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初顯
「哈利,我後悔了,我寧可讓斯內普來教我們!」羅恩用透明膠布將斷成兩截的魔杖粘了起來,修復如初根本沒有作用,「如果讓媽媽知道了,她一定會寄吼叫信過來!一定會!我真不明白,赫敏為什麼還那麼相信那個洛哈特?他明擺著就是個草包!花瓶!他的腦袋一定被巨怪踩過……」
我在格蘭分多長桌上吃著我的晚餐,一邊聽羅恩嘴裡塞滿了食物抱怨——幸好赫敏與德拉科去圖書館了,否則她一定會狠狠訓斥他一頓。羅恩對面的金妮被他的臉色嚇得哆嗦著連叉子都拿不穩,我嘆了口氣一時心血來潮幫金妮把她戳了許久都沒戳中的小排撥進她碟裡,「啪」一聲輕響還有刺眼的亮光,我才想起這個我躲了一個白天的小學弟科林?克里維。
發現幾乎整張格蘭分多長桌甚至臨近的幾個拉文克勞都在看他,科林抱著相機紅了臉:「你好,哈利……我、我是科林?克里維,剛上一年級!」羅恩還沒來得及嚥下嘴裡的食物,表情顯得有點扭曲地看著我,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他,「我也是格蘭分多學院的。你覺得——可不可以——讓我照張相呢……」
「哦不不可以!」我快速回答,接著意識到自己拒絕得太直接,「呃,我是說在這裡照相沒意思,我們應該選個好一點的背景……」他的表情越來越興奮,我急忙補充,「但是今天不行,我們還有很多作業,要先走了,是吧羅恩?」我沖羅恩使眼色,他茫然地回望我,「我們得去趟圖書館!」不等羅恩抗議,我拉起他迅速逃離禮堂,金妮也不知所措地跟了過來。
我們穿過走廊快步走向有求必應室,忽然身後傳來匆匆的腳步聲,還有小女孩微喘細細的聲音:「等等…請等等……等一下…韋斯萊小姐!」我們停住腳步困惑地轉身,看到盧娜?洛夫古德抱著一個鬼飛球大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搖搖晃晃跑上前。
「有什麼事嗎?」金妮代替我們問,「你可以叫我金妮,盧娜。」
「好的…金妮。」盧娜平復了喘息,左手將盒子夾在腋下,右手扯著胸前的項鏈——我發現那些軟木塞似乎換過了,「是這樣的,從對角巷回去後,我多出了一本古怪的日記本……我不知道,或許是你的?」
「不,我沒有買日記本。」金妮奇怪地回答。我心裡一驚,難道是湯姆?裡德爾的日記?原本盧修斯應該把它放進了金妮的大釜裡,結果因為她和盧娜的東西混淆在一起而拿錯了……那麼現在……我仔細打量眼前總散發著神秘氣息的小女孩,她應該還未被控制罷。
「不是你的?」盧娜若有所思地小聲呢喃,然後向四周觀察了一會兒好像在確定沒有人偷聽似的,靠近我們壓低聲音,「這本日記很古怪……真的,十分古怪……」她的行為和神態讓人有一種從骨子裡發毛的感覺。
「我想我們應該換個地方談。」我蹙起眉頭看了眼盧娜帶來的盒子,我注意到她的手一直不安地揉捏著軟木塞。原本還以為瑪瑞已經處理好了日記本——話說回來她今晚似乎沒來禮堂吃飯?我問羅恩:「瑪瑞呢?」
「不知道,她最近經常和喬治、弗雷德研究那個會徽,可能是在有求必應室吧——他們知道廚房在哪兒。」羅恩抱住雙臂惶恐而小心翼翼地掃視四周,似乎害怕有什麼東西會突然冒出來,「哈利……我們真的要管那什麼日記嗎?」
我假裝自己沒聽見他聲音裡的顫抖:「當然!格蘭分多最不缺乏的就是勇氣!(有時候自己的學院本身就是個很好的藉口。)我們去有求必應室,可以要一間能讓我們不會受到傷害的屋子。」
一行四人不約而同地躲避著人群朝有求必應室進發,路上我簡單向盧娜解釋了這間屋子的用途,然後在她的要求下,給屋子加上了「可以隔絕詛咒」的定語。
打開門,一眼就能發現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漂浮著離桌面一英吋高只有金色飛賊大小的透明球體,盧娜見了立刻快步走近,用手中的盒子觸碰球體,頓時,那透明的介質蠕動著改變了大小,將整個盒子包容了進去。
「真神奇!」羅恩感嘆著,和金妮一樣好奇地去摸那層透明介質,結果手直接穿了進去。
「這真是個好地方。」盧娜露出如釋重負地微笑,她動手開始拆盒子,拆開一個,裡面還有一個,原本四方的體積開始逐漸變扁,我們眼巴巴地望著五六個盒子後終於有了本子的形狀時,沒想到她拿出來的東西上面還是包裹著黑色的布。「梅林啊」羅恩無聲地和我交換他的心情,我聳了聳肩,繼續看著她一層又一層拆布。終於我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層時,日記本露出了它的相貌。
四個頭湊在透明球體前,這是一本黑色的看起來已經有些年代的日記。盧娜任由日記本漂浮在球體中:「我沒有打開過——事實上我當初只翻開一條細縫時,我的護身符就突然開始腐爛。就是它們——逐漸變黑、千瘡百孔、最後腐爛,」她用雙手捧起軟木塞項鏈湊近站在她身旁的羅恩希望他仔細看看,但是羅恩立刻縮到我的另一邊,她並沒有難過或意外的表情,而是低頭把玩項鏈,「我換了一串,它們可以趕走水煙蟲。」
連金妮都開始有些受不了盧娜的莫名其妙,我直接去翻那本日記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出所料,第一頁有一個模糊的名字「…裡德爾」,後面就都是空白了。大家屏息望著我從頭翻到尾,但什麼事都沒發生,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透明球體的作用,不過誰都不會冒險試圖在外面打開它——尤其是在盧娜如此詭異地介紹後。
「所以,」羅恩不知是失望還是放鬆地喘了口氣,「除了能讓……(他迅速斜了眼盧娜)它好像並沒有什麼特別。」
「不管怎麼樣,都不是好東西。」我皺眉總結,「還是將它留在這裡吧,不會傷害別人的,除了我們幾個,沒人知道它的存在。」所有人都贊同我的提議,也幾乎所有人都暗自發誓絕不再踏進這裡一步——找到消滅魂器的方法後,我還是會回來的,或許應該把這本日記拿去給密室裡的毒蛇咬上一口?
