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被抓

　　西里斯也覺得最近的日子過得挺輕鬆，草草劃拉完不算很難的功課，跑到雷古勒斯的書桌旁——由於長輩們最近很忙不再授課改而讓兩人自習，兄弟兩個又被挪到同一間學習室——拉過一把椅子與雷古勒斯面對面坐下，一邊一高一低地扔著手裡的蘋果，一邊對雷古勒斯道：「嘿，別太認真啦，咱們現在學的，足夠用了。」

　　雷古勒斯透過書本的上沿看向自己的哥哥：「只是預習一下。」

　　「真的不用啦，」趴到桌子上與弟弟眼對眼，「我聽媽媽說了，每年霍格沃茨進的新生，很少有懂很多魔法的，我們這樣已經算是非常好的了，」撇撇嘴，「混血們可沒條件像我們這樣一直接觸魔法，更別提那些泥巴種了。」

　　驚異地聽著西里斯對於出自麻瓜家庭的巫師的不友好稱呼，雷古勒斯不由得重複了一遍：「泥巴種？」

　　「是啊，你怎麼突然變傻了？不就是麻瓜生出來的那種……麼？」

　　「哦……我看德文看得有些頭暈，沒想起來……」長在布萊克家，實在不應該指望現在的西里斯對麻瓜的印象是正面的啊～

　　雷古勒斯完全可以理解西里斯說起與麻瓜、混血時的態度，包括他自己，對於現在的家庭，雖然很是有些擔憂，但是，還是非常自豪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必須誠實地說一句——現在自己已經很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了。能承認某‧些‧人確實有著與純血統不相上下的能力，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想讓巫師承認泥巴種和混血的整個群體比巫師群體優秀，根本就是不可能。

　　即使是自認為對麻瓜善意的巫師們，還是抱著「保護麻瓜」不受巫師傷害的心態，根本就沒有想過麻瓜雖然沒有魔法，可是，他們的頭腦以及基於這樣的頭腦開發出來的武器足以毀滅整個人類……

　　西里斯趴在桌子上，抬頭，斜眼看了一下又神遊天外的弟弟，無語了。終於忍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發呆了，啊？啊～～」

　　「呃？哦，難道還有別的事情可做嗎？」不等西里斯回答，開始扳手指頭，「巧克力蛙畫片，我們不被允許自己出門買東西所以沒有辦法再收集，原來還有貝拉、安、茜茜會幫我們蒐集一些，現在她們已經有好幾個星期沒理我們了；魁地奇世界盃要後年才舉行，連預選賽都還沒開始；原本還有地精可以欺負的，但是現在整個家裡，除了家用小精靈和人以外的活物都已經被我們作弄得不敢來了；預習功課……你又不喜歡；好久都沒有小朋友來拜訪了；家裡的玩具都玩膩了，下棋你沒耐心，我想拆騎士玩偶你不讓……」

　　本來覺得不用被催作業的日子很爽，此時越說越覺得生活一片灰暗。這兩位小朋友最近的生活狀態，確實很無聊。開始懾於環境還乖乖地呆著，後來漸漸適應了這種氛圍也實在是覺得無聊了，西里斯小朋友先坐不住了，開始捉弄來賓，很是做了一點兒把方糖換成鹽之類的事情，布萊克家再護短，也不能包庇他這種行為，雖然當時禮貌地向客人道歉並且得到了諒解，事後卻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小屁-股疼了好幾天。

　　好了瘡疤，雖然沒忘了疼，卻也沒好多少，跑到花園裡摧殘地精。雷古勒斯好歹性別為男而且不是宅男，性子裡本就帶了點好動的因子，況且明明知道事態的發展越來越不好，卻沒有插手的餘地，也覺得氣悶，索性扔下書本與西里斯一道了。

　　事實證明，地精雖然喜歡花園喜歡泥土，也能在泥土裡打洞生存可是不代表它們喜歡被活埋。很有幾隻倒霉的地精被埋在裝滿泥土的盒子關了一整天——只餘下腦袋露在外面活像被灌注在水泥柱子裡，然後，兄弟倆見證了地精的行動力。

　　誰說地精又呆又傻，被掄暈之後就分不清方面找不回花園的？在被放出之後，它嗖地一聲就不見了，據說，從那以後，布萊克家的花園裡，在兩位小少爺在家的時候，地精絕跡。該說地精的判斷力才是，趨利避害的本事已經深入骨髓了。

