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級考試

　　就在一片熙熙攘攘之中，雷古勒斯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開始了。

　　事實上，亂得一團糟的外界局勢倒是有效緩解了小巫師們對於考試的恐懼，分散了他們的部分精力，讓視考試為畏途的大多數學生有了個發洩緊張的渠道，倒讓不少學生在一定程度上忘記了考試的可怕，發揮出了不錯的水平。一天到晚埋頭苦讀，盯著複習時間表來安排功課的人，在看到小傳單的時候也要暫時扔下那份時間表稍微打聽一下那個名叫湯姆的人是何方神聖。被倒霉的歷史年表折騰得頭暈眼花的人，在看到《預言家日報》的時候也要抽出時間來瞧瞧它究竟寫了些什麼。已經開始神神叨叨地圍著同學亂轉、蒐羅考試竅門、購買聰明藥水的人，在聽說了漢娜一家的慘劇的時候，也要停下來八卦一下。如此一來，倒是讓不少學生有了一點兒課餘節目，以調節他們緊繃的神經。

　　不管怎麼說，五年級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七年級的終極巫師等級考試還是開始了，其他五個年級的期末考試也將在這兩場考試之後如期舉行。

　　如果不怕說出來被群毆的話，雷古勒斯會說，這考試也就這麼回事兒了，也不見有多難。考的東西多半是實用的——除了魔法史之外——實際操作的東西其實很簡單，至少雷古勒斯這等懶人在日常生活中經常使用魔法以方便自己——比如喝水沒杯子直接用飛來咒或者乾脆把盤子變成杯子來用——已經掌握得很熟練了。不過這個學校裡的大多數學生玩得太瘋了，到了五年級期末的時候早已經把一年級的功課給忘得差不多了。巫師們的應試教育工作又做得不夠好，一旦考起試來，難免是個哀鴻遍野的局面。

　　考試分為兩部分，筆試和實際操作。寫試卷對雷古勒斯來說很容易，寫完試卷轉轉頭看見巴蒂也快寫完了——羽毛筆已經在試卷的末尾寫寫劃劃了。低下頭，又檢查了一遍，覺得沒問題了，再看看巴蒂也在檢查，等他檢查完了，雷古勒斯起身去交卷，巴蒂也跟著起身了。走出教室，背後是同考難友們羨慕嫉妒的目光。

　　兩人來到湖邊與考完試的西里斯碰頭。

　　「考得怎麼樣？」西里斯懶洋洋的笑著，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真沒水平，我懷疑巨怪都能答得出來。終極巫師考試也不怎麼難。」

　　「那只是你這樣認為，」巴蒂慢慢踱過去，雙手插進衣兜裡低頭看著坐在草地上的西里斯，「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難得不得了。」

　　「西里斯，我親愛的哥哥，梅林之所以讓考試對你來說很簡單，是因為他在前面給你佈置了一道難題——」

　　極度不爽被兩個未成年俯視，西里斯意思意思地伸過腿絆去，兩人也順勢落到草坪上坐下。

　　「不要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腔調，我還有什麼難題？」

　　「喔哦，」接話的人是巴蒂，「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可是要畢業了，你和瓊斯小姐的事要怎麼辦？」

　　西里斯翻了個白眼：「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你覺得畢業之後，布萊克先生和夫人不會為你的婚姻做點兒什麼？」

　　「現在外面那麼亂，誰知道哪個人可靠哪個人不可靠？」西里斯一點擔心的樣子都沒有，「所以，還是再等幾年看看，到事情有了個定論再說好了。這個說法，你們覺得怎麼樣？」

　　「嗯嗯，怎麼能輕率地作出決定呢？」雷古勒斯點頭。

　　「那你可要努力了，兄弟，」巴蒂拍拍西里斯，「得在瓊斯小姐畢業前就混出個樣子來，這樣說話才有份量。」

　　「還有三年，」西里斯嘆氣，「現在這個樣子已經不錯了，再有三年的時間，社會上關於血統的看法應該會開明一些了。」

　　「爸爸媽媽已經開明不少了，」雷古勒斯決定還是跟西里斯透點兒風聲，讓他心裡有個數，「我跟爸媽說過，他們的樣子對非純血並不是很排斥了，」對上西里斯驚喜的眼神，潑上一盆冷水，「只是不排斥而已，要讓他們接受一個非純血的兒媳婦，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

　　「至少，他們不是不可能改變觀點的！」西里斯下了決心，補充一句，「這也是為我們家族考慮嘛！不管是從遺傳（這是個麻瓜詞彙）還是從現實的角度考慮，我和瓊斯在一起，都是對家族有百利而無一害。」

