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患未燃

　　以後的時間裡，巴蒂變得非常忙，每週有三天的魁地奇訓練，還有正常的課程要學他選了幾乎所有的選修課，剩下的時間裡，他常常跑去圖書館翻找一些舊檔案。

　　這天又是週末，有了監護人同意的三年級及以上的學生早早地排好了隊揣好了錢，準備去霍格莫德村哈皮一下，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被全校學生痛恨的費裡奇才顯得不那麼面目可憎——他是帶著大家去霍格莫德村的領隊。巴蒂有點兒沒精神，雷古勒斯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怎麼了？有氣沒力的，也不理人！還說我不坦誠，你是不是，嗯？」

　　巴蒂的聲音低低的，小聲說：「到了霍格莫德村再跟你說。」

　　霍格莫德村雷古勒斯暑假的時候就來過很多次了，但是有大人領著和自己自由地逛是有本質區別的，雖然還有有禁止進入的地方比如豬頭酒吧，總的來說還是很自由的。學生們三五成群去逛商店，兩位室友跟在女友的後面拎包付錢去了，西里斯跑到店舖裡琢磨著送女孩子什麼禮物會比較好。

　　雷古勒斯和巴蒂得了空，兩人站在一塊空地上小聲說話——用雷古勒斯的話說，空地比密室更不容易被偷聽，這也是電視小說裡常會提到的反竊聽妙法。

　　「你的懷疑可能是對的。」

　　「我懷疑的事情多了，你說的是哪一件？」

　　「我翻看了學校的一些舊檔案，1938年，有個新生入學，他叫湯姆?馬沃夫?裡德爾，是個在麻瓜孤兒院長大的混血。」

　　「你查到了？」

　　「只查到了在校的部分，他是斯萊特林的，拿過特殊貢獻獎、做過男學生主席。這樣一個優秀的人，在以後居然默默無聞，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確實很奇怪，巫師世界與麻瓜世界不同，全國總共一個學校，在這個學校裡最優秀的學生，出去以後一般都是最優秀的巫師。

　　「不過，剩下的事情還要到聖誕節回家問問我爸媽才能確定。」

　　「唔，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去三把掃帚喝一杯吧，別想不開心的事情了。」

　　——————————————————————————————————————————

　　聖誕節，西里斯依然決定不回家。

　　「特蕾西亞已經接受我的邀請當我的舞伴兒了。」西里斯很得意。

　　「我要怎麼跟媽媽說？」雷古勒斯頭疼了，「他們不會允許的，至少，別這麼明顯好不好？」

　　「難道要我偷偷摸摸？」

　　「我不是那個意思！」雷古勒斯也挺矛盾的，「可是我們現在還沒有對策。」

　　「好嘛，雷，幫我瞞一下，就說——我要準備普通巫師等級考試。」

　　「好爛的藉口。」

　　「總比沒有強！我會想辦法取得媽媽的諒解的。再說，特蕾西亞又不是麻瓜，她是巫師，還是個拉文克勞。」

　　「你快點畢業吧。」

　　「嘿嘿～」

　　因為多了一個小寶寶，聖誕節的禮物不免要多備一份，其他的事情與往年並沒有太大的區別。聽說西里斯「上進」了，奧賴恩並沒有相信：「他是想在學校裡繼續闖禍吧？」

　　「今年西里斯很乖。」為了給佳人留個好印象，當然乖了。

　　大概也是知道西里斯的脾性，多說無益，奧賴恩認定大兒子是留校作亂去了，也不再細問：「反正是別人挨他的整。準備一下吧，咱們新年去你叔叔家過。」

　　「呃？」

　　「人多熱鬧些，貝拉要回來小住，帶著小魯道夫斯。另外安要在新年訂婚，咱們從她們家出發。」

　　「安要訂婚？跟斯頓普先生？」

　　「他們年紀都不小了。」沃爾布加插話，「還有納西莎在後面呢。好了，去準備吧，親愛的。」

　　西格納斯?布萊克非常高興，雖然沒有兒子是個遺憾，但是三個女兒如花似玉，三個女婿一表人材，現在連外孫都有了，他深深地覺得，即使小有遺憾，人生也還算圓滿。準備好盛宴招待親友，席間不無得意。

