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訪一中

　「這才剛開學，我們學校微機房晚上是不開的。」張若晨開始瞎忽悠。

　「那就去我們學校。」秦書瑤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快走！」

　跟悍妞講道理，基本上屬於徒勞。張若晨無奈，只好跟她又下了樓，驅車前往市一中。

　「有車還真是方便啊。」他忍不住說道。秦書瑤側過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想分辨他這是真心話還是有意譏諷。張若晨靠在椅背上說：「專心開你的車吧。」

　秦書瑤撇了下嘴，說：「怕不安全你坐後面去啊！」

　悍妞在表達不屑之時，總喜歡撇一下嘴。張若晨雖然曾說她嘴撇得跟爛石榴一樣，實際上卻不得不承認，悍妞撇嘴的樣子很好看，兩片紅唇微微翹起一個奇異的弧度，再配上她那帶著點冷洌的眼神，很有些銷魂。也不知道被她收拾的那位前政法委書記的公子，是不是就因為老看到她撇嘴，最終犯下大錯的。

　「停車！」張若晨突然坐起來說道。

　此時才剛出小區沒多遠，秦書瑤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靠邊停車。就見張若晨下車上車，從副駕駛跑到後座，歪著身子斜躺下來，還滿意地發出一聲嘆息，不由怒道：「你還真把自己當大爺啊！」

　「能在你面前充大爺的時候可不多，放過機會不是對不起自己嘛。」張若晨老神在在地說道。

　秦書瑤瞪眼睛說：「我大老遠專門去接你，夠意思了吧，你還真不知足啊！」

　張若晨說：「拜託，現在是你有事情求我好不好，去接我不應該嗎？再說從頭到尾都是你把我呼來喝去的，想幹嘛就干嘛，我都沒有意見。就在後面坐一下，你就有意見了？」

　秦書瑤仔細想想，發現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但難道這一切不是應該的嗎？她倒不是覺得讓你幫忙是看得起你，而是覺得不管是從閨蜜那算還是從爺爺那算，張若晨至少也是半個自己人吧，哪有這麼點小事還端著架子的。

　她「哼」了一聲，說：「就這麼點事你還拿捏上了。真不知道慧慧怎麼會看你這個憊賴傢伙順眼。」

　「只能說明她比你眼光高明得多。」張若晨誇讚小白菜不遺餘力。

　「你臉皮真厚！」秦書瑤啐了一聲，報復性地踩下油門，發動機轟響一聲，小車極快啟動起來。隨後她又重重踩下剎車，汽車重歸靜止。

　張若晨在慣性的作用下，先是貼到了靠背上，然後就從座位滾到了地下。爬起來說：「開車不生氣，生氣不開車，請素質駕駛！」

　「那你就不要惹我生氣！」秦書瑤撇了下嘴，再次開動車子。

　張若晨坐在後面，自是沒看到她撇嘴。見車子平穩行駛，也就不去逗弄她了。萬一把悍妞惹火，玩個飄移甩尾什麼的，把後半段甩到電線杆子上，吃虧的還是自己啊。好不容易重生一回，這條小命得好好珍惜著多活幾年不是。

　到了市一中校門口，大門關著，小車自然進不去，只能停在外面。

　張若晨跟秦書瑤從小門進去，四下里打量。曾經的高中時他來過一中幾次，都是因為參加畢業會考。也不知道市教育局是怎麼想的，畢業會考時設置考場總是把一中和三中的學生互換，大概覺得這樣能保證老師的監考不舞弊？

　對這所學校，他當然談不上陌生，卻也不怎麼熟。此時算算也有很多年沒進來過了，新鮮感還是有一些的。而且因為某個女生在這裡上學，一中對他來說，不再僅僅是一個符號。

　秦書瑤見張若晨東張西望的樣子，說：「有什麼好看的，別告訴我你沒來過我們學校。」

　張若晨說：「二流學校的學生進了第一流的學校，自然要好好看看觀摩一番，不然豈不是白來了一趟？」

　秦書瑤說：「誰讓你初中時那麼吊兒郎當。」

　校園裡面很安靜，很多教室的燈都亮著，一中網羅了周邊縣的大部分好學生，這些住校生晚上都在教室裡自習，這是與三中很不一樣的地方。

　張若晨問道：「哪個是你們班教室？」

　秦書瑤抬手給他指了一下，隨即就後悔了，說：「你要幹什麼？」

　張若晨說：「我能幹什麼？不就隨便問問唄。」

　到了一中的微機教室，裡面二十多個學生正在練習打字，年紀小的恐怕還沒上初中，也有七、八個高中生模樣的人。看來一中在這一點上和三中沒區別，這應當是一個計算機培訓班。

　一個身材不高的年輕老師在學生後面轉著看著，秦書瑤上前說道：「劉老師，你好。」張若晨也點了下頭，跟著說了聲劉老師好。

　「你們好。」劉老師很熱情地說道，「秦書瑤同學，是有計算機方面的問題嗎？」

　張若晨心想，要是換了我們學校馬老師，就肯定叫不出我的名字，頂多會覺得有點眼熟。目前秦州的高中只在高一開設微機課，每個班一週一節課，只有特別突出的學生，才會被老師記住。

