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神咒
當我和德拉科安全回到地面,金色飛賊還在我們手中撲騰,但由於我的受傷,已經沒有多少人理會怎麼算分誰輸誰贏了。
斯內普第一時間出現在我們身邊。他緊握著魔杖兩眼冒火幾乎要把我燒出個窟窿:「Mr. Potter…虛榮心膨脹到為了贏得一場比賽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麼?Well…格蘭分多真該為他們的英雄歡呼……只可惜,雙方各加上150分結果還會是斯萊特林贏。為了一場必輸的比賽搭上一條胳膊——真不愧擁有格蘭分多的勇氣。」他用魔杖戳了戳我軟綿綿的左肩,我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波特先生需要去醫療翼!」霍琦夫人緊張地接替忙於應付自己父親的德拉科扶住我。
「讓我來讓我來!我知道一條非常管用的咒語!」洛哈特擠進人群,「哦梅林啊!這真是太不幸了!如果當時換做是我的話,那兩顆遊走球早就成碎片了!骨頭斷了嗎?來,我幫你接上,一會就好,不痛的。」
我的臉色更加難看,搖頭拒絕身體往後縮,斯內普先一步擋在我面前:「我認為這種傷應該交給更專業的人,而不是被當作試驗品,洛哈特教授。」他一揮魔杖,我的整個左肩立刻失去知覺動彈不得。洛哈特不敢杵逆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送往醫療翼。
龐弗雷夫人趕走所有想跟著進醫療翼的人(包括斯內普),一邊絮絮叨叨一邊為我治療好胳膊,整個過程只花了不到半小時。期間鄧布利多來過一次,告訴我因為失控的遊走球對我造成傷害,本次比賽格蘭分多與斯萊特林打成平手。最後,他希望我能主動退出接下來的魁地奇比賽,在多比不知所蹤、開啟密室的凶手還未找到的情況下,我不適合如此不設防地給它們製造襲擊的機會——我記得原著中最後因為石化事件導致魁地奇延後了。
當天晚上,格蘭分多寢室裡,我做了噩夢,夢見那個詭異恐怖的蛇語聲,驚醒過來時發現多比再次出現了,結果因為它太過激動把房間裡其他人都吵醒(我承認我是故意不加靜音咒的……),麻瓜出身的西蒙還以為是鬧鬼了,納威被嚇得躲進被窩裡瑟瑟發抖,我沖煞白著臉的羅恩做了個「是多比」的口型,他才松了口氣。
不久在瑪瑞的提議下,我開始學習守護神咒。去年我也有試過,但我的守護神一直不成型,後來想到對付攝魂怪是三年級的事情了,就暫時放到一邊,現在的確有開始學習的必要,面對攝魂怪的感覺肯定非常難受,尤其是我這種幾乎沒有什麼快樂值得回憶的人。
是的,上輩子的事情大多模糊不清,除了哈利波特的劇情,印象深刻的只剩下殘缺的猩紅色彩或者黑暗——被刻在骨子裡永遠也忘不掉的東西向來很悲慘。加上這輩子德斯禮家也沒給我什麼好心情,所以真正能算得上快樂的只有認識先生三年以來的回憶了。
快樂麼……我開始幻想哪一天突然接到先生的來信自己會是一種什麼心情——可是我只感覺鼻子泛酸,緊接著就是滿腔的怨念——那個該死的王八羔子都一年多了居然連封信都不寄過來!難道他真忘了我……可能因為那些日子學習多於交流,也可能算不上快樂罷,總之我每次練得魔力空蕩蕩精神頹靡,守護神愣是一次都沒成型過。瑪瑞一個勁兒地要我想想厄裡斯魔鏡裡看到的父母——哈,可惜她不知道我看到的根本不是這些。
洛哈特發現我精神不振,就開始推銷他製作的魔藥,全是我沒聽過沒見過的,那效果被他誇得天花亂墜,當然,我不會想去嘗上一口……
至於斯內普的魔藥學,我通常要先在有求必應室裡睡上一覺才能打起精神上課,畢竟製作魔藥要求非常精密。然而敏銳如他,第二堂課就察覺出不對來,他甚至懷疑我獨自夜遊去尋找開啟密室的凶手。我解釋了半天才讓他相信自己只是在學習守護神咒。
「呵,難道你想去阿茲卡班劫獄麼,波特。看來你的記憶已經混亂到不記得霍格沃茨絕不可能出現攝魂怪,那麼或許我應該理解你在面對未知敵人的時間裡讓自己因為不自量力地學習一個冷僻的咒語而荒廢了好幾天?」我看到斯內普在一連幾份論文上都打了個大大的T(可怕)。
擔心我就直說,非得這麼彆扭!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斯內普教授——請問守護神咒除了回憶快樂的事情還有什麼是必須注意的嗎?」
「我假設你剛才有將我的話聽進去?」斯內普抬起頭來,空洞的黑曜石雙目盯著站在辦公桌另一頭的我,「如果你的大腦還能用,就立刻停止你那愚蠢的自習!」
我固執地瞪回去:「書上說守護神是一種體現內心的象徵,我很想知道自己的內心是什麼樣子——如果我能早一天學會,就早一天恢復精神!」
「你在威脅我?」斯內普停下手頭的工作,眯起眼雙手交疊背靠躺椅。
「沒有!」我急忙否認,開玩笑,威脅你?我又不是找死!「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沒有快樂的回憶,是不是就沒辦法施展守護神咒?」
