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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63章
姑娘終于要出嫁

  家人吃驚的吃驚,心疼的心疼。石文炳被妻兒圍著,看妻子擔心的樣子,心中頗多感慨,還是回家好。其實家人的反應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今天他已經被兩個重量級的人物問候過身體狀況了。

  讓我們把時候往前倒回到今天清早——

  乾清宮里,康熙正跟胤礽例行會晤,其實就是皇帝帶著太子對其進行崗前培訓。今天說的是蒙古的事情。康熙取出一本奏折來:“你先看看這個。”

  胤礽接過來一看,折子是用蒙文寫成,上奏人是喀爾喀扎薩克圖汗之妻布尼達喇——“皇上出臨會閱,我與子巴郎欲赴會所訴先祖父名爵及扎薩克圖汗被害兩大事,因子身故不獲赴會陳訴。今特攜六歲之子克色克臺吉而來寡婦孤兒惟圣上鑒恤。”

  胤礽蒙語嫻熟看得很快,卻沒有馬上合上折子,而是又仔細看了一回,組織了一下思路,才緩緩合上,恭敬地放回炕桌上。康熙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已經在思考了,直接問:“你如何看?”

  胤礽慢慢地道:“兒臣記得克色克是前扎薩克圖汗幼子。誠如彼言,寡婦孤兒,這似是……為其子求一爵位。國家亦可酌情予以安撫,只是今蒙古在多事之秋,恐怕……年幼孩童不堪重用,是以先前廷議已以薩克圖汗之弟策妄扎卜為親王。”

  康熙翹了翹嘴角:“就是這個意思,命理藩院再詳勘覆,若布尼達喇之言屬實,則從優予其子克色克一爵位。”

  今天的主要議題結束了,康熙對兒子的表現挺滿意,胤礽看康熙的表情也知道康熙很滿意,正要結束這次圓滿的會見,石文炳的綠頭牌遞來了。胤礽已經起身了,正要說告退的話,這會兒……有點兒尷尬。

  康熙忍不住一笑:“坐下罷。”

  胤礽右手成拳,抵在唇邊咳嗽了一聲:“兒臣遵旨。”

  但凡外放的官員,蒙召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面圣,家都不能回的。如果你入京的時間比較湊巧,那還能當天見完了皇帝回家,不然就只能在驛館里住著,次日遞了牌子,等信兒。如果讓你先回家過兩天再見你呢,你可以回,不然就就等著面完了圣吧。

  石文炳一是品級比較高,二是太子未來岳父,他一回來遞了牌子就被召進了乾清宮。石文炳在路上也是算好了的,頭一天在離京不遠的驛館先住下,歇一宿,略作修整,次日剛好在早朝結束遞牌子。估計以他的這種情況,遞了牌子就能插隊召見。

  也正如石文炳所料,綠頭簽子遞了上去,接的人不敢待慢,連忙稟告了康熙。本來今天等著面圣的還有幾撥人,綠頭牌子都拿來了正在排序,就等著皇帝給他兒子講完了為政課程之后好召風了,這會兒……只好往后放一放了。

  乾清宮里,炕燒得暖暖的,地龍早就攏了起來。東暖閣里極是暖和,石文炳原在外面,一身和寒微,一進去冷熱相激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哆嗦了一下,打下馬蹄袖,叩拜。

  康熙等他行完了禮,細細打量了一下,見他穿著麒麟補服戴著紅寶石頂子,一身衣服倒是精神,人卻黑瘦了不少。便問:“怎么清減了這么多?”又賜座。石文炳已經看到了旁邊一個金黃的身影,大清國男人里獨一份兒——皇太子!

  這位就是未來的女婿了,正常翁婿見面,該女婿給岳父問好的,到了他們這里,只好掉過個兒來。皇帝在前,是不便拜其他人的,石文炳有點為難了。

  康熙笑道:“正好,你們翁婿尚未單獨見過面呢。”石文炳又拜過皇太子,胤礽虛扶過。石文炳借起身的功夫打量了一下胤礽,這大概是兩人最近距離的一次接觸了。拋開皇太子的光環不提,允文允武的胤礽,也確是佳婿。倒不算是委屈了女兒,天下父親的心情是一樣的,總想讓她嫁個好青年。

  一眼掃過,屏息凝神,等皇帝問話。

  康熙先問的自然是福建的情形。

  這個石文炳準備得比較充足:“奴才自得旨意,即著手選兵。福建一省,戰亂結束未及十年,欲增軍標,若是無用之老弱,反不如不選。是以奴才沒要他們已成編的督撫標兵,從新親選的兵丁,先練著看看,經不得打熬的都篩汰掉,接著再選員補充,再淘汰。至今仍缺十之二三。”

