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長兄

　　回到學習室，祖父已經給西里斯下了課，見雷古勒斯回來了，西里斯湊過去打聽新聞：「嗨～雷古勒斯，爸爸訓你了？」大度地拍拍弟弟的肩膀，「他還掌說我淘氣呢，沒關係，把功課學好，別的，他說什麼都不是真的生你的氣或者懲你的。」

　　出了書房的門，雷古勒斯就一直低著頭，以防別人看見他臉上因為不用被要求努力學法語而得意的表情。其實他是想多了，以他目前的身高，除非特意拿臉與天花板平行，別人不特意低下頭是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的。

　　西里斯卻誤會地以為雷古勒斯這是挨罵了，於是很大方地傳授「經驗」。

　　「呃？」雷古勒斯抬起頭來。

　　「不會有事啦！」西里斯拍胸脯保證，繼而八卦，「不過，爸爸說你什麼了？」

　　「法語——」

　　「哦～」西里斯明白了。

　　雖然雷古勒斯自己覺得英語不好學，不過，按照兒童標準，他那速度還是非常可觀的。最開始腦子轉不過彎來，待神經搭對了線以後，覺得還是很讓父母長輩滿意的，尤其是正式上課以來，他學得更快，課程進度已經超過了先學一年半的西里斯，不然，長輩們也不會動腦筋讓他提前學習法語，這讓一直被誇聰明的西里斯覺得很沒面子。

　　但是，一開了法語課，雷古勒斯立馬就蔫了，西里斯心裡有一絲竊喜——弟弟也不是什麼都很好的麼？於是又找回了一點當哥哥的自信。

　　唔，自己的弟弟當然不能笨，但是，最好還是比自己稍微不聰明一點兒比較好，當然，如果雷古勒斯不要那麼無趣，能跟自己一起到院子裡繞圈兒跑那就是個完美的弟弟了……西里斯托著下巴嚴肅地思考著兄弟關係問題，把回來繼續上課的祖父嚇了一大跳——連上課都坐不住的孫子居然會思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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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賴恩終於決定不再強制著讓雷古勒斯盡快學習法語了，雖然答應了小兒子可以放慢進度，奧賴恩還是覺得不能由著小兒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決定抽一點時間觀察了一下小兒子，評估一下小兒子的法語課程。最後發現小兒子是真的看到英語讀物就生龍活虎注意力高度集中記性好得出奇，看到法語單詞就蔫頭耷腦前面背完了後面忘掉。因此下了結論——雷古勒斯其他方面學習比一般兒童要快許多，智力上沒有問題，小兒子可能真的沒有什麼學習外語的天份。

　　老先生非常不高興，為此與曾孫冷戰，跑到霍格沃茨的校長室裡住了兩個星期。直到聖誕節霍格沃茨放假，校長室裡的活人和畫像人都跑去走親戚，只剩他一個人覺得冷清，才又跑了回來。

　　聖誕節的時候，布萊克家族又齊聚在格里莫廣場12號。衣冠楚楚，熱鬧非常，已經上學的也放假回來了，人員比其他的時候還齊整。對於這些「親人」，雷古勒斯雖說不至於有太多骨肉相連的感情，可是已經把他們看做生動鮮、有喜有怒並且對自己非常關心的人，並且也樂於關心一下大家的情況。

　　尤其是貝拉，雷古勒斯覺得與這個長了自己十歲的堂姐氣場很合。她談及安多米達的成績比自己當年好的時候，非但沒有表現出嫉妒，反而很是以此為榮。當長輩為此表揚安多米達並且給予獎勵的時候，雖然羨慕，也沒有一般小姑娘希望從中分得一些以擴充自己的收藏的想法——那是我妹妹的。對這麼個懂事的小女孩，雷古勒斯沒法兒跟她劃清界線——哪怕知道她以後會是個食死徒，還會把人折磨瘋——甚至開始思考起從阿茲卡班越獄的方法來。

　　兄弟姐妹和睦相處，是長輩們樂於見到的。大家總有些擔憂，西里斯對於沉悶的弟弟，耐心不大，越來越跟他玩不到一塊兒，雷古勒斯對哥哥也親近不起來。現在看到雷古勒斯對堂姐顯得親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一貫靦腆，與西里斯一比，要不是他讀書識字方面學得很快，簡直要讓人以為智力發育不健全了。

