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舞會

　　霍克被稱作八卦大王並非浪得虛名，看這兩人的臉色就知道這紙條上的東西至少是有點兒譜的。當下臉上五顏六色輪了一圈，定了定神，小聲解釋：「我、我是在圖書館的書頁裡發現的這東西，還有不少人也得看過類似的東西，前一陣子，學校裡出現了不少這樣的紙條，大家議論這個事情有些時間了，據說，學校外面也有這樣的紙條，你們不知道？這個，是真的麼？」

　　雷古勒斯反問道：「這是什麼？這個Tom Marvolo Riddle，好像是個人名？」

　　「你們不知道？」明明他們的表情有一點點痕跡的，霍克儘管懷疑，仍是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這人曾經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是個混血。」

　　雷古勒斯點點頭：「光看這張紙條這麼寫，光猜就能猜出這兩個名字之間必然有聯繫了。這樣的小紙條很多？有人發傳單？」

　　「突然有一天，學校裡出現了很多這樣的東西，還是油墨印的，我還以為是你們弄的呢。」

　　「我們一直與世隔絕，先是住院，後是回家靜養，」巴蒂冷冷地打斷了霍克的話，「連發生了這樣事情都不知道，而且——誰會知道這樣隱密的事情？」

　　霍克不吱聲了，安東尼輕聲道：「有人問過家裡的長輩了，已經得到證實。」

　　四人眼神一碰，又轉開了，這絕對是在打斯萊特林的臉！識人不清！

　　「Tom Marvolo Riddle=I am Lord Voldemort」紙條上的字不多，卻夠勁爆的，不是所有人都會把這張紙條當手紙的。

　　「油墨質量不差，」雷古勒斯清了清嗓子，擺出專業人士的樣子撿看霍克遞小紙條，「紙張也好，應該是有心人弄的。」

　　巴蒂接口道：「在這種時候弄出這種東西來，哼！」

　　說完，兩人別過頭去，看看床鋪，巴蒂拎了個枕頭就扔到雷古勒斯的床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雷古勒斯呆了一下，掀開另一邊，兩人一陣挪動，找到了合適的姿勢，靠在一起閉上了眼。

　　霍克在震驚：「會有人懷疑是你們的！真是用心險惡！」

　　「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課。」巴蒂眼都沒睜。

　　兩人心裡明白，會弄出這事的除了西里斯外沒有別人，西里斯恐怕也是為了減輕兩人返校後受到的壓力，不得己揭了伏地魔的老底。用的是印刷品，查不出筆跡來，現在巫師世界的報館那麼多，也不好找是哪家印的——大家共用一個進貨渠道，東西都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一張新聞紙能印多少張這樣的小字條？連查一下誰家的紙張少了都不好查，少個三五七八張新聞紙對於一個報館來說太正常了，一期報紙印廢了的新聞紙都不止這個數。

　　他還發得到處都是，頗合格蘭芬多的作風。不幸的是，某些看了小紙條的格蘭芬多匆忙查了一下湯姆同學的背景，覺得是抓住了一條大魚，居然也就高聲宣揚了，弄得真像是格蘭芬多整出來的一樣。更要命的是，以伏地魔現在的聲勢，即使是號稱勇敢的格蘭芬多也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著他的鼻子說些什麼。格蘭芬多是以對血統寬容出了名的，不能明著拿這東西說事兒，暗地裡搞點這樣的小動作，在大多數人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西里斯，手段真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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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無意的，通過霍克的嘴，雷古勒斯和巴蒂並不知道伏地魔底細的事情被斯萊特林們知道了。大家看他們的眼神柔和了一些，這樣的事情儘管是事實，要麼是裝作不知道；要麼是私下告訴大家，然後集體行動把伏地魔給晾到一邊，讓他淡出所有人的視線，從而忘掉斯萊特林還被人糊弄過，然後暗地裡收拾了他以洩心頭之憤；要麼就公開的說，這樣才能說明斯萊特林們明查秋毫，哪怕是被落了一點面子，好歹自己發現了也還算說得過去。私底下寫小字報的行為是最值得鄙視的，讓大家都成了笑柄。