  說完就從袖筒里摸出事先寫好的折子,躬身,雙手捧著。胤礽與康熙四目相對,親自起身從石文炳手里取了折子,遞給康熙。康熙打開來一目十行地掃了一眼,大體與石文炳介紹的是一個意思,就先放到了一邊。

  又問了一下石文炳福建的近況:“朕所知福建之事皆從奏折上來,你從福建來,不妨說一說,沿途有何見聞,亦不妨直言。”

  康熙的脾氣大家都知道的,喜歡問一些小事,然后從這些事情里分析他想知道的情報。石文炳想了一下:“奴才來的時候,福建米價是……一路有些地方頗為干燥……倒不見流民……”

  康熙很滿意,人瘦了、事兒干了,表明是為了工作累瘦的,盡忠王事,很好。胤礽也聽得很滿意,不錯,這準岳父是干實事的人,不管從哪方面說,都加分不少。又詢問了一回石文炳的身體狀況:“看著比前幾年是憔悴了許多,爾當善自保重,朕留爾等,正有大用。”

  石文炳道:“奴才敢不粉身碎骨,以報君恩。”

  康熙心中舒爽,一揮手:“不要拘束么。”然后康熙就說到了這回讓石文炳回來要做的事情——你家閨女要嫁我家兒子,咱們是不是走一走流程?

  石文炳又跪地謝恩。康熙笑道:“朕的太子,天下都知道的,很好。你家的女孩子,朕是看過的,也很好,”說完就抽了一個小冊子來,“這是禮部擬的大婚禮,你看看,可有什么要添改的?”

  石文炳抖了一下,本來吧,兩家商議親事,那真是有商有量,到了石文炳這里,是什么都不能說的。挑剔?哪里敢挑剔皇家?推辭?皇太子的面子往哪里擺?石文炳回道:“奴才雖粗通文墨,于這些事情確不如禮部諸人。主子學貫古今,奴才何必班門弄斧?但請主子吩咐,奴才無不照辦。”

  康熙大笑:“朕必不會委屈兩個好孩子的。你回去細看看,欽天監已挑了幾個日子備選,兩下備好了,年前就納征放定。”

  石文炳謝恩出來。

  康熙對胤礽道:“這下可放心了?”使一眼色。胤礽會意,跪安出來。

  胤礽出來快走兩步,正趕上了石文炳。石文炳正在行走間,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站住了一回頭,是皇太子。站在一邊,垂手而立,等皇太子是路過或者是與他說話。

  這回是來說話的。未來翁婿之間確是陌生的緊,所言之事也只是泛泛而談。胤礽對準岳父還算客氣,他先找話題:“我看《夢溪筆談》,沈括言‘嶺嶠微草,凌冬不凋’,可是有的?”

  這個石文炳比較熟,慢慢放得開了:“……元旦之時,多以鮮花為飾……只是夏季頗為酷熱。”

  胤礽含笑道:“有一利便有一弊。既是暖冬,您這一路,冬衣可未必帶得足了,如今天寒,可還如意?”石文炳道:“謝太子顧問,奴才妻子去年回京,已打點了冬衣到福州。”

  胤礽道:“如此便好。”

  兩人又不咸不淡地說了幾句話,一面說,一面走,出了乾清門,石文炳得回家,胤礽道:“如此您先回,我也有汗阿瑪吩咐的事要辦。”石文炳等胤礽的太監跟了上來,擁著他走了,這才出宮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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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家,石文炳回來了,先拜了華善。身為人家父親,并且是一貫以不著調形象示人的父親,華善擔心兒子的身體也不會噓寒問暖,而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怎么過成這副德行?!跟討飯的似的?你不會吃得白胖一點?!去去去,看看你媳婦兒,今天也甭見客了,給老子吃飯歇著去。合著大清國幾天大旱都旱到你臉上去了!看你這干巴樣子,我吃飯都吃不香。”

  石文炳被趕到了西魯特氏正房那里,西魯特氏已經安排了熱水和換洗的衣服,親自上前接了石文炳的帽子,看著丫頭們侍候石文炳洗臉換衣服,大怒道:“兩個姨娘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把老爺照顧成這樣!”

  石文炳道:“倒不怨她們,事兒太忙。我這么些年雖是盡職做官,拿得出手的建樹卻是不多,這回……”

  “老爺、太太,姑娘和三爺、兩位奶奶、兩位小哥兒到了,預備給老爺請安。”

  石文炳停下話頭:“怎么能叫姑娘到處跑?”這都快要嫁人了啊!

