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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別鬧了》第130章
132、變天

  自從正德初年聖上大婚以來,宮中一直是皇后專寵,到了如今,眾人也都習以為常了,不想皇太后的一句話,頓時就讓後宮風雲突變,眾人心中都思量了起來:這宮中,不是要變天了吧?

  當然,除了皇后的娘家慶陽伯府,與皇后的親姐姐南侍郎府之外,最關心這個消息的,那還是要數英國公張家了。張老夫人近年來精神有些不濟,聽到了這個消息,卻也是驚得半天才回過神來,咂摸了好半日,才緩緩對孫媳婦年氏道,「太后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此時的情形,又不如弘治年間,為皇后分寵,倒也是一心給二姐打算的。」

  年氏手上不停,為張老夫人捶著腿,一邊就笑道,「祖母,太后的心思,我可品味不出來,怎麼這納寵的事,卻是與皇后有益無害呢?」就連她婆婆甄氏,都望向了張老夫人,等她回答。

  張老夫人愛憐地撥弄著新得的曾孫張溶的小手,淡淡地道,「你們沒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就還品不出這裡頭的意思——皇后霸寵多年,現在朝中,唐侍郎是個出名的能吏,眼見著李東陽要退休了,唐侍郎在這麼多年下來,政績有了,地方也去過了,李閣老一走,他就算不能立刻入閣吧,總要往上提拔一下吧?不提拔他,怎麼好意思提拔別的人?他背後可是皇后呢!」

  年氏有些醒悟了,點了點頭嘆息道,「福船出海,王守仁大學士力排眾議,一定要親自上船,如果他能平安回來,這立下的可就是大功了。」

  歷年來揚帆出海的事,都是與士大夫無緣的,就算有些想去的,也不會得到朝廷的許可。王守仁以大學士之尊,領航出海,而眾人也都在這幾年間宋嘉德販來的珠寶香料中意識到了遠航的利潤,那麼等他回國後,朝廷肯定也是要封賞的。又兼著他實在是個辦事的能吏,雖然不說馬上入閣吧,總歸也會成為閣老的強力備選。

  皇后麾下的人雖然不多,但卻個頂個的都很有能力,也都個頂個的有政績,更別說現下宮中,她的話比皇上的話還好使些,真的是令行禁止,連八虎都不敢和她淘氣。

  民間呢,又十分的仰慕這位除劉瑾的賢後,現下海禁漸漸鬆弛,人人都知道是皇后有開海的意思了,皇上也不大反對,或許等到福船歸來,海禁就真能重開,到了那時候,往來於西洋、朝鮮、日本之間的船隊,唸誦的還不是皇后的好?

  不知不覺間,皇后的風頭,似乎已經把崛起中的明君朱厚照的聲望給蓋了過去。

  她的親生兒子,還是大明的太子……

  皇后現下,已是大明宮廷中令人完全不敢小看的一股力量了!

  而且,這力量也強大得讓張太后起了忌憚。或者說,是起了擔憂:絕對的權力,帶來的未必是絕對的好處,若是兩夫妻能夠分庭抗禮,那倒也無妨了,反正皇后的能量再大,發起脾氣來,總也要顧忌著皇上,但現在皇上完全被她壓制住了,將來出了什麼事,那這一跤也會跌得很慘。

 年氏嘆了口氣,在心中想了想,也覺得張太后的確疼愛皇后,現在為皇上納幾個妃子,就算是生下小孩,也比太子小了好幾歲,在繼位上是沒什麼紛爭的,而且以帝后恩愛的程度,皇上會不會寵愛新人,還是難說的事。而皇后就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皇上身上,不再到處瞎參合,也達到了張太后的目的,這一招連消帶打,的確是老辣非常。

  只是,皇后就一定會老老實實的接招嗎?

