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經意間的接觸

　　X月X日 星期六 天氣不太好哦

　　我被方老師批評了，因為我沒有好好寫前天的日記。所以我今天要認真地完成日記，寫什麼好呢？

　　對了，爸爸結婚了！！我有媽媽了哦~我的媽媽是我的師父，我以後就要喊他師父媽媽。不過我很生氣，爸爸結婚的時候不讓我去，說不玩遊戲就給我買小火車。我想過了，有小火車不玩遊戲也沒關係，反正結婚又不好玩，我都玩過了，爸爸落後了呢，嘿嘿。

　　我天龍八部看了好多集了，仙女姐姐好漂亮哦，為什麼我沒有在遊戲裡看到過她的石頭人呢？

　　老師評語：要不要我帶你去看？不過不准這樣喊，你師父肯定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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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忻剛走進辦公室放下書，隔壁桌的瞿舟立馬湊過來，笑問：「阿忻，昨晚幹嘛去了，這麼深的黑眼圈。」言罷還企圖伸出手指戳戳對方的臉。方忻一把推開這個動手動腳的傢伙，皺著眉道：「坐好，別毛手毛腳的，級長在看你。」

　　瞿舟聞言，立刻乖乖把探出一大半的身子縮回自己的位子，沒安靜一分鐘，又偷偷摸摸地挪到他身邊，輕聲笑：「別告訴我備課備到半夜，我可不相信。說，是不是去沖級了？

　　「沒有。」方忻面不改色地打開電腦，往裡面輸入今天的上課情況。

　　「別騙我了，喂，你那號快100級了吧？啥時候借我玩玩？」瞿舟不依不饒地靠在他的桌旁。

　　「可以，先交100押金。」方忻看他一眼，勾起唇角輕笑一聲。

　　「誒？跟我也談錢，還算兄弟麼！」瞿舟睜大眼，誇張地叫起來，立刻受到方氏手肘攻擊。

　　「少煩了，下節是你的課吧，還不快點滾過去。」手指輕敲對方的課表，方忻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對了，你要困的話就去沖杯咖啡吧~」瞿舟拿起課本，好心地提醒。

　　「別雞婆了你。」方忻頭也沒回地擺擺手，繼續對著電腦工作。

　　戴眼鏡挽髮髻的級長走過來，輕拍方忻肩膀：「小方啊，平時多注意工作跟休息時間。」在得到對方的道謝後滿意地走出辦公室。看著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方忻摘下眼鏡，揉著太陽穴，腦子裡不禁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婚禮散了後，對方繼續發了幾個中傷他跟江天的喇叭，在兩人的不回應對抗下，漸漸覺得沒意思地停止了。不過江天暮雨跟給我一個月亮在各自幫內下了追殺令，以後的日子裡，只要在野外看到這幾個刷喇叭的，直接上去砍了，人手不夠的話可以問幫裡要，必要的時候啟動霧影追蹤，一切費用由江天報銷。

　　月亮跟他瞭解了事情的疑點，那就是這個沁月是如何知道方忻是男的這件事。雖說他沒有刻意對幫裡隱瞞他是男的，但是幫內人不會無緣無故提到他的性別問題，他們又不是無聊到要把別人的性別掛在嘴上說的人。據方忻的推測，應該是有人刻意詢問過了。

　　他把這個想法跟月亮說後，月亮立刻問了幫裡人。接著便有人M方忻，意想不到的那人居然是樹上的大象。

　　【私聊】【樹上的大象】對你說：對不起，狐狸，我估計可能是我大嘴巴說出去了。

　　【私聊】你對【樹上的大象】說：怎麼回事？

　　【私聊】【樹上的大象】對你說：我也只是猜想，還記得幫裡的那個白雪安琪麼？她曾經就問過我你的事。

　　【私聊】你對【樹上的大象】說：你懷疑她是沁月的小號？

　　【私聊】【樹上的大象】對你說：嗯，因為她進幫後就一直挺幫著我們的，所以我沒事的時候就會帶帶她，有次聊天的時候不小心提了你是男的這件事。

　　【私聊】你對【樹上的大象】說：果然如此。

　　【私聊】【樹上的大象】對你說：不好意思啊，狐狸，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做，還拿這件事來罵你，都是我的錯，