　　貝拉和雷古勒斯說好了經常通信——用貓頭鷹，貝拉有自己的貓頭鷹，雷古勒斯，沃爾布加許諾聖誕禮物可以追加這一項，如何正確地寫出措詞合適的信函也是貴族要學習的一項重要課程。對於雷古勒斯已經能夠熟練地寫出信件，到場的長輩、姐姐們都嘖嘖稱奇，很是讚歎了一番。這讓西里斯略有不快，嘟囔了好久。沃爾布加無奈：「西里斯，親愛的，媽媽也可以給你一隻小貓頭鷹，但是，你要用它來送信！」

　　西里斯想了一想，點頭：「可以可以。」

　　「哦～」沃爾布加高興了，擁抱大兒子，「真是好孩子～」

　　這對母子都忘了，5歲半的西里斯，要與誰做筆友？奧賴恩咳嗽了一聲：「西里斯，既然雷古勒斯與貝拉通信，你就與安多米達交流吧。安多米達，可以麼？」

　　安多米達眨眨眼：「好的。」

　　西里斯笑了，看了雷古勒斯一眼，別過頭，抓抓腦袋，繼續對著安多米達笑。

　　兩個好學的小男孩與兩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都得到了表揚，祖父們為後輩的和睦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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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小小的嫉妒心理作祟，倒讓西里斯在以後的時間裡對功課認真了不少。用心和不用心就是不一樣，很快，他也能把信件寫得比較工整了，雖然比起雷古勒斯還有些不足，倒是進步飛快，讓長輩們非常欣慰。

　　似乎是找到了刺激西里斯發憤圖強的竅門，一群不知兒童心理學為何物、無視兒童心理健康的無良長輩，從此便把「西里斯，雷古勒斯可是能老老實實坐著讀書」或者「西里斯，瞧，雷古勒斯寶貝多乖」等等言辭掛在嘴邊。

　　雷古勒斯很抽搐，這些無良長輩啊，難道你們沒有看到西里斯看我的眼神已經從無視變成惱怒了麼？我跟你們有仇麼？需要這麼早就為我製造出一個對頭來？

　　西里斯確實憤怒了，他是家庭甚至是整個家族一直以來的重心，哪怕在弟弟出生以後，自己的待遇也沒減了半分。對這個弟弟，他最實還是好奇，幼小的心靈裡也頗有點想做好哥哥的想法，只是這個弟弟太沒意思，一點兒男孩子的樣子都沒有，被欺負了還要自己出頭，小小的西里斯突然有了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哲人感慨。

　　雖然雷古勒斯的課程學得很快，但是因為蹩腳的法語和德語，西里斯並沒有覺得雷古勒斯有多麼優秀。

　　現在倒好，一直默默無聞，任由母親抱在懷裡的弟弟，居然得到了大家的誇獎，大家還說，他比自己做得好，西里斯不平衡了。一般小孩子，多半會有同樣的經歷，能在各方面都強過同齡人的孩子畢竟是少之又少，受到這樣的刺激，一時半會的也就忘了。可西里斯實在是被父母長輩寵得太厲害了，加上布萊克家詭異的貴族教育，對能力的推崇等一系傳統，導致了西里斯脾氣不是很好。受到刺激，一兩回也還行，長久的說，就不能忍受了。忍無可忍，終於，在又一次被念叨之後，西里斯小朋友爆發了——巫師的能力開啟，鵝毛筆、墨水、書、羊皮紙滿屋子飛，在牆壁上留下痕跡，一隻踏腳用的矮凳還砸向了壁爐。油畫框裡的歷代先祖一邊四下逃命，一邊高喊萬歲。阿克圖盧斯給自己加了個盔甲護身的咒語，安全地在現場觀察評估長孫的魔力強弱。

　　巫師的超自然能力也有強弱，一方面與先天潛力有關，另一方面也靠後天努力。而先天潛力大，無疑是比別人站在了更高的起點上，更值得關注。西里斯的潛力無疑是巨大的，長輩們高興之餘大力稱讚這個天才的繼承人。讓西里斯得到了極大的心靈滿足，也減少了找雷古勒斯麻煩的次數。