　　西里斯抬起的腦袋又趴了下去：「還真是沒有……不對！」突然興奮了起來，「咱們溜出去玩怎麼樣？」

　　「我們被警告過不能亂跑的。」

　　「啊？什麼時候的事？」

　　「你忘了麼？那年我們去德國看魁地奇世界盃……」

　　「得啦，那是因為那時候我們還年輕，現在我們已經長大啦，你不去我自己去啦！機會難得喲～」

　　那時候還年輕……雷古勒斯抽了，大哥你現在才十歲，也不老，挑眉：「你想去哪兒？」

　　「聽說對角巷有很多好東西哦～」開始誘哄，「明年就能上學了，那時候肯定要到對角巷買東西的，我想先去看看，自己挑喜歡的寵物，嘿嘿～」

　　怪不得聖誕節的時候纏著放假回來的三位堂姐問東問西。

　　「你知道對角巷在哪兒麼？」

　　「嗯！大力點頭，只要找到破釜酒吧就行，但是好像要用到麻瓜的交通工具，但是我沒有麻瓜的錢。所以，我打算用飛路粉。」

　　「你有飛路粉？家裡好像不常用這東西的。」

　　「那個可以郵購的，我已經打聽過郵購的方法，東西都買好了。」

　　連這個都準備好了，果然是很想出去的啊。盤算了一下，雷古勒斯非常爽快：「一起去吧。」

　　他老早就想去這個大名鼎鼎的地方瞧瞧了，只是苦於一直沒有機會，現在西里斯提議，雷古勒斯的心思也活了起來。他一向挺有自知之明，如果是三年前，打死他也不會同意西里斯的，現在兩人一個十歲一個八歲，算不上很小了，相當於小學三、四年級左右的學生，結伴去商業街，算不得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尤其這個商業街還是條綜合街，裡面還有文具店。雷古勒斯說服了自己，翻出自己的私房錢，與西里斯合謀了。

　　————————————————————————————————

　　取得了共識的兩人心情愉快地、偷偷地從壁爐裡來到了對角巷。托梅林他老人家的福，兩人都沒有跑錯壁爐順利地來到了對角巷。對角巷也如確如那本記憶已經模糊了的書裡所說，很熱鬧，但是在雷古勒斯的眼中，灰色調的街市再熱鬧終歸也帶著點兒壓抑。好在四周的店舖裡的新奇事物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旁早就興奮起來的西里斯也感染了他，讓他沒空去繼續小資。

　　兄弟倆走馬觀花，又非常認真地看著每一個店舖。說是走馬觀花，實在是因為時間有限，又是偷跑出來的，難免帶著緊迫。而每看一眼，都希望能把看到的東西深深印在心裡的態度又不能不說是認真了。

　　看了不少店舖，但卻沒敢買太誇張的東西，因為怕被發現，吃的東西倒是搜刮了不少，消耗品嘛，吃完了，也就不會被發現了。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兩人也就放開了錢袋去跟美食搏鬥了，血拼果然是個很痛快的事情。

　　可是，現在是什麼狀況？看著迎面而來的人，雷古勒斯心裡在打鼓，一向膽大的西里斯也變了臉色，兩人不約而同地靠向對方挨在了一起——偷跑出門結果遇見了家長，他們這種表現已經算好的了。

　　奧賴恩很生氣，臉色很難看。

　　雖然他一向面部表情不怎麼友善，現在卻是比不友善還不友善。與貪婪的妖精打交道，實在不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剛從古靈閣出來，就看到的兩個小小的身影，讓他以為自己是在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出現了幻覺。沃爾布加和爸爸媽媽今天都在家，也沒有聽說他們有帶兩個小傢伙出來逛街的計劃。站在古靈閣門口，揉揉眼睛，再看一眼。

　　就在他呆立的當口，兩個渾然不覺已經被盯上的小孩兒越走越近。其中一個還揮舞著吃到一半的甘草魔杖來回比劃，這回確認了，這傢伙就是他家大兒子。旁邊自然就是小兒子了，雖然沒有做出當街吃東西這樣不雅的舉動，但是，他懷裡抱的可不少！

　　「那隻鷹可真棒！」西里斯難掩興奮，「回家就跟媽媽說，我想要一隻自己的鷹！我還想要一柄最新款的掃帚！」

　　「你要怎麼跟媽媽說？媽媽，我今天偷溜出去看到喜歡的東西了，給我買吧～」雷古勒斯翻翻白眼，熙熙攘攘的環境讓他的動作也隨意了起來，快十年了，就數今天心情好，自由呼吸空氣的感覺不壞！很理解西里斯想出來的心情，語氣更親近隨便了些。心裡卻在暗暗盤算，回去一定要把這些魔法食物仔細研究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搞清楚原理，順便發明一點諸如「逃課糖果」之類的東西。

　　「呃？」西里斯洩氣了，「希望下次我來的時候這些東西都還在。咱們明天再來看看吧～」

　　雷古勒斯心裡也很想再來的，但是考慮到連續兩天偷偷出門被抓包的風險，猶豫了一下下，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一聲驚雷：「相信我，到上學前，你們哪兒都別想去！」

