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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211章
過年之前事情多

  皇太子大手一揮,戴梓當個家庭老師也沒問題嘛。

  淑嘉得了胤礽的批準,得空就寫信給淑嫻:這人沒問題,當個家庭老師還是可以的,好好照顧一下吧。這會兒,太子妃完全不知道這位戴先生是位武器專家。只是覺得呢,自家外甥有個有學問的人教著,也是件好事。

  胤礽卻摸了下巴:“當初怎么就沒想到這一招呢?”他是知道戴梓的手藝的。這貨做出來的火器比西洋人的強多了!當然,呃,朝廷也是有些忌憚之心的。滿蒙游牧,從兵種相克上來說,遠距離殺傷性武器真是他們的克星。努爾哈赤就是讓紅衣大炮給咔嚓了的。

  戴梓的危險性在于,當時的火器射程并不遠有些火銃射程還不如弓箭,而戴梓能夠造出普通射程兩倍的火器來。更要命的是,他還是一個留著些骨氣的漢族文人。文人傲骨,這是康熙欣賞的,武器專家有傲骨,只好讓這身骨頭去天寒地凍的地方生生銹去了。陳夢雷在東巡的時候獻了帶了拍馬色彩的詩文,康熙就把他帶了回來。

  康熙年間發往關外的文人不知凡幾,大多都是……朝廷看著他們覺得討厭了的,真實情況是:這些家伙未必就有什么大罪過。戴梓這家伙胤礽又是知道的,沒有什么大問題,這門手藝加上不太好玩的脾氣,才是戴梓倒霉的主要原因。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算真是里通外國也成不了大氣候——真要是個危險人物,老爺子早把他咔嚓了,哪會扔到盛京去浪費糧食?還是扔到“龍興之地”?不怕這些恐怖分子在自己老家里禍害?

  對于國人來說,內憂永遠重于外患,心腹大患永遠比手足之癬更讓人重視。所謂攘外必先安內,這話本身并沒有錯,某些人被批判,咳咳,是因為這個“安內”的手段問題,咳咳。有通三藩嫌疑的陳夢雷都能被老爺子帶回京城伺候三阿哥讀書,現又為國家效力修書了。這個被個外國人告發的前南書房入值者,其危險根本不在其表面罪名。

  別看南書房看著像是豢養些文人充門面的地方,不那么重要。那也不是什么好進的地方兒,不但得有學識,人品也要夠好才行。康熙那樣加護著李光地,都沒讓他入南書房。而且,南書房通常是給漢族文人入的,也算是個政治作秀的機構。天下多少漢人,又有多少讀書人,南書房里一共才有多少人?不是條件過硬能進得去么?

  戴梓是入過南書房的。從這一點上來說,他的人品是經康熙承認的。這也從另一個方面反證,戴梓之通敵,實是被誣陷。于上萬萬的漢人中擇出的一塊招牌,真要通敵了,那是皇帝看走了眼,康熙的怒火可想而知——能讓他活下來才怪!

  現在放在皇太子眼前的是另一條路,這么些年的流放生涯,即使戴梓身上的脾氣沒改,可他的年紀也大了,危險性就會降低。而且……一門危險的手藝,只有掌握在別人手里的時候才是危險,如果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那就是利器——滿蒙也不是真正的鐵板一塊,清廷對蒙古也是利用與提防并存的不是?

  如果有旗人可以師從戴梓,這真是一個好主意!可惜了,是個小孩子,未必能夠學得到戴梓制火器的手藝呢。不過這樣也好,先接觸一下,軟化一下也是可以利用的嘛。西藏不太平,第巴扶的那個假喇嘛被下令押解進京。葛爾丹死了,他侄子還統治著準噶爾,跟朝廷的關系,遠沒有表面上的那樣好,準備說不定還有一戰。

  八旗的戰斗力已經低下到了一定水準,現在也就是一些供檢閱的隊伍看著光鮮而已,近來各種平叛,說著是八旗為主,主要戰力已經開始依靠綠營兵了。這樣不好,很不好!如果有了火器,可以提升八旗戰力,胤礽慢慢勾勒出了一副改造八旗的藍圖。沒力氣、騎馬射箭不過關?也行,給你們火器,站著點火總會吧?