　當然，像悍妞這種，凡是教過的老師大概都不會忘了。看劉老師的熱情中，隱隱還帶著一絲討好的意思，實在有些怪異。練打字的那幾個高中生，不時地偷偷朝悍妞瞄一眼，眼中更多的竟然是崇拜之情，真讓張若晨有些錯愕，悍妞在一中到底是怎樣一種存在？

　秦書瑤點頭說：「我的電腦windows啟動不起來了。」說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電腦出故障第一個想到的是找張若晨解決，而沒有想起來到學校問老師呢？

　「那有沒有試過用其它方式啟動呢？比如用軟盤啟動dos？」劉老師又問。

　「試過了，都不行。」秦書瑤說著看向張若晨。剛才在家裡，張若晨具體做了什麼她不太清楚，但感覺上應該是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

　張若晨就把症狀說了一下，這位劉老師沒準是哪個大學出來的計算機高材生，大家共同探討一下也不錯。

　劉老師聽張若晨的敘述，明顯對計算機的瞭解要比普通學生強很多，就問：「你是哪個班的學生，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心想這樣的學生，自己沒道理記不住啊。

　張若晨微笑說道：「我是三中的學生。」

　「哦。」劉老師點點頭，「怪不得呢。」又對秦書瑤說：「你的計算機有可能是硬盤壞了。」

　張若晨心想，這樣說也不能算錯，悍妞的電腦的確是硬盤出了問題。

　秦書瑤問：「那該怎麼修理呢？」

　劉老師說：「硬盤問題很複雜，有一些可以修復，很多情況下則不行，那就只能更換新的硬盤了。」

　「要換硬盤？」秦書瑤有些疑惑地看向張若晨。之前張若晨可是告訴她，電腦是中毒了，只要有個什麼軟件就能修好。劉老師卻說硬盤壞了，很有可能修不好，這差別可就太大了。而且她知道，硬盤是存儲介質，如果壞了需要更換，就意味著裡面的東西找不回來了，這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張若晨說：「劉老師，我覺得未必是硬件故障。」

　「你覺得是軟件問題？」劉老師的話隱隱透著不豫之意。這個三中學生的話雖然聽上去客氣，實際上卻是直接否定了他的判斷。

　「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軟件導致的。」張若晨的話讓人感覺他至少有十成把握。

　「你既然知道問題，怎麼不處理呢？」劉老師愈發不快，語氣也就很不客氣。言外之意是既然你那麼能耐，還來找我幹什麼？

　好幾個練打字的學生嗤笑出聲，覺得這個三中的學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秦書瑤皺了下眉頭，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剛才張若晨自承是三中的學生時，便招來很多鄙夷的目光，此時的嗤笑更是一種奚落。要不是拉著他來一中，又怎麼會憑白受這種嘲笑。這劉老師說話也太不客氣了！轉念又想，這也怪他自己，我說去三中，他非不去，自作自受吧！

　卻見張若晨淡然一笑，好似根本不當回事，仍是很平常地說：「劉老師，你這裡有dos系統3.0以下的版本嗎？我想拷貝一份。」

　劉老師板著臉說：「這個沒有，我這裡最低都是5.0的。現在誰還用那麼低的版本？別怪我沒提醒你，低版本的dos不支持大硬盤的！」

　大和小永遠是相對而言的。用過以t為單位的硬盤，見到1g硬盤自然會覺得小得可憐，甚至不知道這麼點空間能幹什麼。但從幾m硬盤時代走來的dos先驅，1g硬盤可謂大得離譜。

　秦書瑤聽劉老師說這裡沒有張若晨想要的東西，不禁有些失望，同時對劉老師的態度也很不滿，說：「那謝謝劉老師了。」對張若晨說：「走吧。」

　劉老師剛才光想著張若晨削了自己面子，心裡相當不痛快，此時見秦書瑤將不快寫在了臉上，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個嚴重錯誤。這男生是秦書瑤帶來的，兩人關係明顯不一般，怎麼就忘了這個茬兒呢？一時間臉上不由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