「沒有快樂就製造快樂。擁有一定魔力任何巫師都具備施展守護神咒的條件,除非已經完全絕望抑或者像食死徒一樣投身黑暗的人。」他輕蔑地斜了我一眼,「你……又怎麼能體會到什麼是絕望?」
所以,你現在依然很絕望麼?西弗勒斯?斯內普。
「教授,能讓我看看你的守護神嗎?」我儘量用不帶一絲感情雜質的眼神與他對視。
斯內普定定地凝視著我翠綠的雙眸,我察覺到他原本空洞的眼底似乎多出了點什麼,幾秒鐘後,他第一次在我之前移離視線:「你想看?」他的語氣裡是濃濃的自嘲,我點頭不語。「呵,」他勾起唇角抬手一指:「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畫面一下亮起來,一隻銀白色的牝鹿出現在陰暗的地窖中,她踏著優雅的步子在火爐前踱了幾圈,銀色光點隨著她輕盈的身影灑向地面。她跳到我面前,我失神地抬手想去碰觸,指尖剛接觸到那銀白物質,牝鹿突然化作無數光點消失了,只有從指尖傳來的那種暖到心底的感覺能證明她存在過。
「夠了?」斯內普低沉的嗓音彷彿離我很遙遠。
我低頭愣愣望著自己的雙手,內心忽然湧起一種難喻的情感——就像他所說的絕望。我抽出魔杖:「Expecto Patronum!(呼神護衛)」——沒有一點反應,甚至連過去練習時不成型的白霧都沒有……
斯內普嗤笑一聲:「你學了幾天就出來這種東西?波特,用你退化的腦袋好好想一想,什麼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他再次提起筆繼續批改作業,「按《高級魔藥製備》第一百二十五頁將那些材料處理好——禁宵之前。」
結果因為前面浪費了太多時間,禁宵之前我沒有完成任務,斯內普先扣了格蘭分多十分,又罰我寫一篇十五英吋的論文,才動身帶我回格蘭分多公共休息室——這是多比在魁地奇襲擊事件後鄧布利多要求的,兩位教授上完課都要親自送我回去,為此斯內普已經很久沒給我好臉色看了——雖然他從沒給過我什麼好臉色。
斯內普走路很快,黑袍總在他身後翻滾出波浪的弧度,我必須小跑才能跟上他。不到萬不得已,我們向來不與對方說話,所以整個走廊唯有雜亂的腳步聲。
突然我又聽到了那個「嘶嘶」聲:「…Blood……kill……」我明知道它是通過霍格沃茨的管道遊蕩,但總感覺有無數條蛇怪從四面八方襲來,全身被包裹在冰冷的氣息裡,凍得人像石化一樣僵硬。
我眼睜睜看著斯內普越行越遠,從骨髓中滲透而出的恐懼迫使我開口:「教授……」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或許我根本沒發出聲音,但是斯內普彷彿若有所覺地回過頭,他皺眉快步走了回來,帶著一股藥香,沖淡了周身的冰冷。我本能地伸出手,像在索求什麼:「那個聲音……」
無需我多說,斯內普已經明白我指的是什麼,他瞬間將我攬到身邊,魔杖警惕地掃過四周,吵醒了幾幅掛在牆上的畫:「在哪裡?」
「朝上面去了!」我努力辨別方向。
斯內普迅速向上望了一眼,又低頭看著緊緊抓住他黑袍的我,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將我帶上,很快他做出了決定:「如果我讓你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離開!聽到了沒有?!」直到我認真點頭回答明白了,他揮動魔杖,我聽到一聲鷹鳴,有一團黑影從我們頭頂掠過消失在走道盡頭,我還來不及細想那熟悉感從何而來,斯內普已經拉著我的手臂跑上樓。
我們追著那個聲音奔過一條條走廊。突然我想起什麼拉住他:「等等!」我拿出隱形衣,「洛哈特說隱形衣可以抵擋蛇怪的死亡射線!」
斯內普嘴唇動了動,可能在考慮該不該聽信洛哈特的話,最終他只是問:「你從哪裡知道那是蛇怪?」
「猜測。」看到他沉下的臉,我急忙解釋,「有備無患!我們得快點!」他不再說什麼。
然而我們的身高實在差太多了,披著隱形衣跑動非常困難,我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這餿主意,再這麼下去就要追丟了!忽然我感覺身體騰空而起,竟然是斯內普把我抱了起來!離地的失衡感讓我條件反射地摟住他的脖子,他低聲警告了一句不要動,照著我的指點追向蛇怪。
藉著走廊昏暗的燈,遠遠的,我們發現兩團火紅的頭髮。「閉眼!」斯內普急促命令,我閉上眼睛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隱形衣在根本不用這麼做。斯內普已經靠近現場,於是我看到了令人心驚肉跳的一幕——那是喬治和弗雷德,他們手中還握著魔杖,身體僵硬表情驚恐,他們的身前漂浮著黑糊糊冒著煙的物體——皮皮鬼。旁邊霍格沃茨古老的牆壁上被刷上了與幾個星期前一模一樣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