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交易

　　他怎麼會來？或者說，他怎麼現在才出現？又或者，他怎麼會自己出現？反正來人的拜訪充滿了違和感。來人是伏地魔，這個消息讓整間屋子裡的人驚訝莫名。候選人提名競選的時候就一直提心吊膽，擔心他會搞出什麼事端來，一個清醒的伏地魔還真是讓人擔心，老巴蒂甚至命令傲羅暗中戒備，輪班二十四小時在位，他卻一直沒有動靜，讓大家從頭擔心到尾。

　　又在候選人名單確定後的現在登門拜該，實在讓人不解。老巴蒂起身相迎，一點都不願意在這裡見到這個傢伙，自己的競選辦公室被伏地魔造訪可不是件好事。

　　伏地魔的目光掃過眾人，挑挑眉，心下有數。

　　「早上好，不知閣下有何貴幹？」老巴蒂避開某人名字這個令人糾結的問題。

　　「早上好，是有一點事情。」

　　老巴蒂無奈地給某個差點兒要了他兒子命的人讓坐，伏地魔從容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奧賴恩當機立斷地起身：「既然兩位有話要說，我們也告辭了，巴蒂，再次祝賀你。」

　　老巴蒂沒有答話，倒是伏地魔有話說：「既然來了，就一起聽聽吧，我想，有這個必要。」老巴蒂的競選綱要出自誰的手筆伏地魔心裡有數，即使不是某個小子執筆寫的，也跟他的不懈煽動有關。

　　眾人不敢大意，兩位父親十二萬分地後悔居然把格林德沃給弄到英國來這件事。奧賴恩尤其後悔，大不了圍剿了伏地魔好了，反正，自己的家人是不用上戰場的，送命也輪不到自家人，事後再翻出鄧不利多的後賬，自己一方正好漁翁得利。現在好了，讓格林德沃出來了，伏地魔正常了，卻更難對付了，雖然格林德沃說伏地魔活不長，但是他活著一天就有著一天的恐怖，而鄧不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關係好像修復了不少，得到如此助力，實在是件跟伏地魔一樣讓人頭疼的事情。奧賴恩決定回去罰雷古勒斯抄寫，抄到他胳膊疼！看他還亂出主意不！

　　伏地魔一邊喝茶一邊靜靜地打量著各人的表情，心下暗暗思量，戒備的表情讓他很不悅，要做的事還是不能耽擱，打定主意，伏地魔扔出了一份文件。文件落在茶几上的聲音讓屋裡的人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向文件上瞟了一眼，雖然看不大清楚具體內容，有限的幾個單詞還是很熟的，正是那份辦孤兒院的主張。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每個人心裡都暗暗思量。

　　吊夠了大家的胃口，伏地魔開口了：「克勞奇先生能保證實施自己所說的計劃？」

　　老巴蒂謹慎又堅定地回答：「當然！即使前途艱難，總要做出點成效來。」

　　「一個受尊敬的部長有何艱難？」

　　「先生，現在的形勢是，巫師們考慮得越來越多，眼睛也越來越亮，未來官員的日子會很難過。即使是部長，將來也要面對更多的兩難，這是大勢所趨。何況我現在還不是。」

　　「那可不一定。」

　　「嘎？」

　　「雖然風評不太好，到底我還是有點兒影響力的，你可以放心的去爭取其他人。」伏地魔這是暗示自己的勢力——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會支持老巴蒂。綜合評定了一下所有的候選人，只有老巴蒂的準備最為翔實，當選的可能性最好，伏地魔當然要挑個好的交易對象。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他明著支持，老巴蒂的名聲就要壞了，最後能不能當選還是兩說，伏地魔看到老巴蒂為難的臉色，心中冷笑。

　　「既然讓你放心，我自然會有自己的辦法，你要的只是票數，僅此而已。」不就是投票麼？命令他們投，誰敢不投？即使是匿名，選票還是要發到各人手上的，盯著他們勾了人名不就成了？

　　「那麼，您要的是什麼？」

　　「你不知道？」伏地魔笑得意味深長，當然是不要再打壓，「危害治安的事情不會發生。」才怪，只是不會隨時出現罷了，有些時候陰暗手段是必須的。

　　「還有？」

　　「國際巫師協會是個好地方，呵呵～我覺得那裡也不錯。」總之還是要高人一等，當個人上人，只不過這回的目標實際了很多，可操作性也高。

　　「那不是我們能做得了主的，不然……」我自己早進去了，還用得著苦命地競選？

　　伏地魔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我只要你能力範圍內的保證。」

　　「當然。」

　　「那麼，是否能夠告訴我，你的具體方案？」對著老巴蒂的競選綱要揚揚下巴，「不要告訴我這只是空話。」

　　「當然不是，我的計劃是……」

　　伏地魔聽完，並不能太滿意：「計劃得不錯，但是，既然你說了，我也表現一點誠意好了，你的計劃能否實現，確實還有一個變數，正如你所承認的，現在的部長越來越難當了，巫師們越來越不好糊弄了，」合著前面都是在考驗，聽到老巴蒂有比較全面的打算了，他才開口，「你的每一項計劃都面臨著質疑，即使這些是好事，也難免有人說三道四。比如，錢從哪裡來，計劃由誰來做。更重要的是，你的權利雖然是公選的，但是，你也是唯一的靶子。所有的人都在監督你，再沒有了部長是由某些躲在暗處的人私下任命的，應該由他們承擔識人不明的責任的藉口。還有，你的任期問題，卸任之後，你要做什麼？所以，好自為之。」