　　【私聊】你對【樹上的大象】說：沒事，不關你的事。

　　【私聊】【樹上的大象】對你說：媽 的，這女人也太無聊了，玩個遊戲還搞無間道！

　　【私聊】你對【樹上的大象】說：呵呵，只能怪人家間諜電影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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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是男是女，玩的人妖號還是妖人號都沒什麼大不了的，遊戲裡誰沒這樣玩過。可是一旦被某些別有心計的人抓到後再刻意誇大，就可能掀起預料不到的風波。江天暮雨一開始也是打算等跟他結婚後，再慢慢向幫裡的人透露他是男的這件事，並不想特意隱瞞。況且願意娶人妖也是他的事，和他人有什麼關係。怪只怪，沁月把握的時機太好，再加上有惡意的人煽風點火，才把這事搞得全服皆知。

　　江天暮雨後來一直跟他說他會把這件事處理好，從口氣來看，他很不好受。仔細想想也是，一直期待的婚禮被人搞成這樣，連彆扭於這場婚禮的方忻都覺得心裡很鬱悶，更別說他了。

　　下線的時候已經接近1點，方忻習慣於11點半上床睡覺的生理鐘，一旦過了12點便很難入睡，因此他在床上輾轉半個小時才沉沉睡去。早上起來的時候，對著鏡子很明顯能看到，眼睛下面一片淡青黑色陰影。

　　起身沖了杯咖啡，方忻邊喝邊翻看三年一班小朋友們的日記，看著歪歪斜斜的字爬滿雪白的紙，記述下的是他們的眼睛所見和內心所想。他輕輕地笑了，很溫柔的那種，這群小活寶們……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江天豫起身送走最後一位元客戶，看了眼手錶指針已經走到下午5點半，到下班的時候了。驅車往家的方向走，卻在下一個路口改變了主意。反正還早，就去接小傢伙吧。

　　正值下班高峰期，基本每個路口都排起長長的車龍，江天豫的車第三次被擋在了長龍後。他不禁食指輕點方向盤，內心有股焦躁盤繞，消散不去。抽出煙，想了想又扔回去，食指卻是更迅速地敲點著，發出「嘚嘚」的響聲。

　　昨晚他退出禮堂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沁月踢出幫會，接著再把她的名字徹底刪除。他沒法原諒她，在她做了這件事情後。其實之前他心裡依稀覺得這個小女生對自己有好感，但那時候的他一心撲在狐狸身上，根本無暇顧及他人的想法，更不會去考慮一個小妹妹的思慕之情。

　　他以為自己跟狐狸在一起後，這些所謂的思慕之情就會隨著時間消失。可是誰會想到呢，就是這個女孩子，平時跟在他後面喊著「江天哥哥」很可愛的小女孩，在這個本該歡喜的時刻做出了驚人的舉動。也許她認為她是為了喜歡的人著想才選擇這樣的方式，但她卻是真正的間接傷害了他，更是直接傷害了他所喜歡的人。

　　幫裡的人議論紛紛，有對於狐狸的性別問題的，也有對於沁月的做法的。有幾個跟沁月關係不錯的朋友向江天求情，但都遭到冷冷的拒絕。氣氛有些緊繃，不知道是哪個小號順口提了句瀟瀟雨歇的事，被突然發火的藍顏怒駡一頓。

　　江天豫看著鬧哄哄的個人頻道，其間參雜著沁月的密語，她一直強調自己的心意與為他的著想，希望江天能讓她回幫，她不想離開他的身邊等等。遭到江天豫無言的拒絕後，甚至失控地在喇叭上大哭，說江天暮雨辜負了她，寧可要個人妖也不要她。

　　江天豫被鬧地快要暴走了，這時候的狐狸顯示出了他內心堅韌的一面。看著窗外的看板，想起昨晚他對自己說的幾句話，江天豫泛出了淡淡的笑。

　　「走，下去睡覺了，讓他們鬧吧，這種事想把我打倒還差了點。」可以想像小狐狸在電腦的另一邊用什麼樣的表情說出這句話。

　　「嗯，我會好好處理的。『江天豫的心瞬間平靜，「喂，既然你跟我在一起了就不可以反悔。」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麼？」不答反問，如果是現實中的話，小狐狸應該會斜著眼用不屑的眼神瞅他吧，「按照我們幫那群女人的話來說，你活脫脫就是一小娘受~」