　　雷古勒斯鬆了口氣，論腦筋，他自認普通人的自己至少比單細胞的西里斯要好一些。只是，兩人年齡的差距造成了目前戰鬥力不對等的狀況，對於西里斯「不小心」把自己擠到一邊，或者一見面就扭著臉，或者在自己讀法語時嘲笑之類的事情，他也只有嘆氣的份。現在好了，只要無視西里斯得意的神情，日子總算恢復了正常。

　　雷古勒斯的生活恢復了正常，西里斯的苦難卻剛剛開始。他在魔法方面的天份很高，令長輩更加重視他，決定繼續加強對西里斯的教育。西里斯一面痛苦地聽著課程——因為已經表現出了魔法師的特質，他的功課包括了一些啟蒙魔法知識，學業負擔更重了——一面斜看著雷古勒斯抱著大部頭的書悠閒地窩在向陽的大窗戶前靜坐，覺得這樣的對比實在是太強烈了。

　　鑑於弟弟還算乖，沒有招惹自己，自己現在更受重視，西里斯大度地不予計較。嘮叨的人就沒那麼好運了，西里斯也不笨，知道父母和祖父母是實體的人，有打擊同為實體人的自己的能力，最好不要在他們面前鬧得太過份，畫像裡的麼——祖先又怎麼樣？你們能跳出畫框來咬我啊？

　　看著學習室裡被墨水畫花了的畫框，雷古勒斯搖頭——祖先爺爺們，你們也要為西里斯的叛逆負責的，讓幼兒園的寶寶學你們的課程，真的是虐待兒童啊，也不怪他以後如此嚮往自由了。就算是圍著高考指揮棒轉的應試教育裡還有個課間休息呢，你們是全天候的嘮叨，能怪他煩麼？不產生逆反心理才不正常好不好？

　　「清潔一新。」沃爾布加揮動魔杖，一下就把畫框清理乾淨了。

　　「￥@……」西里斯低事嘟囔著。

　　「好啦，寶貝，」沃爾布加決定還是說說長子，「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他們好煩～」

　　「先輩們說的都是對你有好處的……」

　　「媽媽～他們整天說同樣的話，我都能背下來了……」

　　「你都能背下來啦？」

　　點頭，把小臉皺成包子樣，痛苦地點頭：「早就能背下來了，他們還天天囉嗦……」

　　「呃，那也不能這樣沒有禮貌，」被兒子的面部表情逗笑，沃爾布加俯下了身，跟兒子咬耳朵，「媽媽可以幫你把畫框搬走幾個，但是學習室裡不能光禿禿的，還是要保留一兩個的。你可不能再弄髒油畫了，不許惡作劇，明白麼？」

　　西里斯更願意她不要挪走畫像，他現在倒覺得畫髒油畫，然後看一群想天煩他的人只能跳腳喝罵就是跑不出畫框來揪他耳朵真是項不錯的娛樂，但是既然母親還在盯著等他回答，也就無聊地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

　　沃爾布加不放心地叮囑：「一定要忘住啊，以後不許你碰墨水甁。」

　　西里斯心底竊喜，開啟了魔力之後，他不用「碰」墨水甁就能讓它浮起來然後撞上油畫，再然後……祖先爺爺們，西里斯來陪你們玩了！

　　看到兒子的表情，沃爾布加也猜到了這小小子的想法，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在收到抗議後又加大力氣揉了兩把才放開，揮了下魔杖，變出把梳子給西里斯打理腦袋。一面梳，一面斂了笑容——大兒子的魔法潛力很不錯，可是，她有兩個兒子，小兒子現在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小兒子乖巧多了，還聽話很努力，梅林在上，雷古勒斯可千萬別是啞炮啊……還是請曾祖父再到霍格沃茨打聽一下吧，不是說，那神奇的羽毛筆在每個巫師出生的時候就會把名字寫在羊皮紙上麼？如果有雷古勒斯的名字就不用擔心了，如果沒有……不會的，一定會有的！

　　「媽媽，你弄疼我了～」

　　摸摸兒子的腦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