  面對四處冒煙的局面,胤礽必須考慮得長遠一些,為自己準備后手、儲備各種資源,尤其是人力資源。留著,此人有用。康熙親征葛爾丹的時候,戴梓造的“威遠將軍”炮,建過奇功的。準噶爾那里,也是騎兵么。而且,準噶爾與俄人交好,手上也有火器,對付他們,只好用更強大的火器了。

  真不幸啊,這年代最天才的武器專家,是在咱手里的。以前呢,用他是有種種顧忌,現在找到了一條看似可以利用的方法,更重要的是,他老了!可用最好,不可用,他也扛不過歲月了。

  胤礽勾了勾唇角,這個老貨有價值啊!想了想,他也寫了封信給蔣霆,令其查明戴梓在盛京的行為,事無巨細,一一報來。淚流滿面,打仗要花錢啊!朝廷快沒錢了啊,速戰速決最好了,不然我也不用費這心啊!

  還有,密令蔣霆,你給老子保密!這事兒先不能告訴老爺子,你在盛京也給爺當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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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嘉寫完了信,了了一樁事,緊接著又來了另一樁:她新挑的宮女終于訓練完畢了。可以指派重要一點的差使了。

  紅袖過來匯報的時候,淑嘉就覺得腦袋一抽,這些宮女的名字,實在是……挺讓人吐血的:“得先換個名兒,不然這叫一聲兒大妞,倒有八個一齊答應的,誰知道是叫誰啊?”

  紅袖聽她這么一說,也笑了:“還真是,”又頓了頓,“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安置她們?論起來,那兩位那里的人,明年就該換了。這是要主子發話的。給她們不那么妥當的,怕生事。給妥當的,咱們這里就……”

  淑嘉一揚眉:“不必妥當,老實就夠了。怎么到現在還有不老實的人么?”

  紅袖俯身解釋道:“主子,您當初挑人的時候就看過一回了,奴才這不是怕有個萬一么?”

  “萬一?這世上,什么事兒不會出個萬一呢?”淑嘉微一哂,比如高三燮等人,是康熙派了來的,又被東宮拉攏了,現在你說他們是鐵了心的跟著皇帝走還是完全為東宮考慮的呢?這樣的人物都不能完全保證了,又何必盯著宮女不放?“都叫過來,我先看看,取了好分辨的名兒再說別的罷。”

  紅袖領命,去把八個宮女都帶了來。宮女們心下頗為忐忑,在東宮訓練了這么些天,連主子的面都沒見過幾回,現實已經教會了她們第一課:忍耐。左右一看,還有七個與自己同等身份的人,東宮里還有幾十個比她們資歷還老的宮女。太子妃身邊兒光宮女就八個,離了哪個會不行呢?

  這兩年的時間里,姑姑們除了訓練她們的規矩、活計,更是在行動中教會了她們認清現實。比如,你礙到主子了,也不打也不罰,只管派你去干粗活,悶到你三十歲了,什么資歷也沒有,宮里不要你了,出去也沒人看重,一輩子就完蛋了。

  乖乖跟著主子走吧,還能有恩典,至少在宮里的時候待遇會好,放出去的時候說不定主子能發個話。

  宮里對宮女的管束極嚴,不得命令出不了院子。一來就被分到了東宮,與外界接觸幾乎沒有,習慣性的都讓把人習慣得與東宮親近了。

  八個宮女分成兩排,紅袖咳嗽一聲,又附在淑嘉耳邊道:“主子,頭三個都叫大妞,后頭兩個叫二妞……”當然還有個三妞、五妞的,“這些是正白旗下的,那幾個不是。”

  淑嘉抽抽嘴角,點點頭。紅袖招了招手,宮女們一個一個地上來,她們的規矩已經非常之好了,淑嘉笑對紅袖道:“辛苦你了,我這里也沒有嬤嬤,全是靠你的。”

  紅袖左右一看,亦笑:“秀姐姐也領的這份差,不過主子今日派她去給貴妃主子送東西去了。”

  淑嘉粗粗看了一下,先沒給起名兒,只是挨著問了年齡,又問了些家庭情況。宮女們答得略有一點兒小結巴,總的來說已是不錯了。

  淑嘉想了一下,對紅袖道:“去把那兩位叫了來,她們也該補人了,有看中的,先盡她們挑,若是沒有,明年叫內務府送人來。”

  紅袖福一福,去找李甲氏與李佳氏去了,路過宮女們,投以警告的眼神。宮女們齊齊一肅。

  淑嘉又慢條斯理地問了一些閑話,這個月見過父母了沒有一類。紅袖已經把李甲氏與李佳氏都帶了來。

  李甲氏走在頭里,李佳氏緊隨其后,剛進了端儀宮的門,看到地下站了一堆人,心下狐疑。上前請安。

  淑嘉一指下手的椅子:“都來坐,來看看這些丫頭,好不好?”