　　「什麼娘……」無奈地笑，江天豫覺得他的思維快跟不上自家老婆的。不過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對方的態度有了很微妙的轉變，原來橫亙在兩人間的淡淡疏離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紅燈切換成綠燈，長長的車龍緩緩蠕動，心頭的煩躁感隨著車子的發動漸漸消失，當江天豫到達兒子就讀的XX小學時，心情已經變得非常輕鬆。下車，用一種很帥的姿勢靠在車門上，等著小傢伙的出現。

　　此時的XX小學三年一班教室內，方老師眼鏡片閃著寒光，光芒隨著他的目光掃過下面的一群小蘿蔔頭，所到之處，寒意四起。放學鈴聲已經響過了，但是三年一班的同學們誰都不敢動。

　　終於，方老師開了尊口：「好了，下課，剛才點到的幾個同學留下。」言畢，下面的一群小孩歡呼著作鳥獸散，只餘下幾隻低垂著小黑腦袋的小鳥。

　　「其他所有同學都把這首詩背出來了，為什麼你們幾個就是背不出？」方忻看著幾個可憐兮兮的小孩，嘆氣，最終還是放柔了語氣，「今晚回去都抄5遍，明天早上來背給我聽。好了，回去吧。」

　　聽到老師下瞭解禁令，小蘿蔔頭們立刻抓起書包，高喊著「方老師再見」奔出教室，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要跟著小部隊一起跑走的時候，猝不及防地被身後的老師拉住了衣領。

　　「江?小?羽?同?學，你想做什麼去？」方忻方老師把小傢伙提到自己跟前，陰笑著。

　　「老師你不是說可以走的嗎？」江小羽小朋友撲扇著眼睛，很無辜地問。

　　「我是說其他人可以走了，沒說你可以走哦~」方忻無視小朋友的可愛眼神攻擊，道。

　　「老師你偏心！」小傢伙氣憤地抗議，可惜無效。

　　「我偏心？你想想自己有沒有做錯什麼。」方老師涼涼地說道。

　　歪著腦袋想了下，小朋友皺著眉頭：「我明明有很乖的上課做作業的啊。」

　　「哦？那前天的日記你是怎麼寫的？」方忻繼續涼涼地提醒他。

　　「日記我有寫哦！！」小朋友立馬回道，自己明明就有寫嘛，雖然是只有一句話沒錯，但是沒有人規定了日記一定要寫超過一句話的啊！

　　「你那一句話叫日記麼？老師有說過前天的日記不用寫了嗎？你還敢謊報老師的命令，膽子真大啊。」伸出手搓底下的小腦袋，方忻好氣又好笑地說。

　　「老師不要揉我腦袋啦，我以後不會了嘛~」小傢伙護住腦袋，癟著嘴嘟噥。

　　「行了，下次好好寫知道了嗎？」給他順了順頭髮，方忻這才泛起笑意。

　　「知道了。」一看到自己班主任老師的笑容，江小羽立馬眼睛亮亮地做保證。

　　「回去吧。」

　　「嗷~方老師再見！！」

　　跟所有男孩子一樣，小傢伙也是咋呼著跑了出去，可還沒等方忻離開教室，就聽到走廊裡傳來小孩子稚嫩清脆的聲音。

　　「臭殷譽！！你幹嘛躲角落嚇我！！」

　　「你亂說什麼，明明是你衝出來自己撞到我。」

　　「你，你才亂說！！」

　　「沒話說了吧，江笨蛋~」

　　「哼，我最討厭你了，殷譽是臭蛋！！」

　　「江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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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那清脆的聲音也漸漸降低直到消失，方忻搖著頭拿了自己的包走出教室。快到校門口時，看到江小羽跑著撲進了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大男子懷裡，嘴裡歡喜地喊著「爸爸」。

　　那男子抱起小傢伙後，親了一口，再把他塞進身後的車裡，待他繞到另一邊準備上車的時候，不經意間朝方忻這邊看了眼。四目接觸的瞬間，方忻只覺腦子裡咯噠一聲響，瞬間囧了。

　　江天豫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跟那個陌生年輕男子視線交觸的時候，內心會有微微的震動。不過他沒多想，給小傢伙綁了安全帶便將車子駛離校門口，只是目光依舊下意識地掃過了倒映在後觀鏡上的身影。

　　「小羽，那個男的是誰，你知道嗎？」

　　「我們班的班主任老師啊。」

　　「哦，叫什麼名字？」

　　「方……嗯……嗯……」

　　「嗯？」

　　「方……方……方寸！」

　　「啊？」

　　最後，江爸爸摸著下巴想：這老師的名字真是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