“我師父說你師父的那句話還真不錯啊。”

  “說他什么了?”白玉堂問。

  “嗯,盡窮折騰。”展昭干脆利索地道。

  白玉堂失笑,道,“嗯……駱桐清年少成名,之后又歷經磨難壓抑了很久,如今一朝爆發,我覺得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歷練。”

  “那是。”辰星轉臉道,“年輕的時候吃苦不要緊,是資本,可以防止老了不吃苦!”

  “小子。”白玉堂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道,“說得好!”

  再看臺上,駱桐清和達布已經分別站立在擂臺的兩旁了,駱桐清用的是刀,達布用的也是刀,只是駱桐清的刀是三尺長的普通刀,而達布用的,則是五尺長帶長柄的長刀。

  展昭問白玉堂,“長刀和一般的刀過招,是占便宜一些的么?”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道,“兩說,力量上肯定能占便宜一些,但是靈巧上面么……則不一定。再說了,駱桐清他的刀法講究剛猛,跟長刀的刀法如出一轍,所以,不能說吃多少虧,而且……長刀在地上并不好施展,反而是馬上比較好。”

  展昭點點頭,道,“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你師父用的是刀而我師父用的卻是劍,怎么看,都應該是我師父跟刀配一些,而你師父跟劍般配一些啊。”

  “我看是你師父跟我師父般配些。”白玉堂道。

  “啊?”展昭不解地問,“怎么說?”

  “你師父看起來像刀,我師父看起來像劍,我師父用的是刀,你師父用的是劍,凹凸正好扣上。”

  展昭聽得一皺眉,看他,“什么凹凸啊,正經些行不行?”

  白玉堂微微皺眉,道,“凹凸有什么不正經的?”

  展昭白了他一眼,耳朵微紅,看臺上。

  白玉堂琢磨了半日,看展昭,“貓兒,你琢磨什么呢?□。”

  “根本就是你自己說得有問題!”展昭回瞪,而同時,就聽到人群一陣叫好之聲。

  白玉堂和展昭抬眼望過去,就見駱桐清一套刀法施展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霸道狠戾,那達布其實功夫也挺好,但是與如今的駱桐清一比,真的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江湖群雄都看傻眼了,這駱桐清是天才不成,自己摸索,竟然能如此厲害,如果當年就有人好好教他,那豈不是第二個白玉堂么?

  其實眾人不知道,駱桐清出了本身有天分、再加上多年苦練的基本功,還有之前白玉堂對他的指點,以及如今多年抑郁一朝解除的那份灑脫,人已經脫胎換骨了。

  展昭問白玉堂,“如何?”

  白玉堂也贊嘆,“別看這小子一根筋,是個奇才!這簡直就是突飛猛進!”

  當然,這么多人里頭,最最高興的還是辰星了,他果然沒跟錯人啊,這呆子除了呆之外沒缺點!

  眼看著駱桐清已經占盡上風,就要打敗達布之時,突然,就看到空中銀光一閃。

  “不好!”展昭和白玉堂同時道,他倆看的清楚,有人對駱桐清放暗器……而就在那暗器要射中駱桐清的同時,不知道哪兒飛來了一枚細碎的小石子。

  “當”的一聲,那枚銀針被射飛的同時,駱桐清一刀砍飛了達布手中的長刀,飛起一腳,將達布踹下了抬去。

  “看到沒?”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張了張嘴,道,“貓兒,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剛剛那一幕,其實不少江湖武林人士都看到了,同時對吐蕃武士抗議,“卑鄙,竟然暗箭傷人!”

  剛剛射銀針的,正是無墨子。

  無墨子的銀針本來相當隱蔽,一般人是絕對發現不了的,壞就壞在那顆石子射得實在太刁鉆,還發出了聲音,所以最后讓武林群雄都看見了。

  達布摔下了臺,被吐蕃扶了起來,無墨子看了看空中,道,“哪位高人,可否現身一見?”

  此時,就聽空中一聲冷笑傳來,“無墨子老禿驢,你一代宗師,竟然淪落到投靠權貴,暗箭傷人的地步。”

  那聲音彌漫在空中,幽遠清晰,聽不出來方向。只感覺應該是個挺年輕的人,聲音很是好聽。

  “玉堂。”展昭掏了掏耳朵,道,“這聲音耳熟啊!”

  “貓兒,我先撤了,你挺住。”說完,白玉堂轉身就想跑。

  “唉?”展昭拉住他,問,“比武呢?”

  話沒說完,就見白玉堂的眼前突然落下了一個白衣人來,擋住白玉堂的去路,盯著他看了半晌,冷笑道,“怎么?聽說你來比武招親?誰讓你比武招親的?我答應讓你取媳婦兒了么?還有啊,你來打擂臺搶螟蛉?我給你的龍鱗淬刃不如螟蛉么?”

  眼前人,年歲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顯得十分年輕,面容精致,一派的華美,眾人不禁贊嘆,這是誰啊,好個美男子。

  “不叫人啊?”那人看白玉堂,“不認得我了?”

  白玉堂無奈,給他行了個禮,道,“師父,你老人家怎么來了。”

  江湖群雄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暮青云,武林二圣之一的暮青云!

  展昭見著暮青云還是一如既往的壞脾氣,替白玉堂捏把汗,恭恭敬敬地給他行了個禮,“暮前輩。”

  暮青云看了看展昭,道,“乖,小飛,別要天一那個死心眼了,跟我吧,我劍法比他好。”

  白玉堂看別處,小聲嘀咕,“上次比劍明明輸了。”

  “什么?”暮青云瞥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乖乖閉嘴,改口問,“天一前輩呢?”

  暮青云臉色一黑,道,“不知道,我不認識他!”說完,推開兩人往前走,道,“駱桐清,你這使得也算是刀法?簡直丟臉,誰教你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做了個鬼臉,得,今天比武招親要黃了,暮青云心情不好,鐵定又跟天一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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