  太子妃從內務府里親自挑了人來,交給心腹訓練了一段時間,這事兒兩人都是知道的。李甲氏先笑道:“這些想是主子挑了來預備使喚的?”

  淑嘉頷首道:“正是,秀妞她們幾個眼瞅著一年大似一年了,我總不能把她們全留下來陪我。”

  話一出口,宮女們的心都提了起來。幾人自知相貌不是拔尖兒,但是自己的活計做得好不是?聽這口氣,是要頂著心腹大宮女的缺兒的?能跟在太子妃身邊聽差,可比在別的什么地方都強!

  李甲氏兩人身邊的宮女也都到了更換的年限了,心里也在盤算著呢。

  淑嘉卻是先說了:“我尋思著,你們比我入宮還早,身邊兒才是真的急著等人用呢。前年就先預備下了,你們看看,要是用得著的,就先帶走,我這里倒還等得,過幾個月,內務府又要開始小選了。那會兒我再去挑人。”

  李甲氏與李佳氏對望一眼,一齊站過來請恩。其實兩人心里都有些小算盤:身邊兒使慣了的人,是舍不得輕易放走的,每人身邊都有那么一兩個能說心里話的,全弄走了,來一套全新的?使起來肯定不習慣。

  然而身邊的人又不能全留,這留誰、放誰,她們說了不算。

  躊躇著,李佳氏就是不說話,她有數,李甲氏有兒子,說話份量更重些,要求更容易得到滿足,自己就跟著扛個順風旗,順著撈點兒好處就行。李甲氏猶豫了一下:“主子,我那里的丫頭是到年紀了,不過……秋兒是用慣了的……”不太想換啊。

  淑嘉會意,捏著手里的數珠:“既這么著……唔,你們身邊兒都要留下幾個,又要補上幾個?”

  李甲氏沉吟了一下:“奴才這里,就留秋兒一個。”李佳氏忙續了一句:“奴才這里,也只留喜妞一個。”

  宮女們的心沉了下來,這兩位,目前的待遇是按貴人給的,這她們知道。貴人有四個宮女聽使,她們一人只留了一個,就是說一共要帶走六個?只有兩個人有幸跟著太子妃?

  秀妞與小滿從佟妃處回來,正遇到太子妃這里召開宮女大會,兩人不知是何緣故,加快了腳步進入正殿。

  “回主子,東西已送到,貴妃主子很喜歡,叫奴才們回來說,謝主子有心了。又叫奴才們捎了一對鐲子來給您,說是她新得的。”

  捧過一只匣子,打開了放到淑嘉面前,淑嘉看了一眼:“放到妝匣里罷,明兒挑身兒搭的衣裳,去寧壽宮就戴它了。”

  兩人曲膝退往內室,與站在邊兒的吳明理打了個眼色,得到‘安全’的信號號放心去放首飾、挑衣服了。

  淑嘉吩咐完,回頭看了李甲氏兩人道:“你們看看這幾個如何?”

  李甲氏推辭道:“主子這里也用人呢,奴才那里,有個秋兒一直留著,縱是明年上了新人來,調-教一下也就可用了。怎么敢從主子這里……”

  淑嘉又問李佳氏:“你呢?”

  李佳氏也說不敢。

  “這倒無妨,我并不急用。”

  李甲氏兩人這才謝恩,也不多挑,一人帶了一個走。太子妃費這樣的力氣調教出來的人,都帶走了,她們還沒這膽子。

  淑嘉笑道:“這宮里還有些不在近前侍候的,你們要是看得上誰,跟我說一聲兒就好。”

  兩人都說不急,身邊的丫頭明年才放出去呢。

  淑嘉點一點頭,讓兩人新挑的丫環去搬取行李,從今天起就到了新主子的院子里實習。把李佳氏也打發走,留下了李甲氏。

  李甲氏有些莫名,椅子也坐不塌實了,先問:“主子,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

  淑嘉招手讓她近前,李甲氏越發糊涂了,小心湊過來,聽淑嘉跟她咬耳朵:“弘晰多大年紀了?”