  淑嘉在外面已經聽到了,直接接口:“給阿瑪請安。還有,我在自己家見自己阿瑪并沒有到處跑。”

  石文炳丟下手巾,笑了:“罷罷罷,總說不過你。進來罷。”西魯特氏從旁橫了他一眼,顧及他的面子,沒說話。心里卻納悶:今天老爺怎么這么好說話?

  卻不知石文炳是全天下準岳父的心態發作了,今天見了皇太子,一個挺不錯的青年,也提醒了他:閨女快不是你家的了!石文炳今天又是在久別之后重新歸家,作為一個與康熙一樣少年沒娘的人,他對親情還是很渴望的。最后還有一條,今天拿到了大婚儀,必須知會女兒一聲。

  當下晚輩們進來行禮。淑嘉進來一看,傻了,這……變化未免大了點。真的相信了那一句“男人是突然變老的”。叫了一聲:“阿瑪。”就哽咽了。大冬天康熙的把人拎回來,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要嫁人。

  淑嘉膝蓋一軟,卻被石文炳搶先扶了起來。她的跪禮家中是無論如何沒人敢受的,只福身作罷。淑嘉揉著帕子,被扶到一邊坐了,心里頗不是滋味。

  接著兩個兒媳婦給石文炳磕了頭,石文炳從福建來也沒空著手,東西不多,卻還是有一點的——女兒要出門子了,最近攢的一些貴重的東西不如往家捎一捎。順便家里其他人的見面禮也就有了。覺羅氏是頭一回見公公,額外多了一份禮物。

  輪到觀音保的時候,這孩子呆了一呆。西魯特氏道:“快見過你阿瑪。”觀音保磕完了頭,石文炳問:“你今兒怎么不去學里?你瑪法不是說你已經入了官學么?”

  西魯特氏道:“一回來就這樣兒,別嚇著了孩子。老爺回來就沒覺得格外冷?本來還好的,后來他們學里病了好幾個,我怕他去了過了病氣,家里如今可不比往年,萬不能錯一點格子的。這不就給他請了假了么?”石文炳這才不說什么,也有東西賞下。

  又讓明禧和瑞禧給瑪法磕頭。兩個蘿卜頭跪在拜墊上頗為喜感,尤其是后者,還挺好強,不讓乳母抱著,必要自己磕頭,結果——冬天他小孩子又穿得多,活脫脫一個大球,動作非常不便,往下一跪,吧唧,整個人都趴拜墊上了。在厚厚的衣服里伸出四肢,不停地撲騰,活像一只被捏住了殼子的小烏龜,看得大家一陣笑。

  石文炳問了兒孫幾句功課等話,對觀音保道:“不去上學,在家里也不能耽誤了功課。江先生還在家中么?”淑嘉道:“江先生還未辭館,近來我讀書,有不懂的仍問他。”石文炳道:“那個得先放放了,今兒主子給了大婚儀,先看看這個罷。江先生若得功夫,叫他給老三講講課,”又瞪觀音保,“還不去讀書?”

  觀音保嘟嘟嘴,退下去了。溫都氏與覺羅氏也知機,一齊道:“我們去看看廚下飯食好了沒有。”帶著兒子下去了。

  石文炳拿出大婚儀來:“早上見主子才得的,我也沒細看……”淑嘉搶先道:“這個不急,再說了,還有內務府呢。阿瑪先歇下,用過了飯再看。哥哥們還沒回來,還有瑪法,等人齊了,咱們再商議也不遲。”

  石文炳自嘲地笑笑:“我快忙昏了頭了。過陣兒還得回去呢。”

  “還回去?”妻女二重奏。

  “當然要回去,行百里者半九十,先前差使還沒收尾呢。事是我挑的頭,要是我前腳走,后腳炸了營,可就里子面子全沒了。”

  淑嘉從新打量著石文炳,黑、瘦,忙的人在熱的地方呆的人,很容易變黑變瘦,這點很好理解。真正讓她擔心的是石文炳的健康狀態,瘦得給人以體弱的感覺,完全一付能看得出亞健康的樣子。似乎,這兩年的工作,把他的精力都給透支了。

  石文炳被看得莫名其妙,突然反應過來:“南邊兒太陽大,人都曬得跟黑炭似的,不信問你額娘。我只是趕路有點急,有些累著了,吃好睡飽自然無恙。”

  淑嘉撇撇嘴,不說什么:“那您歇著,等哥哥們回來了,咱們再商議。”說完回去院里做針線了,她已經給觀音保做了一套衣裳,給西魯特氏做了手捂子,手上正在做華善的襪子。突然想起來,阿瑪回京,冬衣似乎不夠?急匆匆回去加緊趕制。

  石文炳吃飯休息,淑嘉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暗下決心,一定要給他檢查一□體!她家阿瑪雖然一直努力工作,而且身體還不錯,但也很有可能是疾病都在積累著,一旦爆發就不得了,本朝醫療水平還有限,必須小心。真把身體弄垮了,后半輩子就壞大了。穿越前有一教授,就是工作太累,胃病,五十歲開始,吃飯就只能吃面條,不然就消化不了。太TM受罪了!