出了有求必應室,我們出奇一致地保持沉默快速返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與盧娜道別後,羅恩總算不再縮著脖子了:「難道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古怪嗎?——當然,金妮,我不是指你。」
「其實她人挺好,就是有點奇怪……」金妮輕輕回應。
「Come…come to me…」突然,我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哈利?你怎麼了?」羅恩發現我沒動,也跟著停下腳步。
「… rip… tear… kill…」我確定我聽到了一個十分飄渺、冰冷、惡毒,甚至透著一股子可怕的血腥味的聲音。那一瞬間,我幾乎要像女人一樣尖叫——日記本明明安安穩穩地呆在有求必應室裡,是誰?!是誰——又是什麼打開了密室?!
「哈利!?」金妮抓住我的袍子把我驚醒。
我雙目無神地轉向她,耳邊還迴蕩著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Let me rip you… Let me tear you… Let me kill you…」金妮嚇得鬆了手幾步退到羅恩身後。
我咬住自己的下唇,雙手死死握拳,指甲都陷進了肉裡——我必須去。「走!我聽到了一個聲音!」我轉身衝進昏暗的走道。
羅恩和金妮緊緊跟在我身後:「哈利!你在幹什麼?!」
「… kill… time to kill…」我沒有回答,只是辨別方向快速移動腳步——我不知道密室提前開啟會不會導致原本活著的人死亡,我必須盡快!
「… I smell blood… I □ELL BLOOD!」 伴隨著血腥的蛇語,我飛快奔向二樓,轉過一個彎立刻剎車。
氣喘吁吁的羅恩、金妮跟著停了下來,羅恩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哈利……你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聽到!」
金妮小聲而恐懼地附和:「我也是……」
我一言不發地抬手指向牆壁——
THE CHAMBER OF SECRETS HAS BEEN OPENED.
ENEMIES OF THE HEIR, BEWARE.
——下面是費爾奇的貓洛麗絲夫人,黑糊糊石頭一樣僵硬直挺挺地吊在那裡,它的表情猙獰,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就像一團刺蝟,一雙貓眼彷彿要迸出眼眶,在昏暗的光線下似乎還閃著寒光,氣氛異常詭異恐怖。
「快禁宵了,你們三個在這裡做什麼?」忽然洛哈特的聲音憑空響起,嚇得我們齊刷刷後退一步。他走路似乎沒有聲音,像鬼一樣挪了過來。事實上他不需要我們回答,自顧自在牆面前僵了幾秒,然後詠歎一般叫道:「哦不,這真不幸!如果當時我在的話,它絕對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憐的費爾奇,如果他知道他的貓被石化了,一定很難過……哦是的,我應該送給他一本我的養貓心得手冊,它看上去不好……對,這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等到聖誕節呢?如果我早點送出去,這隻貓或許就不會被石化……」
「洛哈特教授?」眼看著他沒有說正事的趨勢,我不得不打斷他自我感覺良好的念叨。
「哦,對,哈利,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洛哈特終於轉頭正視我們,「我必須得通知校長……」他自言自語地抽出魔杖——我注意到這根魔杖似乎和上課時的那根不同。
羅恩心急地解釋道:「不是我們做的!教授,我們剛來的時候就發現它——吊在那裡!哈利說他聽到……」他忽然停下來不安地看向我。
「聽到什麼?」擺弄著魔杖的洛哈特抬起頭,狐疑地睨了眼羅恩與金妮,然後盯著我,「哈利?」雖然他在笑,但我覺得他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
我低頭不語,洛哈特非常有耐心地等待我回答,直到鄧布利多和其他教授的出現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