  這個李甲氏很熟:“十三(虛歲)了。”旋即領悟,算是半大了,難道?

  淑嘉點頭:“孩子大了,咱們得想到頭里去,省得到時候措手不及。當初挑她們,我就想著找幾個看著老實些的……”

  李甲氏深以為然,統共只算這一個兒子,當然不能被勾引壞了。她前兩天還在愁呢,明年大挑,不知道弘晰能得個什么樣的?是先指側室呢?還是一上來就指嫡妻?一定要賢惠一點才成啊。還有就是屋里人,也不能是妖嬈的。

  “未必就是叫她們做屋里人,”淑嘉說得有些別扭,她挺反對這件事的,“那也得老實不是?”

  李甲氏連連點頭:“您想得周到。”

  “你畢竟是弘晰生母,與我參詳參詳,哪個更合適些?”

  李甲氏一直曲膝于淑嘉座前,淑嘉一個眼色下去,林四兒搬了只繡墩出來,放到李甲氏身后。淑嘉道:“坐下來,慢慢兒看。這事兒不能馬虎。”

  兩人參詳許久,終于挑了兩個看著敦厚的出來。淑嘉道:“你們兩個,以后就跟著秀兒。”命秀妞好生調-教兩人,淑嘉連名字都沒給她們改,還好,一個三妞、一個五妞,倒與別人的不重名。

  李甲氏看淑嘉還有事,只提了一句:“主子,明年大挑,弘晰——”

  “這事兒也不是我最后拿主意的,等秀女兒入了宮,我會去看。”

  李甲氏有點不安,又千恩萬謝:“那奴才告退了。”

  淑嘉頷首。

  留下的就只有四個宮女了,淑嘉回憶了一個,得,兩個大妞兩個二妞,都改名兒吧:喜鵲、鸚哥、畫眉、杜鵑。

  一切辦好,淑嘉蹓跶回里間看佟妃送的鐲子。紅袖道:“主子,給二阿哥的人,您何必多留呢?看好了就給二阿哥送去,少沾一道手也是好的。”

  淑嘉把那副金鑲瑪瑙的鐲子拎起來端詳了一會兒,往匣子里一放:“他的事兒,我是必得管了,好與不好,都是我的事兒。為什么不再看仔細一點兒?”作為嫡母,她有義務,不管人是不是她這里出來的,一旦出了事兒。不是她選的,是她忽略庶子,是她選的,要有領導責任。

  左右都要擔這個名兒的,那就做實了。反正弘晰在她手里不能出事兒,等他成家了,家里人頭打成狗腦子,也不是她的責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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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回來的時候,淑嘉就把這事兒告訴了他。胤礽道:“人老實就好。明年就大挑了?”

  淑嘉點頭:“四丫頭這個月又被叫進來一回。”

  胤礽右手兩指叩著膝蓋:“明年圣駕南巡,咱們是躲不過的。老十五的婚事現在看來是十成準了的,我所慮的,是不知道汗阿瑪會給弘晰指個什么樣的。雖說他晚些成婚于子嗣上有益,這媳婦還是不能大意了。”

  要當婆婆了,淑嘉默默地看著睡得婚天黑地的小兒子,這小子還沒滿周歲。

  “汗阿瑪什么時候回來,咱們也什么時候回來,回來我就到寧壽宮請命,看一看這些孩子。還可請貴妃幫忙相看不是?”

  “貴妃?”胤礽心頭一動,他忽然想,給弘晰一個佟家女也是不錯的。也可安汗阿瑪之心。

  旋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事到如今,他做得已經夠多了;勢到如今,他也無須再過度表現什么了。靜觀其變就好。

  “不說這個了,過兩天,圣駕謁陵,我與老八、老十皆隨駕。”

  “弘旦去不去?”

  “你說呢?”

  “得,我知道了。”還是要去的。

  康熙出行攜帶的人選是有其考量的,這回的目的也很明確:讓兒子們團結一點。公平問題就要靠后站,比如與兄弟們沒有矛盾的老五、老七、老十二,就很悲催地當布景板。

  老八,真是讓康熙氣急敗壞的一個人。論能力呢,也是有的。但就是不按照康熙的規劃來!把他安插進正藍旗有多少年了?這貨居然一點兒起色都沒有!安王府受的打擊都是老爺子親自上陣捶的,反觀老八,康熙捶完了人,他跑去安慰!