  石文炳不知道女兒已經把他列入了準病患行列,吃得還挺香,吃完了飯,還對西魯特氏說:“我在路上就看到邸報,說是舅舅做了都統?明兒我得去登門道賀,還有親戚要走。”董額被康熙點做滿洲都統還是十月的事兒,當時石文炳還在路上。

  西魯特氏道:“賀禮已經送去了,我叫富達禮親去致賀了。”

  石文炳長出了一口氣:“不是這個意思。如今咱們家看著越來越風光是不假,越到這個時候,禮數越不能差了。不能叫人說輕狂,也不能叫主子看了說不穩重,這才到哪里呢。”

  西魯特氏道:“那你也先歇一會子,哪有后半晌去人家家里的呢?先使人拿貼子登門,明兒再親去也使得。先睡一陣兒,我去給你收拾明兒串門要用的東西,這該放心了罷?”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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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后,大家聚齊,本來是男人們商量事情的,西魯特氏是當家主母、淑嘉這個當事人又身份高貴,兩人才得以旁聽。今天把石文英也請了來,讓慶德念著,大家聽著,然后作一討論。

  慶德先扒拉了來,快速看了一遍,然后總結:“這個……他們定了幾步,指婚、納采、文定、奉迎、回門。這個……前頭三項寫了,后頭兩項,還沒有細則出來。”

  按說即使是現制訂、互相吵,也不至于這樣慢的。歷代制典,只要把前代禮儀稍作更改、換湯不換藥就行。無奈現在當政的這是一個少數民族政權,大家習慣不一樣,不能原來的用,還要制定一個比前朝顯得毫不遜色的流程來,這就要了親命了。

  亦君亦臣的身份,無法借鑒前朝的限制,難倒了一大堆人。甚至“大婚儀”三個字都是康熙特許的,哪怕口頭上說‘某某皇子大婚’,落實到書面上,會典里只有皇帝用‘大婚儀’,皇子用的是‘婚儀’。而皇太子,介于兩者之間,他算哪一撥的?康熙要抬舉兒子,特許用了這三個字。

  所以經過一番吵嚷,禮部的大婚儀的細節目前只訂出前面一部分,后面的部分還只是個大綱。

  淑嘉默:這么長時間究竟在吵什么?把我阿瑪從幾千里地外調回來,然后告訴我們,只有指婚、納采、文定三項可以做!

  慶德繼續道:“指婚……皇太子妃父蟒服……納采……皇太子妃父母……文定……予皇太子妃父母衣服、鞍馬……”

  文定禮,皇子是要親自去福晉家的,皇帝則不去皇后家,這一條,皇太子從皇帝例。皇后冊、寶是要在納采禮上就出現的,太子妃的冊、寶卻沒有,這個比照福晉。還有開宴的數目,皇子福晉家開五十桌,太子妃家經過大臣們菜場買菜式的討價還價,改成七十桌。給太子妃娘家的賞賜,也比皇子福晉家多。等等等等。

  然后淑嘉就發現,在這三項工作里,她完全不用露面。

  淑嘉聽得無語,最后問:“后面的呢?”弄了那么多,你們倒是告訴我什么時候結婚啊?!這是我在結婚好吧?

  后面的事情需要皇太子妃出現,必須押后,因為——太子妃穿什么樣的禮服、坐什么樣的車、用什么樣的儀仗、迎她的命婦要用什么級別的,還沒吵出結果來!

  石文英道:“到時候會有內務府與禮部的人到家里來,指點擺設行禮的。”

  淑嘉特別想問:“那我們在這兒當成大事一樣到底要商討什么?”想想還是忍住了。

  石家要做的,就是各人打扮一新,尤其是石文炳新裁合體的衣服,出去接旨。連嫁妝都不用著急了,因為大婚儀上特別注了,太子妃的冠服等由內務府承辦。

  還真是具有天朝特色,什么事兒越是提高到政治層面越能折騰人,而你越會發現所有的折騰,那真就是在折騰!