  年氏搖了搖頭,以她對皇后的瞭解來看,皇后是決不會吃下這個啞巴虧的。

  「二姐的性子,我們都很清楚。」張老夫人也開了口,意味深長地看了甄氏一眼,「性烈如火,恐怕未必是會吃太后這一套。宮中,從此要多事了……」

  「那我們……」甄氏問著,身為大明第一公爵,張家與後宮的關係一向是很好的,不論是張太后還是皇后面前,都很能說的上話。

  「我們別摻和進去!」張老夫人威嚴地支起了身子,「到選秀之前,少進宮中行走,看戲就是了,等勝負分曉了,再看!」

  是啊,雖說皇后不是善茬,但張太后多年曆練下來,又豈是易與?這一場婆媳之間沒有硝煙的戰鬥,正是開場的時候,恐怕誰牽涉進去,都要遭了池魚之殃。

  #

  又到了一年秋天,豹房正院還是那樣的幽雅嫻靜,在宮中蟄伏了半年有餘的皇后夏樂琰,正伏案專心致志地描著花樣,她穿著淺藍色寶相花對襟長襖,蔥白色百褶裙,頭上插了一朵微微顫動的珠花,珍珠足有小指甲蓋大小,除此之外,便沒有多餘的裝飾,修長白皙的手指正握著硃砂筆,在白紙上緩緩描繪著精緻的花樣,幾個宮人在旁,或是也描著花樣,或是為她端茶倒水,小屋裡的氣氛安靜、溫馨。

  忽然,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像是有十數個人正奔跑著接近了正院,樂琰放下筆,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吩咐道,「太子來了,快備下點心。」

  「哎!」宮人們清脆地應了一聲,便忙忙地揭開了藤箱——裡頭放了厚厚的棉花,從藤箱裡將碗碗碟碟都拿了出來,歲忙,卻絲毫不亂。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已是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屋裡。

  「娘!」他響亮地叫著,也不顧身後的養娘是如何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己,便歡笑著向樂琰撲了過去,不提防,卻又絆倒了,好在這間房裡鋪了厚厚的波斯長毛地毯,倒也不疼,扎煞著手揮舞了幾下,又爬起身來,撲到了樂琰懷裡。

  「這個小包子!」樂琰笑著說了句,便把他抱到了自己懷裡,命人端過一碗川貝枇杷燉鴨梨,舀起一勺吹了幾口,喂進小包子口中,小包子吧嗒了幾下,響亮地嚥了下去。樂琰輕聲道,「別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小包子笑嘻嘻地點了點頭,伸手去抓樂琰的發髻,樂琰躲了躲,無奈地道,「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又喂了他幾調羹糖水,小包子便不吃了,笑著喊,「爹,爹。」

  「你爹今日到城外打獵去了。」樂琰為他擦了嘴巴,「到晚上才能回來呢。」她笑了笑,示意宮人們擺出幾本書,道,「小包子,想不想聽娘講故事?」

  小包子便眨著眼懵懂地望著樂琰,想了想,搖頭不說話,樂琰嘆了口氣,只得罷了,抱著小包子描花樣,小包子便安靜下來,看著樂琰描描畫畫,不多時,便迷了眼倒在樂琰腿上,呢喃著睡了過去。

  樂琰愛憐地摸了摸他的脖梗兒,沖芳華笑道,「這一歲半,倒是比人家兩歲的都要胖大。」

  芳華抿唇道,「是個蔫壞的,今早還藏了養娘的玉珮,唬得人到處找,才肯還給養娘。」兩人便一邊說些家常,一邊描花樣,半晌,樂琰拿過了描好的花樣比了比,墊在一塊紅綾後頭,道,「也不知道這個肚兜要幾時才能做好。」

  她這半年來,每日裡無事就是做針線,只是與朱厚照在一起時,才偶然玩些遊戲,芳華便道,「怕是兩三天也就得了。」樂琰搖頭說,「未必呢,這個花樣難得很,我要慢慢的繡。」

  她頓了頓,唇邊露出一抹笑,淡淡地道,「繡到明年選秀的時候。」

  這還是太后傳出了選秀的意思後,皇后第一次正面提到這個話題,芳華頓了頓,有絲忐忑地道,「娘娘,這……這事兒,您得拿個章程出來嘛。太后說要辦,是要辦,可這六宮事務都是您在主持,什麼時候辦,怎麼辦,不該是咱們拿主意嗎?」

  樂琰戳了戳小包子的臉蛋,咯咯笑著看兒子在睡夢中不安穩地翻了個身,抬頭笑道,「這事兒咱們別摻和了,太后說要選,那就選吧。」

  芳華不禁有些著急了,要說這帝后感情,多年來也從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半年多,皇上皇后還是親密如常,皇上去西郊狩獵,也是因為皇后說了句想吃些野味。這……皇后卻要心甘情願地分出寵去?可不是皇后的性子呀。