　　老巴蒂靜默了，覺得伏地魔這是在提醒自己，需要有一個同樣有著合法的權威身份的同盟者。官方支持和某些空有著「貴族」尊稱實際上沒有證書認可的家族，是有著本質區別的。

　　奧賴恩鬱悶了，他挺想知道這次談話內容的，但絕不會願意拖家帶口地旁聽，正琢磨著如何溜走，不要再聽下去，他兒子偏偏跟他作對，恨得他想抽雷古勒斯一頓。

　　「其實，應該先進行議會選舉。」

　　伏地魔看向雷古勒斯，眼睛銳利而深沉。

　　雷古勒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議會的情況，然後說：「負責法律、政策的審批通過，經過他們同意，部長再簽名蓋章，這樣，不能說是某個人獨斷專行。而且，當部長一個人站在那裡，更容易成為靶子。更多的人可以參與到決策中來，而不是光靠捐錢來影響政府——」

　　奧賴恩決定暫時不揍這個逆子，並且盤算著會有多少個席位，能不能給從沒出過官員的布萊克家弄個席位什麼的。撈個議員噹噹，還不是官員那種老是被人批評指責指手劃腳的，而是有資格提案，對事件進行評述的，很好。今天一直在冒傻氣的兒子終於恢復正常了。

　　老巴蒂眼睛一亮，不當部長還可以當議員，上院多半是貴族席位，下院是一般意義上的平民院。不管哪裡都能撈一個席位，上院的席位說不定還能讓兒子繼續參選……

　　「我們有國際巫師協會了。」伏地魔輕聲道。

　　「那不一樣，那不屬於英國，國際巫師協會總是吸收成功人士加入，英國的巫師議長——」

　　伏地魔的眼睛眯了起來：「現在還沒有章程。」

　　「很快就會有的，巫師們懂得越來越多，我們攔不住大家求知慾，遲早有人提出這個設想，相信會在部長選舉之後不久，」無須擔心我們會食言，「這是大勢所趨。」遲早會出現的事情，我們不會傻得去阻止。

　　伏地魔滿意了：「今天的談話非常愉快，非常抱歉之前的事故。」再次向雷古勒斯和巴蒂表示了歉意，然後起身告辭了。

　　留下一屋子不可置信的人，這個人居然轉性了，穿著正常的衣服，拜訪活動也與正常人無異，沒有在黑夜裡出現，也沒有口出威脅？定了定神，開始商討。

　　「如果讓他真的當上議長，再他又利用職位做壞事，會是什麼後果你知道嗎？」老巴蒂顧不得奧賴恩還在場，直接質問雷古勒斯。

　　「那也要他能當上才行，那是要進行選舉的。」

　　「太幼稚了！」發火的是奧賴恩，「你沒發現嗎？他一出現，長輩們至少在表面上還要給他面子，不能當面拒絕他的要求，即使他現在溫和了許多，如果競選的時候他登門，你覺得有誰能和他競爭？鄧不利多嗎？拋出他的過往就夠了。議會這個主意本來就不應該提出來。」

　　「與其讓他在外面亂搞，不如把他納入體制里約束，」巴蒂不干了，一個開化文明的、人人都有主見承擔責任的世界是巴蒂和雷古勒斯共同的理想，「您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他還能活幾年？只要在他的壽命時間內約束住就行了。」議會一定要有，那是巫師參政議政所必須的。

　　是啊，他還能活幾年？尤其現在已經正常了很多，再恐怖也會自己控制在遊戲規則之內，大可不必像以前那樣擔心。

　　「伏地魔也有過往，」老巴蒂冷冷地說，「但是那有什麼用？伏地魔和鄧不利多這兩個人仍然力量強大……」

　　「讓他們對著咬好了，」奧賴恩沒有好氣地說，他對這兩個人極度不滿，哪怕當面礙於各種原因不能發作，心裡卻不能沒意見，尤其他兒子還被傷過，「最好同歸於盡，世界就和平了。」

　　「問題不又回到從前了？」雷古勒斯咕噥，「得死多少炮灰啊？」

　　「都是你！」奧賴恩今天的心情本來就不好，此時稱得上暴怒了，「弄什麼格林德沃？嗯？直接圍剿了伏地魔再拋出鄧不利多的往事，讓這個製造首代黑魔王以自肥的傢伙進阿茲卡班不就行了？」

　　「圍剿伏地魔？沒有證據？」

　　「要證據還不簡單？！」奧賴恩覺得兒子傻了，造假不就行了？

　　「不要吵了，格林德沃都已經放出來了，後悔也無濟於事了，事情還沒那麼糟，伏地魔活不了多長了，也開始按照遊戲規則辦事了，不是麼？」老巴蒂皺眉，「雷說的也有道理，至少，一個議院能做很多事，能確立很多規則，讓世界良性循環。」

　　「鄧不利多和伏地魔都有不光彩的過往，這就夠了，」巴蒂同意，「這足以讓兩個人走下神壇，合成之後伏地魔的力量和壽命都有所削弱，他已經不那麼可怕了，失去了最強大力量的伏地魔，勢力必定大大減弱，更多的時候他是因為魔法強大才有了那麼多支持者的。而鄧不利多……懺悔不足以讓他成為聖人，不光彩的過去讓他無法再成為旗幟。」

　　「不管怎麼說，先做好部長競選，在議會選舉開始前，把要做的事情開個頭，這樣即使有了議會也不能隨便把已經費時費力做到一半的事情給中止，那樣輿論也不會同意的。克勞奇先生大可以放手去做，只要第一屆任期做出成績，以後無論是謀求連任還是做別的事情，都要方便得多。」雷古勒斯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