  石家其他人卻不這樣想,封各式紅包預備當日打賞的,挑選人手當日使喚的,擬定自家擺宴的客人名單,忙了個人仰馬翻,人人瘦了一大圈。內務府與禮部的人也如期而來,拜過淑嘉,聲稱:“您只要高坐就好。”內務府還有兩個老到的嬤嬤來陪著淑嘉。

  主要參與者石文炳,他要到宮中領旨,這旨意還提前放到景仁宮放了。然后當天拎出來,宣讀。這是指婚。

  接著是納采禮,文定禮,主要參與者還是石文炳,淑嘉只盛裝坐在正房里等著。四周圍著的是親戚女眷,淑嫻、關氏、舅母等人。

  宮中賜下的東西,除了給父母祖父的賞賜,其他的文定禮都要裝起來,算作她嫁妝的一部分。= =

  好容易這些程序走完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石家這里,女兒的名份終于定了,淑嘉自此見了長輩不可行禮,家中平輩、晚輩見了她要問安。她的院子不能隨便進,江先生專管教觀音保去了。身份決定了發言權,要求做做針線也被允許,下廚也行,只是一旦要動刀,就會被一堆人跪勸。

  最高興的還不是石家,而是三阿哥及其妃母岳家,終于終于……輪到他們了!四阿哥那里還好,他老婆還太小,還拖得起。三阿哥這里,朋春接旨用的新衣服做好了,都快放成舊的了,還沒有消息說讓他準備嫁女兒。

  普通皇子的婚儀倒是現成的,內務府等處大挑之日起就備好了材料。前頭有個已經結過婚的大阿哥,一應的例子都是現成的,辦起來麻利得很。欽天監早把最近兩年的吉日都算出來了,看哪天準備好了哪天就能直接辦。

  朋春家里看石家這邊都行完文定禮了,趕緊趕制新衣服——大挑結束在春夏,現在都入冬了,蟒服,也得重新做了。總算是趕在入宮領旨前做好了,赴前清宮,領了“今以董鄂氏女作配皇子胤祉為福晉。”的旨意。然后家中清場,等著三阿哥上門放定。

  費揚古家亦是如此。

  再然后……兩家發現,他們還得等!因為太子大婚中最重要的一條——奉迎禮,還沒制定出來。滿滿的輪胎上被戳了一針,癟了!

  恰在此時,康熙或許是看兒子們訂親訂得太高興了,又下了一道旨意:額駙明尚之女郭絡羅氏指與皇八子胤禩為嫡妻。

  全京城都驚呆了。

  如果說老四是弄了個童養媳,那老八這就是娃娃親!

  還是極不靠譜的娃娃親。

  這八福晉沒爹就算了,她還沒媽!普通人家逼不得已都不選這樣的姑娘當兒媳婦啊。她爹還是判了刑憋屈死的囚犯。別看她是安親王的外孫女兒,真要對比一下條件,人家寧愿選一個父母俱在家庭美滿的姑娘。

  可康熙說行,那就行!沒爹?讓她舅舅接旨,沒媽?讓她外祖母照應,就這么著了!訂婚宴由明珠等人負責,安親王家作為女方家擺酒。附帶提一句,這位外祖母不是郭絡羅氏生母格格的親媽,而是嫡母——赫舍里氏,岳樂三娶的福晉,索尼的女兒。

  淑嘉本該是八卦一下這對給娃娃親的,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專一夫婦啊。事實上,她根本沒心情——石文炳病了,病得還很重。

  這兩年多來,他在福州也極耗神,親力親為抓著練兵事宜,底子都掏得差不多了。如果石文炳是夏秋的時候從南往北來的,慢慢重新適應北方的寒冬也還行。不幸的是他是在冬天回來的,北方的冬天還真不是好捱的,一路上驛館條件再好也比不得家里。回家的時候正遇到寒流肆虐,身體越發不好。

  接著又是為女兒的婚事操心,指婚回來之后,他就有些咳嗽發冷的癥狀,西魯特氏要請大夫,被他攔住了:“在這個時候,萬不可再生事端。真要大夫進了門兒,外頭不一定會傳出什么說道來呢! ”西魯特氏只得吩咐廚房燒了姜湯來發汗,也沒好利索。

  強撐著走完了程序,積壓的毛病就總爆發了。全家都擔心得不行——石文炳看起來不像幾年前那樣健壯了,時間大神這回是在他身上結結實實跺了好幾腳。

  當下請大夫抓藥,康熙也驚動了,派了御醫來。御醫的水平是有的,開了幾劑藥,當頭把病給壓了下去。

  接著,康熙傳下旨來,石文炳可正月過后再啟程返閩。然后毓慶宮來人,賜下兩株人參,看著總有三四百年了,而且是全株。傳旨的太監還說:“太子爺很是擔心您的病情。”

  全家謝恩。淑嘉心說,風寒用人參,倒正對得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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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個年,想低調都不行,石家本來就很多人上門巴結,如今更是賓客盈門。石家人接待各方親友,自己還要走親訪友。又傳來淑嫻有孕的消息,接著覺羅氏與榮兒也有喜信,更巧的是石文焯那里打發送年禮的人也帶來了喜信——石文焯也要當爹了。