　　次日，動身前往斯頓普家舉行訂婚禮，典禮在後天，布萊克家要先行抵達準備。

　　這場典禮注定會很熱鬧，布萊克家的客人多是斯萊特林這很好理解，而斯頓普家與魔法部聯繫頗深請的人員就複雜了格蘭芬多、拉文克勞、赫奇帕奇的都有。聯繫如今的情勢，這場典禮想不熱鬧都難。

　　因為斯頓普家是主場，所以，請的主持人是魔法部長。鄧不利多和伏地魔都沒來，可能是都不願意在典禮上碰到對方。雙方的老大不出面，底下的小弟卻不消停。入場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暗自較勁了，等到兩人套上訂婚戒指，正事辦完，剩下的就是互相對著掐了。

　　年輕有為的魔法部職員亞瑟韋斯萊也收入到了邀請，高興地攜其大腹便便的妻子出席了。有個孕婦來參加，也算是喜兆。即使他們夫妻衣著寒酸，舉止上莫莉還好亞瑟就老是鬧笑話。這讓主人家很覺得丟臉。

　　莫莉走過來向準新婚祝賀。

　　「謝謝，」安多米達有禮地回道，「我還以為您會很忙沒有時間過來呢。」

　　「亞瑟的姐姐今天幫我照看孩子。」

　　「呃？那她——」

　　「她也不能老是幫我，她自己還有好幾個孩子要照顧呢。」

　　又說了幾句，接受了莫莉對於她沒有接受家裡安排的婚姻的讚歎，安多米達有禮地避開了，她還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呼呢。安多米達覺得，沒有衝動地聽從莫莉的話跟她站一邊算是做對了。莫莉現在的生活，安多米達實在是無法理解。

　　上個月聽說莫莉表姐懷孕之後，安多米達決定去看望一下。斯頓普先生非常慇勤周到地探聽到了地址，並且一路護送。到了地頭，安多米達傻了，莫莉就是在這裡過著幸福生活的？

　　起來那曾經是間很大的石造房子，但還是加建了房間，約有幾層樓高並彎彎曲曲的，四到五個煙囪豎在紅色的房頂上。門口邊上有一個豎在地上、左右邊不對稱的牌子寫著「陋居」。前門放著一雙威靈頓長靴和一個生了鏽的大鍋，一些褐色的小雞正在地上啄食。旁邊還有一個豬圈，總之，環境是髒亂差。

　　莫莉的肚子已經凸出來了，卻還在幹活，廚房很小而且相當狹窄。環顧四周，中間放著擦乾淨的木製桌子和椅子。莫莉在廚房裡弄得嘩啦作響，隨便地在弄點晚餐，兩個小男孩兒正在餐桌前眼巴巴地等著。

　　做好了晚飯，莫莉自己還吃不上，她得先喂飽了兩個兒子才能吃飯。挺著大肚子的母親在喂小兒子吃飯，在不大的房間裡，畫面很溫馨。學醫的安多米達卻知道，這樣非常辛苦。即使莫莉現在沒懷孕，健健康康地照顧兩個活潑好動的小男孩的衣食住行就能累癱一個大人。貝拉懷孕的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安多米達非常清楚，莫莉這個樣子跟貝拉一比，要說莫莉更幸福，鬼都不相信！莫莉有愛？貝拉也很得丈夫的愛，還有她父母的、公婆的。

　　拒絕了莫莉再給兩人做點晚餐的好意，安多米達覺得還是不要再給她增加負擔了。莫莉匆匆吃完了晚飯，還要洗碗，雖然只是揮揮魔杖，但是魔法也是要動用力量的。安多米達勸說莫莉孕婦雖然要有適當的運動，但是目前的家務對她來說，還是重了些——她還要給一家大小織毛衣縫補衣服，照顧家禽家畜——希望她現在早點休息。

　　「比爾和查理還沒睡呢，我得把他們哄睡了，還有，亞瑟還沒回來呢，剛好趁這個時候我得把他們的毛衣給弄出來……」

　　她比家用小精靈活得還累！安多米達不敢想像，等她現在的孩子出世之後，她的生活會是一副什麼情景了。

　　亞瑟?韋斯萊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他穿著綠色的舊袍子，紅頭髮已經有點兒謝頂的跡象了，安多米達認為這是因為生活的壓力太大了。這對夫妻已經開始肉麻了，互相關心了一下今天的情況，再問候一下未出世的寶寶，討論一下是男是女，爾後聲稱，如果這胎是兒子，一定要生出個女兒來疼愛。