　　抬頭，好大一塊陰影遮住了天空，烏雲飄過……

　　一手拎起一個，奧賴恩回到家中，「撲」、「撲」兩聲，扔到沙發上，成功地制止了家中的慌亂。

　　雷古勒斯安靜一下午不奇怪，可是西里斯居然也沒有弄出響動來，這太不正常了。雖然忙，沃爾布加還是注意到了問題，裡外一找，沒了兒子蹤影，在自己家裡孩子丟了，還一丟就是倆，事情嚴重了。聯繫親友，派出家用小精靈再「仔細」尋找。

　　給丈夫寫信，信還沒送走，人就回來了，送信的貓頭鷹直接撞上了拎著兩個小傢伙的噴火龍。先是激動地擁抱了兒子，然後才想起來詢問。不問倒好，一問，她也生氣了。

　　「西里斯，你居然用飛路粉去對角巷！知不知道那裡離危險的地方很近？還帶著弟弟去！還有你，雷古勒斯，怎麼也突然不乖了？我可真失望！」

　　難兄難弟窩在沙發上，不吱聲了，到底還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並能算是正確，西里斯也難得老實地不發一言。處罰是必須的，奧賴恩說到做到，給兩人下了禁足令，甚至給自家壁爐下了口令限制，然後對布萊克大宅裡裡外外的防禦魔咒來了個大檢查，更加嚴格了出入限制。布萊克老宅的防禦魔咒主要是防禦外來入侵的，因此傳統上就是不斷加強進入限制，這回連限制出去的魔咒也要加進來了。奧賴恩一邊思考著加哪條咒語與原有的防禦體系結合得比較完美，一邊去書房查閱資料了。

　　沃爾布加親自押送兩兄弟分別關到他們的房間裡，並且給房間加了咒上了鎖。先被關起來的是西里斯，十歲的男孩還沒進入青春期，但是個頭也算不得小了，一路張牙舞爪：「你們不能關我！我又沒犯錯！噢！媽媽，我們家不是阿茲卡班！別關我！」

　　他倒不怕被打，卻極度不願意被關，對於天性好動的人來說，禁足比鞭打更讓他難受，奧賴恩這招實在是點在西里斯的死穴上了。

　　聽到「阿茲卡班」，沃爾布加好氣又好笑：「相信我，這裡比阿茲卡班強百倍，」沉下臉，「居然說家裡像阿茲卡班，西里斯，你該好好反醒。」當下，也失去耐性了，直接唸咒，把西里斯扔到房裡鎖了門。

　　轉臉一看，雷古勒斯高舉雙手：「我自己走，別扔我。」

　　「現在倒機靈了，怎麼也跟著西里斯胡鬧起來了？你一直很聽話的，以後可不許再這樣了，聽到沒有？」雖然板起了臉，眼神兒卻還是很溫柔。

　　乖乖點點頭，正要走，就聽見西里斯的房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初步判斷是被西里斯的龍皮靴子砸出來的動靜。沃爾布加無奈地笑著對雷古勒斯道：「真是個小淘氣不是麼？媽媽的小雷古勒斯可不能這樣啊，」摸摸小兒子的腦袋，「乖，你去睡覺吧，跑出去一天，夠累的了。」

　　「晚安，媽媽。」

　　「晚安，親愛的。」

　　————————————————————————————————

　　趴在地毯上，雷古勒斯讀信。順便提一句，兩兄弟不但被禁足，在此之前每人屁-股上都挨了15鞭，奧賴恩真的是氣壞了，打得挺重，雖然不像賈政打賈寶玉，卻也夠疼的了，還不許用特效魔藥，於是，他也只能趴著以期減輕疼痛了。兄弟倆也被暫時隔離開來了，各自呆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壁思過。

　　信是小巴蒂‧克勞奇寫來的，他的朋友不多，玩得最好的就是布萊克兄弟，在自己家呆得寂寞了，開始與朋友聯絡。

　　「親愛的西里斯、雷古勒斯，家裡悶極了，爸爸整天不在家，媽媽哀聲嘆氣，晚上爸爸回來的時候，就更悶了，我不喜歡這樣。你過得很好吧？有沒有想我？」由於每次巴蒂來信，雷古勒斯回信的次數比較多，所以，這封給兄弟倆的信，被貓頭鷹直接送到了雷古勒斯這裡——在經過奧賴恩檢查之後。

　　摸出筆和紙，準備寫回信。突然停住，把來信折好，重新綁在貓頭鷹腳上：「親愛的，你再跑一趟，把信給西里斯看一下，如果他有回信，請一塊兒帶回來，然後捎上我的回信去給巴蒂，好嗎？」想了想，又加上一張小紙條：「西里斯，安靜地呆幾天，如果你想盡快恢復自由的話。因為越鬧就越不會被放出來。」這次下決定的可是奧賴恩，不像沃爾布加，鬧一鬧還有可能有改變的可能，一家之主的決定可不是那麼容易被動搖的。

　　褐色的貓頭鷹很有靈性地啄了一下雷古勒斯的手指表示明白，然後從窗戶飛了出去。

　　「親愛的巴蒂，我們可不怎麼好，上週偷偷去對角巷被爸爸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