  這一年過得喜氣盈門。西魯特氏又打點給石文焯那里的禮物,給淑嫻那里送東西,更是忙上加忙。

  忙過了年,石文炳就要回福建了。

  淑嘉非常不放心他,要是平常也就罷了,病了,治好了,也就完事了。可是淑嘉正是親情爆發的狀態,想的就多。如石文炳所說,他還要跑幾千里回福建,然后去下基層連隊……再過一陣兒,等大臣們再吵出一項禮儀來,進行下一個婚禮步驟,再幾千里的跑回來?過年的時候,上門的賓客比往年多了一倍,已經很透支體力了。

  要是趕上寸勁兒,剛回去,又練兵,練個七昏八素,京里吵出結果了,喘氣的功夫都不給你,讓你回來——皇太子娶老婆是不能耽誤滴~那再接著跑?還不得累死?原本底子好,都累成現在這樣。現在是病過的身體,年齡也漸長,身體機能只能是衰退,下一回得受多大的罪?

  淑嘉道:“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大夫也分幾種,有的見效快,卻是揠苗助長,終要仔細調理才好。”真怕這些人下了什么猛藥,一時效果有了,日后對身體有傷害。反正這年頭人的平均壽命也短,石文炳孫子都有了,可以算成老年人了,老年人多病痛,太正常不過了。

  越想越怕,拿帕子一擦眼睛:“阿瑪這回回來,是為了我的事兒。要真是因此落下病根,我怎么能安心?再說了,阿瑪是回去當差的,不把身子養好了,怎么能辦得好差呢?從沒叫阿瑪做過什么,您就當是我求你。”最后都跪下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后壓之以勢。

  身份地位決定了她的發言權,她說做,就必須做。石文炳被她這一跪嚇了一大跳,只得同意了——這一跪哪受得起啊?西魯特氏雖覺得女兒有點過于擔心了,倒是理解——想來是要出嫁了,情緒波動所致。但是淑嘉說的也是在理,也支持。華善自是不會反對,富達禮兄弟孝字當頭,就是覺得小題大做也只有大力贊成的份兒。

  全票通過,石文炳被代表了。全家意見都被淑嘉給代表了,專請了京中有名的大夫戴逢,跟著石文炳走,走到哪兒跟到哪兒,權當私人醫生了。

  淑嘉還不放心,至少她知道,男人都有好勝心。總不愿意被人懷疑,不管是身體還是能力。要是石文炳只是糊弄她一下,人帶去了,就是不聽醫生的,她也是鞭長莫及。

  淑嘉猜得到石文炳是怎么想的,他是去表現的,一是圓了他建立功業的夢,二也是為了給女兒加分。淑嘉毫不懷疑他會因此化身工作狂,大夫又不能追到軍營里去。讓他休息他不聽,開了藥他忘了喝,有大夫跟沒大夫,區別也不大。

  是以淑嘉聽石文炳無奈地說:“就依你們。”之后,放下了帕子,低下了頭,伸手沿著茶碗的口一圈一圈地劃著,輕聲道:“誰也不耐煩帶著個大夫在身后,人帶走了,您聽不聽他的,自個兒是不是保重,咱們也不知道……全由了您罷!我們……就日日想想您,也就是了。”說完長嘆一聲。

  可以欺負小孩子的智商用激將法,反正他們的經驗不足,腦筋一時半會還轉不過彎來,等回過味兒來了,早成定局了。但是對于成年男性,最好不用這種方法。所謂柔能克鋼。激是沒用了,得讓他難受,難受了才能記得牢。

  石文炳的辮子都快豎起來了,他本來也就是為了讓家人不再吵嚷才接受了大夫。在他的心里,自己的身體一向很好,這回可能是湊巧什么事都碰到一起了,才累病的。如今已經痊愈,哪用得著大夫一直跟著呢?

  本打算過陣子就打發大夫回去的,現在聽了淑嘉最后說的話,觸動愁腸了。默默地表示,會老實聽大夫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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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文炳向康熙辭行南下,朝中大臣繼續吵著剩下的大婚步驟。朋春站在列里氣得想把兩方都打扁——你們用不會這樣啊?太子是儲君,只要不違制,隆重些又有什么?你們再吵下去,我閨女也跟著不能嫁啊!

  石家卻不急了,石文炳剛南下,讓他多歇一陣兒吧!

  正在這個時候,戶部又來湊熱鬧。說是國家還要用兵,這個……皇太子大婚的費用——?

  內務府也跳出來說,你們能不能先確定一下她穿什么顏色的衣服我們先預備著料子?

  一團糟!