  老子是叫你去當沙子的,他倒好,跟安王家一攪和,成了混凝土,不分你我。康熙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他是讓兒子去撈好處的,不是把好好一個兒子賠給人家當上門女婿的!

  老八那不聽話,那也是兒子啊,康熙又不能不管他。老八因為惠妃的關系,一直被視作與老大有關系,康熙也不忍心自己升天之后太子因為這關系削老八,也不想太子落個不恤手足的名聲。也許,老八親近安王府,是因為與太子關系的問題?怕兔死狗烹?

  康熙想自己做這個橋梁,讓兩個兒子冰釋前嫌。可是呢,為太子,他情愿,為老八,雖然也情愿卻有不甘:你差使辦不好,老子還要為你考慮。

  年底了,康熙爺的日子卻不太好過,他老人家先是免了山西、陜西、江蘇、安徽、 江西、浙江、福建、湖北、湖南、廣東十省逋賦。又蠲免八旗扣除庫餉銀三百九十五萬六千六百兩有奇。

  白花花的銀子啊,老爺子心頭滴血,氣兒不打一處來。

  八阿哥就被拎到了御前,挨了康熙劈頭蓋臉的一頓:“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天跑八趟安王府?”

  胤禩好聲好氣地解釋:“安王病了,聽御醫說不大好,兒子就去看看。并沒有去很多,兒子還有差使要辦,是兒子媳婦兒常回去看舅舅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康熙火氣直冒:“他們家教不好外甥女,令其嫉妒,轄制于你,你到現在……”還沒個兒子,好吧,這個不說了,“安郡王岳樂,諂媚輔政大臣,方得親王之位……”把安王府狠翻了一回舊賬。

  胤禩幾乎要聽不下去了,爹哎,當年安王平三藩有功的時候您可不是這么說的……

  默默聽完,默默地想,他老婆真是倒霉,受了舅家的牽連。有子無子這事兒,胤禩自己知道,他沒少睡小老婆,他老婆稱不上嫉妒。老爺子這是因為男人而遷怒到女人身上了呢。

  其實老爺子更想說“你受安王府影響”而不是“受制于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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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說,挨了一通罵,這通舊賬算是揭了過去。胤禩回家收拾行李,打包準備跟他爹上墳去。剛進家門,他九弟摸了過來:“八哥,聽說老爺子今天沖你發火了?”

  胤禩訝然:“這都什么時辰了,你還出宮?仔細宮門下鑰你回不去!”

  胤禟不以為意:“八哥還能打發我去睡馬棚?就算今兒不回去,老爺子頂多罵我一回,又不會傷筋動骨,還能怎么著?”

  胤禩默:“……你過來就是問我有沒有被老爺子罵?”

  胤禟道:“老爺子既要帶你去謁陵,為什么又沖你發火?”

  這話要從何說起呢?胤禩道:“老爺子大概是,不想我與安王府走得太近。”

  胤禟撇撇嘴:“那里是八嫂的舅舅家,親戚之間走動走動又能怎么著?老爺子就為這個說你了?忒小心眼兒了,”說完,又意識到這句話不妥,慌忙轉移了話題,“這回,老爺子又帶了太子跟太孫?老十也去了?他大腿倒抱得緊!”

  胤禩嘆道:“我要是他,我也這樣干。”

  “他明知道你跟太子不太對付。”胤禟快要跳起來了。

  胤禩道:“我也不想跟太子不對付啊!”

  “嘎?”