　　安多米達再也聽不下去了，這位一家之主思想比她三年級的堂弟還幼稚，你是男人啊，就沒想過以後孩子的發展問題？環顧四周，這就是莫莉所說的幸福生活嗎？一個樂天的幼稚的丈夫，貧困的生活。生下女兒來，她要拿什麼來疼愛？再有浪漫思想，安多米達還是知道得先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說情話。這一刻，安多米達深深地覺得這位表姐應該住院檢查一下，看看她的腦子裡是不是長包了。

　　「他們現在應該想想如何給孩子存一筆上學的費用，而不是再生幾個孩子，」斯頓普一直沉默，直到告辭之後，才忍不住評論了一句，「以他們現在的生活狀況，如果這個不是女兒的話……」

　　安多米達默默不語，決定離這家不正常的人遠點兒。自己的家人有不對的地方，也不代表說他們錯的人就全是對的。

　　雷古勒斯見到巴蒂很高興，拉著巴蒂來到角落裡，巴蒂卻一臉的憤怒：「他欺騙了所有人！隱瞞了自己的出身，雖然有些人知道，但是沒人敢說出來，我們像猴子一樣被人愚弄了！」

　　「噓——」

　　「我問我爸的時候他還對我吼，不過，看樣子是真的了。他看我也看得更嚴了，生怕我出去鬧事兒。」巴蒂對自己父親的不滿減了一些。

　　「別說這個了，這裡人多，出去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兩個半大少年來回穿梭，成年人都不怎麼在意，中間也會遇到一些回家休假的同學。

　　耳邊傳來人們的爭論、商談的聲音，兩個人一邊轉悠一邊互相舉舉手裡的香檳。雷古勒斯一邊聽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分類，越聽越覺得驚奇，居然有三類人？通常人都會分為左派、右派和中間派的，但是一般情況下左右兩派都有自己的組織，而中間分子們，說得不客氣一點就是隨大流的牆頭草基本無組織的。現在聽起來，中間派頗像是已經形成了組織，是誰組織了他們？

　　分著分著，雷古勒斯突然發現自己以前想的都錯了！仔細分析下來，就沒有一個人說的不是站隊、分類、爭權。就沒有一個人說，大家應該承擔一下社會責任，擔高所有巫師的生活水平。所有人拋開了巫師的共同利益，而把同類的巫師當成了對頭，沒有找到共同的利益所在，有了利益的矛盾，世界永遠不可能安寧。

　　他們都在搶蛋糕，覺得這蛋糕太小，希望把別人打倒最好再踩上一腳，敵人無法再站起來跟自己搶。卻沒有想到放下成見一起做個更大的蛋糕讓所有人都有得吃！

　　一直拾遺補缺當個救火員是種白痴的行為！巫師們的眼界不打開，永遠會有黑魔王出現，以前是格林德沃，現在是伏地魔，以後還不知道會有誰！

　　原著為證，打敗一個魔王並不能讓不穩定因素消失。沒有了格林德沃還有伏地魔。即使伏地魔完蛋了，所有在最後都團結了起來，壓力消失，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依舊互相敵視，誰敢保證二十年後沒有另一個魔王冒出來利用這樣的不滿和矛盾再掀巨浪？

　　現在雷古勒斯還能憑藉著知道一點兒內幕劇情安排一些事情，等下個魔王出現的時候，他可就一無所知了，面對未知誰能從容？或許憑藉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融入，能夠作出正確的選擇，在最後的戰爭中勝利，但是誰又能知道自己的親人朋友不會在這場被犧牲掉？

　　真是太大意了！光想著自己的優勢了，覺得自己看過原著就高高在上了。錯了！那七本書怎麼能當成老本吃一輩子？從天上降到地下，才發現問題有些嚴重。即使歷史不重樣，布萊克家非常聽雷古勒斯勸告地不跟伏地魔折騰，1997年以後會發生什麼？

　　真的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又要如何應對？

　　「讓制度看守一個國家，比一百個賢者更有用。」防患於未燃永遠比當救火員更明智，雖然澆滅大火看起來很英勇。但是，默默做事的人永遠比出頭的英雄更值得尊敬。扁鵲三兄弟的故事很值得玩味啊，對於雷古勒斯現在的情況來說，是要做長兄還是做扁鵲是件考驗人品的事。

　　「雷？」

　　「巴蒂。」

　　「嗯？」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回學校後再說。」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