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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君歌》第7章
六、 打道回府

  林大小姐的弟弟?那不就是毒舌男林衡逸?!他來幹什麼?想了想林立夏得出了結論,還能幹嗎,奚落她唄,看看那較貴的林大小姐現在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以滿足他變態的心理。

  林立夏搖頭晃腦的朝廚房的方向邁開了步子,如靜見狀奇怪的看著她說道,「若靜,大廳是往這邊走的啊,你去那邊幹嗎?」

  「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呢,你讓他先等著吧。」林立夏無所謂的說道。

  聽她這麼說如靜只好轉過身自己去了大廳。

  清心庵見客的大廳內,一名藍衣華貴的少年正坐著喝茶,見到如靜進來連忙起身向她笑了笑。

  如靜也是有禮的向他點了點頭再開了口,「公子,若靜現在有要事在身所以不便過來,還請公子稍等片刻。」

  藍衣少年林衡逸聽了如靜的話後也只是微微一愣就恢復了正常,「沒事,那我就等一會兒吧。」

  「那貧尼先下去了。」如靜說完就退了下去。

  出了門以後如靜奇怪的想了下兩人的的反應,這俊美的小公子真的是若靜的弟弟麼?

  如靜想起若靜是半個月前的時候來的庵裡,那時候她聽有些人議論著說她是什麼京城第一富商的女兒,長的一副狐媚樣子而且脾氣壞的不得了,庵裡的人沒有願意去接觸她的。

  如靜本來和若靜也是不熟的。如靜小的時候被自己的父母遺棄,是清心庵裡的師太收養了她,她生性膽小不喜歡與人接觸,所以在庵裡一直都沒有交心的朋友。

  那天如靜本來是要去打水的,來到井邊的時候發現若靜也在那裡。她淡淡的對若靜笑了一笑,若靜愣了一愣,然後就回了一個更大的笑容。如靜本來想提醒她小心井邊的青苔的,可話還沒說出口呢,若靜就已經一腳踩了上去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摔倒了。水桶被打翻,若靜整個人被淋得濕透透的,可還是呆呆的保持著姿勢不動。

  如靜以為若靜嚇傻了連忙上去伸出了手扶她,嘴裡問著有沒有摔到哪裡之類的話,哪知若靜只是極開懷的笑出了聲,笑的如靜一臉莫名其妙。

  後來兩個人談話的次數漸漸多了,如靜發現若靜並不像別人口中說的那樣。長相妖媚不不代表她人性子扭捏,有的時候若靜甚至可以用粗魯來形容。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開開心心的,如靜想這就是朋友了吧。

  其實如靜不知道那天她對林立夏伸出的手有多麼重大的意義。那時候的林立夏是迷惘的,沒有預兆的穿越,一頭霧水的被捲入家庭糾紛,然後就被扔到了這個荒涼的山中祠堂裡。

  庵裡的尼姑對她視而不見,好像是什麼病毒一樣的避著她。林立夏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她甚至連個遊客都算不上,因為沒有人願意接納她。

  如靜對林立夏笑的時候林立夏想到了自己在現代的朋友,沒有冷漠沒有躲避,那個長相清秀的小尼姑就這麼對她笑了笑,可那一笑,卻讓林立夏的心滿滿的都是暖意。

  於是,林立夏交到了自己在這個時空裡的第一個朋友。

  廳中的林衡逸拿著茶盞,看著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微微失了神。

  林遠山,他的父親病倒了,而且病的很嚴重。常年的勞累與那天與林衡逸的爭吵讓他一下子就病了,還不到四十歲的他身體竟然已經破損的如五十幾歲的老人。

  林衡逸看著床上那蒼白的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

  高興,憤怒,又或是沮喪?他不是一直都恨他的麼,那個對著杜家母女笑的溫和慈祥的男人,那個對娘親和自己還有妹妹置之不理的男人。

  他算是什麼父親呢?

  林衡逸自嘲的笑了笑,來這趟就當是完成他死前的願望好了。

  當林衡逸手中的茶水不知換過了幾次,當他終於受不了的從椅子上起了身的時候,林立夏姍姍來遲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站在門口的林立夏剛好沐浴在陽光之中,金色的光灑在她灰色的袍子上,淡淡的浮現了一層光暈,顯得她整個人寧靜而又平和。

  這是他認識的那個她麼?林衡逸看著林立夏有些恍然的想著,只是半個月不見,那個驕縱虛榮的女人為什麼給人感覺變了那麼多?曾經譏諷勾起的嘴角此刻只是少許弧度的向上彎起,眼神也只是淡然的看著他。

  「衡逸,有什麼事情麼。」林立夏的語氣冷然中帶著明顯的疏離,這是她深思熟慮以後才決定的。據她所知林大小姐是一個脾氣不好又蠻橫的人,而她的脾氣則和林大小姐完全不一樣。一個人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徹底的改變性格的,尤其是面對極其熟悉林大小姐的林家人,所以她不得不以冷淡來遮掩她的不對勁,以後再慢慢的扭轉過來。林大小姐在被人發現她和弟弟的姦情以後終於開始改變,這個說法應該還過的去吧?