　　此地無銀三百兩，剩下的兩個人撇撇嘴，送去一個鄙視的眼神。

　　巴蒂冷道：「你想得太美好了，瓊斯小姐當然不錯，但是畢竟不是在巫師世界長大的，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並不深刻，很多常識她都不知道。如果想讓你父母能夠接受她，你最好給她補補課。比如，參加純血統巫師的宴會要注意些什麼，還有，純血統之間複雜的姻親關係。不要讓她即使嫁了你，卻還是對這個交際圈的規則一無所知。」

　　西里斯愣了一下：「謝謝了，哥們兒。」

　　「得了，去看看我未來嫂子去吧，還有，雖然簡單，還是要準備一下下場考試的。」

　　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的戰線拉得還挺長，整整持續了兩週的時間，上午理論課下午考操作。當然魔法史是沒有操作的，天文學的操作在晚上。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的成績與一般期末考試不同，要到七月份才能知道。操作考試的主考官並不是學校的教授，而是由魔法部以及其他的比較有公信力的公共機構派出的巫師來擔任。

　　考官們如果便秘一樣的臉色，有些人試圖笑一下卻讓臉部表情更扭曲的表現，把考生們嚇得夠嗆。考官有這樣的臉色，並不是跟考生有深仇大恨，只是自己的麻煩太多罷了。與呆在學校裡的學生不同，考官們是在社會上混的，伏地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瘋狂做法讓主職是社會人士的考官頭疼到了極點，出來兼職的時候難免會帶著臉色了。

　　考生分成一小群一小群的進入考試的房間，其他的人就留在外面等候，考完的學生與未考的學生不能有接觸，以防洩題。雷古勒斯和巴蒂的排名接近，分在了一組，聽到「巴蒂?克勞奇」的唱名聲的時候，雷古勒斯覺得考官們的表情顯得很神奇。

　　這一群學生考試的題目就沒有重樣的，雷古勒斯認為所有的題目很有可能是考官臨時想到的，即使所有的學生都在場，也絕無借鑑前面考試同學考題的可能。雷古勒斯遇到的就是把杯子變成火烈鳥，而巴蒂的題目則是把一隻菠蘿變成盤子。

　　感謝來自德國的外教，在一年的時間裡教會了大家不少實用的黑魔法防禦術。雷古勒斯的守護神咒已經似模似樣了，揮動他新買的冬青木搭配獨角獸毛的魔杖念出「呼神護衛」的時候，已經能看到銀色的身影清晰的狼。巴蒂的守護神咒念出來的也是狼。這算是一道加試題，是應考官要求表演的，估計是因為兩人曾經經歷過的那場戰鬥吧。

　　接下來的時間裡或許是已經被考得麻木了，也或許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考試，再沒有人像第一天、第二天那麼失態地當眾哀嚎。

　　經過這樣的磨難，考完試後的輕鬆讓人分外珍惜。滿學校裡都是解放了的五年級和七年級學生在作亂，再斯文的學生到了這個時候也免不了要輕狂一下，於是你會看到三五成群在校園裡打鬧的男男女女。其他五個年級的可憐人則是在得到兩個星期的複習時間之後，正式開始了他們的期末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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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了巫師等級考試，西里斯對家裡也有了一個暫時拖延的藉口，特蕾西亞要考試。暫時沒了心理負擔又沒有女朋友可以約會的西里斯便開始四處閒晃了，也不是沒事就跑去跟雷古勒斯聯絡感情，他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兒。雷古勒斯與巴蒂在校園裡散步的時候，路過魁地奇訓練場，正遇到西里斯抓緊最後一點兒在校時間向赫奇帕奇的五年級們傳授魁地奇比賽的經驗。站在一邊聽了一會兒，雷古勒斯忽然生出點兒惆悵來，西里斯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西里斯認真起來還真有點樣子。」巴蒂小聲說道。

　　雷古勒斯點點頭：「西里斯的能力不差，只要認真起來，怎麼會沒有點成績呢？」

　　「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以後要做什麼？」

　　「我也不太清楚，他本來想當傲羅的，可是，我媽媽不樂意。」

　　「為什麼？」

　　「爸爸媽媽想讓他開始接手家裡的產業，所以，他的新工作就不能太耗費時間和精力，傲羅的工作不能滿足爸爸媽媽的要求。」

　　巴蒂悄悄看了雷古勒斯一下，見他說西里斯「接手家裡的產業」的時候表情並沒有異樣，便放下心來。雖然長幼的繼承法則是個傳統，卻也不管有些不忿的次子們產生點其他的心思的，其後果往往不那麼美妙。巴蒂還是有點擔心雷古勒斯會想不開的，現在倒是放心了，也滿意了。