  “我這不是沒辦法么?”胤禩覺得自己比小白菜還可憐,“從懂事起,老大、老二鬧矛盾,我就夾在中間,我不跟老大混都不行。自打那位二嫂生了兒子,什么爭位之心啊,從龍之功啊,就都~”胤禩作了個隨風而去的手勢。

  胤禟火氣全消,胤禩說到點子上了。自從太子有了嫡子,鼓噪的人就去了一大半兒。朝臣蔫了,宗室萎了,墻頭草不晃蕩了,在太子面前越來越老實。這,就是宗法的力量,它對人心的影響無聲無息又無處不在,還……讓人無可抗拒。就連他自己,也只是習慣性地瞅太子不順眼而已,“太子去死”的念頭是再也沒冒出來過。

  本著兄弟義氣,胤禟還是為胤禩擔心:“那你現在想怎么辦?這個老大,被圈了還要流毒害人。”

  胤禩不語,他的盤算就是,壯大勢力以圖自保。正好,老爺子給了他機會,他拼命結交親貴,為的就是自保。老爺子都沒能一口氣打掉的安王府,多好的盟友啊!可是老爺子現在對他的表現開始不滿了,康熙之怒,讓胤禩有些擔心。

  “我再想一想。你快些回去唄,真想叫關在外頭,明兒被老爺子罵?”

  胤禟無聊地起身:“那我回去了啊。”

  一行人先到南苑住下,次日再從南苑發駕。

  從出了宮門開始,康熙是有意無意給他們兄弟制造機會。把皇太子趕下車,讓他騎馬跟兄弟們同行。皇子們都不是傻子,也就順著皇帝的意思哈拉。等到了南苑,連弘旦都看出來了,抱著課本跑到他祖父那里請教也不去打擾父親和叔叔們。

  回到自己的屋里,胤禩拿濕毛巾捂住了臉,擋住所有表情。他又不是傻子,康熙都搬了梯子了,他要是還不下,老爺子能把他晾在墻頭上晾一輩子。可是,對一個相互之間從來關系不好,見面皮笑肉不笑,笑也笑里藏刀的人,要怎么示好?

  胤禩悲催了。

  胤礽也明白康熙的意思,不就是讓他不計前嫌么?也成啊,他又何必與這個八弟計較這么多,只要他以后老實了,老八還是挺有用的么,用就是了。倒是主動釋放出了善意。

  康熙很欣慰,從東宮對胤禔子女的關心上他就覺得他兒子是個好人,像他,有情有義重家庭。既然太子不是不能容人,老爺子更要幫幫太子,第一就想到拉了人來,你們私下聊。我也不用弄什么防備兄弟鬩墻的措施了,多好!

  老爺子構思得挺好,皇太子很配合,就是苦了胤禩。一面猜,太子這是真心還是假意呢?一面想,老爺子的用意如何呢?

  老爺子就想你們兄弟關系好點兒。

  第二天上路,又遇上一件讓老爺子哭笑不得的事情:八旗兵丁因蠲免扣除庫餉歡聲動地擁塞道旁跪迎叩謝。

  對此,老爺子決定不發表任何評論。只是借機教育孫子:“八旗是立國之本,只要八旗而在,哪怕他們什么事兒都不做,咱們什么事兒就都好辦。”說這話的時候,康熙的心里在滴血,一群賠錢貨啊!這錢不賠又不行。

  弘旦想了想,輕聲問道:“就像廟里的泥菩薩?他們不能變出衣食,可是僧尼要是沒了菩薩,照樣沒有衣食?”

  康熙咳嗽一聲:“也不能這么說,菩薩有時候還是靈的,八旗子弟好好調-教還是有用的。”好孩子,你抓著重點了。

  老爺子不得不再三叮囑孫子:“八旗是根本啊,里面也有爭氣的人。”最后跟孫子說了實話,他們不能打仗,咱們可以派綠營嘛,那啥,至少吧,八旗還出了不少水平很高的高級將領、高級官吏。

  現在八旗不說糜爛得一塌糊涂吧,也是沒什么戰斗力。雖然他老人家剛剛夸過八旗勇猛,其實自己心里知道,那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想了想,實在是憋屈!朕在給你們做臉,你們自己不爭氣!氣咻咻的時候,外面三馬飛過,停在車邊,是皇太子與八阿哥、十阿哥,胤礽問:“汗阿瑪,快到通州了,通州城東已備好行在,是否歇息?”