  林衡逸眼中劃過一絲不屑,這麼令人厭惡的語氣啊,果然她還是她。「姐姐的手怎麼變的這麼粗糙了呢,要知道你可是最寶貝這雙手的。」

  狀似心疼的牽過她的手,林衡逸語帶諷刺的說道。

  林立夏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原本柔嫩的手心現在已經薄薄得起了一層繭,今天要不是他說起她還真沒注意到。從林衡逸手中抽回了手,林立夏還是淡淡的說道,「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吧。」

  「姐姐為什麼這麼冷淡呢,要知道在床上那個的時候你可是很熱情的。」林衡逸曖昧的看著她說道。

  林立夏還是面不改色的看著他不說話,對於林衡逸的挑釁她基本上是沒什麼感覺的。充其量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而她已經是二十四歲的大人了。呃,雖然在古代十六歲已經很成熟了。

  「哼。」林衡逸被她看的惱怒了起來,「你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大掌捏住了她的手腕,林衡逸突然臉色一變笑了出來,「不過今天我很開心,就不和你計較了。」惡意的靠近她,他在她耳邊說道,「你親愛的爹爹的就要死了呢。」

  林大小姐的爹爹?那不就是林老爺?林立夏皺起了眉頭,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快死了?

  林立夏抬頭看向林衡逸的時候呆了。

  林少爺是在笑麼?薄唇勾起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年輕的面容上笑意瀰漫,誰都看的出他在笑。

  可是他眼中藏著的痛楚又是什麼?

  心底嘆了口氣,林立夏輕輕的問道,「是病了麼?」

  「對,病了,病入膏肓。就算是這樣都嚷著要見你一面,你看你爹多好啊。」林衡逸笑的更加開心,可手掌卻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林立夏「哦」了一聲,「那我回去收拾下行李,你先放手吧。」

  林衡逸這才松開了手,眼角卻瞥到了林立夏潔白的手腕已經紅了一圈。而林立夏只是由著袖子遮住了手,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林衡逸這才回到廳裡坐了下來。

  轉過身的林立夏立刻揉起了自己的手腕,天,這林少爺的力氣還真不小啊。

  林立夏想到他的那個笑容。林遠山快死了,林衡逸真的開心麼。開心的話為什麼不見他眼底有笑意,開心的話為什麼說到他的病的時候還是渾身緊繃?

  無奈的笑了笑,林立夏有些黯然的想道,十六歲,終究還是個孩子啊。費勁心思去恨一個人,可卻不知道,恨的入骨卻是愛的錐心。抬頭看著天空,林立夏眼中微微閃著淚光,父母,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奢侈的稱呼。

  「若靜。」

  林立夏連忙眨去了淚光朝出聲的人看去,「原來是如靜啊,怎麼啦?」

  「你弟弟找你有什麼事麼?」如靜看著林立夏問。

  「沒有啊,只是我要回林府一趟。」林立夏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傷感。人生並不只是生存與死亡,更多的是要去面對大大小小的困難。而屬於她的考驗,現在才正是開始。

  如靜聽了有些不捨,若靜可是她在庵中唯一一個朋友呢。「那你還回來嗎?」

  「估計是不會了啊,不過我相信我們肯定會再見面的。」林立夏歪著頭對如靜燦爛一笑。

  如靜微愣,隨即也是開心的笑了起來,「嗯,一定會再見面的。」

  清心庵的小道上,兩個少女面對面站著,微風吹過揚起兩人的衣角,氣氛恬靜而和諧。

  繁茂的樹木間,縷縷陽光透過枝葉照射在了地上,山中的小道上一輛樸素的馬車正疾馳著。

  林立夏在馬車裡被顛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反觀對面的林衡逸,還是坐的穩穩的。心裡是那個赤果果的嫉妒啊,為什麼啊,兩個人明明都坐在馬車裡,一個被顛的跟羊癲瘋發作似的,一個卻坐的卻穩如泰山?

  林衡逸看了看對面臉色發青的林立夏心裡笑了笑,臉上卻露出了一副擔心的神情,開口對她說道,「姐姐你是不舒服麼?」

  林立夏想可不是麼,哪有人把馬車當轎車開的啊,以為真能時速180?再說了,這不是水泥地,這是山路,山路啊!

  「沒有。」才怪。林立夏心中加了兩個字,嘴上連話都不敢多說,就怕說多了聲調都是波浪線。

  林衡逸聽了也不再說話,只是掀開了簾子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好不容易到了比較平緩的路上,林立夏終於鬆了口氣。看了看馬車的裝飾,還真是樸素的很啊,這林府不是京城第一府麼,怎麼馬車這麼簡陋?再看了看對面異常沉默的林衡逸,林立夏閉上了眼睛靠在了車壁上,心底想著到了林府以後該怎麼辦,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等林立夏睜開眼睛的時候馬車剛好停了下來,車伕在外面低聲說了一句,「少爺小姐,已經到了。」

  林衡逸起身先下了車,林立夏掀開簾子小心的走了下來,抬頭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門邸,林立夏深吸了口氣,堅定的邁開了步子。

  林府,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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