　　「我弟弟都被折騰成這樣了，我要再不擔點兒事兒，就不是男子漢了！」西里斯冷笑，可見雷古勒斯遇襲事件對他的影響極深。

　　西里斯極度惱火，不僅僅是雷古勒斯遇襲、他被禁足，正辦得紅紅火火的事業被人打擊了，別指望他有什麼好性子了。親眼在聖芒戈看到他弟弟昏迷不醒，守了兩天一夜也沒見雷古勒斯睜開眼。最後西里斯還被趕回了學校受「保護」，甭提有多窩囊了。回到宿舍補完眠，早餐桌上，聽到隔壁桌子的竊竊私語更讓他火冒三丈，死波特居然敢嘲笑自己家！說什麼自己辦的報紙縮頭縮腦最後還是不是被伏地魔挑上了？說什麼這是跟隨伏地魔的下場？

　　正要發作就接到沃爾布加關於《奮鬥》報「捧殺」自己弟弟的陰謀，西里斯反倒冷靜了下來。正好尼古拉斯又寫信來請示新一期週刊的事兒，西里斯跟尼古拉斯接上了頭，指示尼古拉斯額外印了小字報，順便陰了波特一把。跟我玩陰的？我玩死你！

　　他不應該是非常羨慕自己能夠有一場實戰，然後興高采烈地宣佈自己也很希望有這樣的經歷的麼？怎麼他的關注重點變了？面對著心機漸漸向自己姓氏本意靠攏的西里斯，雷古勒斯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西里斯是個衝鋒向前的性子沒錯，只是看過雷古勒斯傷重臥床，蒼白的臉色，佈滿傷痕的身體，抿得死死的嘴唇，還有扳都扳不開的手指，極大地衝擊著西里斯的視覺神經。，聽說某人受了傷和親眼看到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傷重不醒，對精神的衝擊絕不是一個層面的。

　　意識到自己的那點小能耐在真正的抗爭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的，不止是雷古勒斯一個人。

　　「不對，」雷古勒斯皺眉，「既然有那麼多人知道他原來的身份，很多人是回家問父母就知道了的。為什麼大家一直都不說？就像爸爸媽媽一樣？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那個人的武力威脅？」西里斯加了一條，咬牙切齒。

　　「還有他的許諾，」巴蒂嘆息，「他所描繪的圖景，讓所有人選擇了集體失憶。或者說，大家告訴自己，只要能過得好，他是什麼身份都無所謂。可見嘴上嚷嚷得再厲害，斯萊特林也不是只看血統的。」

　　一陣默然之後，西里斯笑了：「這下有好戲看了，就讓他們鬧一鬧吧，你們倆正好休息一下，去年的聖誕舞會沒有來得及參加，今年的可不能錯過了。挑個好舞伴兒。」說完還眨了眨眼。

　　他還肩負著一項任務，安撫一下弟弟的情緒，在深陷愛河的人看來，沒有找個可愛的姑娘更適於替代一下雷古勒斯對於戰友的依賴了。同樣的，對於巴蒂，西里斯也希望這位老朋友能盡快恢復正常。

　　回歸之後的日子漸漸美妙，周圍開始不斷有探頭探腦的姑娘。以前就有女孩子對兩人表示好感都被婉拒了，現在兩人有了開竅的跡象了，身邊自是更熱鬧了幾分。雷古勒斯和巴蒂稱得上是英俊了，各方條件都好，尤其是巴蒂更是家中獨子，受到不少姑娘的追捧。縱使他們是頂著千年以來邪惡名頭的斯萊特林，還是有一些其他院的女孩子伸出了友誼之手。斯萊特林的女孩子就更不用說了，權衡之下，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男友人選。

　　不過，舞會嘛，最好是男生邀請女生才算正常，女生邀請男生雖然也可以，只是小姐們就失了面子了。雷古勒斯就看著小姑娘們在自己面前來來去去，兜圈子繞彎子地暗示，心下暗笑。想一想自己已經五年級了，對於早婚的巫師世界來說，再不找個女友似乎有點兒怪，想想自己還想要有個溫暖的小家，也靜下心來挑選合適的對象往一下，不如就從這場舞會開始吧。

　　那場伏擊給自己留下的心理陰影也夠久的了，是時間沖淡它，開始新的生活了。禁閉式的療養容易讓人想起過去，不如讓豐富充實的生活來代替不愉快的記憶。這麼想著，雷古勒斯又給巴蒂剖析了一下兩人的精神狀態，給自己和巴蒂打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一定不要給伏地魔擊倒，要是我們因此而生活在那場襲擊的陰影下，讓那些人知道了一定會笑歪了嘴。我們要用事實告訴他，我們沒被打垮！」