　　「怎麼了？」

　　「沒什麼，」收回目光，巴蒂想起了另一件事情，「關於上次那個由魔法部組織人手研究狼毒藥劑的事兒，我爸爸有了回信了。」

　　雷古勒斯停下腳步：「怎麼說？」

　　「同意了，」巴蒂笑答，「上一次裁員，裁掉的都是沒用的人，即使除此一些並不需要的職位被撤消以外，還有許多職位仍然需要人手。我爸爸說，他原本的想法是聘請一些魔藥大師的，但是，你知道的，魔法部的經費現在並不算充足，只能暫定在暑假期間請斯拉格霍恩教授出面開個頭，其他的魔藥大師現在是雇不來的，不過，斯拉格霍恩教授倒是推薦了幾個今年即將畢業的七年級學生。」

　　「啊？能行嗎？斯拉格霍恩教授會跟魔法部合作？」開什麼玩笑？他怕伏地魔怕得要死，怎麼會在明顯是伏地魔放狼咬人的時候參與狼毒藥劑的開發？

　　「我說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推?薦?了?幾個今年即將畢業的七年級學生。」

　　「就是說，他沒參加？」這個老滑頭！

　　「嗯，」巴蒂點頭，「魔法部很快會來人面試一下他推薦的人，我想，斯萊特林居多，魔藥學一向是斯萊特林的長項，或許會有一個斯內普，也許格蘭芬多的伊萬斯也會被推薦的。」

　　「如果兩個都進了魔法部，那可真是熱鬧了……」

　　果然會很熱鬧，由於有內部情報，雷古勒斯完全可以一邊悠悠地計劃著他的暑假安排，一邊寫著他的週刊稿，只等著消息傳來。謝天謝地，伏地魔鑑於形勢的不好，在嚴厲警告過不要亂說話之後，也明確表態，他現在不會找《前行者》的麻煩，雷古勒斯他們也得以自由出入霍格莫德村——在成年人的陪同下，老巴蒂不介意動用一個傲羅來保護曾經的受害人，這也不算是公器私用，他可不怎麼相信伏地魔。穆迪對於每週一次的出勤活動也沒有不滿，說不定，還能再遇上個把食死徒呢？保護一個允許對食死徒大打出手的副部長家的兒子，穆迪還是沒有怨言的。

　　《前行者》又恢復了往日的狀況，由於「不屈」的形象已經被樹立了起來，現在報紙的局面反倒好了些。在如今混亂的英國巫師世界裡，《前行者》算是站穩了腳跟，尼古拉斯因為已經加入了《預言家日報》，簽了合同，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只能另行招聘了兩個幫手，處理日常事務。

　　穆迪喝著紅茶，看著最新一期的報紙，帶著不滿：「這樣的評論可不帶勁兒！」可以理解，疾惡如仇的傲羅先生對於《前行者》的評論總是覺得看得不過癮。瞥了一眼正在分寄報紙的雷古勒斯，穆迪咕噥著：「可真不像個布萊克！」

　　雷古勒斯充耳不聞，繼續幹他的活。

　　巴蒂倒是接口了：「鬥爭的方式或許有不同，不過，您可不能否認，我們做到了大多數人做不到的勇敢。」

　　穆迪同意這種說法：「小夥子，好好幹，像你爸爸一樣，雖然他像塊石頭，不過，是塊好石頭。」

　　「還要來點茶麼？」

　　「好的，謝謝。」

　　「我們午夜前就能弄完，麻煩您多等一會兒了，要不您可以先睡一小會兒。」

　　「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們，」穆迪堅持原則，感嘆，「你們已經這麼忙了，《預言家日報》賣得那麼多，還不得忙得忘了自己姓什麼！」

　　「他們有郵局。」巴蒂說得很無奈。

　　「你們不能讓郵局幫忙麼？」

　　更加無奈了，也不解釋，只是笑笑，又低頭幹活了。倒是新進的極有熱情的員工給予解答：「是部長先生不讓郵局接我們的業務……」

　　「斯帕克先生，不對著名單你會寫錯地址的。」未成年小老闆用輕聲細語招回了打抱不回的夥計的注意力，留下穆迪開始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