  康熙心里另有一樣心事,葛爾丹始終是心腹大患,非得拿下不可。自烏蘭布通戰后,康熙每每想著的就是要全殲葛爾丹。戶部所言,正說到了他的心上,銀子什么的,皇太子結婚的錢他還出得起。但是作戰的準備是要開始了。

  于是石家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溫都氏的父親鄂海被康熙命令赴寧夏儲備牲畜。不久,陜西按察使員缺,鄂海就被康熙直接任命在當地就職了。又是一樁喜事。

  康熙卻在這個時候病了,五月里,康熙病得不能理政,一應事務俱交與太子。一時之間朝上各種討論的風向都有了微妙的轉變。據說康熙是得的痢疾,養了一段時間方好。

  石家初時頗為忐忑,怕康熙有什么不測。等康熙大安了,這才重又緊鑼密鼓地準備著淑嘉的嫁妝。太子妃的衣服、帽子、朝珠、帶鉤、首飾乃至婚房里的布置,都由內務府去辦了——這些東西有些要用金黃色織料或是東珠等物臣下是不能擅自弄的——但是石家卻不能什么都不辦。

  西魯特氏對著單子,一樣一樣地排。

  首先是陪嫁的莊田和鋪子,陪送了一座京郊大莊,還是當年入京圈地,豫親王府圈了來的好地,陪嫁格格到了石家,如今又歸了愛新覺羅家。又有一處小莊,只有二十來頃地,倒是環境頗為清幽。此外還有京中鋪面六處,用來收租。考慮到嫁的是太子,這些也不算多。

  然后是陪嫁的奴才,如果是嫁的皇子倒還好,皇子分府,陪房也能入府伺候著,多一臂膀。現在是入宮,隨侍的丫環就必須能頂用,能跟外面說得清楚話。淑嘉的四個大丫頭就被點中。陪房只要老實聽話,不在外面仗勢胡為就好。

  然后是打首飾,各種質地的,有全套的、也有成對的,注意除了朝珠這樣的東西,都不要有單件。

  還要準備衣服,宮里給備了,嫁妝也不能沒有,那樣就惹人笑話了。

  石家還有家具要打,淑嘉的妝奩匣子要重制。女方的嫁妝里,各種生活用品都要有。即使大件的家俱不能跑到宮里去量房子,小件的也要弄出來,如小柜子、小炕桌、配首飾的匣子、各式插屏擺設——玻璃的、大理石的、刺繡的……

  西魯特氏把單子列好了,把媳婦們都叫了來,又給淑嘉看:“瞧瞧還有沒有疏漏的?”

  覺羅氏看一回,道:“字畫是不是要一點?”

  西魯特氏又就手叫她添上,再添上文房四寶。淑嘉屈指一算:“這些都做完,要多久?半年?”

  溫都氏道:“那算是快的,單是各種繡活,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準備完的。比如這百子襖,一針一線繡出來,熟練的繡娘也得弄上幾個月。針線上人旁的不干,單準備這些帳子、衣裳、墊褥……一年也未必夠,必得采買,那也得——大半年。另外,她們陪嫁丫頭的衣裳頭面也要收拾。針線上人得預備賞人的荷包。姑娘也得自己做一點針線給宮中長輩。”

  西魯特氏對覺羅道:“這條也添上,”然后接了溫都氏的話,“還有家什呢,架子床必要一具的,這個我想宮里不至于放不下。桌椅也要有,必能搬得進的。柜子一類……做幾個一式的,地方放得開呢,就一齊擺著,也像大柜。要是窄一點呢,就單放著。”

  溫都氏道:“穿衣大鏡,還得兩面。還有靶鏡……”

  一一列完了,得,現在只巴望著朝上的人多吵兩天,這些東西,沒個一年多,它辦不下來!

  從此石家的中心任務就是做這個,直到太子妃回門完了,長住宮里。西魯特氏婆媳三人忙著督辦淑嘉的嫁妝,外面尋匠人等事交由富達禮、慶德或親自過問或擇信得過的人操辦。

  淑嘉自己也要做針線,自己縫嫁衣這樣的浪漫淑嘉是體會不了的,她結婚要穿的衣服,決定權在別人手里,由別人來做。她做各式荷包,預備著給皇太后等人,房里的丫頭也跟著做用來賞人。西魯特氏還特意去傾了各式的金銀錁子,用來裝荷包。

  淑嘉的不對勁是周姑娘發現的,親自找到了西魯特氏:“姑娘每日針線做到二更,白日也不閑著,您還是勸勸吧。”

  西魯特氏打起精神到淑嘉的屋里的時候,發現她更精神了,所謂精神就是——更瘦了,顯得更高挑了,給人的存在感也更強了。淑嘉手上正抓著一件做到一半的馬褂,是做給石文炳的。

  西魯特氏問紅袖:“姑娘都做了多少了?”一翻,給華善的、哥哥們的、弟弟的、還在學走路的小妹妹也有……西魯特氏倒吸了一口冷氣:“你這是要做什么?”繼而低聲嘆道,“舍不得家里?”