  康熙點頭:“冬日天短,早作作息罷。”抬眼看到了胤禩,心中一動。

  剛進了屋子,康熙就開始辦公,準了福建漳州總兵官李友臣以老病乞休的折子。康熙又翻出一筆舊賬來。

  接著京里就為一條八卦炸了營:皇帝接到確切消息,已故安郡王岳樂子景熙詛咒其侄、安郡王馬爾渾之子華玘。皇帝派了宗人府抓了景熙,關了他一家子,景熙的兄弟們也受到了牽連。

  原來,景熙本因岳樂的功臣有過蔭封,后來被康熙砍成了宗室,心理落差大,又想著如果馬爾渾死了,馬爾渾兒子也死了,自己可以爭取一下爵位,把侄子給咒了。真不幸,自從大阿哥事發,很多人對詛咒敏感,有人就把景熙給告發了。康熙對景熙本就討厭,從此記住了。

  很好,現在這條消息可以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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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八卦在宮里也廣為流傳,安王系的福晉、夫人們免不了入宮請安。佟妃的堂妹佟佳氏過來就是跟堂姐哭訴的,馬爾渾是她丈夫,老夫少妻,和不和諧的另說,利益至少是一致的,佟佳氏恨得咬牙切齒。

  正哭訴間,府里又來了壞消息:老福晉聽到這個消息氣得昏了過去,正在搶救,眼看就要不好。

  這下連皇太后都驚動了,淑嘉也不免過來打聽消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會不會有誤會?”這家人都流行畫圈圈么?

  佟妃道:“聽說,是有上諭叫簡王動的手,這就不會有假。對了,簡王福晉呢?”

  簡王福晉死了兒子,休養了好久,第二天被火速召進宮里來。

  寧蕙對外面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太清楚,只是聽雅爾江阿說了一句而已:“是從御前發來的上諭,命我們王爺把人先拘管起來。”

  八福晉一大早就入宮來聽消息,此時也顧不得了,直接問:“那簡王有沒有說,這只是景熙犯事兒,為什么把岳希和吳爾占也拿了?”

  寧蕙搖頭:“我并不知道的。”

  氣氛一時有些壓抑,這事兒不免讓人想起胤禔來,更是不想提了。

  皇太后念了一聲佛:“這是外頭男人們的事兒,與我們并沒有關系的,你們都回去,好好準備過年罷。”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乖乖下去了。當天,寧壽宮里傳出話來,讓大家多拜拜菩薩抄抄經。

  安王系倒霉,對東宮其實是有利的,至少太子妃是這么想的。回去的步伐都輕快了幾分,換了居家衣服,清點頒賞的單子:“這一份兒給外祖母的再添份拐杖。”

  紅袖的臉扭曲了一下:“主子,剛剛接到的消息,西魯特氏府上老太太……過世了。”

  淑嘉心里亂跳:幸災樂禍要不得,剛剛高興岳樂子孫倒霉,自家就死了外祖母。

  淑嘉按住胸口,過了好一陣兒才道:“知道了。”紅袖給喜鵲一個眼色,喜鵲連忙倒了茶捧來,紅袖接過,一點一點喂淑嘉:“主子,喝點兒水,穩一穩,這是喜喪。”

  那位老太太都快活成人瑞了,絕對是喜喪,可是,它還是件喪事啊!

  “你出去一趟,把祭銀送出去。再回家看看額娘,她也是上了年紀的人,萬不可傷心過度。對了,先對開庫房,尋些安神滋補的藥材給我額娘送去。”

  紅袖一一應了,不放心喜鵲等近身伺候,又喊了小滿、巧兒過來,這才去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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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中發生的事情,很快隨駕的人就都知道了。康熙就沒打算瞞著這件事情,雅爾江阿的反饋一回來,康熙就召集大家來開會。

  胤禩非常小心地問:“汗阿瑪,簡王那里消息確切么?”一句話問出來,真想抽自己的嘴巴!管它確不確切,老爺子想辦的事兒,肯定得是確切的!老爺子這是在警告自己呢。

  胤礽心道,不確切會用這個罪名逮人么?不行,他想起胤禔來了,他想抽人,得忍住!

  胤俄低頭,眼珠子亂轉,老爺子要動真格的了,八哥你小心,兄弟幫不了你。

  康熙冷笑一聲:“人贓并獲,還有什么好說的?”雅爾江阿辦順了手的事情,有什么難的?原還想著家丑不可外揚的,胤禔犯的事兒但凡小一小,但凡沒有涉及皇太子,他都想壓的。

  這個景熙,到底是宗室,宣揚出來面子上很不好看,尤其容易讓人聯想起皇長子來。然而為了皇室的和睦,也只好揭一揭他的底了。就看老八悟不悟了,乖乖地,把安王府掏空,省得大家都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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