  她卻不敢再問了,只是陪笑著應了一句是,便笑著退到了一邊,樂琰伸了個懶腰,看到兒子純潔無暇的睡臉,一時也就躺倒在他身邊,迷糊了起來。

  這一覺就睡到了華燈初上,朱厚照進了屋還沒醒。

  小皇帝今日打扮得比較輕省,換了件湖藍色的直綴,手臉也都清洗過了,才進的屋,一邊笑著對芳華道,「晚上你們有口福了,我打了好些山雞,吊湯煮鍋子吃是最好的。」一邊,就走到了樂琰身邊,望著她的睡臉笑了笑,又問芳華,「選秀的事,你主子是怎麼說的?」

 太后說這話,是在三天前的賞菊宴上,這幾日帝后之間起居如常,都沒有對這句話作出任何反應,不想樂琰才表了態,朱厚照回來就問起了,芳華不敢怠慢,組織了一下語言,便笑道,「娘娘說這是太后娘娘安排的事,我們……」

  「噢。」朱厚照應了聲,淡淡地道,「不過你主子是六宮之主嘛,這事我看還是要她管起來!」他看了看天色,便起身道,「讓他們再睡一會兒,我去校場走走。」

  才騎射回來,就要去校場摔打身體,芳華暗自搖頭,出了院子安頓著眾人把朱厚照打回來的山雞拾掇了,加些山珍海味做成鍋子,待她回了屋子,樂琰已是醒了,正在宮人服侍下洗漱。芳華便找了個空子,低聲把話對樂琰說了。

  樂琰聽了,只是微微皺眉,呢喃了聲,「何必如此。」便不再說話,待小包子也醒了,鍋子也燒得了,便派人到校場把朱厚照喚回來吃飯,一家人吃得開開心心,嘻嘻哈哈的,吃完了晚飯,又一道去給張太后請安,小包子就留在張太后那裡過夜。

  朱厚照如今也頗知道要看奏章,晚上沒事就拿了幾疊奏章在燈下看著,燈都是特製的煤油玻璃燈,是宋嘉德的船隊這次特地帶來進獻給他們的,樂琰在他身邊就開始繡那個紅肚兜,做得了一半,便屈指算道,「船隊現下應該已是出了大明的海域了吧。」

  朱厚照正看的摺子,就是彈劾宋嘉德的家人在天津一帶大肆佔地的,他微微皺了皺眉,把摺子遞給樂琰,略帶埋怨地道,「這外國人就是淺薄,才成親不到三月,怎麼行事就這麼狂妄起來。」

  宋嘉德與永淳公主的親事,可謂是一波三折,原本樂琰等人,也都漸漸地熄了這份心思,誰知道待宋嘉德的船隊又一次從歐羅巴回來,他就改了主意,主動請人前來說項。——雖然已是有了乾股,但中國人做事用人,總是要沾親帶故才放心的,朱厚照又不想讓藩王和福船船隊扯上關係,因此竟真的為永淳公主說了這頭親事。六月裡才辦了婚禮,九月宋嘉德就出海去了,永淳公主倒不時回宮來坐坐,過的和未嫁時沒有什麼兩樣,都是在家做做針線,打發時光,這幾個月,給小包子做了好多件衣服。

  樂琰接過摺子看了看,只是笑,不說話,又把摺子放了回去,朱厚照便看著她道,「怎麼,被母后說了幾句,就真的鬧起脾氣了?」

  「這事你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我說那麼多,不過多說多錯。」樂琰白了朱厚照一眼,又露了自己潑辣的性子,朱厚照哈哈大笑,便把這摺子扔到了地上,顯然是不打算再搭理的了。

  「說起來,這選秀的事。」又過了一會,他看似漫不經心地提起了這個話頭。「母后年紀也大了,還是你接來辦的好。」

  樂琰便定睛看著朱厚照,笑道,「不行!別把事兒都推給我,否則這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我還要不要做事了?你自己去和母后說,不要選秀。」

  朱厚照便無奈道,「母后拿子嗣的事壓我呢!」

  別看張皇后只有朱厚照一個兒子,但她生育卻是生育了三次,樂琰嫁過來這麼多年,才懷了一胎,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她沉默下來,不甘心地道,「那我也不去頂撞婆婆……這事,還是讓她辦吧!」

  「那到時候怎麼著?選出幾個木頭人來放在宮中礙眼?」朱厚照倒是認真了,偏頭看著妻子,像是想看穿她心中的打算似的。說起來,樂琰做人也不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凡是瞭解她的人,就都沒考慮過她會老實接招的可能性。

  樂琰微微一笑,在燈光下看來,竟帶了些皎潔,她放下了手中的針線,點了點朱厚照的額頭,輕聲問,「你不想去宣大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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