  淑嘉低著頭只管縫,她如今非得不停地干點什么才能安心。她知道自己這個狀態擱幾百年后,能算是婚前恐懼癥,可她真的不是怕,沒什么好怕的,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她只是舍不得,一旦閑了下來,就會想,我要離開這里了,這些人都見不著了,這樣的情緒能把人逼瘋。

  西魯特氏看著女兒飛針走線,動作嫻熟,換個時候會覺得欣慰,此時只覺得心酸。母女一個縫衣服一個靜坐看著,丫頭婆子更不敢吱聲,屋里靜得嚇人,許久,西魯特氏道:“我也不攔你,晚上別再做這些了,白天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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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大家都忙的日子里,時間悄悄地到了康熙三十三年,禮部終于擬定了太子妃的相應待遇,奉迎禮也制定了詳細的規則。內務府終于可以照著單子做采辦、制作了。

  “太子妃朝服用金黃色……冠縷金三層飾東珠十二銜紅寶石、朝珠三盤……萬福滿簪鈿全分……蜜蠟朝珠成盤……雙喜雙如意點翠長簪成對……”胤礽念著單子,仍覺得不太滿意,給太子妃配的儀仗他覺得仍不滿意,人數只比親王多了十個,不夠威風。暗暗把提出削減意見的人給記了下來,這不但是護老婆,還是通過此次定儀,確定朝臣的政治傾向。

  萬事俱備,就等內務府辦好了太子妃的一應用品,然后把太子妃的爹再千里迢迢拎回來嫁女兒了。裕親王福全的母親寧愨妃過世都未能阻止康熙加快兒子婚事的步伐。

  康熙心里在打鼓,他爹是青年時代病死的,他祖父也不過活了五十三(虛歲)。他如今已經四十一了,去年又病得嚴重,由不得他不多想,發誓要在有生之看看到胤礽生出嫡子來,然后親自教一教過過癮。

  康熙三十三年九月,石文晟為貴州布政使,同月旋即升云南巡撫。以石文炳漢軍正白旗都統。石家人舒了一口氣,石文炳回來了,婚期也將近了。果然,同日下旨,于次年五月完婚。

  四處石家親戚也紛紛送了不少東西,算作添妝。因不知道到底要吵到什么時候,才會大婚,大家都早早地備好東西,生怕趕不及。石文焯處采辦了各種衣料織物,送了兩大箱子來。

  石琳曾為云南巡撫、現是兩廣總督,老兩口對石文炳一家又印象頗佳,送的就貴重。給的是當地特產象牙制品,又有兩匣子寶石,另有西洋座鐘、金殼懷表等。

  石文晟亦四處為官,收藏也是不少。他初至云南,恐送了太貴重的東西,給石文炳招眼又顯得斂財有術。送的文雅些,如澄硯等物也是送了一些。

  此外還有其余親友處,一能一一記清。

  這些東西比石文炳還早到!年前與年禮一起抵京,而石文炳在路上兩個多月了,直到新年過了方才到家。

  石文炳是橫著回來的。還好,沒斷氣。

  據跟著的張祿說,這回可真是險。華善拿煙鍋敲他的頭:“老貨,揀要緊的說!”

  “老爺接了旨就起身了,不料路上卻是病了。先是風寒,老爺硬要趕路,到江蘇越發不好,老爺還要撐著,還好有戴先生照看著,一路開著方子喝著藥,又換了車,沒再騎馬……”

  “蠢東西!還要騎馬?!”華善大怒,顧不得孫子還在場,破口大罵。也只能罵罵了,人都病個半死,難道要真的打死?

  戴逢作為隨行大夫,據張祿賣人情告訴他“是咱們二姑娘特特叫人請的您給老爺調理身體”,恨個半死。要是石文炳有個三長兩短,他還不得叫這位姑奶奶給記恨死?當下也不含糊:“老先生還是不要生氣了,該慶幸才是。虧得路上一覺著不對就開了方子還喝了藥,要是半道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再耽擱一天,必轉成肺癆!”

  華善都不罵了,改翻白眼——嚇的。肺癆,在這時代,幾乎就是絕癥了,還在路上,缺醫少藥,想想都后怕。

  石家又收到了康熙送來的御醫與胤礽送來的人參。

  行了,反正要到五月里才大婚,好歹人是回來了,你好好養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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