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將別離

　補魔完畢，緋雪收起書，想要站起來整理衣物，卻感到腿間一陣難受的疼痛，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秀眉。

　緋雪的這個輕微表情被楚守看到了，他關心地揮舞著觸手，想要表達“你不要緊吧？”的關心。

　“你還是變成人類直接用說出來比較好。”那亂動的觸手讓人類很難理解他的意思，於是緋雪向他提出建議。

　變成人類……？楚守聽到這句話，有些不知所謂，因為剛才緋雪向他交代關於治療他靈魂流失的方法的時候，他一直在走神，現在被人提起，他哪裡還記得。

　“只要心中想起你前世的模樣，你就可以變成人類了，但你要記住，大概每天時限只有一個太陽時，而且必須每天都要變成人類，才能防止你的靈魂流失。”緋雪看著一臉茫然的觸手怪，還是耐心地再次給他做了一些講解。

　想起原來的樣子，想起原來的樣子，楚守腦子裡都是貝克漢〇或者劉德〇的模樣，但過了良久，一點變化都沒有。

　“怎麼了？想不起來之前的樣子嗎？”終極女法師發現這只原始獸似乎一臉的排便不通般難看的臉色，疑問。

　可惡，想變成高富帥都沒辦法了嗎！？一定要變成原來的樣子嗎？楚守對自己前世的外貌沒有多大自信，畢竟受過很多打擊。

　其實他本來的樣子也是挺不錯的，只是臉上總是帶著變態才有的笑容，讓人看到心裡忍不住一陣發毛，因此才會經常被女孩子拒絕。但是只要瞭解楚守，就發現他……其實還真是個變態，而且是那種非常聰明的變態，但不至於會和人玩“電鋸驚魂”。當然。這是他內心的價值觀還沒有崩潰的前提下。

　無奈了，變回原來的樣子吧。楚守變身高富帥的美夢失敗。只好回想起自己原來的樣子。

　一陣奇異的光芒之後，桌子上坐著一名黑髮的不穿衣物的男子，男子臉上帶著一種讓人感到恐怖和詭異的微笑。

　“你不要緊吧？雖然是最厲害的法師，但畢竟還是女孩子，不能太勉強了。”楚守從桌子上跳下來，輕輕扶住臉色不太好的緋雪，然後用一種穩健而溫柔的力量。讓她再次在椅子上坐下。

　“抱歉，我沒這方面的經驗，不太會照顧你。”黑髮男子微笑著輕輕撫摸緋雪的藍白色頭髮，“我想去弄點開水讓你洗洗身子會好一些吧。”

　雖然突然撫摸女孩子的頭髮似乎有些失禮，可是楚守卻表現得很自然，緋雪也沒有對這個輕浮的行為進行抵制。

　即使楚守自認為自己是一名色狼，但這方面的事情他確從來沒想過，畢竟那種痛不同於其他的傷口，要怎麼處理的確是件很微妙的難事。

　楚守剛想離開去尋找些開水，卻被緋雪拉住了放在她頭上的手臂。

　“怎麼了？”楚守停下來。向這名有三千年年齡的少女問道。

　“不要將手放開，好嗎？”緋雪抬頭向這名男子詢問。

　緋雪沒有太多的感情，她破血之後並沒有像其他少女一樣看得很重，但被大手撫摸著腦袋的感覺，似乎在很久之前。她也被人這麼做過？那個人應該是自己的父親吧？事情過得太久，連她都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和摸樣，但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很懷念。

　這個女孩……楚守沒有詢問原因，而是點頭後安靜地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感受少女發質的柔軟。無論如何，超過了三百歲的年齡。看著身邊一切人和事物隨著時間慢慢衰老腐朽，自己卻沒有改變，無論她是否有這樣的感情，但那在楚守看來。的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管緋雪有怎麼樣的要求，只要她還表現出一絲人類的情感，楚守都覺得有義務保護好。

　兩人都沒有說話，楚守站著的確有些累，但他卻依然保持著那種獨有的微笑，柔和而又規矩地撫理著緋雪的長髮。而緋雪這名已經超過三千歲的少女，則像一隻波斯貓般，慵懶卻又聽話地合上眼睛，輕輕地側著頭，任由楚守撫摸。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呢。”緋雪突然說道，但依舊那麼平靜，仿佛就是在說一件很普通不過的事情。

　“嗯，但我不希望你是這樣的結局。”楚守微笑著，不緊不慢地對緋雪說道，語氣裡卻掩飾不住那種悲傷。

　“你好像都猜到了，主神每次召喚來的人都是這麼聰明得可怕啊。”

　這名亡靈法師在那群那劄特學生們的面前，這麼急著與自己獨處，絕非僅僅是補魔那麼簡單，而是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楚守明白，緋雪所後一次見面，不僅僅是說他們的別離，而是他們兩人中將會有一名在這次離別之後，將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因為緋雪有著預知能力，她說出這句話，恐怕不是永不見面那麼簡單。楚守能從她的話中大概聽得出來，那個將要永別的人不是自己，否則這名少女也不會耗費那麼大的功夫為自己治療。

　“是有很可怕的敵人吧？”楚守向那名安詳的女法師詢問。如果不是這樣，補充滿魔力之後的她應該還能再堅持繼續活下去，但她卻預測到自己註定要死，這只能說是中途意外的發生，而她補充魔力的目的既然不是為了繼續活下去，那就是為了應付這中途的意外。但這僅僅是猜測，楚守需要從緋雪那裡得到確認。

　女亡靈法師點了點頭，繼續享受楚守的撫摸。

　“真的無法避免嗎？”楚守遺憾地問道。

　“命運女神不喜歡別人篡改她的東西，即使我能預料到了，但無論如何努力，也不能改變這個結局。”

　“太可惜了，你難道就沒有想追求過女孩子應該的幸福嗎？”

　漫長的歲月，無存的**與感情，這名三千多歲的少女應該沒體驗過女孩子應該體驗的那種存在的感情吧？

　“幸福，那是什麼東西？對不起，我由於活得太久，將很多事情都給遺忘了。”緋雪微微張開那雙睫毛修長的眼睛，看著這名撫摸著她頭髮的男子。

　“嗯，幸福如果用開心來形容，也不完全恰當，應該說人類與生俱來的滿足感吧？”楚守略微思索，認真地回答。

　“滿足感，那又是什麼東西？”女亡靈法師的眼裡都是疑惑。

　“無法捉摸但是一直存在于人類心靈最深處的東西。”

　“嗯……”緋雪若有所思地又閉上了眼睛，她沒有了追求的**，但她卻存在著各種想法。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讓你去享受那種女孩子的幸福。”楚守這句話和求愛沒什麼差別，但他卻覺得這不是求愛，而是一種義務。

　“我會考慮的，我覺得差不多要去和那些女孩見面了，她們一定已經非常焦躁不安了吧。”緋雪沉默了一會兒，將楚守的手撥開，勉強著站起來。整理身上的衣物，但看情況，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太適應這個變化。

　楚守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摸摸幫助這名還不太適應身體變化的三無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