　　巴蒂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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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古勒斯經過思考，鄭重邀請了同院的茱莉做舞伴，巴蒂的舞伴也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姑娘，名叫貝爾維娜。都是在家裡學過跳舞的，因此在學校組織交際舞的時候，四個人都不用重新學習舞步，要的只是磨合一下，培養出默契就好，這樣的舞蹈課還算輕鬆。

　　攬著茱莉的腰，雷古勒斯踩著樂點，應付自如。只是身邊有人經過的時候，不免會有點兒緊張，反射性地要躲一下，不願讓人靠得太近，再看巴蒂，也是如此，看來，還是要再放鬆呢。跳過幾次之後，雷古勒斯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從容面對舞伴而不緊張了，雖然還是不喜歡往人堆裡湊，但終歸是個好現象，為此雷古勒斯高興不已。

　　練習的間隙，雷古勒斯體貼地為舞伴取飲料，拿著兩杯果汁正要往回走，正遇上了另位兩個女孩，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卻補纏住了，理由挺正當：「雷，我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跳得可真不錯，能教教我們嗎？」

　　另一位聲稱很累，正等著雷古勒斯飲料的小姐此時不累了，也走了過來，接下來，雷古勒斯就目睹了一場小姐們的暗諷。心下只覺好笑：「幾位如果再這麼耽誤下去的話，舞蹈課就要結束了。」把飲料遞給茱莉，在嫉妒的眼神下，茱莉略有得意地接過果汁。雷古勒斯不介意為舞伴服務，也不介意自己的舞伴炫耀一下自己，人之常情，但是，可不可以每次都這樣啊？雷古勒斯開始覺得參加舞會可能是個錯誤的決定，或者，他選錯了伴兒。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形，主要是因為雷古勒斯算是個忙人，又不到處跑，在大家眼裡顯得神秘，也沒顯出與哪個女孩子特別親近，忽然邀請了女伴，再矜持的女孩兒，也要有點兒得意的心思的。怎麼說也還是十幾歲的少女，年齡閱歷擺在那裡，心裡得意一點，臉上嘴上行動上帶出一點兒那是很正常的事。雷古勒斯卻不知道這些，只覺得很不自在——我知道自己還算是平頭正臉的，你也不用這樣吧？有點兒膚淺了……

　　今年的聖誕舞會，留校的人出奇的多，考慮到漫天飛舞的小傳單，為了安全考慮不少人選擇留校過節，即使有想回家的，也被家人勒令留下來與同學聯絡感情——誰知道那位大人會不會在假期發瘋？天曉得要在這個學校一起呆上七年，為什麼非要抓住這幾天的假期當成生離死別般地「培養友誼」！

　　雖說如此，大家對舞會還是很期待。舞會在七點開始，男孩女孩都卯足了勁，翻出最好的行頭，擺出最好的儀態。一場舞會下來，雷古勒斯覺得像是打了一場硬仗，大廳佈置得像童話裡的冰雪世界一樣，晃得他眼睛疼，各色禮服的裝扮下，幾乎找不出自己的舞伴來。跳完了一曲，又有人要求交換舞伴，第一次下場的雷古勒斯，非常不適應，累得腰酸背疼。

　　十點一過，雷古勒斯就規規矩矩地放開了茱莉決定回宿捨去，這樣的舞會真不是人幹的活計！而大多數人打算狂歡到十二點，這份精力讓雷古勒斯敬佩不已。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一臉陰霾的巴蒂，兩人結伴而行。直到並頭躺在一起，雷古勒斯發現巴蒂還是一言不發，這才起了個頭：「你玩得怎麼樣？」

　　「哼！」

　　「到底怎麼了？你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了？」雷古勒斯越說越覺得有可能，舞會上嘛，男生女生的為了舞伴起爭執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巴蒂的條件非常不錯，女生樂意跟他跳舞，男生自然會視他為仇敵了。再好的人緣也會有人瞧你不順眼，何況又是在雄性生物爭相表現自己魅力的舞會上呢。雷古勒斯自己也三次差點被人撞到，兩次差點被踩了腳，五個男生無意間端著果汁向他靠攏，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他最近的警覺性很高，躲避動作非常到位。

　　想到這裡，雷古勒斯同情地看了一眼巴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